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深深覺得今日的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司空澈的思維,“爲什麼?母后衝着我們來幹什麼?”
“你想啊,母后早不提晚不提,非等我去了才提去西山行宮泡溫泉的事情,而且她當時看我的眼神格外地……意味深長,我覺得她好像已經知道我們並未同牀的事情了。”
“會不會是你多心了?”自己跟司空澈分牀睡的事情,除了寄雨和封平之外,應該沒人知道了吧?
“寧可信其有吧,免得到時候我們真被母后算計個措手不及。”說罷,又是淡淡笑道:“我們這個母后的手段,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說,這王府裡指不定有多少她的眼線呢。我敢跟你保證,等了行宮,我們的行動更是時時處處有人監視。”這話到底有些嚇唬洛寧的意思。
洛寧心下微驚,“真有這麼可怕?”
“如果母后認爲我們還沒有同牀的話。”這種事情她不是做不出來的。
看着洛寧略有些憂心的表情,司空澈放柔了聲音道:“其實,如果真的讓母后知道也沒什麼,若是母后找你問話,你就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就是了,你就說是我嫌棄你,不願意跟你同牀,她也拿我沒辦法。”
司空澈話音一落,蘇洛寧就斬釘截鐵地道:“不行。”然後緊緊盯着司空澈的眼睛,決絕地道:“我們一定要讓母后相信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同牀睡的。”
這下倒是輪到司空澈詫異了,“就算是爲了做戲,可母后知道了又不會告訴別人。”
卻見蘇洛寧眉心微折,有些懊惱地道:“哎呀,我之前已經答應皇后娘娘了,現在蘇綺蔓又突然出現……若是讓皇后娘娘知道你我分牀睡的事情,那她還能讓我好過嗎?蘇綺蔓也必死無疑了。”
司空澈聞言眉頭微挑,語氣散漫地道:“我現在算是知道當初母后爲什麼會答應讓你替嫁了,原來你是拿我換了你全家的性命啊。我問你,你是不是答應母后說會拴住我的心?不讓我出去外面風流?”
是了,母后之所以急着讓自己成親不就是因爲自己在外面風流胡鬧嗎?既然寧兒敢跟母后作保證,那母后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畢竟若真的以欺君之罪殺了蘇府滿門,不僅會在百姓間引起波瀾,國庫也會受損,再沒有比這更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見蘇洛寧並不否認,司空澈勾起脣角,走到她的面前,“所以你跟我說的交易,全都是哄我的?你一早就把我設計進去了?”
蘇洛寧揚眉看他,心中暗道:看來這澈王殿下還不算太蠢。
嘴上卻委屈道:“王爺夫君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何曾哄殿下了?殿下自可以出去尋花問柳,我也可以在母后的面前爲王爺打掩護,這話可是千真萬確的。”
“這麼說來,本王娶了你,還真是划算得很吶。”可他這語氣分明不高興得很。
洛寧卻也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所以啊,爲着我們兩個以後的日子都好過,溫泉之行一定要完全騙過母后,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們兩個是分牀睡的。”
司空澈心思暗轉,方纔擡眸看向蘇洛寧,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既然夫人都這樣要求了,那爲夫自然是照做的,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吧。”
蘇洛寧心道既然有司空澈的配合,那皇后面前自可以矇混過關的,便也不怎麼擔心。擡眼卻看到寄雨給司空澈拿了乾淨的衣服過來,不由問道:“這連日來都是陰雨連綿的,這時候去行宮多有不便吧?”
“欽天監說這場雨兩日之內就會停了,母后的意思是等雨停了就去,泡泡溫泉好驅祛身上的溼寒之氣。”
看着外面雨幕纏綿,蘇洛寧不由點了點頭,“去泡泡溫泉也好,這雨下了許多時候,的確是溼寒甚重。”
司空澈聞言,卻是暗道:只怕真到了地方,你就不會說好了。此時卻也不言明,只道:“今天母后在場,我也沒有機會跟明朗問蘇綺蔓的事情,不過西山之行,他也要去的,到時候你親自問他或許更好。”
“我問他?怕是不妥吧?”自己跟那明朗少將軍連面都沒見過,突然問這樣的事情,會跟奇怪吧?
“這有什麼不妥的,你是他的表嫂,也算是長輩,蘇綺蔓又是你的親姐姐,你的身份問這件事正好。”
蘇洛寧低頭沉思了一下,卻也沒開口。
而司空澈擡眸正看到寄雨拿了蘇洛寧的披風來,不由問道:“怎麼,你要出去?”
“嗯,今日是蓉姨娘離京的日子,我得去送送她。”這般平平淡淡的語氣,司空澈從中聽不出她任何的情緒,但是以她對梅姨娘的感情,這一趟只怕不止是送行那麼簡單。
“我陪你一起去吧。”
洛寧的目光落在他溼透的衣襬,淡笑道:“王爺夫君還是儘快換上乾淨的衣服,喝杯薑茶去吧,送人這等小事就不勞王爺大駕了。”
不多時,一輛馬車在細雨微風之中駛離澈王府,徑直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細雨薄寒,路上並無多少路人,馬蹄急急,濺得一路水花,寄雨撩開窗簾看了一眼,輕聲道:“他們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蘇洛寧握緊了一下手中的瓷瓶,淡淡應了一聲。
不遠處,那眉眼秀麗的蓉姨娘已經有些不耐煩,皺着眉頭問道:“爲何要在這裡停下?你們到底在等什麼?”
車伕擡眼看向正在朝這裡駛來的馬車,應道:“人已經來了。”
蓉姨娘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澈王府的馬車停下,接着就見寄雨扶着蘇洛寧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心中不由一顫,原來他們要等的二小姐。
“見過二小姐。”那馬車伕和嬤嬤皆是恭敬地向蘇洛寧行禮。
蘇洛寧擡手示意他們起身,方纔看向臉色已然蒼白的蓉姨娘,“姨娘的臉色看起來怎麼如此不好?難道是被洛寧給嚇着了?你莫怕,洛寧只是聽聞姨娘今日離京,前來相送一番,也不枉我們這些時候的情誼。”
可那蓉姨娘是知道蘇洛寧和梅姨娘之間感情的,如今事情暴露,她怎會輕易放過自己,如此一想,心中越加害怕,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想要做什麼?”
蘇洛寧眸光驟然一沉,“不做什麼,只是想送你一件臨別禮物而已。”說着,就見她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聲音冷酷如冰,“這裡面有一粒藥丸,吃了它,從此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