四周一片黑暗寂靜。
張雲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彷佛置身於一個寂滅的空間世界,沒有任何的光線,也沒有任何的聲音,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自從進入賢者高階以後,他的夜視能力大大提高,平時晚間活動的時候,他幾乎不會覺得有任何視覺障礙。
但是此刻,張雲閒卻感覺,眼前這無邊的黑暗,就像是一頭張着巨口的怪獸,生生將他給吞噬和淹沒,他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看的見了。
他摸索着向前挪動了幾步,卻聽見“哐當”一聲,腳下不知是踢到了什麼東西,聽聲音好像是什麼瓦罐破碎的動靜。
張雲閒急忙從自己口袋裡翻了翻,將手機拿在手上,謝天謝地,還有一點電量。
打開了手機內置的手電筒功能,他終於看清了自己剛纔踢碎的究竟是何物了,是一隻盛着綠色液體的罈子。
張雲閒嗅了嗅,覺的應該是酒沒錯了。
不過這酒放置的年份,應該非常久遠了,因爲張雲閒看到四周同樣的酒罈子有不下百十個,而且都是密封完好的,可是碎掉的這個罈子裡面,剩餘的酒,只有不到原先十分之一的量了。
張雲閒仔細觀看了一下這裡的存儲條件,大概分析了一下,覺的這酒存放的時間,至少超過千年以上了,不然不至於揮發的這麼厲害。
藉助着手機的亮光,張雲閒迅速觀測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空間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他之前在外面觀察祭壇的時候,覺的這裡面最多也就三四十個平方的大小,但是此刻卻驚奇地發現,恐怕一二百平米都不止。
看來,這祭壇內部,應該是也存在什麼空間陣法纔對,不然內外之間的視覺效果,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誤差。
張雲閒往前方更遠的地方照了照,看到了兩具黑漆棺木。
他不禁深吸一口涼氣,按說這本來就是祭壇,裡面有棺材其實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不過這兩具棺材卻讓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種情難自已的悲傷情緒。
難道,這裡就是我的前兩世,第七代和八代天啓者的歸宿嗎?
張雲閒有點若有所思地想道。
他忍不住往棺材的位置走了幾步,臨近了才發現,在兩具棺材旁邊的空地上,竟然還正襟危坐着一個長髮披肩的紅色身影。
張雲閒嚇了一大跳,這樣的場景,在他以往看過的國產恐怖片裡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沒想到今天讓他真的給碰上了。
不過,他已經是靈尊級別,對於鬼魂早就有了足夠的免疫力,悄悄運轉起自己體內的靈力,慢慢向那端坐不動的身影靠了過去。
一直到他走到跟前,那身影都沒有晃動一下,張雲閒舉着手機照了一眼。
果然,早已經化成了一堆白骨骷髏。如果不是衣服在外面撐着,恐怕早就散了架了。
不過,就在張雲閒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這骷髏的手指間,緊緊地捏着一塊碧綠色的玉石。
張雲閒一眼就認出,這玉石的形狀,跟光明神壇經常使用的玉簡,幾乎是如出一轍。
這難道是這具骷髏留下的一道玉簡訊息?可是這守在棺材前的骷髏,到底是誰呢?難道就是宗超嘴中那位‘光明神壇’的創始人,六位聖徒之一的孟瑛聖者?
張雲閒用手電筒仔細地將紅色的衣服上下照了個遍,這的確是一個宋朝女子的裝扮沒錯!他心想,看來,這骷髏的身份,八九不離十,就是孟瑛了。
想到這裡,他彎下身子,恭恭敬敬地朝着骷髏鞠了三個躬。
“捨身取義,殺身成仁!如果不是爲了天啓者,你現在應該是這個星球上最偉大的聖者,無論如何,我都該對你說一聲感謝!”
做完了這一番祭拜,張雲閒上前,小心翼翼地從骷髏的手上,將碧綠的玉簡取了出來。
“你臨死都捏着這玉簡,想必對你來說,一定是非常緊要的東西吧?如果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一定幫你達成!”
玉簡晶瑩剔透,翠綠欲滴,入手之後,張雲閒居然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涼意。
他慢慢地將一道精氣注入道玉簡之中,卻奇怪地發現玉簡沒有任何反應,並且自己的精氣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完全阻隔了,根本就無法窺探到玉簡裡面。
“咦?這是怎麼回事?”張雲閒有點傻眼地撓了撓頭,有點好奇地將玉簡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摩挲察看。
就在這個時候,他剛纔自己咬破的食指指尖,殘留的一些尚未凝固的血漬不小心蹭到了玉簡的表面。
碧綠的玉簡忽然就鮮活了起來,發出一道綠色的熒光,甚至蓋過了手電筒的亮度,頓時將祭壇內的一方空間照的明亮無比。
張雲閒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看見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的虛像,此女子眉眼高冷,英姿颯爽,即便穿着紅色的錦袍,也難以掩蓋她骨子裡那道俠骨風情。
“我終於等到了,天啓者之血,師父,是你嗎?”讓張雲閒吃驚的是,那虛像居然像是有靈智一般,而並非是他剛纔以爲的,僅僅是孟瑛留下的一道訊息這麼簡單。
“你是孟瑛聖者?”張雲閒後退一步,試探着反問道。
“徒兒孟瑛,參見師父!”女子單膝跪地,十分恭敬地向張雲閒行禮。
“你到底,是生是死?”張雲閒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這虛像並非是靈魂體一類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也不太明白。
孟瑛聞言,起身說道:“看來師父你還沒有覺醒吧?這是我利用精氣修煉的一具分身,臨終之際,我將自己的一絲意識剝離出來,給了這具分身!就是希望她能替我等到師父你再次出現,好最後幫你一把!”
