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冊 綠海鑄錯

病房內,蒼眠月坐在壁邊的石椅上閉目調息。季行雲匆忙的跑進來,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過季行雲一走到星語鶯身旁就知道蒼眠月並不是在休息。她的真氣還鎖著自己的母親,只要星語鶯的身體有任何的變化,她就會馬上做出適當的反應。

所謂閉目調息,只是催動丹田加速補充真力。這非不是休息,相反地這是件勞神的工作。調息時肌肉雖然可以得到休養,但是筋脈卻必需配合丹田工作,同時精神亦處於勞動的狀態。蒼眠月似乎一點也不爲自己的健康著想,讓過份耗用精神與丹田筋脈繼續勞動。至親之人正處於生死關頭,這也在所難免。

季行雲再次放出真氣探查星語鶯的情況。她依舊沒有恢復意識,可是與之前不同她體內的真氣己經開始自動抵抗外來的力量。這讓季行雲很難仔細地查探她的詳細情況,還好之前已經做過詳細的筋絡檢查,那些地方會有問題的地方大致都個底了。再次探查,發現原本用來圍堵“凍絕”與“炎核”的無主真氣已經幾乎耗盡。而星語鶯自產的真氣似乎無力築建夠強的氣牆,另一方面是無意識下的作業讓真氣無法作出適當的排列與運作,以築出適當的氣牆。舊有的氣牆已經殘破不堪,而又無力提供新的圍堵力量,才讓星語鶯體內的破壞能大量溢出。

季行雲想了想,若要有效治療還是得幽噬給解決。這樣她才能用自己的力量來對抗體內的“炎核”與“凍絕”。而“深藍”目前只是單純阻礙真氣的流通,勉強能用其他筋脈代替到不是當務之急。

其實“凍絕”、“炎核”、“幽噬”這三法印留下的力量能除去任何一項,對星語鶯都有很大的幫助。可是“凍絕”與“炎核”是季行雲完全無法碰觸的力量。至於幽噬,雖然它會吞噬他人的真氣而使自身強大,但是它也可以被其他的真氣所消威、所推擠。比較起來反而沒有那麼棘手。

話又說回來,不論是那一個,季行雲都沒有能力對付。畢盡所需真氣的水準是完全不同的層次。

由於蒼眠月將自己的真氣與母親緊緊地連結在一起,在探查星語鶯的狀況時,季行雲也一併查覺蒼眠月的大致狀況。他實在很難相信蒼眠月的內息衰弱到這種程度。她現在的能力幾乎弱到跟季行雲差不多

這樣說好像怪怪的,不過原本是強大到快摸不著邊盡。現在卻能清楚地估計她的內息含量。相信她已經調息良久,可是在季行雲的感覺上,她似乎連半成的功力都未恢復。如果不是有白銀的協助她可能早就撐不住了。可是這也代表她早越自身負荷地過量使用真力。這會讓丹田受到永久性的傷害,甚至還會折損自身的壽命。而且她已經許多天不曾休眠,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更何況她只是一位小姑娘。就算她功夫的底子再好,也不能不休息。

季行雲明白了一件事。若不能讓星語鶯的狀況轉好,蒼眠月很可能陪跟著母親共赴黃泉。就算不會,也會把身體搞壞

腦子不停地轉動,學過的知識、醫理、真氣的運作、能量的調和,種種理論與方式在他的大腦中不停地進行推演。只希望能找到解決之道。

苦思再苦思。原本幽暗的方間漸漸地變得更加灰暗,透氣孔不再有光線射入。

蒼眠月沒有動過,季行雲也只是靜立沈思。

除了平緩的呼吸聲,病房內一片寂靜。時光好似靜止一般。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道曙光由小小的通氣孔中射如。淡淡的光暈灑在星語鶯身上。

細塵與房內散溢的真氣在數道晨光的照射下,有如浮游生物,在空中慢慢飄舞。陽光帶來的熱力好像活化了活乎不定雜氣。這個房間因爲蒼眠月強注真氣的關係,散溢的真氣特別含量特別濃。在清晨的陽光下,這此雜氣依稀可見。種種的雜氣在淡淡的晨光的照射下變得更加活潑,圍繞著數道光柱,不停向上攀升。像是爲了貪婪地吸收太陽的能量,而向不停遊向能量的來源

晨光帶來靈光。

就是這個

經過徹夜苦思,季行雲終於找到一曙光明。

“有了”季行雲高興地直接叫出來。

“這裡是病房,請你安靜”蒼眠月以極爲疲備的聲音,不冷不熱的迴應他的熱情。

“不、啊對不起。我想到了。這樣應該可以我想這個辦法一定行的通”季行雲興奮地喊著。

蒼眠月張開雙眼,寶石般的雙眼沒有因爲疲備而失去彩光。

迎上蒼眠月的略帶倦容的臉龐,季行雲迅速地冷靜下來。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才道。

“我想到一個治療伯母的方法。雖然有點冒險,但是是能夠可以永遠性除去她體內的一道暗傷。”

“真的”蒼眠月對他的話提出質疑。

這對她而言有如作夢一般的虛幻,因連象原老師這位學識淵博的長輩都無力治癒母親的傷。季行雲怎麼可能有這份能力

“不過人手不夠一共要八個人、不,要再多一位。得把我排除才行”

“你真的有辦法”

季行雲充滿信心的目光不猶豫地對上蒼眠月的視線。

“是的不過還得做點準備。”季行雲再次強調。

“你確有可行的方法”蒼眠月又問了一次。

季行雲不加猶豫地回道:“是的。不過上那找功力不差的人,又熟悉真氣運用的人臨時要找齊九位這樣的人可不容易。這裡有尋彩、我、還有眠月你,加以來也不過三人。恐怕要回南城向武議團借人,這樣做不知方便與否”

“不必麻煩。如果只是尋彩這種程度的人,我可以馬上找來上百個。若只需功力夠高,我可以找來千餘位好孩子讓你選擇。”

季行雲楞了一下。東方尋彩在法天可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差不夠快足以擔任武議團的小隊長,這樣的高手可以馬上弄來上百個甚至與她功力相當的人可以找來上千位而蒼眠月的語氣平平淡淡,好像只是在際述一件單純的事實。

季行雲眨眨眼,頓了一下才道:“那好就找功力最高,對真氣的運用純熟的人過來就行。”

蒼眠月輕鬆地點點頭,又問:“還有什麼要提供的嗎”

季行雲毫不客氣的說:“有,因爲要把幽噬導出伯母體外。在這過程中一定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所以我得事先準備好綠九奕與生機液,可是生機液我不會調配,綠九奕也要花上三天的時間煉製”

“我明白了。生機液在象原老師的實驗室有存貨。只是”

蒼眠月說到一半眠月停下看著母親。還要三天,她不知道這三天內母親體內的“炎核”與“凍絕會不會再度做亂。現在的她已經沒把握再協助母親將那兩道強大的破壞能給壓制。

找到解決的方法,季行雲好像通悟似地腦筋運轉地飛快,馬上就爲她找到解決的辦法。

“我想圍堵伯母體內破壞能的真氣牆也是由外力建構。一定是有人利用真元玉真接將無所屬的真氣擠壓、排列,變成一道一道的圍牆後再送入伯母體內至於怎麼運用真元氣卻對不會把真元氣同化的方法嘿我就不清楚了。”

話語一出,蒼眠月馬上對季行雲投以讚賞的目光。

沒錯一定如同季行雲所言。怎麼會未曾想到,真元玉還有許多。用這個方法就能將“凍絕”與“炎核”壓住,父親、兄長與象原老師臨走前留下大量的真元玉不就是這個原因。如此一來要控制住母親的傷勢,直至象原老師回來一點都不難。

至於將“幽噬”排出母親體內,蒼眠月對季行雲的樂觀還是存有質疑。萬一有個差錯

可是把母親長久纏身的一處內傷給根除,是個很大的誘惑。

“我明白了。三天後,我會把人找來。”蒼眠月最後還是決定冒險嘗試。

夏天的草原還是綠草連天,芳氤迷人。

站在這片綠色的大海中,人類顯得如此渺小。特別是當季行雲等人前方數餘位功力高深的生物橫在眼前,更讓他覺得自己有如井中之蛙,不知天地之廣大。

爲什麼用生物,而不是用人來稱呼集合在蒼家地穴居的高手,那是因爲他們之中沒有一位是人類。

宛若沒看見季行雲與東方尋彩臉上那種不在的神情,蒼眠月用那一貫有如俯瞰世間的語氣向在場的“人類”介紹那些高手。

“這個好孩子是玄影、在她旁邊的是三二與白絲。”

玄影、三二、白絲這“幾位”不都是影狼嗎一身黑色毛髮的影狼取名爲白絲

這幾頭影狼好像都帶著惡意的目光,再加上它們還真的都有比東方尋彩還強的功力。這不是更危嗎這就是蒼眠月口中的“人”。

蒼眠月繼續說道:“還有二十幾位好孩子,因爲害羞與怕生,所以沒有露臉。”

還有影狼藏在這附近

季行雲聞言馬上散發出真氣進行搜索,無所查獲

東方尋彩這才明白自己是怎麼栽在綠海。她很努力地觀察,怎麼也找不到隱身在草堆中的影狼。這不就代表影狼要有心,早可以暗中突襲把自己幹掉。原來能活著到達蒼家的居所是多幸運的一件事。

“請多多指教。”季行雲向它們點頭問好。

“咕嚕”影狼好像迴應似地小聲迴應。

而東方尋彩則沒有任何的動作,她的目光早就被影狼身旁似狼似人的蒼狼給吸住。不過就算沒有蒼狼,東方尋彩也沒鎮定到能這樣就接受影狼的問候。

雖然不是沒有見過蒼狼,甚至有一段時間還讓蒼爲她準備伙食。但是一次見到形狀各異的十頭蒼狼,還是給她帶來得大的打擊。

“另位這幾位是”輪到要介紹蒼時,蒼眠月猶豫了一下。

“嘎嗄”一頭蒼狼發出像是喉嚨破掉般的沙啞聲音。

“這樣那就用文意來翻譯你們的名字。”

蒼眠月略作思考,便道:“這幾位依序爲,獵殺者、撕裂者、利爪、小頭目、棕毛、飛奔、嗜血、獠牙、阿九、灰斑、狩獵家還有吼。”

“”

“你們好。能見到綠海中的各位狩獵專家真是三生有幸。”

看到幾頭蒼狼,各個是真氣飽滿、毛髮亮麗、眼神銳利,居傲地或坐或站,讓季行雲不敢小看這些高手。

東方尋彩不知該如何對應。在她目中眼前的高手都是危險的生物。碰上了沒拼個你死我活就不錯了,那能像季行雲這樣好似對它們很有興趣的樣子。而且這些蒼狼最弱的一頭,感覺上也有接近南郡的武議團中隊長長青回顏的功力。要它們野性略發,把在場的“人”當成食物來對待,那豈非羊入虎口。這叫她怎能放心。

“這你打算怎麼辦”東方尋彩緊張地傳音給季行雲。

“是啊,還可真麻煩。他們每一位都符合標準。這可叫我怎麼挑選呢”

季行雲苦惱地回話,不過他的煩腦與東方尋彩的困擾完全沒有交集。

雖然季行雲只是在口中小聲地隨意說說,不過“狼”的耳朵似乎遠比起“人”還來得靈敏,季行雲的無心的話似乎傳進衆狼的耳中。

“嘎嘎、嚕”“呼”“嗚”兩頭蒼狼與一頭影馬上有迴應。

“嘎嘎”“嗚”而其他的蒼狼與影狼馬上跟著吵了起了。

頓時狼嚎、嘶吼不絕於耳。蒼狼、影狼們好像吵了起來。

羣狼們好像野性發做,相互爭執著。

“這不要緊吧”東方尋彩在不知不覺中真氣流轉,似乎做好戰鬥或逃跑的準備。

蒼眠月見狀揚了揚眉毛,不悅地道:“莫言,由季先生決定你們爭什”

蒼眠月一發出不悅的聲音,衆狼好像見到貓的老鼠馬上變得服服貼貼乖得不得了。各個都閉上嘴吧,貌似無辜地看著蒼眠月。

季行雲搔搔腦袋,困擾地說:“我決定嗎也對,是該由我決定。那麼眠月可以請他們放出真氣,讓我看看嗎”

“當然。不過這些好孩子都聽得懂你的話。說出來他們就明白。”

季行雲點點頭,自在地走到狼羣之間,道:“麻煩你們了。”

季行雲接下來的動作,更讓東方尋彩膽顫心驚。因爲他不止與蒼狼、影在靠在一起,還一頭一頭地摸著他們的利爪、搬開他們的大嘴彈彈銳利的牙齒、撫弄他們的毛髮。東方尋彩眼中看到的好像是一顆美味的肉包,在一羣飢餓的狂獸間晃來晃去。不知道那一隻狂獸會張口咬這顆肉包一下。東方尋彩不停地替他不停地留著冷汗,並做好搭救的準備。

好在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季行雲安然歸來。

蒼眠月簡言問道:“如何”

“其實他們位何一位都有這個資格。不過人多也幫不上忙,我就選真氣與差異較大的五位。”

“嗯、請說。”

“那就呃對不起,有點失禮。能不能請你們站回剛剛在做介紹時的順序。這個我還不大能認得各位。”

“好、謝謝”

蒼眠月插話道:“讓各位熱心地跑來卻只需要五位的幫忙。對於空跑一趟的人實在很抱歉。”

“嘎嘎”“哦嗚”蒼狼與影狼們齊聲吼叫了幾聲。

“是嗎謝謝你們真是好孩子。”

“我也向各位說聲謝謝。那麼入選的是玄影、利爪、飛奔、獠牙與吼。”

“嘎嘎”“嗚”入選與落選的蒼狼與影狼分別發出興奮與失望的叫聲。讓人懷疑這些根本就不是一羣狼,而是活潑參與活動的小朋友們。

“眠月,就請你帶入幫手進去。我準備一下就馬上開始。”

蒼眠月以行動回答。只見她向狼羣招個手,就往室內走去。而入選的一頭影狼與四頭蒼也很自動地跟上。

而季行雲也跟著進到大廳。

東方尋彩默默地跟在他邊,看著他在大廳把一條長棉繩繫上真元玉。

看著季行雲認真地做最後的準備,東方尋彩終於忍不住地問了。

“你不會怕嗎”

“怕怕什麼喔當然,這個治療方式沒有臨牀試驗。冒然施用當然有風險,不過我相信我的推測。”

東方尋彩頓了一下。季行雲的回答根本不是她想問的事情,略爲遲疑她又問道:“你對那些怪狼能放心嗎你不怕其中有任何一隻會突然咬你一口”

“不會啦尋彩你多慮了。”

“是你神經太粗了吧他們可是與法天對立了數百年的草原之狼。”

“沒問題的。又不是瘋狗見人就咬。他們都是眠月的朋友,而我們是眠月的朋友,沒有人會無原無故地攻擊朋友的朋友。”

“可是他們又不是人”

“也對,只有人才比較會暗藏鬼胎。”

“呃”

季行雲的話讓東方尋彩再也說不出自己的擔憂與顧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季行雲的小腦袋瓜中似乎不存在這個觀念。要是再對衆狼們存有疑心到顯得東方尋彩的小氣。可是再怎麼樣她也無法放心,那些長著利爪獠牙的高手那是能信任的對象

治療的工作開始了。

蒼眠月、東方尋彩、白銀、玄影、利爪、飛奔、獠牙與吼各站一方。他們手上爪、口抓咬著棉繩,一顆真元玉則系在每一個人狼的身前。病人星語鶯則處於八人中間。

而季行雲則站在白銀身旁,立在綿繩圈內。本來他想要待在蒼眠月身旁,不過一方面怕自己會因而分心,另一方面則是白銀帶著監視意味的目光,好像不時在警告他“保持距離以測安全”。讓他乖乖地站到白銀身邊以示清白。

當所有就定位後季行雲道:“各位,請不要管身前的真元玉。那個東西我另有所用。”

“咕嘎咕”

“利爪問他們不會只是需要拿著繩子站著不動吧”蒼眠月翻譯道。

“當然不是,若只是需要你們呆呆地站著,那找八根架子不還更方便。好,廢話不多說,現在正式開始了。請個位慢慢地放出真氣,慢慢地、不要帶有任何攻擊性的意志,延著繩子向右傳出。”

“對就是這樣”

狼、與人聽從季行雲的指示,八種性質各異的真氣不停地流出。緩慢地以順時針方向流動,隨著真氣含量的增加,速度漸行漸快。然後真氣流到下一個身邊。

“不要抗拒讓別人的真氣自在地流過你身邊,若能借道你的身體更好。”

季行雲繼續解說道:“順便調整一下你們的真氣流量,配合前一個人的真氣流量”

季行雲說得簡單,但做得可難。要完全不抗拒外來的真氣,甚至讓它們通過身體借道而行。這正好違反了體內真氣運行的準則,而且如此一來不豈是門戶洞開,要左方的人起了異心,暗動手腳不是全無反抗之力。

東方尋彩下意識地抗拒著。她最多隻能做動讓真氣由她身邊通過,要她讓一頭狼的真氣流過身體,這可是惡夢中也不會出現的可怕情節。

事實上除了蒼眠月與白銀外,其它的蒼狼與那一頭影狼也碰上了麻煩。雖然他們不會去抗拒前一個人的真氣,但是真氣流入身體,體內的真氣很自然地就羣起反抗,讓流出身體的真氣不到流入的一半。

這個情況似乎沒能改善。這一個人狼的真氣根本走不了一圈,路經四、五個人後就消彌殆盡。

“果然與夜俱人不一樣”

季行雲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便又說道:“請各位努的,不要去磨耗其他人的真氣。”

說話的同時,季行雲也射出了八道真氣,分別打向八顆真元玉,活化這八顆真元玉,讓他們開始自動釋放出無所屬的真元氣。藉由真元氣與衆人真氣的結合,補充被磨損的真氣。

在真元玉的補給之下,迴圈終於形成。

東方尋彩收到了,自己的真氣走了一圈回到自己的身體時,好像變得不一樣子。雖然還是自己的真氣卻好像有了某種改變,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改變。而她很自然地讓自己的真氣收到體內,這股真氣卻不完全由意志所控制,沒有依照她平日運氣所行的氣脈而行,直接尋找最近的路線,由她的左手流入,然後再再隨著她不停放出的真氣一同由右手流出。

這個情況讓她覺得怪異,這股真氣在通過衆人之後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然後,另一個變化又讓她嚇了一跳。其他七人狼的真氣竟然也跟著自己放出的真氣,一同流入自己的身體,然後借道走出。而且原本會對外來真氣加以對抗的自然機制竟然消失了。好像那些真氣也是自己的真氣似地,居然在身內通行無阻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其他七人身上。這下子放出的真氣不再受到磨損,自然而然真氣也就越聚越多,流動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

第二章真氣的洪流

“好,可以進行第二階段。”

