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張雲閒伸出雙手,在漆黑的空間中虛抓了一把,卻什麼都沒留住。
這具分身本來就是精氣所化,能夠持續近千年,全得益於這塊玉簡的庇護,此刻玉簡已經完全失去了光澤,變成了一塊灰色的石頭。
分身自然也就無以爲繼了。
張雲閒再一次打開手機,將遺落在地上的灰色石頭視若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孟瑛,一代聖者,現在是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關於孟瑛最後消失前告訴自己的消息,張雲閒突然覺的自己有點麻木了。
鬼谷子是什麼人?可以說是華夏曆史上一位極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被後人譽爲‘千古奇人’。
據說他通天徹地,智慧卓越,能常人所不能。
他精通的東西實在太多,就彷佛這天地間,就沒有他不明白的事情。
論星象占卜,鬼谷子可以說是觀往察來,言無不驗;
論兵法,六韜三略,變化無窮,佈陣行兵,鬼神不測;
論言學,他縱橫捭闔,出詞吐辯,萬口莫當;
論出世,修身養性,祛病延年,服食導引,平地飛昇……
就最近這兩千多年以來,兵法家尊爲聖人,縱橫家尊他爲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爲祖師爺,謀略家尊他爲謀聖,名家尊他爲師祖,道教遵其爲王禪老祖……
在文化史上,鬼谷子被人們列爲與老子、孔子、孟子、莊子、荀子、墨子、韓非子等先哲齊名的學術大家。
別的暫且不說,就他培養出來的那些弟子,哪一個不是戰國時期赫赫有名之輩?
孫臏、龐涓、蘇秦、張儀、商鞅、毛遂……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個戰國時代的歷史,都跟鬼谷子這個傳奇人物,有着千絲萬縷的諸般聯繫。
就在剛剛,孟瑛卻說,鬼谷子其實就是第五代天啓者!就是張雲閒的上上一世!
張雲閒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只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從白蛇傳的身份角色裡緩過神來呢!
又是神話傳說,又是歷史傳奇,自己這個天啓者真的有點招架不住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雲閒呆呆地坐在孟瑛的遺骸面前,一動也不動。
就這麼坐了半晌的工夫,寂靜的黑暗中,終於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張雲閒覺的自己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去了解,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對生命充滿好奇感,既然自己成爲天啓者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事實,那麼接下來自己應該做的,自然是沿着前面歷代天啓者的腳步,去追尋真正的天啓之路!
孟瑛關於法海的擔憂,也給張雲閒帶來了深深的危機感。
那可是活了快三千年的聖者啊,真正的老妖怪,絕非拜月教宋護法這種變異殭屍,那麼好對付的。
雖然張雲閒始終不明白一點,如果說法海真的活着,又跟天啓者有生死之仇,自己的身份都暴露這麼久了,爲什麼他不乾脆找上門來,將自己乾脆利落地除掉呢?
這對他來說,應該算是小菜一碟吧?
不過既然法海沒有出面,張雲閒自然也不會念他的恩情,他覺的自己現下當務之急,自然是將輪迴鼎內的精氣,全部吸收,衝擊聖者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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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也成爲聖者,張雲閒相信,面對法海的時候,即便自己不敵,但自保之力應該綽綽有餘,這樣的話,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跟法海慢慢耗下去。
說做便做。
張雲閒喚出輪迴神鼎,化做正常大小,便縱深一躍,端坐在了鼎口邊沿的位置。
鼎內,三隻精氣化成的黑龍,應該是已經恢復了氣力,正在不遺餘力地瘋狂撞擊着神鼎的四壁,看來這神鼎裡也確實存在着強大的禁制,不然它們三個也不至於惱怒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在鼎口碰了無數次壁之後,才變的瘋狂如斯。
張雲閒遵照孟瑛的叮囑,再一次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擠出數滴鮮血,淋在鼎中的三條黑龍身上。
“滋~”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黑龍的身軀居然升騰起陣陣白氣,就像是被燒紅的絡鐵給燙着了一般,發出不絕於耳的“滋滋”聲。
張雲閒看到自己的血滴,就像是具有強烈腐蝕作用的硫酸,又像是在三條黑龍的身軀之上投下了一個火種,迅速地四處蔓延開來,血跡流過的地方,無不升騰起濃烈的白色霧氣。
霧氣徐徐升空,朝着鼎口的張雲閒撲面而來。
這就是積攢了千年的精氣啊,當真是來之不易,一波三折!
