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看見的場景是，悲劇。
畢思甜腹部被捅成蜂窩，氣息微弱地靠着一堆雜物，即將要死的模樣。四周都是她的人，卻沒人去理會她，不是不想理會，而是救不了，神仙都救不了。我們這邊的人都一樣，他們站的更裡面，尤其吳周和辣條，幾乎就在她的身邊。
見我來了，畢思甜的手指動動，然後整隻手遞起來，我抓住，她氣若游絲道：“人真的不能貪。”
她的手，很冰冷，直透我的心：“你做了什麼？”
吳周插話道：“本來很容易抓住方神棍，不知方神棍和她說了什麼，她幫方神棍逃走，然後，她被方神棍騙了……”
一絲憤怒閃過，真想罵她該死，沒罵出口：“你爲何這樣？他答應了你什麼？”
“錢，殺了他，殺了他。”畢思甜的臉轉到左側方向，那裡面是一條通道，女漢子和葉童，以及堅叔，還有七八個兄弟就站在通道口，很明顯，方神棍被堵在了裡面。
“我承諾給你的錢還不夠嗎？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死了能帶走嗎？你個神經病。”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
“抱我，抱我，好冷……”
遲疑了半響，看她真的好難受，我抱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內心對她的是恨還是什麼感覺，好奇怪。她給我的感覺更奇怪，痛苦中竟然露着一個很詭異的微笑。就帶着這個微笑，她的眼睛沒了聚焦，就這樣死在我懷裡，手還死死抓住我，需要吳周幫忙才能拔開。
我站起來，望着她。
不敢相信，我竟然流出眼淚來。
一眼射向通道口，我道：“龍門人和華生門人第一批進去，抓到人，讓九筒會的人頂上，給我砍方神棍一百刀。”
龍門人和華生門人迴應非常迅速，氣勢如虹。但九筒會人，卻非常的沉寂，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畢思甜自己找死，傷透了他們的心。又或者他們會長的死既成事實，他們一個個開始考慮自己的前途，覺得繼續去拼不值得。他們有這歷史，在殯儀館的搖擺不定，就是想自己太多。
人各有志，懶得說他們，我對葉童揮揮手。
立馬地，葉童先進去，但很快又站住。
裡面的方神棍在喊：“洪天仇，我們談談麻將館的館頭。”
我罵道：“談你妹，你當我是畢思甜？就算要談，你跪在我面前談。”
“如果你這樣說，我死，我會拉你們的人墊背。”
“你就沒這本事。”
葉童看我不想談，立刻進去。
不消片刻，裡面打了起來，蘇櫻不停給他們增加人手，受傷的拖出來，後面的頂上，保持人數優勢。這些人沒一個是九筒會人，都是我們的人，狼。他們花十分鐘就結束了戰鬥，把方神棍抓了出來。他雙手雙腳都紮了匕首，嗷嗷慘叫着被堅叔拖出來。
把人丟我面前，堅叔一腳踩住他胸膛道：“這傢伙想自殺，我快一步阻止了下來。”
我蹲下來，和已經疼得滿頭大汗，臉青嘴脣白的方神棍對視着：“你該在我的人抓到你之前自殺。”
方神棍道：“殺了我。”
“我會。”我對身後那些九筒會的人道，“誰來動手？”
沒人上前，這些九筒會人，畢思甜真是白養他們。你即便不願意，你做個戲，別讓華生門和龍門鄙夷你們可以嗎？
看不過眼，我隨便從身後師兄手裡拿了把匕首，走到畢思甜身邊，把匕首塞進畢思甜手裡，我握住她的手，對堅叔道：“拖過來。”
堅叔拖着方神棍，他掙扎：“洪天仇，館頭的事你不想知道嗎？錢想不想要？”
我道：“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屁用，剛剛你已經想自殺，現在你想好死點才說，你當我傻子？而且我需要你告訴我？還有錢，我難道比你窮？”
“我的人，你無法控制。”
“對，幾千人，雖然投了降，但不老實。”
“所以留着我有必要，我會讓他們變成你的人。”
“不用勞煩你，我有白鴿，他可以搞定，我會支持他搞定，現在他已經在外面，勸好了超過一半。”
方神棍很絕望：“洪天仇你不得好死。”
“對，但這一刻，先死的是你。”
堅叔把人拖了過來，我正要紮下去，蘇櫻拉住我的手，小聲說，其實你沒必要自己動手。
我說，我要對她爹有個交代。
蘇櫻放開手，我毫不猶豫紮下去，然後拿起再扎，一直重複這個動作。方神棍給了畢思甜多少刀，我就用她的手給回多少刀，直到方神棍徹底沒了反應，我才放開，對葉童說了一聲走了。
現場的髒活留給堅叔做，蘇櫻留下來指揮。
吳周和辣條，潘帥他們追出來，辣條問我：“門主，蘇小姐問你九筒會的人怎麼處理。”
我晃晃手機，我在給蘇櫻發短信，我告訴她，找博叔叔接手，博叔叔的電話號碼我順帶發過去。
出了船廠走了一大段路，回到車裡，辣條開車，方向是，北雄。
車子開出一段路，蘇櫻給我打過來，她說她正帶着九筒會的人去外面等博叔叔和古淑芬。裡面堅叔負責清場，她問我是不是回北雄？我說是，她說她讓龍門人全部跟我走，人就在後面，讓我別開太快，等等他們。
我答應一聲掛斷，不到五分鐘，她又打過來用很震驚的口吻道：“出事了，任劍迅死了……”
此驚非同小可：“館頭動手？”
“估計是，但外面說是你派人進去，在審問室亂刀砍死了他。”
“我去，那是公安局，我怎麼可能？”
“嫁禍，你要回東雄，並且馬上回，你去找莫鬆賢把這件事說清楚。”
“兇手呢？”
“自殺在了審問室，那是林子的人，看守所那幫兄弟。”
我傻了，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搞不好，今晚我們會白忙活，幫館頭做了嫁衣裳。
王八蛋，我就想回北雄支持凌詩詩，哪怕我進不去手術室，隔着一扇門給她力量，我都不願意在北雄之外。但就是總有事拖住我，而且是越來越大的事，讓我無法回去，讓我惱火，甚至讓我接近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