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1842年,由於清政府朝野上下的注意力焦點都集中在抗擊英夷入侵之上,穿越集團也只是暗中發展,沒有明目張膽的和清政府對抗,作出讓道光帝無法容忍的事,在戰場上僅有的幾次大勝大捷,包括淪陷地的收復,又都是穿越集團做的。
清政府對於這個日益壯大的組織,只有妥爲安撫的一途可以選擇,因此集團在這一年的發展非常的順利。
修路架橋、開礦設廠、興商建校、發展信徒、擴大勢力範圍等內政,以及年前制定的四大戰略,也執行的非常好。
郴縣到廣州的鐵路,年前就開始動工了,集團以豐富的糧食儲備作爲工錢,用糧票的方式作爲領工錢的憑證,用銀子收購土地,動員了鐵路沿線州縣的勞動力近三十萬人。
動工過程中所牽涉到的土地徵用、地方豪強、哄擡物價、祖宗風水,等等七七八八的事,都在信徒們和佛法(僞裝成佛法的法律)面前不堪一擊。許多土地因爲徵用的都是信徒的,而信徒害怕下地獄,不敢漫天要價,有的甚至是白送。不過,穿越集團不佔百姓便宜,一般都照當地的實際價格給了銀子或銀票。
在工錢方面,也給得很足,既便是一個女工,勤勤肯肯的幹一個月,最少能領到2兩銀子的工錢,或者等值的糧票。修路帶動了地方經濟的發展,各地的商品經濟空前的活躍起來。農民手中第一次有了富餘的銀子,去購買穿越集團生產的各種生活用品。民衆第一次知道,務工比種田賺得更多。
四百公里的鐵路,是一個大工程,要打隧道,要架橋,而且還是照後世的重軌標準進行修築。這對水泥、鋼鐵、煤炭、機械以及石油化工等產業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當然,這既是壓力同時也是動力,極大的拉動了這些相關產業的發展。在這個商品經濟幾乎沒有的晚清,集團生產的東西,一直苦於民衆沒銀子購買而不好發展,只能生產一些高檔奢侈品賣給官員和大地主。現在有了集團的投資拉動,最大的難題——沒有市場,也就迎刃而解了。
修鐵路的過程中,並行的簡易公路最先修了起來,促進了湘南粵北地區的民間交流,各種方言帶來的交流困難越來越被重視,穿越集團一直想推廣“神仙話”(普通話、官話),也變得容易起來。從前是花錢請人來學,都沒人願學,現在是就算是收費,也有商人小販願學了。這又促進了文化的交流和融合。
一些精明的地主和大商人,看到了鐵路沿線的巨大發展前景,開始囤地。集團對此是反對的,因爲這會阻礙將來鐵路沿線的城鎮開發計劃,會讓用地成本被人爲的炒作而擡高。於是對這樣的現像採取了堅決的打擊手段。
光有武的肯定不行,人家不服啊。所以還得有文的。穿越集團通過放開一些工業技術的方法,引導這些商人、大地主去投資辦廠。這又促進了兩省資本主義的萌芽。
要想富,先修路。
在這個時代,一條鐵路可不僅僅只是鐵路,它成了促進當地,經濟、文化、思想和政治變革的發動機。
鐵路預期是用2年的時間完工,但實際上肯定會超期,這主要是因爲鐵路工程技術人員不足造成的。在沒動工之前,穿越集團的5000廢,總覺得很多人無事可做,在遊手好閒,等到工程一鋪開,立馬就感到人才很緊張了。
就連一千人的鐵血軍都被打散了,補充到這個工地。雖然他們不是工程技術人員,但是他們受過高等教育,能看得懂設計圖紙——這一點很重要,可以指導各個地段的施工。
鐵血軍分散了,這給基地的保衛工作帶來了困難。好在,清政府在這一年裡沒有進攻穿越集團的想法。倒也不怕這些。
穿越集團的第二大困難是嚴重缺石油。
雖然在穿越之前準備的工程機械以燒煤的“鍋駝機”爲主,但這東西出力不足,體積又很大,沒法與柴油機相比,在隧道施工中,由於通風困難和場地的問題,鍋駝機甚至無法使用。
石油問題被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但中國缺油,所有己知的油田又不在集團的控制之下,只好從國外進口“石油”和“廢油”。(當時西方石化技術不發達,提煉石油後,只取了煤油,用作照明之用。其他的都當“廢油”扔掉了。因此“廢油”基本免費,穿越集團只要給運費,就會有商人送來。由於“廢油”只能到廣州,在鐵路沒有開通的情況下,陸地運輸成本實在太高,進口的這些油料,並不能解除燃眉之急。)
這一年當中,最忙的並非軍隊,也不是工程隊,而是海軍的艦船。
1842年的2月,平海營的艦船將2千多人,包括60多名穿越衆,送到了瓊州府的海口。在新任的瓊州知府魯一官的率領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工業革命”。他們修路、架橋、建工廠、造