張雲閒心中感慨,迅速調整了一下坐姿,儘可能地放鬆身心,抱元守一,貪婪地吞納起這滾滾而來的白色霧氣……
源源不斷的精氣,順着他每一次悠長的吐納,還有他全身舒張開的所有穴道和毛孔,迅速地進入他的每一條經脈之中。
不過半天的工夫,他的體內竟然傳出了‘汩汩’的水流之聲。
如果可以透視的話,可以清楚地看見,張雲閒的身體裡,原本白色的精氣此刻竟然彙集成了數十條急流不止的小溪,沿着十二條經絡,不停地循環往復,每循環一週,小溪的規模便壯大一分,更有數不清的黑色雜質,隨着精氣的洗禮而被排出他的體外。
張雲閒就像是入定了一般,眼睛微閉,面色從容地端坐在那裡,任憑下方越來越濃密的精氣,不斷地衝刷着自己的經脈。
如此這般,又過了兩日。
他體內的小溪已經全部變成了寬闊的大河,奔流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加快了數倍,仔細聽的話,會聽見‘嘩嘩’的擊水之聲。
張雲閒的呼吸的節奏,卻比之前慢了一些,伴隨着他的一呼一吸,下方精氣的升騰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
再兩日後。
他體內的大河已經完全變成了大江,滾滾流逝,聲音如同擂鼓,在黑暗的祭壇空間裡,不停地迴盪。
他的呼吸,又比前兩日慢了一倍。
鼎內,三條巨龍的形態,已經完全無法凝聚了,顏色也都恢復成了灰白之色,雖然它們還在拼命地掙扎,卻怎麼也抵抗不住張雲閒身上傳來的強大吸引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精氣瘋了一般地涌向鼎口。
……
祭壇外面,太陽當空,時間剛好是正午。
宗超臉色陰沉的彷佛能滴出水來,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過的最煎熬的四天三夜。
他沒有一刻不在懊惱,自己的全盤謀劃都打了水漂,而且最可氣的是,偏偏所有的好處,都落在了自己算計的那個天啓者頭上,那些精氣,可能是這世界上所有的修行者,進階成爲聖者的唯一出路。
現在的自己,真應了那句老話:沒吃到狐狸,反惹了一身騷!
一旦天啓者成功進階聖者,那自己這條命,估計是到頭了。
不過,宗超活了四百年,經歷的大風大浪也是無數,他又如何甘心這麼坐以待斃呢?既然已經做了初一,那就不差這十五了!
“快點!把這祭壇四周全部給我挖開!”
“少天,去把咱們之前做實驗剩下的炸彈,全部給我搬來!”
四周正熱火朝天挖坑的人們,全都愣住了。
莫少天有些遲疑地說道:“壇主!那可是足足剩了半噸多呢?全部用上嗎?我怕咱們的結界承受不住……”
“還考慮什麼結界!天啓者不死,我們都得死!統統給我搬來!”宗超眼睛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發瘋地叫道。
“壇主,祭壇周圍有古怪,實在挖不動啊!”劉天愁眉苦臉地說。
“你們的神術都是白練的嗎?挖不動就給我砸!”宗超運起右拳,白光護體,一拳狠狠地砸在衆人眼前的地面上。
“砰!”一聲猛烈的巨響,地面上露出了一寸來深的淺坑。
“看到了嗎,就這麼砸!不砸出一條通道,就等着死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流露出相同的疑問:“壇主,這是瘋了嗎?”
靠肉拳這麼一寸一寸地砸,什麼時候能砸開一條通道來?
“等他媽愣着幹嘛,趕緊砸啊!”
聽着宗超歇斯底里的怒吼,衆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一個個裝模作樣地‘吭哧吭哧’揮拳砸了起來。
……
三日後。
張雲閒體內的精氣,已經完全匯成了汪洋之海,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完全被這片精氣之海緊緊包裹、充斥,體內排出的惡臭雜質,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將他整個人都埋沒在裡面。
就在這時,張雲閒的臉上,忽然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牙關緊咬,似乎正在遭受什麼難以忍受的劇痛。
體內的汪洋之海,在這一刻竟然一分爲二,一半朝着他眉心的位置涌去,另一半直奔的方向卻是他的腹下,會陰所在之處。
所有經脈裡的精氣,這一刻都停止了運轉,全部都朝着那兩個地方彙集而去。
源源不斷,猶如江河奔流一樣的精氣,狂熱地衝擊着這兩處讓張雲閒痛的死去活來的位置。
“啊~”
“痛啊!”
“痛死了……”
張雲閒終於從入定中清醒過來,發出無法自控的慘叫。
這種劇痛,約莫持續了一炷香的工夫。
“轟隆!”
“轟隆!”
兩聲驚天動地的聲響,同時在張雲閒的耳邊響起。
一聲是從他體內傳來的,另一聲,居然是從祭壇的底部傳來!
張雲閒正在納悶,不知發生了何事,卻忽然鬼使神差地發現,在自己沒有刻意吞納的情況下,鼎內剩餘的精氣,竟仍然在飛快地匯入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
張雲閒有些茫然地內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想看看體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又是什麼!”他有些傻眼地看着自己體內突然多出來的一道白色圓環,忍不住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