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對冬兒像是對親生孩子一樣,”林穀雨雙眸滿是憂傷,輕抿了一下脣,抿脣了一道蒼白,“她對我們的稱呼不能變。”
池航這麼一聽,覺得林穀雨說的對,猶豫的看着懷裡的池冬,“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想要叫什麼就叫什麼。”
“正是因爲這些小孩子什麼都不懂,纔不能讓她們隨便叫。”林穀雨面色嚴肅,認認真真的說道,“她們就是一張白紙,我們不要將那張白紙染上其他的顏色。”
“娘。”池冬委屈的望向林穀雨,眼圈紅紅,沒一會,眼淚默默地落下來。
委屈的淚水,不敢哭出聲,那個樣子讓林穀雨的心猛然一抽。
“你看。”池航說着,從林穀雨的衣袖裡面抽出巾帕,小心翼翼的幫着池冬擦去臉上的淚水,小聲的說道,“稱呼什麼的都無所謂,沒事,她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
林穀雨心也軟了下來,池冬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林穀雨從池航的懷中接過池冬,順手將巾帕抽了過來。
“不哭了。”林穀雨胸口有些悶悶地,湊到池冬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吻,“不是嬸嬸......別哭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雖然小孩子有很多不會說的,但是並不代表他們聽不懂。
池冬在聽到林穀雨那麼說的時候,雙手抓着林穀雨的衣服,咯咯笑起來。
“娘,我要抱抱冬兒妹妹!”豆沙站在林穀雨的身邊,伸手抓着林穀雨裙襬,踮起腳尖,努力地望着池冬。
“你還小,不能抱。”林穀雨可不敢將池冬交給豆沙去抱,萬一摔倒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豆沙“哦”了一聲,直接爬牀去找年糕玩了,伸手拉着年糕的手,“年糕妹妹,叫哥哥!”
“年糕太小了,還不會說話。”林穀雨笑着望向豆沙,輕聲說道,“你就別鬧她了。”
將池冬放到牀上,林穀雨望着睡覺的糰子,伸手摸了摸糰子的額頭,低着頭用額頭去試糰子的額頭。
“糰子還真的能睡,”林穀雨回眸望向池航,笑着說道,“一直到現在都還不醒。”
接連三個晚上,林穀雨都不敢睡覺,晚上看着三個孩子,生怕他們半夜發燒。
白天也就上午睡一會,下午忙些別的事情。
等着三個孩子完全好起來的時候,林穀雨又開始發燒了。
池航扶着林穀雨躺在牀上,望着林穀雨慘白的臉,眉頭輕蹙着,“我就說晚上我幫忙帶着孩子,你就是不信,你看,現在你把你自己折騰病了吧。”
林穀雨的眉頭微蹙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聲音輕柔,“我每天喝藥,誰知道我還會發燒?”
頭有些疼,渾身上下軟綿綿的,熱的要命。
林穀雨想要將被子踢開,卻又不敢,生怕凍着自己。
池航將用涼水洗過的巾帕放到林穀雨的額頭上面,坐在牀邊,“你現在就別操心那三個孩子了,他們現在好的很,等你養好了病你再照顧他們。”
“我現在就算是想要照顧他們也不行,”林穀雨的聲音有些沙啞,“萬一我的病在傳染給他們怎麼辦?”
“你知道就好。”池航說着,拿着另外一塊巾帕,幫着林穀雨擦了擦臉跟脖子,“我覺得你就是累的。”
“這幾天你不是跟我一樣嗎?”林穀雨脣角微微勾起,眼皮沉重,努力的睜開眼睛,“我看着你沒事呢。”
池航幫着林穀雨擦好了臉,將巾帕洗乾淨了放在盆邊,淡淡的說道,“你和我能一樣嗎,我是男人,更何況,我以前在山上打獵的時候,經常好幾天不帶睡覺的,已經鍛煉出來了。”
轉身走到牀邊,雙腳微微一踢,將鞋子脫下來,側躺在林穀雨的身邊,輕聲說道,“好好休息,我陪你睡會。”
池航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林穀雨的後背,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一樣。
等到傍晚的時候,小畫叫他們起來吃完飯。
池航睜開眼睛,看着屋子裡面已經黑下來了。
不早了,池航這麼想着,偏頭望向林穀雨,小聲的叫道,“穀雨,起來吃飯了。”
懷中的女人一動不動。
“穀雨?”