碼頭、開礦山、移風易俗、深入不毛之地教化黎族百姓。搞得轟轟烈烈。不過由於缺乏“臨高黨”的耐心,過程進展得太快,激化了矛盾,在一些地方,引發黎族暴亂。
魯一官以清政府的名義,調派駐軍去鎮壓。鎮壓失敗後,便以此爲藉口,在軍隊內實行了改革,軍官調換成自己人,淘汰掉體弱的士兵,從集團要來已經訓練好的1000土著軍作爲中下級軍官和骨幹力量,充實隊伍。然後再去鎮壓。
在武裝到牙齒,戰鬥力大增的新軍的炮口下,黎族暴亂被鎮壓了下去。到1842年底,海南全境平定。魯一官儼然成爲當地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徹底的掌握了海南的政權。瓊州一府,只知有魯知府,不知有皇帝。
魯一官因爲行事狠辣,手段鐵腕,被當地人稱爲“魯剃頭”,不過,他更喜歡另外一個綽號——“鐵血知府”。
鐵血軍海軍剛執行完海南的任務,便又面臨一個更大更艱難的任務——送1000鐵血土著軍並百餘穿越衆,遠渡重洋去北美舊金山。
這麼遠的航程,以當時的航海技術而言,絕對是一次空前的冒險。
鐵血軍的艦船噸位又小,根本無法執行這樣的任務。
好在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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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一次運達,那麼就建中轉站吧。海軍制定了:廣州——東沙島——八戈島——關島——中途島——夏威夷——舊金山,航線方案。穿越集團的海軍根據這條路線,逐島推進,蛙跳前進,採取明搶、暗奪、購買種種手段。逐步拿到了這些島的控制權。經過半年多的努力,最終在1842年的年底,推進到到了夏威夷。
下一步就要登陸北美了。這讓海軍派的人興奮得不能落枕。但是遠隔重洋,要在夏威夷上儲備足夠的物資,建立起後勤基地,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個計劃,比起預計消耗的時間和物質要多得多。
鐵血論壇上,甚至有人在攻擊,認爲這是一個“高度風險,高度愚蠢,且註定了會失敗的計劃。頭腦發熱的妄圖一口吞下世界的七長老們是怎麼想的?以英軍之強大,都不能頂住美軍的進攻,我們在將來又拿什麼遠隔萬里去頂住美軍的進攻,保住舊金山呢?”
面對這個尖銳的問題,真不好回答。
但是計劃已經開始了,又是在元老會上投票通過的,縱使前面是萬丈深淵,也只能閉着眼往前闖。
相比耗費巨大又看不到光明前途的舊金山殖民計劃,新金山計劃要容易得多,穿越集團的海軍僞裝成商船,從廣州-呂宋(菲律賓)-蘭芳的坤甸—雅加達-抵達澳大利亞北部的達爾文港。用銀子、貨物收買當地的英軍殖民頭領後,便立下了足。然後將軍隊,以勞工的方式,源源不斷的送到。等到英國殖民當局警惕起來的時候,便一舉拿下了達爾文。
這個戰鬥過程,沒有什麼好說的。因爲當地的英國殖民者實在太少。放了幾聲槍就結束了。
達爾文港是1839年才被英國生物學家查理?達爾文考察南太平洋時,發現的,直到1869年也僅有135人定居在此。港內的英國人只有幾十人,而僞裝成勞動的鐵血軍戰士卻有500多人,再加上隨船而來的1000多武裝平民。這幾十個英國人多數還是流放犯,根本沒法抵抗。
戰鬥過後,鐵血軍封鎖了達爾文對外的交通和信息,仍像往常一樣,每半年向英政府彙報一次殖民地的發展情況。報的全是壞消息,一會兒瘟疫,一會兒海嘯,一會兒海盜,一會兒流放犯暴亂,一會兒遭到當地土著的襲擊。沒幾個月這塊殖民地的人都快要死絕了。
在當時的英國殖民者看來,達爾文港只是一塊不毛之地,不怎麼重視。哪知道地下有黃金啊。看到殖民長官將那兒的情況寫得如此悽慘,只好放棄了。
由於達爾文有金礦,1000多武裝平民,放下武器,便成了淘金者,三個月後第一船金子便裝上了船,啓運回國。這船金子價值500萬兩白銀,相當於殖民支出的5倍,這使得集團對澳大利亞的殖民計劃熱切起來。投入了更多的人力和軍隊。
到了1842年的年底,集團向達爾文港移民達到了一萬人,軍隊暴增到3000人。已經有了從陸地佔領全澳大利亞的能力。
但就是不是在明年,全面發動對澳大利亞的戰略,集團內部生產了分歧,一部份人認爲,集團的海軍實力還不夠,雖然陸軍強於英國殖民軍,但是打完之後呢?英國皇家海軍聞風而來,封鎖港口,我們靠什麼支撐?所以,要進行全面的澳洲攻略,至少要滿足2大條件之一。
第一大條件,集團擁有足以和英國海軍一戰的實力。