季行雲看到迴圈嚴然形成,也就把自己放入這個真氣的迴圈中。雖然他沒有將自己的真氣溶入,不過靠著對真氣的靈活控制,外來的真氣也很順利地借道而行。更甚者,他還能運用流氣訣的原理略爲控制真氣的流動。

他只做了一件事。讓這個真氣的漩渦不時地將部分的真氣甩出去。讓這個包含了八種性質各異的真氣流漸漸擴散。

真氣不停地放出,而身體好像停在激流之中。東方尋彩雖然功力不淺,卻也漸感不支。真氣流好像不停地在沖刷著,而她的真氣也跟著不停地被捲走。她不用刻意去釋放真氣,真氣流就會不停地將她的真氣給帶走。簡單的說,就是她已經對自身的真氣失去控制。這個情形讓她升起恐懼的情緒。

由其是七種外來的真氣在她的體內流動,讓她覺得自己被侵犯了。本來這些真氣只是借道而行,隨著自己的真氣漸漸被帶走,各種異質的真氣越來越多時,迴圈中的真氣不再只是借道而行,而是把她當成一個據點。各種真氣在她體內運行,甚至流過丹田,在八人狼構成的大回圈下,又建立一個小回路。

突然,真氣流好似轟地震了一下。東方尋彩還沒清楚是怎麼回事,真氣宏流而來。

如果原先的真氣似涓涓小溪般地流動,現在就變成如長江黃河般地波瀾壯闊。身處其中的八人變成真氣宏流中的八顆小石,淹沒在真氣的浪濤之中。

東方尋彩只覺得各種不同的真氣不停地焠煉著自己。各不同的真氣不停地在體內擠壓、有的造成破壞,有的形成保護,有的則溫柔地治療著

漸漸的,她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覺得好像置身在迷光之中。也不知道要抗拒,當然也沒有能力要抗拒。意識好像容入這個巨大的宏流之中。

身體不再是自己的,迷迷惘惘在無限的能量意識中、滾滾光塵中隨波盪漾

季行雲並不是第一次有這種經驗。他與東方尋彩不一樣。

他心中有著一點清明。雖然他也放棄對自己身體運做的控制。但他的意識卻又凌駕這一切。好像是高高在上俯瞰這一切的,又似一名旁觀著冷眼觀看。

不論是那一種情形,反正他的意識已經溶入這股鴻大的真氣流中,但也超脫這股漩流。

真氣的宏流似乎是自順應自然地法則在運轉著,但季行雲的意識卻其中。由他的意念,這道強大的氣流好像變成他自身真氣的一部份,又不是他自身真氣的一部份。能夠自在的運用,卻不能隨心而動。

季行雲知道只要順應真氣流自然的活動法則,就能用自己溶入的真氣影響整個真氣流的運做。

真氣流漸漸向內填滿。越內圈轉動地越快。然而到了一個極限,最中心的部位卻像臺臺眼一樣,是最平靜的部份。

真氣在那之中不再高速回轉。平靜安詳的真氣,卻成季行雲的觸手。最爲精焠的真氣在他的意念下往星語鶯丹田部位移動。

由她丹田上方流入。這種自然力量篩選出來的能量精華,流入她的丹田,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經過她的丹田溶入一分雜質-星語鶯的精元。流出丹田,碰上守候在丹田下方的“幽噬”。

幽噬碰上這種精焠的真氣,當然馬上加以吞噬。季行雲有耐心的等著,就像一位小釣手,耐心地等待,等著大魚把餌吞盡。

幽噬貪婪地噬咬這種是真氣又不似真氣的精焠能量。慢慢地移動,在季行雲有心的牽引下,幽噬漸漸遠離丹田,而這精焠的能量也將幽噬互相交纏,就像兩條纏在一起的蛇。

是時候了

意念一動,能量抽出

能量的渦流好像化爲季行雲的手腳,在他的意念下用力一甩。這最爲精煉的能量就出脫出星語鶯的身體,當然帶著幽噬一起離開。

“崩”季行雲大喝一聲

棉繩應聲而斷

平衡不再,真氣的宏流脫繮而去。東方尋彩與蒼狼、影狼都被這強大的離心力甩出碰、碰、碰,撞上了牆壁。

而這道真氣的漩流經過季行雲的有心引導,向上以拋物線激射而出。龐大的能量流過季行雲、向上射出,種種的能量由他身體流過。有蒼眠月的清寂、東方尋彩的沈穩、白銀的忠誠及蒼狼與影狼的野性與神秘,甚至連幽噬這可怕的能量也在瞬間穿過他的身體。

能量的激流如同飛龍昇天揚空而去帶走所有的能量與真氣就季行雲本身的內息也被吸光最只後留下一絲最爲精焠的能量殘在他的體內。

幽暗的病房隨著能量的昇天而光明大做。

東方尋彩掙扎地站起來。見到病房開了天窗,陽光正好偏斜照下光亮了病牀上的星語鶯。蒼眠月、季行雲與白銀靜立一旁。

她覺的內息空虛,那股宏流也帶有她大量的真氣。可是精神卻異常清析。她覺得眼前所見的事物好似有所改變。而身體也變得異常的輕敏。

感覺上好似做了一場虛幻的夢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觸

她擡頭一望。

天空好高,太陽好大

將星語鶯體內的幽噬引出後,前來幫忙的影狼與蒼狼們在接受蒼眠月的道謝後就一一回到草原之中。這讓季行雲覺得可惜。由於狼興喜野外而未能多留,讓他沒有機好好研究一下這些高智商的非人形生物。當然季行雲也可以對白銀下手,不過它老隨侍於蒼眠月身旁讓季行雲沒有機會下手。不過就算一人一狼獨處,想必季行雲也沒有這個膽在虎頭揪鬚。

季行雲覺得可惜,東方尋彩卻是鬆了口氣。一想到與這些毛茸茸、長著尖牙利爪的危險份子同處一室,就讓她無法安心。不過這些狼一走,東方尋彩又得面對另一個尷尬的處境。季行雲充滿笑意的臉在她面走逛來晃去,就讓她難以定心。由其是蒼眠月也在一起的時候她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總是害怕自己的心事被揭破。小小小心翼翼也控制自己的神情,這比提高警覺處處小心那些長著尖牙利爪的傢伙們的突襲要來得累多了。

而且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向季行雲請教。

那場置身於真氣宏流的體驗實在給她帶來全新的體驗,彷佛在武術的境界上打開了全新的一扇門,通往全新境界的一扇門。這種體驗讓她深覺不可思量。可是季行雲與蒼眠月兩人好像完全不當一回事。一個小時前的事,對他們而言好像與平日吃飯睡覺一樣的輕鬆平常。

如果不是病房那個直徑一影有餘的大洞,東方尋彩還會以爲自己只是在做夢。

季行雲與蒼眠月兩人這時都沒有注意到東方尋彩。一個對自己想到的方法所造成的結果相當滿意。“幽噬”被導出星語鶯體內,而能量衝擊對肉體的傷害在養生液與綠九奕的作用下,相信可以很快地修補傷口。星語鶯現在可以正常在產出真氣,丹田源源不絕地流出真氣,恢復狀況良好。相信再過不久她就能轉醒。

至於蒼眠月更不會注意到東方尋彩的心情。基本上她對一個女孩子在那何種情形會出現那些表情根本就沒有多少概念。雖然她曾在天園待過一陣子,但是時間甚短。基本上她身旁很少有過其他的女性。硬要說有,只有長期安詳地躺在牀上,即使醒來也被父親獨佔的母親。再嚴格一點來說,與她做伴的,反而是綠海中的狼羣。象原老師平常不是待在研究室,就是四處雲遊蒐集藥方。至於父親幾乎都陪伴著母親,常常會連續好幾天見不到一面。而兄長華日更是難得一見。他幾乎不待在綠海,偶爾回來,也是小住個一兩天就又離去。就是東方尋彩的來到,也是因爲象原的通知纔回來。

不提東方尋彩對人的不理解,這時的她也沒空注意別人的心情。母親的狀況纔是她關心的重點。

這時三個人一頭狼都待在大廳。

“小云,謝謝你的幫助。”蒼眠月語氣雖然不見熱切。但她的神色似乎已經放鬆不少,原本像是高不攀的仙女,現在卻變得容易輕近多了。

“沒什麼啦”

季行雲停了一下,纔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過把房子開了一個大洞,希望你不會介意。我原本以爲引聚而來的真力不會有多少破壞力,想不到連三、四影巖壁也被打內穿。”

東方尋彩抓住機會問道:“季兄弟,你施的是何種法門我們八人她本來不願把影狼與蒼狼又人來稱呼的真力合流之後怎麼會變成如此巨大的能量”

季行雲搖搖頭道:“那不是衆人的真氣造成的結果。合八人之力不過是爲了方便吸引天地之間的真力。”

“你是說,那時的異象是天地間蘊藏的能量所造成的這麼說來要能活用這股力量,不就等於得到無所披糜的力量”

“哈哈哈怎麼可能”

“怎麼不對嗎”對於季行雲的態度,東方尋彩沈了沈臉,覺得他實在好可惡怎麼可以當面嘲笑一位急於求知的人。

蒼眠月解釋道:“那股力量是很強大,並非人力所能抗衡。問題是那也不是用來與人抗衡的力量。”

“怎麼說”

季行雲笑道:“尋彩你自己想想,用心體會在置身在那股真氣流中感覺就會明白。”

“”東方尋彩還是不懂,不過看見季行雲與蒼眠月兩人的眼神感性地交會一下,讓她莫名地生起悶氣。也就不打算再問下去。他們兩人的表現就好像把東方尋彩排除在外似的。好像他們處於相同的層次上,而東方尋彩則不得其門而入。

蒼眠月又與季行雲噓寒了幾句,就又回到病房關心母親的情況。不過這時她是帶著笑意走入房內,雙肩似乎放鬆不少。

蒼眠月前腳離去,季行雲後腳也要準備跟上。

“季兄弟、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東方尋彩正色問道,季行雲只好又坐下。

“你不會跟蒼小姐同屬一族吧”

季行雲眨眨眼,好像不能理解這個問題的意思。

“蒼小姐不是法人。也不是像是地人。他們一家人,怎麼說呢似乎是世外之人。而季兄弟雖然沒有像他們一樣擁有讓人驚駭的能力,但是居然能夠引用天地之力,又會調配傳說中的靈藥。你難到與蒼家沒有淵源嗎”

“怎麼可能我第一次見眠月是在上一次的狼禍中,僥倖被她所救。在這之前我跟她未曾有過任何交集。她的功力、白銀的能力我也很感興趣,我還以爲要練到她那種程度的功力一定要像雷理大人那種歲數纔有可能。靈藥,那是家傳的密技,怎麼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至於引用天地之力,你說的太誇張了,我纔沒這麼利害。這個方法可是夜俱人教我的。”

“夜俱人”東方尋彩露出完全不相信的神情。

沒辦法,在尋常人眼中夜俱人只是一羣躲在深身野嶺的野人,是未開化的種族,是野蠻未馴的代表民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用這種驚人的技法。

“是啊,在武議團的春巡之旅中碰上的森林部族身上學來的。”

季行雲露出懷念的神情說道:“我還用的不好,如果在場有一名熟練的“巡林人”也許就不必大費周張找齊八個人來合作。而且只有夜俱人才真的能借用天地之力。”

“這樣嗎那你與蒼小姐沒有任何關係嗎這次來只是純綷來報恩的”

“當沒有關係”

頓了一下,季行雲紅著臉道:“現在沒有關係,以後也許會有吧”

東方尋彩臉色一暗,道:“那可真恭喜你。”

沈浸在喜悅中的季行雲沒發現東方尋彩語中的耳苦澀,還有點不好思意的回道:“還早得很還早得很呢”

季行雲的態度又讓東方尋彩感到意興闌珊,提不起勁。

靜了幾十秒。見東方尋彩沒再發問,季行雲便道:“那我再去看一下伯母的情況,也許該再多用幾分綠九奕。”

“喔、辛苦你。”東方尋彩沒好氣的應著。心中暗念:什麼關心伯母,分明就是要找機會親近蒼小姐

季行雲才站起。突然一陣真氣的異常波動,刺動他的神經。

臉色瞬間大變。

“怎麼了咦這”東方尋彩也發現異樣。

沒等東方尋彩反應過來,季行雲就只剩一道殘影,人已兔脫入房。

變故再生

星語鶯的身體起了激烈的變化

她的真氣快速散出整個人鼓在她強大的真氣之中。身體不時地據烈折動

季行雲一踏入病方,一道真氣正巧就打向他。

狼狽地閃過,卻發現整間房間都充斥著星語鶯的真氣。不知何時三顆光球出現在她的上方,閃耀著激烈的光芒。真氣由她身上流入光球、由光球流回體內,不停地交互做用。過程相當不順暢,光球未能完全接收受強大的真氣流,而身體也未能回收光球流回的強大能量。不時有一波又一波的真氣由光球或她身上打出,威力之大讓這間穴屋搖晃震動

又怎麼了

季行雲頭皮發麻

這時蒼眠月望向他,露出求助的神情。她嘴角泛著一絲血跡,而白銀則用三腳站立。一人一狼都受傷了

怎麼回事

該怎辦

若是幾天前的季行雲看到星語鶯的病變,大概只會感到無力可施而被挫折與無力感打敗。但是經過一次的心理建設,他已經沒那麼脆弱。當然挫折感比之前更重,但是他知道尋求眼前問題的解決之道纔是最重要的事。

這一次做亂的不是她體內的外來力量,而是她自身的力量。

爲什麼會這樣

季行雲全力搜索腦中的知識、努力查探她真氣運行的狀況。

很不幸,腦中相關的知識很多卻都派不上用場。想探她真氣運行的情形也碰上難題。現在的星語鶯真力豐厚,而且有了自主性。季行雲放出的真氣如朝露遇上盛陽般,一下就就被蒸發那能查到什麼。

而且他還發現星語鶯發散出來的真氣讓這間病房的氣壓急速上升。之前還有蒼眠月擋住散逸的“炎核”與“絕凍”,這一次真氣的暴動卻不是蒼眠月抗衡的力量。季行雲非但未能得到任何資訊,還一步又一步地退後。

“又怎麼了”東方尋彩也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啊這”對於眼前的情況,她一樣是難以置信。一位久臥病在牀的人所逸放出來的真氣竟然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氣流,更讓這間病房築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真氣障壁。一名久病之人都有如此威能,那蒼家另外三名成年人不豈更可強大。原本東方尋彩還在懷疑蒼家是否想建立強大的惡狼軍團,以稱霸整個大陸,現在看來以他們的能力要毀滅一、兩個國家,讓人俯首稱臣根本就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費周張。

“季兄弟這”

季行雲盯著在星語鶯身上慢慢迴旋的三顆光球而沒有回話。他見過這種東西。而且每一次看到都爲他帶來很大的震憾。

第一次是在炎郡的國慶祭典上。那名神秘的杞福主祭之人就帶著五顆光球,輕易地點燃需要極高溫度纔會燃燒的火晶。那似神似佛的神秘人物的舞姿到現在似然深深印烙在他腦海。

第二次是就在南郡。李魁、一場艱辛的戰鬥。無疑地,李魁那顆光球並非他所創造。雖然爲他所用,但那顆光球的威力絕不止於李魁所展現的力量。如果不是李魁想用自己的力量打敗季行雲,而一開始就拿出光球,使用強大的雷電之力,季行雲一點勝算也沒有。

現在又看到了。在星語鶯身上。

“這就是外印、體外的內丹嗎”季行雲喃喃的說。

三顆外印忽明忽暗,時而放出激烈的光華,時而黯淡無光。一明一暗之間好似心臟跳動般,讓人覺得那是有生命的三顆光球。星語鶯的真氣不停流出,要送往外印。但三顆外印一時之間似乎無法收納過多的真氣。而外印要流回星語鶯身上的真氣似乎也找不到通路。

“原來如此”季行雲明白了。

一定是太久了。這三顆法印已經閒置許久。該是自從星語鶯受傷以來就再也未曾與主體交流。歷經多年,星語鶯體內真氣的流動方式早因重傷而做了許多調整與改變。而體外的外印卻還是多年前的樣子。沒有隨著主體的變化而進行調整,因此原本流回本體的真氣脈穴早就不通,讓真氣無法順流回。而三顆久未“充能”的外印一時之間也無法全數受納有所改變的真氣,讓星語鶯的真氣不停的外泄。

如果她是醒,那麼這些都可加以調整。問題就是她還沒醒。

即然星語鶯已經有餘力將真氣流出,爲外印充能,那麼體內的“炎核”與“絕凍”應該被完全壓制。這個情況應該沒有大礙吧

可是又有點奇怪,她真氣的運走好似變得相當不順暢,身體時常因真氣的流轉發生衝突而劇烈折動讓人看得驚心膽跳。

這時如果有人能強力介入爲她導氣,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只是有誰有這種能耐

蒼眠月的嬌軀又受到強大氣勁結實的撞擊。她的身體晃了一下。

星語鶯的狀況沒人幫的上忙。而蒼眠月卻處於真氣暴動的中心。她受到的傷害刺痛了季行雲。

“眠月快退回來我們幫不上忙”季行雲全力嘶吼。

季行雲說的沒錯,沒有人有這份功力能協助星許語鶯導氣。只能希望她暴動的真氣快點找到適合的流動方式-在她自己的身體被搞垮之前。

蒼眠月沒有聽到季行雲的聲音。房內層層重重的流動運轉的強大真氣阻動空氣的波動,讓季行雲的聲音傳不進去。

蒼眠月留在母親身旁,接受真氣風暴最嚴厲的考驗。她徒勞無地想要壓下母親體內的動亂,白銀著急地吼叫著,咬著她的衣角,想把她拉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沒有用的眠月快退”季行雲再一次聚起真氣全力地地嘶吼。

然而短短的幾影,卻如同相隔千山萬水般的遙遠。他的著急、他的關心盡數被阻擋。真氣築成的高牆,讓他無法逾越雷池一步。

她再繼續留在母親的身邊,不等星語鶯因真氣的動亂而殞命,她很可能就會先撤手西歸。

“可惡”季行雲想要向前移動。全身的肌肉因過度用力而繃起,臉因痛苦而漲紅。

“可惡”季行雲又大叫一聲。

他沒有比這時還痛恨自己的無力。什麼武議團的小隊長這麼沒用連這一個久病之人散逸出來的真氣都無法突破

什麼武功高強根本就是無知的夜郎

心愛的女性在前面受苦,卻無能爲力。就是想要過去陪她,也辦不到。

“別這樣季兄弟冷靜啊”

東方尋彩用力拉著季行雲,要他別做傻事-向前移,分明是找死。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有如此激動的一面。同時也感到他的力量與決心。

她拉不動他,但他也過不去。

在東方尋彩眼中,季行雲與蒼眠月根本就是自尋滅亡的一對。怎麼會有這種非人力能抗衡的力量,還有人努力要往這種力量的中心移動,不知道要遠離危險的中心。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插得上手的事情。