池航想着林穀雨不舒服,可能沒有聽到,伸手晃了一下林穀雨的身子。
只是林穀雨就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雙眸緊閉。
有些不對勁了。
池航猛然坐起身子,雙手用力的搖晃了一下林穀雨。
林穀雨的雙眼緊閉着,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她的眉頭蹙成一團,似乎在夢裡遇見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池航伸手去摸了一下林穀雨的額頭,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這額頭燙的要命,池航彎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抵在林穀雨的額頭上,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這燒的真厲害,那會睡覺的時候林穀雨明明已經好多了,不知道怎麼的現在竟然燒起來了。
該怎麼辦?
對了,吃藥。
這麼想着,池航連忙穿鞋套上衣服朝着外面走去。
小畫剛剛擺好筷子,偏頭望向池航,“老爺,開始吃飯了。”
“穀雨平日裡吃的藥還有嗎?”池航三步並走兩步的走到小畫的面前,焦急的問道。
小畫微微歪頭,一臉迷茫的望向池航,怔怔的楞了一下,這纔回過神,點點頭,“沒有了,夫人昨天就已經不吃藥了,怎麼了?”
池航本想讓小畫去鎮上請大夫,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小畫去請大夫的話,孩子就沒人看了,看來家中還要多買幾個丫鬟。
“哦,你先吃,照顧三個孩子。”池航說着,徑直的朝着外面走去。
正好池樹從門口路過,池航忙請池樹去鎮上將陸大夫請過來。
池樹一聽池航說林穀雨生病了,本打算回家的,將手裡的鋤頭直接丟了,慌慌張張的朝着鎮上跑去。
池航焦急萬分的回到臥房,想着林穀雨原本幫着三個孩子降溫,拿着酒輕輕的幫着林穀雨擦着額頭脖頸和腋窩。
也不知道這個辦法好不好使,池航只能先這樣辦着。
原本睡着的人緩緩的睜開眼睛。
林穀雨雙眼有些迷茫地望向池航,輕輕地張脣,“池航哥。”
嘴脣蒼白乾裂沒有一絲血色。
“醒了,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池航右手使勁的攥着巾帕,激動地湊到林穀雨的面前,小聲地問道。
林穀雨勉強的搖頭,掙扎着坐起身子。
池航連忙在林穀雨的背後放了一個靠枕,扶着林穀雨坐正。
“可能是累着了。”林穀雨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的力氣,勉強的笑着望向池航,“你別擔心,我睡會就好了。”
池航微微探身,額頭抵着林穀雨的額頭,“你發燒了怎麼不早說?”
“啊?”林穀雨微微一怔,擡起手,手背搭在額頭上面,雙眸疲憊,“我自己感覺不出來。”
“我剛剛那會叫你起來吃飯,你都起不來,我擔心你出事,就讓大哥去鎮上請陸大夫過來了。”池航惆悵的說着,溫柔的將林穀雨額前的碎髮攏到耳後,專注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不曾離開,“等會讓陸大夫給你把把脈,開個藥吃。”
“我可以給自己看病的,”林穀雨這幾天熬夜熬得眼袋都出來了,只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擡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沙啞道,“不需要麻煩他,一會我給自己抓服藥就好了。”
“大哥都已經過去請了,等會讓陸大夫幫你看看再說。”池航說着,起身站在牀前,“我去給你端杯熱水。”
頭疼欲裂,林穀雨只覺得嗓子疼的難受,伸手捂着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遠處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林穀雨忙將手放下來,深呼吸,擡眼望向池航。
“你先喝杯熱水,我讓小畫給你煮米粥了。”池航坐在牀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
勺子在碗裡輕輕攪拌着,舀起一勺熱水,池航遞到林穀雨的脣邊,“喝點。”
“我自己來就好了。”林穀雨覺得自己都這麼大了,好手好腳的,這些事情她自己就能做的,不需要池航這樣做。
“你別亂動。”池航說着,將勺子遞到林穀雨的脣邊,“我覺得不燙了,你嚐嚐?”
林穀雨擡眼望向池航,微微張脣。
她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未喝水的人一樣,在喝下第一口甘泉的時候,嗓子變得溼潤,眉眼之間的笑意更加的明顯。
等着林穀雨喝完水,又喝了一碗粥,池樹和陸子煜姍姍來遲。
林穀雨躺在牀上,擡眼望着坐在牀邊陸子煜,靜靜地看了一眼陸子煜,這才擡眸望向池航。
池航站在一旁,對着林穀雨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陸子煜的身上,焦急的等着。
瞧着陸子煜收手,池航這才湊到陸子煜旁邊,開口問道,“陸大夫,我娘子怎麼樣了?”
陸子煜擡眼望向林穀雨,漆黑的眸子閃爍不明,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發燒了,這段時間要好好的休息,按時吃藥。”
聽到陸子煜這麼說,池航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陸子煜收拾東西要離開,走到池航身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說。”
池航的身子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