二是,殖民地人口衆多,兵多將廣,有自給自足的能力,不怕封鎖,有實力對抗二萬以上的英國陸軍
(經過計算和參考歷史,2萬左右的兵力是這一時期英國所能投送到澳大利亞的最大兵力),這樣雖然集團打不破封鎖,但是英軍也不能登陸,誰也奈何不了誰。
照第一大條件,那得加速建設海軍,但是海軍的建設是一個緩慢而長期的過程,所謂三年陸軍,十年空軍,百年海軍。沒有十幾年以上的時間,鐵血軍海軍是不可能擁有在東亞或澳大利亞與英國遠征軍海軍一戰的實力的。
照第二大條件,等於要在澳大利亞建立一個工業體系,在這個過程中,英國不可能不發現,再者工業體系建成之後,恐怕駐澳的殖民當局和軍隊會發現,他們可以不依靠基地而生存,也就到了自立爲國的時候了。到時候,集團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實際上,這二條路仍是走不通的。
集團的新金山殖民計劃,實際上和舊金山一樣,仍是一個風險極大的軍事冒險計劃。
不過,由於集團內部很多人都迷信自己科技力量,“技術派”認爲一直可以保持科技領先的穿越集團,可以用技術優勢彌補差距。故此,澳大利亞的新金山計劃得到了堅定不移的執行。
《南京條約》簽訂之後,由於條款中有互相保護對方國民的條例,因此往歐洲派使團的戰略計劃實行的條件已經成熟。清政府現在沒有興趣去夷人之地學習什麼奇技淫巧,但穿越集團卻有興趣派人去英國的普利茅茨學習海軍。
穿越集團比英國海軍知識絕對要先進,問題是太過於先進了,在這個風帆戰艦時代不靈。另外,集團與英國海軍必有一戰,所以需要一大批熟悉英國海軍的人才。於是一支人數多達百人,以“海軍派”爲主導,履蓋政治、歷史、經濟各方面人才的使團,組成了。
當然這一百人當中,最多的是12歲到14歲之間的少年學員,足足佔了六十名,他們將全都去英國學習海軍。
使團打着大清的旗幟,有的人留着大辮子,沒辮子的也戴假髮——其目的就是爲了與穿越集團撇清關係,免得澳大利亞打起來之後,遭到英國的報復。
他們帶去的除了1萬兩銀子的活動經費之外,還有重達二百公斤,價值百萬兩銀子的“上帝丸”(提取鴉片精華加上各種化學藥劑,製成的海洛因、搖頭丸、K粉等。)
這一年,與日本通商,用金子換銀子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穿越集團的滿載工業品和金子的商船駛入日本,換回來整船的銀子。這等於將澳大利亞的達文爾港弄來的金子利潤給成倍的放大了。正是這豐厚的利潤,支撐着穿越集團各項建設的大規模進行。
“如果沒有日本,帝國的工業至少要拖後十年!我們應該感謝日本人!”——帝國總後勤部長曾少平《帝國工業崛起》1895年第一版,第78頁。
穿越集團大量廉價的工業品,特別是紡織廠建立起來之後,所生產的細布,對日本經濟的打擊是毀滅性的。日本的將軍、大名、地主、武士階層都喜歡穿中國布,導致日本本土的紡織業沒法發展起來,原始的手工織布破產。不斷的積貧積弱。嚴重的限制了日本工商業的發展。
大量白銀的流失,讓日本在金融上蒙受雙重損失,不僅導致交易因爲缺乏貨幣而陷於停頓,以銀納稅的農民更加的困苦,由於銀價上漲,無形中等於增加了稅賦,給日本製造了深層的矛盾,並最終導至了江戶幕府統治的提前結束。
這樣的現像,正如龍居士所預言的那樣:中日兩國,註定了一個會崛起,另一個必定成爲墊腳石。幸運的是,這個時空,我們崛起了,日本成了墊腳石。
這一年,也並非全是好事。
由於發展得太快,一切順利,似乎一統全球就在眼前了,集團內部有了驕傲情緒,要待遇,爭權力的人多了起來,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分配到的資源太少,每一個人都認爲,別人拿得太多。
這樣的情緒,隨着集團計劃的展開,而越來越烈。
甚至,還出現了叛逃事件。
軍事後勤局的楊大偉局長,利用其職務之便,將二十牛車的軍火拉到外面,又通過對部屬封官許願的方式,從部下當中拉了五個穿越衆,矇騙幾百土著跟隨,組成了一個“中華帝國”。好在公安部的雷仁機警,他跟據丟失的一千支槍的線索,順藤摸瓜,發現了楊大偉的欲自立爲王的企圖。然後配合軍隊,佈下口袋,一網擒盡。
楊大偉被抓時,仍不服氣,高喊着,我沒有錯,錯的是集團!兩院已經腐朽,我不願同流合污,獨立出去,是爲了解救我們的這個災難深重的國家。
聽他這意思,他覺得自己是在幹一件極爲正義極其神聖的事。
龍居士又得安內了。這一次,由於鴉片戰爭結束,他可以騰出手來,專心做好集團內部的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