東方尋彩暗罵道:“可惡快來個人啊誰都好,只要能解決問題”

第三章甦醒

一聲巨響。

只感覺到無與倫比的震動,東方尋彩與季行雲雙雙被震飛。

季行雲摸摸腦門。

好痛

想要撐起身子,手壓的卻不是地板。他才發現自己正壓在東方尋彩身上。

他還能保持清醒,但他身後東方尋彩卻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而陷入昏迷。

又怎麼了別再生事了

季行雲搖搖晃晃地站起。這才發現病房內流動的真氣隨著方纔的震動消散無蹤。

好像呼應東方尋彩的呼喚。一個發半參白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病房內。

他深情地看著牀上的星語鶯。

“這是”季行雲發出疑惑聲音。

冽凜的寒光,帶著比最冷寒冬更嚴峻的目光,他向季行雲瞄了一眼。

星語鶯散逸的真消失了。但是房內的氣氛卻變得更加凝重。

“父親”

蒼眠月的口中吐出了兩個字,解釋了憑空出現的男子的身份。

然而蒼眠月的父親蒼長移對蒼眠月的問候沒有任何的迴應,甚至連瞧她都沒瞧她一眼,好像當她不在似的。他的眼光只停在妻子的身上。

房內氣氛越來越凝重。

熊熊的怒焰似乎在蒼長移體內然燒著,表現在外則是一種令人礙息的壓迫感。

季行雲只能看見他的背影。長髮及肩,黑白參半,適中的體形。背脊似乎因至愛的傷病而彎曲。

他的出現好像一下子就把季行雲束手無策的問題給解決。星語鶯散逸的真氣全被導開了,而他似乎放出平穩而堅實的力量爲妻子調理筋脈。

季行雲鼓起勇氣,走向前,才道:“伯父”他就轉過身來,銳利的雙眼似把無情的刀刃射向季行雲。

蒼長移離開至愛的身邊,一步一步走向季行雲。

“這是你弄的”簡單的一個問句,包含了他心中無限的怒氣。

“是的,我”

季行雲想要解釋,卻突然發現自己開不了口。聲音就這樣卡在喉嚨。

“哈哈很好、很好”蒼長移發出令人動容的淒涼笑聲。

真氣狂然由他全身上上下下放出,沒有絲毫的窒礙。好像全身的氣孔都成爲真氣的通道,所有的細胞都能用來傳遞真力。

瞬間,季行雲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不只是說不出話,就連呼吸也成了一件痛苦而困難的工作。蒼長移的真氣輕易地壓在他身上,讓他在須彌之間承受了好幾個大氣壓力的壓迫。

咚的一聲,季行雲無力地癱倒在地,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抗之力。

“啊啊”他想說話,卻無力開口。

吒見愛妻的變故,蒼長移的憤怒早已讓他如同一座等待爆發的火山。不、就是火山也沒有他的怒焰的可怕。

他又向前跨一步。壓在季行雲上的真氣也隨之增加幾分。全力對抗這種可怕的力量,季行雲的抵抗在他的眼中卻如同螳螂擋車般的無力與愚蠢。

不用動手,光是真氣的壓迫就足以要了季行雲的小命。

這時房中臥病在牀的女主人又震動了一下。

關心之情馬上轉移蒼長移的怒火。也換來季行雲一秒的喘息空間。

唰的一聲,好似有道光影由空中掃過,季行雲覺的臉上好似落下些許土粉,然後看到另外三顆外印出現在星語鶯身上。六顆外印在她身上飄移不停,兩兩成對。隨著蒼長移出現的外印好像與星語鶯的外印有著某種默契,與之舞著,同時截斷與本體的呼應,更間接平息星語鶯體內激烈的動盪

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季行雲身上。

“伯父呃”抓住機會想要開口的季行雲卻再度被他的怒氣所籠罩。又回到苦不堪言的情況。

蒼長移的雙目噴出火焰射向這個來路不明的年輕人。這個無知的少年竟敢亂動他的妻子。這個可恨的少年膽敢讓她的妻子受苦。這個該死的少年居然打破好不容易在星語鶯體內建立的平衡

想到妻子所受的苦,這個少年就算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以彌補他的罪行。

蒼長移鐵寒著臉又向前跨出一步,目露殺機。

“別這樣,父親大人”蒼眠月及時插入,擋在父親前面。

但是,蒼長移充滿怒焰的目光好像穿過蒼眠月,直射季行雲。蒼長移的態度完全無視蒼眠月的懇求。

“讓開”充菅威嚴一句話,沒有一絲絲可以轉圜的餘地。

蒼眠月站定不移。

“我說讓開”聲音提高了八度,語中也帶著威脅與殺意。女兒堅定的與哀求的神情絲毫不能打動他的心。

蒼眠月還是護著季行雲。

蒼長移不再多說,蒼眠月的阻擋似乎只是更加提升他的怒火。

再度向前跨了一步。手一揮。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個巴掌。

一個巴掌,打開他的道路。也打碎了女孩的心。

臉上又紅又腫的五指印。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

一個巴掌夾帶著狂風般的氣勁,把蒼眠月推離。

季行雲又直接暴露在盛怒的蒼長移面前。

然而,現在心中充滿怒火的不只是蒼長移,季行雲也點燃心中的火山。只是他的火山只是座小火山,還是無力與蒼長移這種劇烈爆發的大火山相比。

他帶來的強大壓力變得更直接。骨格好像吱吱做響,季行雲在這更加可怕的壓力卻站起來了。雖然他的眼角、鼻孔、口邊與雙朵都流出觸目的鮮血。他還是站起來了。

他無法容忍,他竟然打她,即使他是他的父親也不可願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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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計一切後果,練丹訣連續引動狂氣在他的丹田連續爆發。他站起來了,只是動用最大力量,發出比平常強上數倍的真氣,卻也只能讓他站立起來。

這是實力上的絕對差距。

蒼長移露出冷笑,手高高舉起,致命的氣刀凝結成形。

面對死亡,季行雲眼中沒有恐懼,只有遺憾。他盡了全力,卻造成這種結果。未能爲蒼眠月帶來任何幸福,卻只換來她的痛苦。讓她遭到父親無情的責打、讓她痛心母親的傷勢。

他的目光停留在蒼眠月身上。

一滴淚由她的左眼中流下。觸動了他的心,讓他心痛。這滴淚是因爲自己的錯誤才讓她流下。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平息蒼長移的怒氣,如果一己的死亡能換來星語鶯的康復,如果死亡能讓蒼眠月重拾笑顏,死亡也無所謂。

手高高舉起。然後就要狠狠地落下。

手刀放下了。

沒有發出任何刀氣。

可怕的壓力也消失無蹤。

因爲一句話。

因爲她發出一句話。

原本一直躺著的人,適時地說出一句話。

“夠了長移。這不是他的錯。”

就這一句話。解救了季行雲的小命。

因爲這是出自星語鶯朱脣的話語。

終於醒了。

星語鶯終於醒了。

也還好她的醒來,不然季行雲八成會被盛怒的蒼長移給徹底解決。

沈重的壓力頓時蕩然無存。季行雲鬆了口氣,一陣脫力的感覺讓他又坐倒在地。蒼長移的關心與注意從季行雲身上抽離,只見他急切地跑到愛妻身旁。

蒼長移急急忙忙地攙扶著身體虛弱、搖搖欲墜的妻子,在他的眼中只剩下星語鶯的存在。

“別亂動你的身子還很虛弱快躺下”語氣中充滿關心與憐愛。

“沒事好久、好久沒看到天空了”星語鶯擡頭看著一連串意外而打開的天窗,幽幽深語。

蒼長移馬上慰道:“只要你喜歡,我馬上把房子改裝。讓你可以天天欣賞天空的雲彩,夜空星宿”

星語鶯淡淡地笑了一下,又道:“我想出來走走。”

“這”

蒼長移露出難色,道:“你才醒來,體能虛弱,不如先休息一會吧。”

“沒關係的。”

星語鶯巧足輕點,就見她騰空而上,直接由被打開的大洞飛昇而出。動作輕巧,沒有捲起絲毫風暴就躍升五影,穿出地穴。

這種身手,就以動作靈巧見長的季行雲也自嘆不如。

而星語鶯閃出病房的同時,蒼長移也隨她而去。

病房內一片殘破。留下呆坐在地的季行雲與神色複雜帶著紅腫掌印的蒼眠月。

母親醒來,蒼眠月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她悽然地走向季行雲,伸出手來,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季行雲不知該以何種心態面對佳人。他咬著脣,也伸出來,讓她拉起。

自覺沒臉面對佳人,他馬上底下頭,哽咽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

佳人慘然笑道:“不,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

“嗚”白銀在一旁嗚嗚叫著,不停地用它的方式關心著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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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雲不明白她的意思。

睜眼看著佳人與白銀輕輕躍起,也由天窗躍出。

他很想跟上,但是施用狂氣爆後的他卻早已腳步輕浮,內息紛亂。不過就是平常的他恐怕也沒有一躍五影的把握。

病房內留下季行雲一個人。

他只能看著佳人的身影飄然而去。

呆呆地待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覆。陽光與輕風由天窗流入,灑在他身上。突然,他發現自己的來到好像除了造成一個又一個破壞外,什麼忙也沒幫上。

“咦這不是尋彩怎麼躺在這睡覺”

一道年輕有活力的聲音傳入耳中。

季行雲驚了一下。雖然他處於半失神狀態,但這個人竟能無聲無息的跑到身後。

“哇打仗了嗎這個房間是怎麼回事”那位年輕人用誇張的語氣打探著這間病房。

然後,不客氣的說:“小子你是誰。星語鶯呢還有先回來的長移跑那去了。”

“我在下季行雲。”

季行雲老實的回答,同時指著天花板的大洞苦澀的說:“那兩位去散步了”

“散步這怎麼可能。渾小子你想誆我沒有象原老師與長移的合作,老媽怎麼可能會醒”

“這、一言難盡”

季行雲心感愧疚之際,眼前的人影一花,然後就感到呼吸困難、雙腳離地。這名年輕人的怒顏佔滿了他的眼眶,一隻手抓著衣領輕易地將他提起,語帶威脅的說:“一言難盡那你就給我長話短說交待清楚”

纔剛經歷過蒼長移那種比火山爆發還可怕怒焰,這名年輕人的火氣根本就不算什麼。而且季行雲現在的腦中還被蒼眠月悽然的面容所佔滿,那句“是我錯了”還餘音不絕於耳。總之他現在對這位年輕人的無禮與火氣根本就毫不在意。

季行雲半機械式的回答:“我把星語鶯體內的“幽噬”導出,她就醒了”

“什麼”

年輕人大喊一聲,震得季行雲耳鳴腦眩。

胸口的衣襟被拉得更緊,年輕人咬牙切齒好像恨不得把季行雲生吞活剝,惡恨恨的罵道:“你你這個死小子,幹了什麼好事你這個兇手”

“我、兇手”

“對你這自以爲是白癡太可惡了”年輕人張口大罵,口水噴到季行雲的臉上。

“我該把你這個季行雲給宰了季行雲”

年輕人的臉色又變,猶豫了一下才露出狡猾的臉色道:“不成,再怎麼樣也不該殘殺一個未成年的小孩了。哼你沒資格留在這裡,給我滾到大草中吧”

說完,年輕人就誇張地做出拋投的動作,只是他手上提的是一個人。用力轉身、扭腰、投人季行雲就像標槍一樣被射向天空。由病房的天窗飛出,好高好遠

跳樓自殺肯定是一件很蠢的事。從幾百公尺的高空墜下,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可以把一個人摔成一灘噁心的肉泥。

季行雲現在就面臨了被摔成肉泥的危機。

他毫無抵抗力地被人拋向高空,現在已經通過最高點,開始下墜。季行雲曾經有過墜崖的經驗,知道該怎麼利用真氣減緩地心引力帶來的加速度。這一次被的高度還沒上回來得高,可是下面不是流水,而是泥土,再加上現在的季行雲才施過狂氣爆,根本無法活用真氣。

他就這樣自然在落下,無力也無心思抵抗。

當他落到一半,奇怪的事發生了。墜落的速地不再提升,季行雲並沒有運用何力量減緩墜勢-也無力減緩。然而那位年輕人在拋射季行雲時似乎動了某種手腳,只是要把他“丟掉”,沒打算將他摔死。附在他身上的真力在墜勢達到某程度時就發生做用,頓時漲開像個大傘、又像個大球爲他提供適量的保護。

以季行雲平常的身手,要安然著地到也不困難-如果是平的季行雲。

問題是現在的他,身體與心理狀況都差到極點。

這樣的他,不知道該以適當的姿勢落地。甚至想要就這樣重重地摔一下,用身體的痛苦減輕心理的痛苦。

蒼長移的怒氣與那位年輕的話-“你這個兇手”讓他發現,自己的治療非但沒對蒼眠月的母親帶來任何好處,只是惡化她的傷勢。

等著地面的撞擊。

噗沒有強烈的撞擊。

季行雲恍然站起。

怎麼會這樣

似乎有一道柔和的真氣鋪在地面,讓他像是掉到羽毛被中,掉到柔軟而溫和的包圍中。

這股力量與把他丟出來的力量不一樣。其強大卻不會輸給那個年輕人。

季行雲茫茫然地看著四周。這個地方的草淹他的胸部之上,視線極差。他知道必是有人出手相救。只是在這綠海中會有誰這麼好心,又這麼剛好出現在這裡。

前方的草發出悉悉疏疏的聲音,季行雲調整心情,等著救命恩人的出現。

“我活了這麼一的把年紀,是看過不少人由天下“降”下,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從天上“掉”下來。”

一個未脫稚氣的聲音傳出。然後一名少年撥開幾乎對比他還高的高草露出面孔。

眨眨眼,然後又東張西望,季行雲在找與這位同行的“大人”。

“喂小朋友,你懂不懂禮貌。”這位少年不發出不悅的聲音。

“對不起,在下失禮了不過這位小兄弟,可以爲我引見那位對我伸出援手的高人嗎”

那位少年挺起胸膛,神氣的說:“不用麻煩了。我就是。”

季行雲又眨眨眼,然後放出薄薄的真氣四處探查,左顧右盼。

沒有發現其他的人。

真的是這個看以來才十多歲的小朋友出手相救不可能。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就是吃了神丹妙藥,也不可能在這種歲數就成這種成就。

季行雲又眨了眨眼。然後右拳捶了左掌一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來如此,我一定摔昏了頭,正在做夢”

“好痛”

那位少年不客氣地送季行雲一記捶擊。

“太失禮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季行雲吃痛地看著這位生氣的少年。真的是他出手相助怎麼可能好真實的疼痛,這不是在做夢他那一下好痛咦他那一下、完全感覺不到他出手,難到他真的是名世外高人

驚人的事實,讓季行雲忘記頭上腫起的小包,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

“喂小朋友。你是誰,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而且那個還是由方向飛過來”

“我我姓季,名行雲是被人從那邊的房子丟、丟出來的”

畢盡被人當東西丟來丟去不是件光彩的事,讓季行雲說的有吞吞吐吐。

“謝謝小兄呃、前輩的救助。”

“什麼前不前輩的。我叫蒼象原。朋友都叫我象原,看得起我的就稱我爲象原老師。叫什麼前輩,多礙耳。”

“謝謝象原老師您的救助,象原老師象原老師你就是象原老師”

他就是蒼象原星語鶯的主治醫師怎麼可能在蒼眠月的描述中,蒼象原自星語鶯重傷後就一直是她的主治醫師。雖然不清楚星語鶯的傷拖了多久,但是至少知道在蒼眠月出生前她就已經帶著重傷,那麼按常理推算蒼象原至少要比蒼眠月還要年長。可是這個人不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都還是個小孩。

蒼象原打量著季行雲,說道:“你就是季行雲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們還是第一次互相看到本人。而且我與你之間應該沒有任何的交集。難到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揚名四海了嗎”

季行雲帶著歉意,說道:“之前也許沒有。就在幾天前我們有了共同點。”

蒼象原奇道:“怪了,咱們有什麼共同點。”

“我們都曾爲星語鶯的傷盡過力只是只是您努力壓制她的傷勢爆發。而我卻犯了錯誤”

“啊你、那邊的**就是你造成的”

蒼象原吃驚地看著季行雲。後者一臉倦容與後悔的神情,讓蒼象原想要吐出的苛責化爲安慰的口吻:“小朋友,說來聽你做了什麼”

“我我把幽噬引出”

“原來如此小朋友。我也不能說你錯了。只是如此一來語鶯大概活不過百日了”

“這我該怎麼辦”

蒼象原的雙目像是歷盡滄桑,露出只有見過無數生生死死看盡滾滾塵世纔會有的深奧幽玄。

“沒關係。該來的還是要來。這不關你的事。你什麼也不用做。”

“不行我該負責,是我的無知闖下的禍。就該由我擔起”

說罷,季行雲轉頭就要衝回蒼家地穴居。

“小夥子別太自大了”

蒼象原閃逝閃現,擋住季行雲的去路。一手按任季行雲的肩膀,讓他勁力全失,同時發出現實而無情的言語。

“你能做什麼把事情弄的更糟嗎接下來的事交給“成年人”來處理。你只是個無力的小孩子,乖乖的回去。別再回去惹長移那個石頭腦袋生氣。難到你闖的禍還不夠嗎”

“這我但是”

“我沒有怪你的思意。反正這對語鶯與長移兩人而言都是種解脫。這件事已經沒有你這個外人插手的餘地了。”

“我”

蒼象原嘆了口氣,道:“你是小月找來的吧”

“是的。”

“嗯這樣啊。你是她的朋友嗎”

“算是吧”

“現在你先回去吧。但是當你有能力自己進入綠海時,一定要再來找她。我相信你不會永遠是一個無力的小孩。”

“可是”季行雲的目光還是遙望著蒼家的方向。

蒼象原嚴厲的說:“現在的蒼家有一半的人不歡迎你。下一次驅遂令難到還不夠嗎”

“這”想到蒼長移的怒火,與那位年輕人的舉動。季行雲知道再過去只會讓蒼眠月的立場更尷尬,而且可能遭到的待遇不只是被丟出來而且。三名深不可測的高人如果都無法救治星語鶯,再加一個季行雲也無事餘補。不、再加一個季行雲只會礙事而已

“謝謝你我走了”季行雲低著頭,行屍走肉般地往南而行。

看著垂頭喪氣的季行雲,蒼象原露出無可奈何的臉色,巧聲道:“玄影送他回去。別讓他在半被吃了。”

第四章無助與失落

爭執的聲音。好吵。

東方尋彩皺起額眉,在高分貝的吵架聲中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一張開眼,這裡是星語鶯的病房。怎麼有兩方人馬弩張劍拔對衝著頗有一觸即發的態勢。