張雲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分身還有這種用法?不過他從剛纔孟瑛的話裡,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一般的分身,應該都是跟主人生死同氣的,如果不是孟瑛剝離了自己的一絲意識,恐怕這具分身也會隨着她的死亡而消散。
“做爲天啓者,我真的想對你鄭重地說一聲‘謝謝’!”
“師父,你何出此言,如果沒有你,我孟瑛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凡人罷了,能夠跟隨師父兩世,我已經是死而無憾了,只是我身爲師父你最後的關門弟子,我深知一旦我也死去,這世上可能再也沒有人願意真心地幫助師父你達成心願了。”
孟瑛的話,讓張雲閒十分動容。
一個連自己死後,都不忘記考慮怎麼幫助天啓者的女子,就這副俠肝義膽,比外面的宗超,不知道強出多少倍去。
“師父,我這具分身爲了等你,已經蹉跎了太多的光陰,所以我能夠維持的時間,也不剩下多少了,我先告訴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好!”
張雲閒點了點頭。
孟瑛接着說道:“我在外面的別苑裡,設置了一個聚集精氣的陣法,根據我的推算,距離您這次出世,差不多能夠積攢將近一千年的精氣。沒辦法,自從大宋朝以後,這個世界上的精氣變得幾乎枯竭,徒兒只能採用這樣的方式,來爲你這一世的覺醒盡一點心力!你出去以後,一定要在別苑裡靜心修行,不到聖者境界,千萬不要出來!”
張雲閒有些尷尬地說:“你說的別苑,我已經去過了,那些精氣,也都被我收走了!”
孟瑛聞言只是愣了一下,就釋懷說道:“這樣也好,弟子這番苦心,也算沒有白費!”
她並沒有進一步詢問張雲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又是怎麼將精氣收走的這種話,想來是她的時間確實不多了,這些無關緊要的旁支末節,她也懶得管吧。
“那師父你就在這祭壇裡安心修行即可,成爲聖者之後,自然就可以破陣離去。”
張雲閒‘嗯’了一聲,他本來也就是這麼打算的。
“師父,我要交代的第二件事,跟你上一世的身世有點關係。”孟瑛說到這裡,情緒顯地有些低落,“師父你記住,你上一世是死在一個叫做法海的禿子手上!”
“哪個法海?你說的不會是白蛇傳裡那個金山寺的法師吧?”
“咦?師父你不是沒有覺醒嗎?如何會得知這些的?”孟瑛異常好奇地問道。
張雲閒撓了撓頭,忽然想起自己在別苑中間那棟房子裡,看到過的兩具人俑,第八代天啓者完全是一副儒生的打扮。
“我上一世,究竟是什麼身份?”
“師父,你上一世的名字,姓許名宣,家住江浙地區的錢塘縣……”
“你不是在說笑吧?”張雲閒覺的自己好像聽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笑話,“你說我上輩子是許仙?那白娘子豈不是我妻子?”
“是許宣,不是許仙!”孟瑛更正道,“你的妻子的確姓白,名字叫做素貞,是妖族的一位大能!師父你究竟是從哪裡聽說的?”
“白蛇傳的故事嘛,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張雲閒沒好氣地說道。
孟瑛有點懵懂地搖了搖頭,顯然是沒有聽過什麼‘白蛇傳’,她臉上有些頹然地說道:“唉,我要說的兩件重要事,原來師父居然一早都知道了!”
張雲閒看孟瑛的神情,並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不禁好奇地問道:“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留下這具分身,就是想告訴師父你這一切的,剛纔之所以叮囑你,一定要成爲聖者再出去,就是擔心你會再像上一世一樣,還沒有覺醒就着急跟那些天師和法師們拼命,最後反被……”說到這裡,孟瑛的聲音變得很低沉,心情明顯有些悲痛。
張雲閒自從跟神羿還有靈霄交流過以後,一直就對自己覺醒後的世界充滿嚮往,閒暇無事的時候,也偶爾會胡思亂想,想自己前一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只是他想象力再豐富,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白蛇傳中的男一號許仙,不對,應該叫許宣!
這個身份真的是有點讓他猝不及防!
對了,妖族!
他的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突然想起那日,妖族的羅秀秀知道他天啓者身份以後,跟他說的那句承諾:如果你真的是天啓者,那我們妖族將會是你最忠實的盟友!
難道,自己和妖族的淵源,真的是從白素貞身上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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