一方的人馬是蒼象原、蒼華日與目光沒移開過妻子的蒼長移。另一方則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來是一位有點年紀的人,女的可能是位少婦。主要在動口爭吵的則是那位不知名的少婦與蒼華日。至於蒼眠月則像名局外人,玩弄著白銀的毛髮,偶爾擡起頭來,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場無聊的鬧劇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東方尋彩一醒來就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

沒看到季行雲,卻出現兩名奇怪的人。蒼家出外的人全都歸來,連星語鶯都已經清醒。母親安然醒,卻不見蒼眠月露出笑顏。最重要的是季行雲怎麼不見了。

“怎樣,不行嗎我就是高興,不過是把他丟高一點又怎樣”

“哼、只會欺負小孩子,算什麼男人。有種就來找我單挑。想把我們發言人的候選人弄死,這分明是在像我這個觀察者挑釁。”

“那又怎樣,不過是把他丟高一點,你就嚇成這樣。難到你們季家出產的人就這麼遜。那種高度才摔不死人呢”

“怪怪、你這是什麼話要把你還沒成年時也這樣摔一下,看你受不受的了更何況他那時還受了內傷。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對啦,我就是故意。誰叫死小孩胡亂瞎搞,把老媽體內的幽噬弄走。害好不容易纔抑制住的深藍起了做用沒當場打死他就算便宜他了。”

“你說什麼”

“想打架嗎”

“來啊、誰怕誰”

不過稍微聽一下那兩人間的爭吵,東方尋彩開始理解蒼眠月爲什麼會一點也不感興趣。因爲他們兩人的爭吵根本就像小孩子間的吵架。這兩個人雖然僵持不下,不過卻只是進行著毫無意義的對罵。

可是聽著聽著,她也漸漸聽出他們吵架的源頭是來自-季行雲。

“夠了沒別在那叫個不停。要真出手你打得過冬藏女士嗎”蒼象原終於忍不住,罵了華日一聲。

“那到也是。就算你們三個一起來,也可能不是我的對手。”冬藏神氣的說著。

“餵我的好姊姊,別鬧了。我們又不是來吵架的。”那位老先生無可奈何地勸著那位看起來比他年輕的女士。

“也對小弟你說的沒錯。不該浪費時間在這個不懂事的小毛頭身上。”

“誰是小毛頭”

“誰應話,誰就是小毛頭。”

“你有種再說一次”

“小毛頭、小毛頭笨笨、青青、蠢蠢的小毛頭”

“白癡女象腿女女泰山”

“姊姊”“華日”季春蘇與蒼象原同時叫了出來。

“哼,懶得你你。”季冬藏對蒼華日也異口同發出不屑的聲音。

季冬藏撇過頭,不理蒼華日,逕自走向星語鶯,和言悅色的說道:“到底說來是咱們季家的小孩子闖禍。我們這些大人就有義務出來收拾爛攤子。更何況語鶯,咱們也算老朋友。你有什麼心願嗎只要合理,我一定全力幫你達成。”

星語鶯笑著點點頭還沒答話,蒼長移就冰冰冷冷的先道:“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除了打架,你還能提供什麼幫助。”

季冬藏氣呼呼的說:“什麼話語鶯可是我的好師妹,我只會打架,那她不也一樣更何況,我還帶了春蘇一起過來。好歹也能有一點用處。更何況你們不是被要求在期限內離開,我們可是好心要來幫忙。你們總不可能帶各未成年的小女孩離開吧”

“我女兒的事不用外人操心。”

“呿你們這一家子,沒一個腦袋正常的。一個整天只會“養狗”,做些怪異的實驗。一個則是死腦袋,眼中卻了老婆大人就容不下一粒沙。剩下的一個不提也罷,不過是心智尚未成熟的毛頭小子。能教出什麼好女孩,要不是還有個語鶯在,我還可真擔心眠月那孩子的將來。”

“喂什麼叫心智尚未成熟我早就熟透了我小妹的事不用你這個外人來操心。要離開的人可不包括沒參與培育蒼狼的在下眠月有我就夠了。”

“我的好姊姊你別說了請你們別見怪,冬藏她不會控制她那張一嘴吧。”春蘇無力地扮著白臉。

“這不歡迎你們。請離開。”蒼長移臉色未變,卻冷冷地下達遂客令。

“這個象原老兄”季春蘇向三人中較能溝通的蒼象原求助。

“養狗的”

聽到蒼象移的小聲的回聲,季春蘇暗道:“糟了,觸到象原的逆鱗了。”

果然,蒼象原酸溜溜的說:“總比某些不務正業的人好多了。季家不是向來都出產文化的研究者。怎麼會有隻懂耍刀弄槍的暴力女。還有一個只會養些沒用的花種奇奇怪怪的雜草,真是一點供獻也沒有的一對姊弟。”

“餵你說話客氣一點。請稱我爲植物學大師,你這個養狗的”

“什麼你這個死農夫才該尊稱本大爺爲遺傳學專家”

“笑死人了,只解出種幾種狼的基因序列也敢自稱爲遺傳學專家”

“總比種不出派得上用場的藥草的遜農匠好太多了。”

“開什麼玩笑我的藥草提煉出來的藥劑可是深受好評,比起某個只養得出一些沒用的狼的人好太多了”

“什麼養狼,我可是在探討生命最玄妙的課題,而且那羣狼至少還能爲我看門比起某位種不出真正需要植物的人強多了。”

“什麼我種不出來,是這個地方土質無法提供需要的元素,那是我種不出來”

本來最能保持理智的兩人卻爲了自己的專業能力而針鋒相對,還吵得比起前更沒意義,更小孩子氣。

“你們要吵,就請出去。”蒼長移厭煩的說。

“出去就出去,誰希罕死象原,爾後別再來找我討草藥冬藏咱們走”春蘇氣呼呼地就想要離去。

“好走呃、不對,我是找語鶯的怎麼可以這樣就走。”

提到星語鶯,整間屋子的氣溫好像降低好幾度,之前的火爆氣氛馬上被澆熄。

所有人的目光馬上集中到星語鶯身上也有人的目光未曾離開過。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星語鶯終於說道:“冬藏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助。我碰實有個心願”

蒼長移對冬藏兄妹露出不屑的神色,但在妻子溫柔的目光下,他暫按心中的不滿靜待愛妻說出她的心願。

“我想再看一眼不會閃爍的星光、我想要回去。”

蒼長移驚呼:“語鶯不、這”

“別這樣,反正也不差幾天。就讓我選擇最後的居所。長久以來一直在拖累你,但是還請你再答應我這最後的任性。”

冬藏也道:“可是,以你的狀況根本不可能。這太勉強了。”

“所以才需要你們的幫忙。”星語鶯淡淡的著,同時也露出無法動搖的決心。

春蘇答道:“好吧。我們會盡力協助你。”

深愛妻子的蒼長移語帶哽咽的說:“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的話”

星語鶯飄乎地走向蒼眠月,抱住她,帳然地說:“對不起我的孩子。最後竟要丟下你一個人。”

“沒關係。”

蒼眠月語氣空洞的回答,那種毫無生氣的聲音彷佛傳入她耳中消息只是一件毫不相干的新聞。從她懂事來就知道這是隨時可能發生的事。現在終於發生了,也許這反而也算一種解脫。不論是對蒼眠月、對星語鶯,還是對蒼長移都是一種解脫。

東方尋彩無法理解她看到的這一幕所包括的含意。星語鶯想到那去而蒼長移與蒼象原爲什麼要拋下蒼眠月她迷惘地看著這一切。

蒼華日走到她身旁,說道:“放心,蒼家答應你的事不會有所改變。就算我最後也決定要跟象原老師一起離開,也會把你與眠月託付給天園那些臭傢伙。”

“你們究竟要去那”

“去那不就回到我們遨遊的地方。”

邀遊的地方東方尋彩還是不明白。

蒼華日卻只是表情黯然,手指向天空。

在刻意安排的幸運與奇蹟之下,季行雲一路安然地回到南城。

一位正常人必定會懷疑爲什麼人煙罕至的綠海會有掉落在地上的乾糧可以撿拾,而且還正好在上一批撿到的乾糧吃完後又會碰巧踢到某人遺落的乾糧。而且非常的幸運,一路上都沒碰到任何一隊兇惡的狼羣-不只是狼羣,就連綠海內其他危險的生物,只要正好待在季行雲行進方向適當距離的兇惡生物,都會很不巧地遇上一隊飢餓的狼,把他們清除。

在這種“狼爲”的安排下,心情失落的季行雲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樣慢慢地走。花了一週多的時間,終於來到南城東門的高牆門下。

只是離開南城兩個多禮拜,季行雲卻覺得好像歷經一世之久。一樣的城門,第四次由這道門走入,這一次的心情卻是最爲複雜,也最無法理出真正的心情。

內城還是一樣的整齊有序,路上行走的也依舊是行政官員與軍人爲主。季行雲走在路上,經過的行人泰半都會停下來向他行禮。他雖然一一回禮,但卻只是基於一種反射動作。他懷疑自己爲什麼要回到南城,而路人爲什麼會用敬尊的目光看著他。平常他都能安然接受,現在卻涌起了一種受之有愧的羞恥感。當自己心愛的女孩受苦,卻僅是無能爲力地看著,就連走到她身旁安慰她、與她一同受苦的力量也沒有。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因爲武藝而讓人敬仰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領取以武術專家自居的武議士薪餉

季行雲的心像是破了一個大破,用什麼東西也填補不了。

他像個失落的遊魂,一步一步走向武宛。現在他只想回到那張牀上,躲起來什麼也不要想,先痛哭一場再說。走著走著,沒有迴應武宛門房熱情的招呼,他就施著沈重的步伐直挺挺地邁向寢室。

雷義這幾天實在不好過。從來就沒有武議團的小隊長會失蹤這麼久。不過奇怪的是,除了預備團每季的典試外,季行雲的失蹤竟然沒有造成任隊務推行上的任何困擾。這也算是季行雲創下的另一項記錄。不管怎麼說,就算季行雲的不在沒讓武議團及預備團的運作造成多少困擾,但這是雷義與冰泉月眉努力下的成果,也可以說是這兩個人平日辛苦換來的成果。

就算如此,雷義還是希望季行雲快點回來。他更不希望再等兩週,湊滿一個月的失蹤期後再來宣告季行雲成爲失蹤人口,然後推選代理隊長。

季行雲就許多方面都不能算是稱職的小隊長,但是這麼有親和力的隊長也很少見。更何況實力已經相當接近中隊長,又很會指導個人武藝不足小隊長也很少見。不知道爲什麼,平常見到季行雲偷懶,總有股想罵人、訓人的衝動。現在人不見了,卻又很想念他。

回到武宛,雷義習慣性地向門房的老伯問道:“隊長有出現嗎”

“有他回來了。”

“哦謝謝”雷義無精打彩發出習慣性的回答。

“我看隊長好像怪怪很沒勁的樣子。”門房的老伯擔心的說著。

本來已經迴向通道的雷義把眼睛張到最大,衝回門房激動地抓著門房的老伯,搖著他大聲的問道:“他、他回來了人呢人呢在那”

“咳不、不就上上樓了”

“謝謝”丟下一句讓人感受不到誠意的謝話,雷義就衝往季行雲的寢窒。

“咳現在年輕人真是的,連基本的敬老尊賢也不會”

門房老伯抱怨,當然沒傳到雷義耳中。

雷義一路衝往季行雲的寢室也顧不得禮節,開了門幾乎是被撞開的就大剌剌地闖入。

熟悉的背影。是隊長,是季行雲,他真的出現了。

“隊長”雷義用力地喊了一聲。

季行雲沒有馬上回頭。刻意壓制聲音地迴應:“雷義有事嗎”

有事嗎當然有事任性地消失整整兩週有餘,竟然回這麼輕鬆的話這一段時間的怨氣,在這一句話的催話之下,一鼓腦地衝上。雷義幾乎是吼叫地罵出來。

“隊長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說一聲沒有任何交待就這樣失蹤你知道有多少人在這一段時間爲你擔心嗎七哥甚至想要派軍到綠海一探而你、而你竟然是這種態度我真是看錯人了季隊長、你真讓我常望。”

這時季行雲終於轉過身來。面無表情,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對。”

季行雲的道歉,跟雷義之前對門房的道謝差不多,沒能讓人感到半分的誠意。可是雷義本來還有像山一樣多的責難要宣泄,看到季行雲的臉,他卻呆住了。

也許季行雲來到南郡,最要好的朋友是白任、最敬佩的朋友是雷震,而最親近的人絕對是雷義。沒有特別的理由,除了參加必要的訓練外,雷義這半年來醒著的時間幾乎都待在季行雲身旁。

第一次,向來開朗的季行雲竟然有眼淚廢話是人就會流淚。在雷義的觀念中,就連無精打彩的神情都不該出現在這個陽光的臉蛋上。面對種種考驗,外界對他的質疑也不讓他難過。

現在他竟然紅著眼,半行沒擦乾的淚。完全顛覆季行雲給雷義的印象。

“隊長你沒事吧”雷義很小心的用辭,結果卻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沒事我不是很好嗎”又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的說法。

季行雲似乎沒發現自己臉上還有沒擦乾的淚,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眼睛是紅的。同時他很努力地裝出“很好”的樣子。這種情形反而讓人擔心。由其是雷義又是位很能操心的人。

這個局面讓雷義過分充足的責任感又發作起來。

“隊長,你這幾天做了些什麼能跟我說說看嗎”雷義試探性地問。

“沒什麼。處理了一些私事罷了。”

雖然季行雲很努力地想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帶過,可惜他的雙眼還是出賣了他的意志,把他那種無助而失落的心情給泄露出來。

不過季行雲強調是私事,而他又是長官,雷義也不方便加以質詢,只好努力地旁敲側擊。

“這樣啊。隊長的父母還安好吧”反正是亂槍打鳥,先試試家人。雖然季行雲未曾提過家人的事,不過他總不可能是由石頭中蹦出來的。通常父母的意外再堅強、再樂觀的人也會爲之悲慟。

“他們啊我猜想再活個一百年也沒問題吧不過那種會把人趕出家門的人也沒什麼值得關心的。”

猜錯了不過卻得到了一個新鮮的情報,原來隊長是被人趕出家門的人,而且他的父母都還健在。

“那麼”

雷義還想再加以推敲,季行雲卻用很認真的口吻問道。

“雷義,你覺得我的武功怎麼樣”

雷義先是一呆。會不會他被人徹底打敗了因爲約戰的慘敗才讓變成這樣嗎

“隊長,勝敗乃兵家常事。武道是永無止盡的道路。對我而言已經是名絕頂高手,只不過一山還有一山高。人不可能永遠不敗。要知道一時的失敗並不可恥,但是如何站起來更重要。更何況遇到無法匹敵的人,不就代表看見武學上的更高峰、見到可以攀爬超越的目標。”

“超越哈不可能,那種能力,是人嗎”

季行雲的態度,讓他感到無比的好奇,連季行雲這位不停創造讓人驚訝的記錄、不停打敗、超越南城衆高手的人,都因而受到嚴重的打擊,那會是怎樣的高手

“隊長,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還這麼年輕,只要肯努力,沒什麼不能成的事。”

雖然季行雲不是被人打敗,不過一樣是對自己的能完全喪失信心,雷義的打氣方向到也意外地切合。

年輕,這讓季行雲想到了蒼象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進而搖頭。

“隊長你一定行的你想想,你可是由南城武議團中選出來的人。要是你對自己也沒信心那麼其他的武議士怎麼辦”

“是嗎”季行雲還是無力地答話。

發現到這麼努力激勵季行雲,還是沒有功效,雷義更加地擔心了。

他認真而用力地抓住季行雲的臂膀,雙目直視。

“隊長所謂人定勝天。以你的資質一定可以的別忘了,連硬得像鋼石的大螳螂都被你收服了,像李魁那樣異常的力量也被你克服了。只要你再多下點功夫,那有什麼武學境界是你達不到的”

季行雲雙目注視著雷義。腦中浮現李魁的執著,他嘆了口氣。他想到,就某些地方,真的不如李魁。那份對勝利的執著,那種不惜一切就爲求勝的心也真叫人佩服。這種執著這種努力是值得學習的,也許再三的努力就能得到保護她的力量吧

“謝謝你,雷義。”季行雲誠摯地道謝。

“啊沒什麼”意外的反應,反而讓雷義覺得不好意思。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雷義還是覺得怪怪的。但至少季行雲眼中又出現淡淡的光彩。應該沒事了吧

至少希望是真的沒事了。

第五章閉關修行

第二天,季行雲起了個大早,就往周家前進。雷義當然緊侍一側。

一路上,雷義緊盯著隊長猛瞧。他總覺的季行雲變得不一樣了。雖然還是頂著那張稚嫩的面孔,五觀、體形都還是老樣子,臉上還是掛著一如往常的微笑。可是雷義就覺得季行雲不再是以前的季行雲。感覺上好像穩重多了,同時兩顆黑幽的瞳孔好像變得堅定許多。

這兩週來,他到底遭遇到什麼事情。季行雲不說,雷義也無法猜透。

原本認爲他在比武中被人徹底打敗,可是由他表現出來的身體的機能狀況,又不像曾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還是說那場比場的對手沒讓他帶上任何損傷,就讓隊長俯首認降不可能,以武議士的自尊,絕不可能。更何況是季行雲,這個勇於嘗試,不知恐懼爲何物的季行雲。

兩人一路上不發一言。帶著一種奇異的氛氤來到南城最大的藥商之家。

季行雲一向是周家最受歡迎的人物。這個大商家主人的愛女周荃因爲他原故,現在才能健健康康如同一般的女孩充滿歡笑,而不是動不動就得躺在病牀上。如果不是季行雲及時的醫療,也許現在的周荃已經躺在一座孤墳之中。現在的她,不但健康活潑,還開始玩起拳腳功夫。周禮對愛女受到季行雲的薰陶也愛上武功這一點,雖然偶有微詞,但是一看到女兒就什麼事依她了。沒辦之下他只好苦笑著表示:沒關係,她即然對藥材生意沒興趣,那就招贅一位有商人潛質的青年來繼承家業。習武也行,只要她喜歡、快樂就好。

不過周禮也許想太多了,畢盡周荃還不過是位十多歲的女孩,就這樣評斷她對經商沒興趣也還太早。一樣是“荃字輩”的就有人當上了武議士纔回過頭來努力行商。

一來到周家,管家方逸羣就熱心地招呼。而周荃一聽見小云哥來訪,馬上跳到他的腿上,責問道:“小云哥,你怎麼這麼久都沒來找小荃問大個子、雷義哥也沒消息,是不是在躲小荃”

“沒這回我只是有點私事,沒辦法抽身。這不就來看你了嗎”

“那好你今天可要陪小荃逛街。中午就留在這裡,我已經學會怎麼烤最好吃的鮮果派。你一定要嚐嚐。”

“鮮果派嗎那好啊至於逛街”

有好吃的季行雲一向不大會推辭,但是跟女孩子逛街。有了幾次經驗,他可是謝敬不抿。這種極度消耗力時間與精力的事情,最好是能躲則躲。

“咳”

管家發出嚴格訓詞:“小荃,可別給季老師添麻煩。還有,你也快十四歲了,別再像個小朋友坐在別人膝蓋上。要有淑女的樣子”

周荃這纔不甘願地坐到季行雲身旁的椅子上。

“方管家,不知周先生在嗎”

“您找老爺有事他正與山蓮自治區的藥農代表談生意。若有事,小人能處理的就交小人打理即可。”

方管家在周家深受信任,通當季行雲會對周家請求的協往往也是提出一些藥品的需求。當然,通常在事後會雷義會由隊長的行政費中支付,但是臨時要調用的藥品,找方管家就能馬上取得。

“這樣嗎我想請你們幫我配幾附藥材。還請您幫忙。”

“沒問題的。方伯人最好了。就交給他,小云哥,等會帶我去採野果好嗎中午就可以用新鮮的青莓做出好吃的派。”周荃撒嬌地要求。

“好好”

季行雲一面道好,一面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張羊皮卷軸交給方管家。

“雷義這藥方所需的費用,就由我私人的戶頭提領。這是我個人私心所用的花費,沒理由用隊上的錢。”季行雲轉向雷義,小聲地交待。

“沒關係的。只要是用在隊長身上,就可以用隊長的事務費。受傷、強身的用藥也是武議團的重要補助之一。”雷義道。

“哦這樣啊。”

方管家看了看藥方,臉沈了下來。抱歉的說:“這我得請示老爺才行。季老師您等著,我馬上回來。”

雷義好奇地問:“隊長你是要什麼藥物方管家也沒法子做主。”

“三種藥方。用來煉製“續筋生脈散”、“養氣湯”與“九龍九虎轉元丹”。其中會用到一些稀有的藥材。”

周荃也好奇地問:“那是做什麼用的”

季行雲笑道:“續筋生脈散與養氣湯跟小荃之前吃的藥用途差不多,只不過功效更烈更強。至於九龍九虎轉元丹是一種危急時穩脈平氣回生的丹藥。”

“惡那種好難吃,可以把死人苦到跳起的東西啊。小云哥怎麼不配一些像糖果一樣好吃的藥品呢”

對於周荃的說法,季行雲不覺莞爾笑道:“是啊,真是傷腦筋,爲什麼有效的藥都這麼苦小荃,你現在還有在服用繼丹散嗎”

“呃有、有啦偶爾還有在吃。”

“雖然苦一點,你還是要續繼服用。這可是爲了你好。最好是每天吃一劑”

周荃馬上露出恐懼的表情,爲難的說:“還要續繼吃可不可以改吃別的,或著三天吃一劑”

“不行”

“不然,兩天一次。”

周荃當場討價還價起來,季行雲笑道:“不然改吃養氣湯好了。我想這個藥方應該沒那麼苦,也可以加點黑糖做藥引。”

“真的”聽到藥還可以加糖做藥引,周荃幾乎高興地要跳起來。

“嗯,不過你得聽話,每天服用。吃到你十六歲,身子調養好,就可以停用了。”

“誒噫還要吃這麼久啊”

“不然每天吃兩劑繼丹散,也許可以少吃幾個用。”

“惡不用了,這樣就好了。”想到繼丹散的可怕味道,周荃馬上斷然地拒絕這項提議。

在一旁的雷義覺得越來越奇怪。隊長一項不喜歡用人情來麻煩別人,除了是要幫人外,很少會借用別人的力量來處理私務。這回他配這些藥是想做什麼難不成是失蹤的這幾天誤傷了人,現在要想辦法彌補

這也不對,也沒聽說他帶誰入城,難不成一配好藥就又要偷偷消失這可不行,從現在起可要緊迫盯人,不能再讓他“逃逸”。

沒過多久,方管家跟在周禮的側後回到招待季行雲的客廳。周禮還看著那兩張羊皮卷,口中念念有辭地走來。

“好久不見了,周先生。見你神彩揚揚,讓人好生高興。”

“你也是季老師。”周禮客氣地迴應著。

“這些日子來,多虧您的幫手,不然老夫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的話,是小荃福大再加上你的用心,不才也只是略盡薄力。”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周禮明言道:“我也不能讓山蓮的代表等太久。即然是您要的,這三種藥方我自是全力支持。只不過,也希望您能把這羊皮卷送我。如果可以的話,就當是藥物的費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爹您那時候變這麼小氣。”周荃不依的說著。

“哈、這”周禮一臉爲難,不知如何是好。

“沒問題的。我知道所需的幾味藥物取得也不甚容易。你想要生產這三種藥物,就給你。這樣應該能造福更多人。”

周禮喜露於形,道:“那真是太感謝了。這藥方的練制少說也得花上五、六天,而您要的用量周家手上恐怕不足。能先給您幾劑,待老夫向各方調貨,再爲季老師配製嗎”

季行雲笑道:“無妨。我也只是爲了預防纔要這幾帖藥方。不過續筋生脈散能先調給我嗎前些日子傷了丹田,正需此藥調養。”

周禮轉向方管家,道:“就依季老師的需要處置。這事就由你全權負責。”

又與周禮、方管家客套了幾句,雙方都取得所需。季行雲就帶著周荃往市郊踏青。

走出周家,季行雲就又對雷義指示道:“雷義,你不用陪我們去了。隊上應還有事要處理。”

“那怎麼行。我工作做就是爲隊長處理各種事務,當然要隨侍在側。”雷義心中則想到,不能讓季行雲離往視線,看他的樣子就像又要出門遠行的樣子,可不能再莫名奇妙地把隊長搞丟。

“對嘛我要跟小云哥去約會,雷常侍你當什麼電燈泡”

雷義白了周荃一眼。心中罵道,“什麼約會,真是人小鬼大。隊長也真是的,放著正事不管,就只會當孩子王”

季行雲笑道:“那可糟了,原來小荃不想熱熱鬧鬧地玩,我還打算帶智新他們一起去。煩道帶點野炊的器具,到野外教你們獵野兔、山獐,還有采野果。”

“啊、好啊、好啊。小云哥最好了”

雷義又白了周荃一眼,不是要跟隊長到野外幽會,怎麼變成羣體打獵遊玩還這麼高興。難到一個電燈泡是大大的罪惡,而一羣電燈泡則是照亮兩人的明燈

季行雲收起玩興,正色地對雷義道:“我要你回隊上,是有事要你處理。可不是在你輕鬆。”

雷義疑道:“怎麼隊長有事嗎”

“我要你把這些日子以來的工文整理好。另外未來一個月不兩個月,所需要用到的經費、需要處理的事務先整理、擬好,明天交給我預先批示。至於日期就先空著,時間到了再押上。”

“這”雷義一臉爲難的樣子。

雖然列行性的事務很多,但也有許多突發性的需要。這不是要他預卜先知嗎更何況這代表什麼不就是隊長在未來的一、兩個月會沒辦法處理事務。他又要消失了嗎

不成,怎能讓這種事發生

“辦不到嗎”季行雲不滿地質問。

周荃加油添醋的說:“雷常侍遜喔”

“也不是不行,但是其中尚有許多難處,恐怕難克服,隊長”

“我相信你的能力。就這樣了。來小荃咱們走。”也不管雷義還沒說完的話,季行雲徑自抱著周荃上了屋頂,走捷徑快速離開。

“啊隊長”雷義反應不及,看著季行雲帶著周荃長揚而去。

留下雷義哭喪著臉慘道:“就是你相信我的能力也不能這樣啊”

“不成我得報告大姊頭,請她派人盯著隊長,不能再讓他爲所欲爲了”

緊管對季行雲交待的事非常不滿意,在內心深處也極度地抗拒這種作爲,血脈中認真盡責與服從的天性還是暫時壓下這股不滿。想到自己正努力處理事務,絞盡腦汁地預想未來一、兩個月可能會發生的事,而預先擬好計畫、批文。一如往常,即使徹夜未眠雷義還是完成上級所交待的工作-緊管他是以咒罵做爲工作的動力,尤其是想到季行雲正快樂地與一羣年青朋友打獵、烤肉,咒罵聲就變得更加有力。

就在季行雲正專心地檢閱雷義工作的成果時,最辛苦的雷義則待在長青回顏的面前。

長青回顏靜靜地聽完雷義的控訴。她嘆了口氣,真是麻煩的事情,卻又不能不處理。她盡其所能地聆聽,努力地剋制因無聊而打起哈欠。

終於,激動的雷義、因爲操勞而帶著黑眼圈的雷義安靜下來了。

長青回顏冷靜地問:“然後呢你希望我怎麼做”

“該怎麼做”雷義重複了一次長青回顏的問題。

這是他能決定的嗎雷義想了一下。要季行雲真想偷跑,以他的身手找遍全南城,也許有人能打敗他,但決對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離開。若他因而決意要辭職,也沒有辦法拒絕他。

能怎麼做才能化解隊長的消失。才能讓他專心、全心全意地處理隊務由長青回顏以中隊長的身份來教訓他,似乎是一個可行的辦法這麼說也許有點失禮但是最沒資格要他認真處理武議團事務的人,不就是這位“表率”嗎

“至少至少找個人看著他”

長青回顏嘆了口氣,笑道:“找誰可行嗎”

雷義低下頭。他自己也知道一點也不可行。除非是長青回顏親自出馬去監視他,否則一點用也沒有。更何況,他好歹也是武議團的小隊長怎麼可以因而變相地軟禁。

長青回顏很難得正經又溫柔的說:“雷義,咱們這些武議團的人多半都是很任性的人。”

中隊長想表達什麼呢雷義擡起頭來,默默地聽著。

“由其是天份越高的人就越任性。我也好,小云也好。我們似乎都不適合坐在隊長的位子上。可是,只有像我們這樣的人才有能力坐在武議團隊長的大坐。如果季行雲真的不適任,我可以想辦法找人代替他。技研組、大隊部,甚至是武風士的空缺都很歡迎像他這樣的人。”

要把季行雲換掉,雷義嚇了一大跳,囁囁的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我實在放不下心。”

“你不說小云他做的不好”

雷義沈默不語。長青回顏盯著他看,等著他的回答。

靜了幾秒,雷義纔不情願地說:“也不完全是做的不好。他讓本小隊的名聲大幅提升,預備士在他的指導下,武藝也進步良多。雖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再也沒有人敢對武議團的工程、買賣偷工減料、也順便充實了日漸短缺的經費”

說到這裡,雷義莞爾一笑。那些想要賄賂的商人拚命地用好幾倍的價錢買回他們送的禮物,這實在是件有趣的事雖然那些商人一定惡狠狠地詛咒了小隊長。

“該推行執行的事也沒真的耽誤到。總體來說,季隊長把隊上的事情都辦得好好的。”

長青回顏點點頭道:“這不就夠了”

“但是但是”有些抱怨的話,雷義實在不想說。

“沒關係,有話直說。”

“他總不能把所有的事務性的工作都丟給別人處理吧”

長青回顏大聲地笑了。

“有什麼關係那些事纔不是武議士的本份。而且充分授權,任用適當的人,讓人磨練、發揮長才這正是上位的人最需要的資質。”

“這”

“這不就是很好的領導者嗎嗯,我該像他學習纔對”後面一句話,長青回顏小聲地自言語自語。

最後雷義說出他最深,也最擔憂的一件事:“可是隊長的樣子好像隨時會消失。這實在讓人不安”

“好吧,我會與他好好談一談。你先去休息。工作很重要,但儲備明日工作的動力也很重要。別把自己累壞了。”

“謝謝你大姊中隊長”

雷義離去後,長青回顏不情願地嘆了口氣,怨道:“真是麻煩。難到真的得開始考慮新的隊長人員了嗎不過把小云調爲技研士不也更好,這樣他就有更多時間可以跟陪我“玩玩”。這到也不錯”

“咳”青武昌發出勸戒性的聲音。

“哈別這樣我只是開玩笑罷了。我當然知道小隊長是不能無故更換,更何況他是南城軍民的英雄。好了好了,我這就去找他談談。”

青武昌懷疑地看了長官一眼。他由衷地認爲前一句話纔是這位中隊長的本意。而且那一句“我該像他學習纔對”實在危險,絕不能讓中隊長進而效法季行雲的作爲,青武昌可不希望變得跟雷義一樣累、一樣可憐。

雷義在武議團隊長外不停來回走動。雖然中隊長要他先去休息,可是知道長青回顏正與季行雲在小隊長室中秘談,他就無法放心,急著要知道結果。

兩個人已經在裡面聊了好久。偶爾還傳出陣陣的笑聲。雷義很想偷聽,可是他的真氣探不進去。南城武議團最傑出的兩位所佈下的真氣巡網,法人的雷義無法偷偷地潛入。

所以他只有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結果。

由種種的跡象顯示,季行雲都不像會繼續當小隊長。這讓雷義相當擔心。他知道這幾年南郡因爲戰爭的關係,衆多高手不是一一陣亡或是加入軍隊,年青的一輩雖也是人才濟濟,但都尚未有夠的取代他。要季行雲真的一走了之,這個隊長缺還可真的不好補。

就算季行雲再偷懶,也是個把事情處理完備不對是把事情“交待”完備的隊長。有,總比沒有好。而且在一起半年多了,受了季行雲不少指導,在他身上偷師也學到不少。比起苦練實練的其他隊友,除了功力進展比不上他人外,雷義在各個方面都有超越大多同仁的進步。於公於私,雷義都不希望少了這位亦友亦師的隊長。

不過現在的他可沒想這麼多。只純綷擔心季行雲萬一拋下擔子,說不幹就不幹,他這個常侍官要怎麼面對大衆該怎麼向其廣大的民衆解釋

好不容易,中隊長終於出來了。

她笑容可掬,會談的結果似乎令人滿意。看到長青回顏的面容,雷義七上八下的心情也隨之穩定了一點。

“長青大姊隊長怎麼說”雷義急得望眼欲穿。

“沒問題他好得很。非常好。”長青回顏沒有正式的回答。卻露出相當滿意與雀躍的笑容。

“很好怎麼說怎麼說”

雷義看不出來季行雲那裡好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會讓長青回顏如此滿意長青回顏的回答讓雷義感到一頭霧水。

長青回顏還沒有明確的回答,只道:“這麼認真上進的人實在太少見了。我也該向他學習纔對”

說完,長青回顏就長揚而去。

雷義更是陷入五里迷雲之中。季行雲上進認真雖然不該妄加批抨長官,但雷義還是忍不住要懷疑長青回顏是不是吃錯藥了。認真,把事情全丟給別人處理,算那門子的認真要他認真,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最勤奮的螞蟻了。

“雷義你沒去休息啊那請你進來一下。”就在雷義對長青回顏的話摸不著頭緒時,耳畔傳來季行雲的傳音。

“是的隊長”雷義大聲回答。

雷義趕入隊長室。見季行雲很認真地在批閱他花了一天一夜整理出來的文牘。

季行雲放下羽毛筆。站起來,走到雷義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感性的說道:“真是抱歉,想不到我的任性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會隨意離職。至少會事先通知你。”季行雲又道。

“您言重了隊長”對於季行雲的“真情告白”雷義幾乎是感動的要痛哭流涕。他終於開始認真當一名隊長了,半年來的辛苦終於有代價了。

不過雷義總覺得那裡怪怪的。要他真的“改過自新”那要何必認真的批示這些“未來性公文”又何必特別到周家取藥

果然,季行雲接著說道:“接下來我要閉關修行。快則一個月,慢則兩個月。”

啊這句話就像一道天雷擊到雷義腦中。

“因爲其中風險不小,所以得先準備好調養治療的藥劑。另外也請你每隔三、兩就來探視我一次。萬一走火入魔,練出岔子纔來得及補救。一有萬一馬上通知長青大姊,她知道該怎麼處理。”

原來如此難怪中隊長會對季行雲的行徑讚不絕口。在她眼中只要認真習武的人就是好的武議士。

季行雲必定是答應她一出關,就馬上與她印證成果。能夠滿足她的武頭上的慾望,那還會不是最認真、最上進的小隊長嗎

“該死怎麼會這樣”雷義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起來。

“出關後,休息個幾天,我可能會馬上再畢關修行,往後的日子你可要多費心了。”

雷義收出感動的心情。不過季行雲話一樣是讓他“痛”哭流涕。這樣一來跟沒有小隊長有什麼兩樣

爲了伏牛山新設民團與武館,長青回望在那個邊荒地帶待了三個多月,武館的運做總算進入軌道,他也才能回到南城向家主覆命。

與家人小聚一天處理完私事,換處理公事。三個多月沒踏入武議團,長青回望直取隊長室,打算先向隊長報到再去找團員們好好練幾手。

三個多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運氣好,也許還能見到新面孔,或是又有人由預備團晉升。

當他接近隊長室時,吵鬧的聲音就先傳到耳中。

季行雲向來不擺架子,可是隊長室也不該像個菜市場吧

門沒關長青回望帶點疑惑,就直接踏入隊長室。

這是怎麼回事那位大吵大鬧的不就是隊長的“小”朋友-周家大小姐、周荃。被她不停用語言攻擊的則是雷義。

“我不管你一定要帶我去找小云哥”周荃氣呼呼地喊著。

雷義則爲難的說:“你沒看到我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那有這種空閒”

“是嗎我看是你把小云哥藏起來了,快把他交出來人家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他,今天你一定要讓我見到小云哥”

雷義哭喪著臉小聲念道:“我那有天大的膽子敢把他藏起來。就連我也快一個月沒見到人了”

周荃指著他的鼻子又開口罵人:“死雷義,壞人快把我的小云哥交出來”

長青回望見到這個情形,馬上實踐君子不近危牆的道理,打算轉身離開。眼尖的雷義及時叫道:“好久不見了長青武議。近來可好”

既然被發現了,長青回望也不好意思逃跑。

“嗨好久不見,隊長不在”

雷義悲慘的說:“是不在。”

“既然隊長不在,那我先去向其他人打聲呼好了。”長青回望還是決定離開他們的紛爭。

雷義緊張地叫道:“等一下”

“等什麼等你還不把小云哥交出來小望哥有事就讓他先離開嘛”

“對、對,你們忙,我先走一步了。”

雷義急忙喊道:“不是啦長青回望,隊長有交待,要你回來後去找他,好驗證你這段時間內有沒有偷懶。這一季的團員考覈表就只差你那一份而已。”

“哦,那你是知道隊長在那了”長青回望問道。

這一句話換人周荃嚴厲的眼神,她嘟著嘴指著雷義的鼻子訓道:“雷義你看我是小孩子就敷衍我嗎明明就知道小云哥在那,卻不肯透露。好可惡”

“天啊,我是招誰惹誰了。當個常侍官還要處理這種事”雷義在心中苦叫著,卻還是很努力地送出笑臉,道。

“長青武議,你也要去見隊長,不如這樣就順道帶她去見隊長一眼。”

長青回望迎上週荃那比獵鷹還銳利的眼神,暗罵:“好個雷義竟然把麻煩往我身上塞。”

“這個麼你也知道我纔回來不久,反正這趟回來又不會馬上外派,不必急著找隊長報到啦。”搞了三個月的民團,長青回望也學會了一點點官腔,不過比起成天承受多方壓力的雷義可就差得遠了。只見雷義心平氣和,慢修斯理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那不知你把算何時去找隊長,好讓我通知周小姐一道同行。”

“哈這樣啊”長青回望笑嘻嘻地雷義考慮著接下來的用辭,心中卻早把雷義的祖宗八代都加以問候。

當然,最後結果還是得帶著周荃去找季行雲。

第六章蛻變

山路難行。對被季行雲特別操過的長青回望自然不成問題。一位十來歲的小女孩走在原始的山林可就是件天大的折磨。可是周荃卻沒發出半聲怨言,這一路上週荃盡全力地跟上長青回望,不要求他的幫助,也不提出休息的請求。可讓長青回望對這位周家的千金大小姊另眼相看。

由於加入了周荃,而她不肯讓長青回望背著走堅持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見小云哥,讓他們兩人走到雷義敘述的地點時,已經接近太陽西下的時刻。

眼看日漸西薄,卻不見隊長。長青回望不免開始擔心是否找錯地方。在南城東北方山區的一處平臺。像這樣的地方在雷義畫區域內,若要認真找也能找出四、五處。而精準度有限的地圖,要雷義圈的地方偏了半公分那可就差了一里的距離。要只有自身一人,在外野營一宿到也無妨。可是身旁還跟著一位嬌滴滴的大小姐,非得在入夜前把她送回周府。

就在長青回望懷疑找錯地方而感到頭大時,周荃卻高興地叫道:“總算到了小云哥好厲害,一個人在這種地方練功。”

長青回望正覺得奇怪她是怎麼確定找對地方時,地上的一處已熄的乾柴顯示這個地方有人待過。

看來是沒找錯地方,可這也不過是季行雲在野外練功的休息據點,也許他正在遠處進行特訓。要說找到人肯怕還早得很。

“小望怎麼小荃你來了”是季行雲的聲音,由遠處傳來。不是傳音,卻很平坦地流入兩人耳中,完全沒有驚動森林的鳥獸。

長青回望疑惑地四處觀望,總算在東方見到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人,一個背著巨大獵物的人。

而他應該是武議團的小隊長季行雲。可是現在怎麼看都像是一位久居山林的野人

他的來到,周荃很高興地迎上,長青回望則是怯步遲疑。在他背上的是一頭山牙,一種很兇惡的猛獸。長得山豬頭、獵豹身,有山豬的蠻力與獵豹的敏捷,突出的一對豬牙更是危險極至。這頭巨大的山牙也少有三百來斤,皮粗肉厚可以輕易地撞倒眼前的任何一棵樹木。

季行雲把山牙放下,與周荃親蜜地打起招呼。

“小云哥,你都沒修鬍鬚。好好玩”

“小荃你怎麼來的”

“走來的啊”

“喔你真的長大了。體力也變得真好。”

周荃驕傲的答道:“當然小夜姊教我的身法與運氣的法門我一下就學會了。”

“隊長,好久不見”

“伏牛山的民團與道館的建立還順利吧”

“雖然遇上了一點麻煩,不過整體上還算順利。”

“那就好。我發現你們來了,就出重手把這頭山牙的腑臟直接震碎,這下子可少了美味的內臟可以吃了。你們要嗯,不對,小荃也來了那不能在這逗留。”

“沒關係啦這就是山牙嗎好大喔”

“這還算小的,上次我還打到一頭更大的。”

周荃興奮地說:“讓我來幫小云哥把它做成好吃的晚餐”

“不成,山間的夜晚天寒,你可襟不起。我們這就回城。”季行雲道。

“可是人家纔來而已耶而且小云哥你上次說要弄山牙給我們嚐嚐。怎麼可以這樣”

“好、好、好,這有什麼問題。小望,麻煩你帶小荃走,我背這頭山牙。趕一趕,還來得及回南城處理這頭山牙。”

周荃馬上抗議道:“不要我要讓小云哥帶。”

“這樣啊好吧小望你就辛苦一點了。”

“啊”最後的決定讓長青回望臉都白了。這一大頭山牙,不是背不動,可是要背著它趕路,背著它在這高低起伏,崎嶇難行的山林間奔跑,還要在晚餐前趕回南城這未免太不人道了

沒給長青回望機會,季行雲就把周荃背上肩,絲毫沒有火氣,如行雲般在這山林間快速奔走

“啊等等我”長青回望大叫一聲,要起步纔想起那頭山牙。等他背起山牙要追時視線所及之處已不見季行雲與周荃身影。

長青回望很幸苦地追趕,還好季行雲注意到他未能緊緊跟上,適時地放慢速度才讓長青回望能夠跟著季行雲走捷徑回到南城。已經全力追趕,發揮十二成的潛能,在長青回望的拖延下這一行三人回到周家時天空早換上了黑色的布廉。

這一天周禮正好出外談生意,對於愛女的免歸沒機會表示意見。不過忠心的管家卻代替主人好好地訓了小姐一頓。好在有客人在場,他只有重點式地訓示幾句。

季行雲與長青回望自然也留在周家接受招待。至於那頭山牙,則未來能得藥端上飯桌。這一點令長青回望相當介意,畢盡是這頭山牙讓他汗水淋漓。長青回望恨不得大口大口咬它的肉,以示泄恨。

周家要準備一頓飯還不快哉。他們一踏入周府,寒喧兩句方管家就把他們帶上餐桌。這時的長青回望還在喘氣,汗水也像下雨般不停地流下。反觀季行雲卻是清淨悠爽,一點也不像跑了數十里山路的人。雖然他肩上的是不到山牙重量十分之的女孩,但這也差太多了。

季行雲與方管家、周荃談笑風生,大快朵頤。長青回望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反正在激烈運動後,也吃下東西。長青回望改爲好奇地觀視季行雲。

原本與他一同踏入武議團。當時的隊長競選中雖是落敗,但兩人的差距主在心態與身法。平心而論,加上內功,兩人並無明顯的差距。而他卻是一路過關斬將,驚人的武技層出不窮而成爲小隊長。再經武議團的磨練,長青回望自覺成長良多。不提內在修爲,單就身出已不亞於隊長之爭時的季行雲。可是進步的不只是長青回望,季行雲的成長速度更爲嚇人。他就像是塊高級海棉,把隊長所有人的武藝精華全吸入體內。今天雷天用了巧勁小勝一招,隔日換季行雲用同樣的技法挫敗劉光耀。這種情事在武議團員的練習中不停出現。

不比招式技巧,就連內在的修爲長青回望也變得難望其項背。原本小勝一籌的內息含量,在這段時日內已不知不覺地放他超越。更甚著,他的功力已隱隱超越小隊中的佼佼者雷天。這種進退的速度只能以他的功夫是孃胎中帶來的這種法來自我安慰。

這一趟到伏牛山區出差,短短一季的時間。隊長又有了明顯的變化。外表看起來還是那附略帶稚氣的臉龐,帶人還是一如往昔般的客氣。長青回望卻覺得他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知道爲什麼他的一舉一動就是讓長青回望有這種感覺。

單就他方纔趕路回城的表現,就足以讓長青回望對他的身法欽羨不已。季行雲的動作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力氣,真力運行流暢,以氣馭力,以神運氣。以那種速度奔馳似乎跑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減損他半分真力。一趟跑來,就跟飯後的閒情散步沒什兩樣。

外在的表現並不是讓長青回望吃驚的地方。而是這一次見到他,季行雲讓長青回望的感覺是“長大了”。這種長大了的感覺不是在外、身體上的長大。而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成長。目光中似乎函有一種內斂、穩重的涵養,而不似以往單純的天真與活潑。而且在他的眼神中彷佛可以讀到一種堅定的神情。那是定下遠大目標併爲了這個目標努力不懈的人才會有的神情。

總歸一句,季行雲在這三個多月來已經不再是以往的季行雲。不論是精神層面,亦或是武術層面。只是這種改變的背後一定有某種因素。長青回望知道,這種改變並不容易產生。他就親身經歷了兩次。升爲武議士,被季行雲打敗是他成長的第一步。季行雲的出現他體驗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爲武議士的榮譽感及隊長間的比試擴展了他的視野。入團後短短兩、三個月就讓他的功夫快速提升,遠遠超越預備士的水準。當然也有人無法跨過這個門檻而被踢出武議團。

第二次則是體認到小夜姊不再是他專屬的小夜姊。她會把注意力放到某位優秀的男士身上,有一會她會嫁人。而她不會是屬於他。單戀的夢碎,讓長青回望在精神上成長,也帶動他看事情方式的改變,連同也加深武術修爲的深度。這對長青回望都是人生上的重大轉變。那麼隊長又是歷經何事才使他有這種顯注的改變

長青回望靜靜地陪他與周荃、方管家用完餐。在季行雲保證次日中午會參加山牙的烤肉餐會,周荃才放他離去。

兩人並肩前往武議團。

長青回望很想尋問季行雲身上發生的事情,不過季行雲卻先以隊長的身份向他說教。

“小望。你的身法似乎還有很大的問題。”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說法。長青回望雖然不敢自認爲身法絕冠,也不至於有很大的問題。但是季行雲一向不打誑語,長青回望便請教道:“是嗎我有那個基本動作不標準,還是有著不自知的不良習慣”

季行雲搖搖頭道:“不是這種問題。而是你不該只遵循制式的標準動作。那是給初學者的標範。我與你走同樣的路,你走得汗水淋漓苦不堪言,而我卻是輕鬆自如。就是你沒找出以真氣帶動身體的自然韻律。依然是以身體肌肉的力量在帶動身體的機能,真氣只用來強化身體的效能。你操控身體的方式還留在練武者的最初層級。”

長青回望呆了一下。雷天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他曾提到季行雲的肌力與真氣的運作已經達到完美的結合,這是連長青大姊都不見能達到的層次。

長青回望虛心請教道:“那我該怎麼做”

“我無法幫你,法門千萬不一而定。每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獨有的特質,不是外人能夠介入。若要我給你建議,我只能提醒你。先尋求最適合你的運動方式。一樣的直拳,出拳的脈衝點,續勁合力的方式,找出最自然、最省力、最能契合你身體的動作。若能將平日的一舉一動都以最自然的方式運做。那你就算達到氣、力合一的初步境界。”

這纔算入門而已那長青回望豈不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

“耶再來呢”

“再來,就是尋求真氣運作與身體的運作的緊密配合。身體的活動配著真氣的活動而動作,達到以氣馭力的目的。”

這不是很平常的真氣運作法式嗎那一個練武之人不是這樣

“要能達到以氣御力,也就能像我這樣在某種限度之內的活動都不會損耗真氣。因爲以真氣帶動身體活動,就如同平常真氣在體內運行一樣。”

季行雲的說法讓長青回望無法明白,這與常人以真氣強化肉體的力量有何不用,怎麼會不耗真氣長青回望不明白,卻先把這席先牢牢記住。等到有一天自己能力夠了再好好體驗。

他道:“好像很偉大的樣子。我會朝這個方向努力。”

季行雲卻嘆道:“有什麼好偉大的。這也還是最基本的功夫而已。”

這還只是最基本的功夫長青回望認真地看了季行雲。他這句話應該是由衷而出的感嘆。

“隊長,你進近來好像很認真的自我鍛鍊是有什麼原因嗎”

季行雲答道:“沒什麼。只是發現自己的弱小罷了。”

弱小他這還弱小長青回望暗道:“要季行雲算弱小,那我不就成了小嬰就兒了”

隊長怎麼會這麼回答肯定有問題。

“怎麼會呢小別之後隊長的身手與功力又是突飛猛進。有沒有什麼訣竅”

“訣竅我想想。”季行雲頓了一下,才認真的回答。

“應該是有。努力、心無旁騖地苦練,更用心的苦練。應該就這樣了。”

很平常很標準化的答案,讓長青回望有點失望。

“就這樣這麼簡單”

季行雲又補充道:“是的。就這樣。當你有目標,有想要保護的東西時,就能更加努力。”

雷叔迅、出產自南郡雷家的武風士。由於生性疏懶,卻又正好對武學特別有天分,家族的大事插不上-也沒能力插手。家族也就任他發展,成了技研士後被選督郡的大隊長挑去當武風士。以他的性格而言,這分工作正好適合。即不用被關在一個地方,可以到處旅遊還有足夠的錢可以花用。只是旅遊的地方不見能由自己決定,往往要依照武議團的指示前往各處考查當地武議團的武風。

這一次他被指示要回到家鄉,並且特別要求他注意南城所在武議團的小隊長-季行雲。

這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明確的指令。而且還是由大隊長親自耳提面命,心中難免覺得怪怪的。不過這對他並無影響。能夠回老家跟家族聚一聚總是好的。

雷叔迅以前就在武藝方面很照顧雷震,而雷震則幫他在武藝以外的其他部分。聽聞雷震是家主之子在南郡不但幹上了參軍,甚至有可能當上家主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光用震驚來形容。不過這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因爲靠著這一份交情,就算往後年紀大了沒辦法跑來跑去地勝任武風士,想要安定下來時,有個當家主的老朋友還怕沒飯吃嗎

他現在正朝著南城的方向前進。雖然方向對了,不過走的路可就有點不對。

“師父你確定你知道往南城的路嗎”一位十五、六歲的男孩站在雷叔迅身後,滿臉無奈地著。

“廢話我可是在南郡土生土長,由南城發跡而被提拔的雷家之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通往南城的道路”

雷叔迅幾乎是吼叫著回答。只是這位男孩看著眼前的湍流,又無奈的說:“好吧,那請問我這位在南城長大的師父,路在那裡”

男孩的問題讓雷叔迅的臉在瞬垮下。

“我的陳清小徒兒,不要問我這麼尖銳的問題好嗎你知道我有幾年沒有家了嗎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跟你活過的歷史一樣長耶這麼長的時間路總會有所改變。”

陳清嘆氣的說:“路是會變,但這種通往一郡首府的道路沒理由會消失吧”

“少羅唆,我們走的是捷徑不會錯的我們絕對只是偏了一點點,再往下游走一小段路一定會有過河的橋。”

“是嗎”陳清暗道,同時露出懷疑的眼神。因爲在兩個小時前,雷叔迅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那時他說的是上游。而且現在天色已晚乾糧又早耗盡,再怎麼走入夜前也沒希望找到宿頭想到這裡,陳清就開始數落雷叔迅這位師父的不是。

第七章正面交鋒

當雷震在都郡的友人正處於迷路的狀態時,雷震則處於忙碌的狀態。自從雷震在雷理的全力協助榮登雷家熱門的繼任家主人選後,來軍本部關心他的人一直是絡繹不絕。而在他進行參選,成功地連任參軍一職後,軍本部更成了南城最熱門的政治協商中心。這一次的大選,雷家可說是再度展現南郡第一大家族的實力。雷嚴再次順利地當上議長,而兩名參軍之職也在雷家的同額競選下,讓雷家正式擁有兩名參軍。至於督軍一職,因爲沒有適當的退職翼將可以繼任,所以雷戰又得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至於司總與主簿的大座依然由李家與凜家所囊括。但是整體的主議士席位,雷家與凜家多了幾名,李家卻是漸行消退。由其是凜家,不停整合收納較小的家族以提升家族的實力,並積極地在各地培植勢力。這個家族同時還插手種種商對活動,與各界商人建立良好關係,不似一般的法人大家族以軍、政爲中心。這個行爲正是讓凜家在主議會增加席位的主因,以往“商士”都沒適當的代言人,現在有凜家跳出來,正好吸收了商士的票源。但不論如何,雷家在南郡的地位還是沒有其他家族可以動搖。因爲目前雷家還找不出人能在四年後接任雷嚴競選議長,雷震非得四年後成功當上主簿或司總,八年後纔有資格角遂議長的寶座。

現在的雷家正努力栽培雷震,一方面幫他建立人脈與威望,另一方面也給他處理各種事務的機會,希望他的能力不只光會打理軍務而能在將來有接任議長的實力。

這樣的雷震自然變得比以往更加忙碌。好不容易送走了今天的第四批客人,雷震終於有機會喘口氣。

“司令大人、你要先批閱參軍府的公文,還是要先番理軍部的文案”常侍官雷茗似乎非把他的精力榨光不可,一點休息的機會也不給他。

雷震反問道:“下午及晚上有訪客或預定的行程嗎”

雖然雷震對於自己的會客與行程安排相當清楚,但也不保證沒有臨時性的預約,他還是謹慎地問了一聲。

“沒有。至明天早上九點的武議團見習員的選派會之前,都沒有其他工作。”

雷震點點道:“原來如此。那就請侍從士泡壺好茶,讓我先醒醒腦。”

雷茗笑道:“大人,你累了嗎”

“怎麼會。只是要讓頭腦冷卻一下,以免影響辦斷力。”

一杯醒腦泡好放在桌上,雷震卻只是閉目養神一點也沒要喝茶的意思。

沈靜了一會,雷震才睜眼問道:“對了,這一次想要到武議團見習的人有那些”

雷茗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馬上將一本人事資料遞出。

“請大人過目。”

“不了,你挑出能力與經歷較適合的來聽聽即可。”

“若要我說,就武術函而言,只有凜冰與凜凅兩人夠格,但他們的資歷過淺,還只是校騎。除了這兩個,經歷到也都夠了。”

雷震換了了坐姿,把身子由大椅上撐起,靠到桌前道:“凜家人近年來好像有不少凜家的人才投入軍中。而且都有遠超過任所職軍階所要求的武藝。不知道領導及辦事能力又如何”

雷茗回道:“由獎懲的名單來看,雖不見得特別秀優,但在懲處的名單上甚少見到凜家的人員。”

雷震道:“那就是擁有具水準以上的能力了。真看不出來凜家擁有這麼多的人才。”

“大人您在擔心嗎”雷茗試探性地問著。

“不、怎麼會。若凜家人才輩出,也許雷家在南郡的領導地會受到挑戰。但就整個南郡、甚至法天而言,這是件好事。畢盡軍中現在可用的人才實在嚴重不足。因爲連綿的戰爭讓太多人坐上過大的位子。若能有更多的優秀軍官、甚至良將,可以取代爲了填補戰亡的領導職空缺,對南郡可是一大益助。”

“大人您不怕雷家在軍中的絕對優勢被凜家所取代嗎”

雷震冷靜的說:“怎麼會。即使凜家出了一大堆准將、鋒將,但軍隊的根骨,基層的兵士與兵長還是雷家的子弟。最多隻是讓凜家在選擇地方議士與主議士的參選人時,有更多的可用之人。若是因而排擠凜家的人才,那我與雷焰又有何不同。”

雷茗臉上卻浮上一層憂慮,道:“話雖如此,但是凜家是打那來這麼多高手大人不覺得奇怪嗎”

雷震點點頭,想了一會,纔開朗的說:“這個家族能在幾年之間逢勃發展,成爲南郡的三大家族之一,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就算他們的勢力超越雷家又如何,雷家也不見得永遠都是南郡的第一家族。”

停頓了一下,他又自信滿滿的說:“但,雷家也不會永居人後。”

雷震喝了口快涼掉的茶,才語氣輕鬆地問道:“對了,這一陣子怎麼都沒看到雷義那小夥子”

雷茗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道:“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他變得跟司令大人一樣忙,纔沒空過來。”

“喔”雷震開始表現出好奇及興趣,問道:“怎麼會呢預備士能有多忙”

“如果只是一般的預備士的話。”

雷震聞言知義,用看好戲的心情問道:“咱們南城武議團的小隊長又有什麼驚人的舉動嗎”

雷茗道:“那大人可能要失望了。這回咱們的小隊長並沒有任何驚人的舉動。只不過很努力地當一名“武議士”,而忘了他還身兼小隊長的職務。”

“這是怎麼回事”雷震露出疑惑的眼神。

由於忙於軍務與選戰,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季行雲,對於他的近況不甚瞭解。最近一次有空去找他是在兩個月前,卻因他閉關而無緣會面。算一算也已經超過半年沒與他面對面說話了。

雷茗解釋道:“季隊長不知怎麼回事,這一年多來幾乎是過著隱士般的生活。”

“會嗎”由於雷震事忙,再加上季行雲在大選之前每隔一、兩個月都會去見見雷震,所以對於雷茗的說法感到相當意外。

雷茗用責備的眼光看了一下雷震,似乎在指責他不關心朋友。

“季隊長可認真的很。除了每季的預備士考覈外,除了閉門練功就是印證武藝。他的生活除了練功外好像沒有其它內容了。”

“怎麼會這樣”雷震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

“司令大人你纔不知道呢雷義爲了應付一兩個月纔會出現一次的隊長可是累翻了。現在整個小隊的公文幾乎都是他的辦的,甚至先預測可能出現的公文與狀況,事先擬好所有可能會用得到的批文。”

“要預擬所有可能情況,這未免太累了。而且這不是違法的嗎”

“是啊,所以他可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雷震擔心的說道:“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而且,前幾日我接到之前在都郡武議團的一位朋友的來信,他在近期會以武風士的身份來探查南城的武風。要是讓他知道這個情形那還得了”

“不成馬上把這個消息通知雷義叫他小心。並且讓小云暫時放下修行,回到南城駐守”

雷茗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這恐怕來不及了季隊長前天才又出發跑到山裡修行,要把他找回來非爲易事。”

怎麼會這樣雷震略爲思考便開朗的道:“不論如何先通知雷義再想其他辦法反正小云那小子也不會在乎小隊長的職位。”

南城東北方的山區是一片尚未開發的原始森林。因爲南城的南部是較晚開發的地區,又有狼禍的威脅,南城東部的地區幾乎沒有人有意願開墾。這片地方就成了季行雲在野外練功的好地方。

不但人煙絕跡,又與自然緊密相連。本來他鍛鍊內丹質內丹還利用中隊部的密室。可是還是喜歡在野外。一但入定野外的猛獸並不會把他當人看待。若坐定在大樹下,就變成樹幹的一部份;若坐定在大石上就成了一顆盤石;若坐定在草地上也會變成茵茵青草。即使是最兇猛的野獸也不會沒事去撕咬大樹,去攻擊石頭。

在隊上,容易聽聞種種吵雜的人聲,也容易受到其他武議士放出的真氣干擾。雖然生活上有些許的不方便,但要精進修行,這種原野山林可比隊上好太多了。更何況,在這個地方隨時都有野獸讓他試招。雖然隊上在也許多武議士,但總不能拿他們來當威力未知的招式的活靶。

這一次出外出現了不能長期入定的因素,讓他不敢進行筋脈內息與丹田的修練。

由於周荃硬是跟來。深怕她會在封閉六識時發生意外,季行雲只好從事一些真氣運用的技巧訓練。本來他是想朝第八顆質內丹邁進,因爲周荃的關係,只好把這個煉丹的計畫加以延遲。

雖然是在山林之中,不過周荃在探望了幾次季行雲,走起森林野道也變得相當順手。甚至還有能獵補一些野免、獐子,爲季行雲作頓美味的餐點。只是這一次她待得也太久了。通常周荃不可能會在野外過夜,而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竟然還沒有人來接她,這讓季行雲開始心生疑惑。

他們兩人現在正坐在營火前面吃著野菜煮成的早點。

“小荃,你不說小夜姊會來接你,怎麼都沒出現”季行雲總於忍不住地向她尋問。

“啊、這個、今天就會來了這個野莓很好吃喔是我特別去採的。”周荃似乎有點不安的樣子。

“這樣啊。可是你前天不是說昨下午就會來接你回去嗎”

“有嗎我記得是今天。應該是小云哥聽錯了”

季行雲收起輕鬆的神色,嚴肅的說:“小荃、你來陪我是很好。但是我不希望你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你爹爹見不到你會很擔心的。”

不提起周禮還好,一提起小荃的父親,周荃的小臉就開始抖動。然後眼睛馬上變得水汪汪的,大大的眼框開始充滿淚液。

沒想到一句較爲嚴厲的話就讓小荃眼淚盈框,季行雲馬上慌了。他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對可怕的草原惡狼,可以談笑風聲地與致命的巨大螳螂對決,可是他卻無法應付周荃的眼淚。

只見季行雲著急慌張的說:“小荃小云哥絕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怕周老伯會擔心小荃先別哭,凡事好商量。”

季行雲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可是他一說完本只是熱淚盈框的周荃馬上激動地豪濤大哭。

“怎、怎麼了,小荃先別哭”季行雲對眼前的狀況完全是束手無策。

到底是那裡出錯了季行雲對她大哭的原因毫無頭緒,只能不知所措地安輔她。

周荃哭了好一會,才漸漸平息,一面抽慉著滿臉委屈像的說道:“小云哥爹爹不要小荃了”

周禮不要小荃了這怎麼可能。愛惜這位心肝寶逾越性命的周禮怎麼可能會不要她這比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可能性還小。

不過知道周荃哭泣的原因不是源於自己,季行雲心情也輕鬆多了。他試探性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爹爹一向最疼你了,怎麼會不要小荃呢是不是你誤會了”

周荃篤定的說:“纔沒有呢爹爹去一趟炎郡就請人捎信回來,要帶一個女人回來當我的媽媽爹爹有了新的老婆,又生了弟弟妹妹後一定就會把小荃拋到腦後”

原來是這樣。季行雲想起來了,上一次回到南城時有聽方管家提到。周禮近來得擔心小荃越來越“野”。雖然這代表她身體健康體力充沛,可是不能老玩些充滿激烈而危險的運動,甚至偶爾還跟人打架,一點淑女的味道都沒有。周禮提到如果有個溫柔的女性陪在她身邊,這個狀況也許多夠改善。

基本上週禮想要續絃,也是爲了周荃打算。

瞭解這一層道理的季行雲便道:“小荃,你想太多了啦。有個新媽媽作伴不也很好你可以跟她學做好吃的蛋糕、也會有人陪你逛街買東西。”

周荃嘟著嘴,悲慘的說:“纔不是呢小云哥都不知道後母有多可怕後母不但會叫人去睡柴房、要人負責打掃還不給飯吃,還會化裝成巫婆的樣子賣毒蘋果給人家吃”

“這”聽到周荃的回答,季行雲覺得又氣又好笑。看來所謂的童話還真把“後母”徹徹底底的妖魔化。天真無邪的周荃則完完全全把童話故事當成真的,對於還沒嫁進門的後母已經充滿恐懼感了。

“小荃,你放心啦。多了一個新媽媽只會多一個人來疼愛小荃。”

“小云哥騙人世上那有好心的後母”季行雲話完全不被採信。

沒辦法,他只好退而求其,又道:“這樣吧,等會我帶你回家,然後叫你爹爹先不要把你找新媽媽。”

“真的”

“真的”

得到季行雲的保證,周荃才破破涕爲笑:“我就知道小云哥最好了”

“那麼你一趟是自己偷出來的嗎”

“才纔不是呢我、我有留下一封書信放在大廳啦”周荃的話越說越小聲,最後則是低著頭髮出蚊聲。

季行雲嘆了口氣。他可以想像現在周府一定亂成一團,還有方管家四處跳腳的鮮明影像。

“好了、好了,小荃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快把早餐吃一吃,等會我們就動身回家。”

季行雲頓了頓,語氣一轉卻向周荃身後喊道:“兩位朋友,如果你們需要幫的話就出來說話。要只是路經此地,也請就此離去。”

“咦有人在這附近啊”

季行雲點點頭。早在開始用餐時季行雲就發現有人直挻挻地朝這裡前進。似乎是衝著兩人而來。現在已經進入他認定的危險範圍內,爲了周荃的安全,季行雲先行道破以防他們發動突襲。

林中傳來回話。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一下通往南城的路該怎麼走”

沒一會,一位男子與男孩就出現在季行雲眼前。

季行雲只覺得那位年長的男士功力深厚而充滿怒氣,似乎帶點危險的味道。另一位男生則緊盯著他們,還不小心地流出口水,也是不懷好意的樣子。

沒有惡意就他們外表來看,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這兩個人不跑出來,季行雲還覺得不打緊。他原本認爲他們只是四處雲遊的武術家,恰巧路經之地。一站出來,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那種慣走山路道的人物。身上即沒有準備在外野營的東西,也沒有任何野外求生的工具。而且看他們狼狽的樣子,很顯然是在這片野林中趕路已久。

若依白任的說法,這類人只有兩種情況。沒有危險性的是不小心迷路的人,有危險性的則是亡命之徒。

要說是迷路,季行雲可不大相信。南城、南羣的首府,只要延著最大最寬的官道就能通達的都市,再怎麼迷路也不會走失到這種原始森林。

那位年長一點的,很明顯地可以看出是位武藝不凡的人。由他這種急躁不安的神情來看,八成是位以武傷人而犯案的亡命之徒。另一位小的,眼中透露出貪婪的詭光,好像是針對周荃而發。這種眼神實在讓季行雲擔心,不知道那個男生在打什麼下流主意。

“大爺我叫雷叔迅。是南郡雷家的好手,出外多年難得要回家一趟。小兄弟你可知道由此地要怎麼走向南城”

這兩人正是武風士雷叔迅師徒。由於雷叔迅的“不小心”讓他們在山野中迷了路。經過兩天兩夜奮鬥,雷叔迅心情自然相當惡劣。再加上武風士的尊嚴作崇,要他底頭向一位陌生人問路,還是問“回家”的路,更讓他覺得丟臉。臉上的表情自然不會好看。

至於陳清的渴望與口水可不是針對周荃。跟著雷叔迅在這種荒野走了兩天,斷糧一天年紀當尚幼的陳清早就餓得難以自己。見到有廚火與陣陣地食物香味,唾線不受大腦控制地分泌唾液。那種垂涎欲滴的樣子,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活像個小色狼。

雷叔迅不報名字還好,季行雲原本只是很懷疑他們是籍山野逃亡的人,報了名字季行雲與周荃馬上就把他們定位爲捏造假命的惡徒。南郡雷家的人會不知曉回南城的道路季行雲暗自搖搖頭,要說謊編理由,也該講不容易被識破的謊言。說這種連三歲小孩也騙不了的假話,也難他們要亡命天涯。

周荃見陳清那對貪婪的招子,不停往自己之上游走,心中就大覺不快。便悄聲的季行雲說:“小云哥,快把這些壞人趕走。由其是前個壞男生,好惡心喔”

周荃的話雖然小聲,但畢盡不是傳音。這些話清清楚楚地傳入武風士的耳中,讓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

陳清見兩人交頭接耳的,好像對他們小心提防的樣子。忍不住解釋道:“我們絕不是可疑人物。這位可是堂堂武議團的武風士雷叔迅大人。正好要到南城考覈當地的武風。希望你們能指個路,武議團對兩位的協助一定會給取適當的回報。”

陳清的話沒有產生任何的正面效應。反更引起周荃的反感,她譏道:“武風士他若是武風士那我都可以當技研士了。算你們今天倒黴,冒牌貨遇到了真正的武議士。你知道我身旁這位是誰嗎他就是南城武議團的小隊長、季行雲”

周荃驕傲地介紹季行雲後又道:“小云哥,這些人真過分,居然敢冒用武議團的名義。一定要把他們教訓一頓再送官嚴辦”

周荃的話聽在雷叔迅與陳清耳中,一樣也是沒有說服力。

因爲季行雲的樣子再怎麼看也不過是二十初頭的青少年。要說這樣的人能當上武議團的小隊長,那向來武風旺盛的南郡豈不是已經武風衰敗人才凋零。

陳清想要回罵之時,雷叔迅運起真力,發出攝人獅吼:“你真的是武議團的小隊長季行雲”

音爆震出方圓數裡內的鳥獸驚慌走散

周荃只覺耳邊一震,幾乎站不任腳。還好季行雲及時放出真氣幫她護住心脈,纔沒讓她受到內傷。但也讓她一時喘不過氣,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

對方驟然發難露了一手,季行雲可不高興了。只有他一個到是無所謂。但是要傷了他的朋友那可就觸動到他的逆鱗。

季行雲也是真氣流動,束氣成音一聲吼道:“大丈夫坐對改名、行不性”

音波由他口中射出,雖沒有對方那種霸道,但也聲勢驚人。更難得的是雷叔迅的震音由丹田發出向前方四散,而季行雲卻出自丹田,經由口舌形成一道圓柱的音波,正好直擊對手。在這音柱之外竟無聲響。

就威力,季行雲是弱了一點,但以技巧與難度,卻比雷叔迅高上數倍。

雙方出手試探,便知深淺。

季行雲突然有種覺得可惜的遺憾,這位“冒牌”的武風士武應該足以位居小隊長之職。卻是走入岐途,令人嘆息。看到他,季行雲想起了玖千山與李魁,眼神中便流出同情的光澤。

對於季行雲的表現。雷叔迅甚是驚奇。這位年青人還真是深藏不露,不可以外貌觀之。小小的身軀中竟然蘊藏如此高明的技巧與實力。只是光這樣,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位未脫稚氣的青年會是季行雲,那位大隊長特別交待要注意的小隊長。

“你似乎會一點功夫。不過這樣就自稱爲武議團的小隊長,未免過於自大。”雷叔迅道。

季行雲卻是回道:“可惜,你有這份能力卻不行正道。”

周荃這時順了氣,氣呼呼的說:“小云哥,這人好壞震得我耳朵好痛,你一定要把他捉去關起來”

陳清回罵道:“無禮的小丫頭雖然師父他有時粗心了點,偶爾會不顧別人的感受,但他好歹也是名武風士,竟然說要把他捉起來關你算那根蔥啊”

“把壞人抓去關有什麼不對拜這種人做師父,看你這附德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什麼、我是壞人你纔是潑婦,母老虎”

兩個大的正用真氣進行著無形的爭鬥,而兩個小的也不停打著口水戰。

雷叔迅自覺功力高出對手不只一籌,可是卻怎麼也無法壓制對方。加上兩天來迷路造成的心氣煩躁,他心想堂堂的武風士怎麼可以輸給一個小隊長,非得在武功上奪下一城,再風風光光地叫他領路進城。於是出手了,一場因誤會而生的比試就在這野地上展開。

第八章腃出

武議團的武風士之間水準雖然相差很大,不過基本上至少都是小隊長級以上的人物。其中不少是懶很當中隊長,而實力又超越技研士、小隊長而將他們塞到武風士的職位。

雷叔迅也許不是最頂尖的武風士,至少也有接近中隊長的能耐。再怎麼說,能當上武風士也不會是個泛泛之輩。

無形的氣勢之爭居於劣勢讓他起了爭鬥之心。

“看打”

一聲喝響,毫不客氣一拳隨即而出,帶著驚天之雷,法印驚雷

驚雷,可說是雷家初階的法印,最爲廣泛使用的法印。一拳擊出可以夾帶風雷之威,讓人防得了拳勢,卻躲不過雷電之網。

雷叔迅這一拳可是說是最標準的驚雷,也可稱得上最爲完全的驚雷。拳取中路,直打丹田。雷網嚴密緊罩對手全身,後發先至。讓人先觸電殛,攝人心神、擾人意志,重拳再至,叫人避無可避。

但要破解之招也非難事。只要擁有強大的護真氣,可以完全抵禦電殛之威,不受電網影響。或著身形極快,快過雷電亦可退避電網。

但季行雲並不以強大的內息見長,動作雖快卻不願疾退。因爲他不能退。一退,身旁的周荃就要代他受擊。一退,就常了先機,讓對手順利展開攻勢一路進擊。

卻見他一掌緩緩推出。同時一道薄而實的真氣形成一道氣壁隨著手掌向前推進。就在電網觸及之前,這道極薄的真氣卻分成兩片,在極短的瞬間形成一道真空障壁。前方的氣壁碰上了電網馬上破碎,殘破的真氣則向下沈去,流地面。而前方的真空讓雷電失去傳導的介質。在破碎的真氣引導下,電網也跟著向下流下流竄,強大的電力就此被導入流入地下。季行雲就以極少的真氣化法驚天電雷。

下一刻手掌也迎向重拳。

緩慢推進的手掌,就在即然接觸重拳之前突來一震勁力由後腳姆指,傳導至小腿、在膝間彈了一下,傳至大腿、腰間扭力,又傳至腹部、丹田氣塊射出,又飛至胸前,肩膀隨即彈動,大臂、小臂瞬間伸直、轉動,手掌爲之一翻。發出淋漓盡致的一掌。

碰的一聲。拳掌交會。

季行雲前腳後退變爲後腳、立定。

雷叔迅卻覺拳頭打在金鋼鐵石之上,還是由高空疾速落下的金鋼鐵石之上。他先行出手,卻吃了大虧。拳掌交會,連退三步,同時左拳在季行雲閃瞬寸勁之下已經出現骨折,手臂亦被回氣勁給震麻。一隻左手可以說是暫時失去作用

一個照面,就讓雷叔迅戰力大失三分。這讓他動新評估對手的能耐,眼前青年的實力別說是武議團的小隊長,就是武風士也有資格,甚至當箇中隊長也不過。雷叔迅不再認爲他在撒謊,這樣的人物沒有必要謙稱爲武議團的小隊長。同時,大隊長特別交待他要注意小隊長季行雲,也許是打算提攜這位武藝超越一般小隊長的人,而特別派他來測驗他的能耐。

雷叔迅心想即然這樣,那就好好大幹一場吧

發現對手使出驚雷。季行雲也重新評估眼前這位壯年人的話。他也許沒有說謊,至少他可能是雷家的人。只是自稱爲武風士這一手雖然漂高,但距離他知道的武風士還有一段距離。雖然他見過的武風士不多,不過一樣是武風士實力不會相差太遠吧

這位男子所展現的實力可還遠不及武風士柴門。但季行雲卻不知武風士之間的實力其實差距甚大,而柴門可是由中隊長退位的武風士,算是較強的武風士。另一方面也是他能力提升,也將高手的標準向上提升。

會了一招,季行雲認爲這個男士應該還不成威脅,但雷電之威難以抵禦,要他使出震電豈不連周荃都會遭殃。爲了小女孩的安全,季行雲便道:“你現在就乖乖離去,我不會爲難你。”

周荃卻叫道:“小云哥怎麼可以這樣作爲武議團的表帥,應該把壞人抓起來。那能私縱歹徒。”

雷叔迅也道:“好小子,真有兩下子。可讓老子手癢了。身爲武議士,遇到好手怎能不比劃比筆劃。還是說南郡的武議士不敢接受登上門的挑戰”

他的話讓季行雲有種熟悉的感覺,這還真像大姊頭會說的話,難到他真的是武風士不可能,要他沒說謊實在不合理。那有南郡出身的人會不知道通往南城的道路。一名四處旅遊的武風士會因爲迷路而出現在這種地方。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不過對方即然持要戰鬥,季行雲自然也不會逃避。便道:“小荃,你乖乖的退到一旁。看小云哥打敗他。”

周荃聽話地退開了,陳清也知機地退到一旁。

“好小子,口氣到是不小。別以爲那一拳就是老子的實力。告訴你,雷家的人不一定就要拳頭,用雷影、驚雷的。老子真正拿手的可是兵器。”

真是新鮮的說法。雷家之人並非不用兵器,但雷家高手通常不貫用兵刃。由於多數的武器是由鋼鐵打造。而金屬的東西會妨礙雷系法印的施用。武器帶來的益助,並未能超越雷電強大的威力。是以雷家的高手要發揮全部的實力,往往是靠一對肉掌。

當然他們也會學習長槍大刀,但多隻是爲了領軍打仗而習之。雷電的法印還是他們的最愛。

這位雷叔迅卻以兵器自傲,實在脫離一般雷家子弟的武學範疇。聽了他的話,季行雲雙眼爲之一亮,好奇心因而引發,豪氣萬丈地說:“很好,就讓我領教雷家的兵刃工夫”

“好、看打”

一聲喝響,雷叔迅手一揮,一道銀輪疾而射出季行雲爲之一驚,來得好快猛然偏頭,髮絲寸落。同時雷叔迅轉身迴旋,向四面八方發出數道薄而堅利的氣掌。季行雲橫移一步避開氣掌。耳邊傳來陣陣轟響。一棵棵百年老樹就在他的堅利的氣掌下結束了繼續向上生長的生涯。

就在季行雲對他耗費大量的真氣砍樹伐木而深感不解時,他笑道:“好了,礙事的障礙清除了。我可要展開強大的攻勢,發揮我真正的實力。”

說罷,他就由背上取出數把又薄而未開鋒的迴旋標。二話不說,就先射出一把。當然迴旋標也許飛很迅疾,但光這樣還別想打中季行雲。只是他射了一發又一發。最後四處都是他的迴旋標在四處飛旋。手上的迴旋已經射盡又拿出一個銀輪,露出一個得意地笑容,跳入飛舞旋標之中。銀輪,映射朝陽,反射出危險的光芒。

要跳出這片“迴旋標海”並不困難。季行雲卻不這麼做。因爲他不想在地利上佔對手便宜,即然這位自稱是武風士的雷叔迅已經浪費大量的真氣,清出一塊讓他能施展長才的功夫,如不見識見這種功夫的效用那就太可惜了。

數把迴旋標在身旁飛來飛去,雖然只是很單純地飛來飛去,可是光是這些迴旋標的存在就已經造成季行雲活動上的干擾。更別提它們偶爾還會朝著季行雲飛襲。

雷叔迅一手提著銀輪,就用誇張的動作往季行雲身上砸去。面對這樣的攻擊,季行雲不免在心中搖頭。同時懷疑他是不是隻會說大話,而沒有真材實料。動作這麼大,這麼明顯,要躲不過也很難。想要由中找到空隙反擊也不困難。

就在季行雲失望之際,靈敏的感覺卻告訴他身後、背右各有一把迴旋標向他襲來。一個飛向他的前方,一個則朝他的背部直進。要是藉機反擊,不就等於自己送上回旋標的前進路線。

心念一轉,便從容地向右橫跨,避開了所有的攻勢。

然而季行雲的這個反應似乎在也雷叔迅的預料之中。只見他手上的銀輪砸上一把迴旋標,讓那把迴旋標瞬間加速飛折,直取季行雲中門。而另一手也接住另一把迴旋回標,順著他那誇張的動作,一個回身又把迴旋標射出

季行雲這才知道對手的旋迴標可不是好看的。似乎每個迴旋標都在他掌控之中。

緊急向後翻身避開,同時發了一掌,將另一把迴旋標擊落。

落地,季行雲與雷叔迅的距離已經拉至三影。

季行雲暗中觀察迴旋標的行進路線,以期預測他們的動向。這三影的距離並不能拖延雷叔的攻擊。只見他將手上唯一的兵刃疾射而出,完全不給季行雲喘息的機。

銀輪飛快,四周又有許多回旋標防礙季行雲移動閃躲,他有點狼狽地翻滾避開。這一翻,就讓他連翻數圈。因爲手上已經沒有任何兵刀的雷叔迅籍機打出數道轟雷,如紫龍出海般的雷光一道又一道地打他身旁,顯得驚險萬分

躲了幾輪,季行雲深覺厭氣。“難到就有你掌握了距離嗎”隨著心中的喊叫,三道殘月斬在他翻滾又避開一道轟雷時,也分朝上、中、下三個方位射向對手。

一反反擊適時地制止了連發不止的轟雷。季行雲馬上立起,同時趁機看準了數個迴旋標。掌氣連打,要擊落這些像蒼蠅般煩人的東西。

掌勁向迴旋標飛回的方位。可是卻落空了並不是季行雲打的不準,而是迴旋標及時轉向。要只有一把也許是巧合。突來的氣流或什麼未知的因素都有可能讓迴旋標臨時改變方位。可是七道掌氣全部落空,這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釋。

雷叔迅得意地叫道:“哈哈小夥子,別白費力氣了。要是這樣就會被你擊落,那我這招式那有可取之處。”

即然他有辦法遙控這些迴旋標,那就對他展開快攻,讓他忙得無暇分心。看他怎麼辦

季行雲瞬間加速,雷叔迅才得意地說完話,就發現季行雲已經消失。同時人影一閃就到了身前。倉促接掌

雷叔迅大感頭痛這那是他這身功力能打出的勁道。

每一拳、每一掌都包融了強大的潛勁。看似平凡無奇的基本拳路,由他施展,就成了威力無窮的招式。季行雲並沒有用什麼花俏的招式,也未曾灌注強大的真力。只是將出拳、推掌的動作用了最自然的體勢,動用全身的關節與肌筋來爲拳掌瞬間加速。以平常就在身體流動的真氣增口肌肉與關節的力道,同時發揚回勁掌的精髓。每每出手都夾帶一道高速的氣塊,讓每一擊都帶有決定性的威力。

季行雲沒有浪費任何動作,也沒有多用一分真力。打得雷叔迅連連退避,招架不能。

發現季行雲的一招一式都有讓他拳頭骨折那掌的威力,讓雷叔迅大感頭痛這個小子到是是怎麼練的明明就不過二、三十歲,卻能領悟氣身合一、勁氣無分的境界讓他不需使用特別的招式、動用大量的真氣也能坐擁令人欽佩羨慕的力量。

季行雲一施展開來,雷叔迅就只剩臨危閃躲的份。就算四周都是他射出的武器卻都無用武之地。他光是盡全力躲避那挨不得的拳功就已經力拙,那還有空去操控那些迴旋標。

可是這樣下去也撐不久。可是身爲武風士的尊嚴,讓雷叔迅一咬牙,衝著斷骨切肉的氣勢,就在季行雲又是一拳擊往他胸前之時,法印震電瞬間作用。

全無預驚,強大的電流由他身體向外奔出。季行雲首當其衝

如果是一般人,必定無能防禦。只能用身體、用強大的真氣與這突來的電擊對抗。

可他是季行雲。他早有對策。震電發出的強大電流確實找上了他。只不過,雷電只在他身外流過,他安然無恙,拳勢依舊。

雷叔迅壓根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不可能那有這種事這是他唯一的念頭。

然而季行雲的一拳沒有打盡。在震電發出之後,所有的迴旋標像是受到了指示,一一飛來。要不想把衆多的飛標親熱,就得馬上退開。

季行雲攻遭阻,不怒反喜。要這位雷叔迅只是單純用震電換他一拳,不就代表他的實力僅僅如此,只是在作兩敗具傷的垂死爭扎。

若是以硬受一拳,再以雷擊遲緩對手的動作,讓迴旋標作出決勝一擊。以一拳換取真正的勝利,雖然冒險,卻不失良策。

季行雲退開。雷叔迅也同時回身退避。

兩人再度對峙,雷叔迅回了部分的迴旋標。他吃驚的說道:“你可真厲害,連震電也無法損傷你半分”

季行雲笑道:“沒什麼。只是被電了幾次總會找到引導那種單純無主的電流的方法。你要用爆雷球,還是轟雷,我可就沒輒了。不過閣下還真能善用電、磁效應。選擇不斷飛舞的迴旋標當武器,不但能融操控,還不會影響你所有的法印。值得參考。”

雷叔迅再道:“看樣子,你這個小隊長可真有兩下子。那麼我要施絕招了,要我再傷不了你一根寒毛,我這個武風士豈不當假的。要下一招也拿你沒輒,南城我沒臉回去了。小心了。”

季行雲從容說道:“緊管來吧。”

“真是後生可畏。一名小隊長,就讓我這位武風士捉襟見肘。”雷叔迅在心中感嘆著。而這位小長則是閒暇以待,雙眼中放出期待的光芒。

這位小隊長似乎要讓對手有充分的準備,讓他能夠以最好的狀況使出絕技。

知曉季行雲的心意,雷叔迅也不客氣,就認真地運起真力毫不保留地爲他最後一招作準備。

他,雙手各握著兩枚迴旋標,電氣流轉。手上傳出點點雷光,似乎是金屬製品的迴旋標讓他的手掌不時受到電擊而產生激烈的反應。

四枚迴旋標上充滿了電子,不停放出紫青色的光芒。迴旋標也因電子的撞擊也漸漸轉爲暗紅。強大的電流已經讓迴旋標產生高熱了。

季行雲疑惑地看著雷叔迅。他是在爲迴旋標加熱嗎觀察著他的動作,對他引起爲傲的絕技一點頭緒也沒有。雷系的法印,光是雷電的流動就很有威力,實在沒必要把雷能轉換爲熱能。這種作法只是徒耗真力,並無法產生更大的威力。只是看到雷叔迅認真的樣子,幾乎把他剩餘的真力全部賭上。

雖然還是無法猜出他的用意,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季行雲也運起真氣在身邊布上一層又一層的各式防護氣罩。

察覺到季行雲的應對方式,雷叔迅不免在心中暗暗嘆息。

“果然還只是個年輕的小隊來。經驗畢盡還是不足。雖然層層重重的真氣護壁能夠提不少防護力,可是也會犧牲機動力。這小夥子最善長不就是充份運動身體的活動力,單以真氣的豐厚度那能捱得起強力的打擊。”

雖然替季行雲的行動感到可惜,不過雷叔迅可不會因而放水。畢盡他也賭上武風士的聲譽,要因一時心軟而引敗含恨,可就得不償失了。

雷叔迅已經做好準備,蓄勢涵勁準備發出驚天一擊。只是他還在等著。期待季行雲有一絲絲破綻與弱點。只是季行雲似乎對雷叔迅強大的氣勢沒感到任何一點壓力,反而像是滿心歡喜地期待著。

“這個小夥子”雷叔迅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形容季行雲。難到在他的字典中沒有緊張兩個字嗎

沒辦法了,再撐下去自己的雙手可要先被高溫的迴旋標所傷。更何況手骨的傷也要快點處理,不能再加拖延。

雷叔迅終於動了

兩個迴轉,將四枚迴旋標全數射出。遠端遙控直取對手。

季行雲沒動,他笑了。璀璨爛漫的笑容,好像期待已久的好事終於來了“他真的要硬接我的絕技”雷叔迅再度起了疑心,要真這樣那我何必多等幾時,憑白消耗真氣

“可是我這絕技威力極大,要他接不住怎麼辦”已經漸漸欣賞季行雲的雷叔迅不願意一位大青年因而重殘甚至喪命。

但他這個念頭一閃即逝。一名武議士要硬接人絕技,就此傷殘只能怪他自不量力,半點怨不得人

“就讓我看看你全部的實力吧小鬼。”

雷叔迅真氣再揚,雙手直伸,低音鳴動。迴旋標已由四個方位接近,但兩道銀光卻以更快的速度由季行雲後方飛來

季行雲樂道:“好”

不過他還是未曾移動腳步一分。那兩道銀光正是雷叔迅之前投射而出的銀輪,它們分由兩個方向由季行雲兩側穿過,若季行雲妄動一分反而會被擊中。

接下來的變化就出乎季行雲的意料。那兩個銀輪撞上了迴旋標,迴旋標並非因而改變方向。

迴旋標整個被擊毀變成破片,每一個破片都夾帶著驚人的電氣,與瞬間爆發的加速度

四個迴旋標化爲千百個碎片,由四面八方炸向季行雲。

緊密如雨,避無可避

季行雲對雷叔迅的絕技感到意外,而雷叔迅對季行雲的應對之策則是驚懼不定

他竟然還是沒動。不過就算要動,也是避之不及。

人沒動,可是他身周的氣罩卻動了。季行雲周身的氣壓頓時驟變

轟然一聲

雷叔迅只覺得季行雲自爆了以他爲中心,強大的氣爆產生,發出令人耳鳴的震響,更吹倒了一旁觀戰的陳清與周荃。

“好小子到底幹了什麼好事”真力近竭的雷叔迅低下身子,一手抓著被他砍倒的樹根,又氣又急地罵著。

“哇小云哥”周荃伏在地上,關心又緊張地叫了出來。

風暴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只是一瞬間的暴炸,風消雲散後季行雲還是完完整整地站在原地。

雷叔迅心有餘悸地左看右看。迴旋標的破片散滿四周,所幸沒有傷到他人。

雷叔迅罵道:“喂小子,你太亂來了吧”

季行雲歪著頭,似乎正在苦思。

過了兩秒他才道:“不一樣,效果然我想像的差好多。還是東方家的人用得好。”

聽這話後雷叔迅又嚇了一大跳。這小子竟然藉機試招。還是施用未曾施用的新技巧這小子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而且他到底怎麼辦到的就以他這還不能算是極高的內息,怎能引發這種威力的氣爆這小夥子太有趣了。輸給他並不冤枉。

第九章外交使團

季行雲向雷叔迅報拳說道:“多謝指教,武風士先生。”

說完季行雲就走向周荃,關心道:“對不起,沒事吧”

周荃見季行雲無恙,歡喜地站起,道:“沒事唉呀”腳一痛又差點倒下。

季行雲馬上扶她一把,關切地看了看才安然道:“還好,只是有點扭傷。來小云哥帶你回去。”

趴季行雲背上,周荃又問道:“不把那兩個人送官嗎”

季行雲沒回她的話,反向雷叔迅道:“樹下那有我昨天打的免肉還有飲水。熱一熱就可以吃了。請兩位保重。要往南城嗎向西行直四十里路就可以看見官道。要北上還是南下任君選擇。兩位告辭了。”

說完話,季行雲就背著周荃向西南方前進。

周荃嘟著嘴又問道:“他真的是武風士嗎怎麼覺得遜遜的”

季行雲小聲回道:“應該不是,不過也不會是多壞的人。就幫他們一點忙,希望他能就此改過自新。”

“小云哥就是好心”

“師父你沒事吧”季行雲走後,雷叔迅就又因力竭而坐下,陳清立即跑過來關心。

“沒事、沒事,還不快去重新點燃柴火,把免肉烤來吃。”

“喔是”聽到有吃的,陳清高興地拋下師父,去張羅一切。

雷叔迅搖搖頭道:“真是丟臉,連一個小隊長也打不過,到最後還不被人當成武風士。這個南城,還真沒臉回去。算了,反正季行雲也見了、架也打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能夠成爲法天、聯邦議會議長的人還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然而今天法天的聯邦議長卻是戰戰兢兢地前往他受邀的地方。

那個地方,他並非未曾去過。相反的,他已經去過好幾趟。第一次是他成爲揚川郡主議會議長、第二次是他第一次當選聯邦議長。還有第三次,也是最近的一次就是他連任聯邦議長之時。然而之前的每一次都是與衆多的主議會議長、聯邦議會的資深議長一同前來參訪。

個人受邀,可真是那個地方破天荒的舉動。

邀請函上,署名“穹紫環、宇變”。

聯邦議長藍靖肅對這個名字一點印像也沒有。不過只要是那個地方發出的邀請函就不能待慢。可他怎麼也想不透對方找他就竟所爲何事

帶著不安與興奮的混合體,他坐著巨蝓獸漸漸朝那個地方移動。

天園-法天聯邦中最爲神秘的地方。雖然住在裡面的人並沒有任何裝神秘的意圖。只是不與外界交流,又甚少有人進出。再加上天園方圓百里被法天列爲一級軍事禁區。即使是天園所在的都郡主議會議長想要進入,都困難重重。

不過天園裡面的某個角落卻正上演著一出許多家庭中都會出現的吵鬧戲劇。

主角之一的女孩,穹紫環面無懼色地看著正對她大吼大叫的監護人-宇變。她可愛又充滿活力的臉上非但沒有一點點悔過與反省的表情,反而還露出一點點小惡魔般的笑容。

而在場的還有空還生。他靜靜地看著這場監護人與被監護人之間的戰爭。在他的眼中,讓場戰爭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那位監護肯定要吃下第一百零七次敗仗。這位中年男子想到等會宇變的表情,他的嘴角就略爲揚起。同時他感到非常也慶幸,當初沒有接受這個小女孩父親的委託,成爲她的監護人。

好不容易,宇變罵累了。語氣漸爲緩和,道:“我真搞不懂你這顆小腦袋瓜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難到就不能讓我有一天的清心安穩嗎”

“可是”

穹紫環故做委屈的說:“是你自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而且去拜訪住在北方的叔叔伯伯與阿姨們有什麼不好”

“對,可是你的禁足懲令還沒解除呢還有,不過是要到北方的太宇何必繞著大陸走半圈。以直線前進,穿過山脈直抵太宇也不過幾天的行程。你卻洋洋灑灑規畫了整整一年的行程分明就是籍機逃避禁足。”

穹紫環一對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宇變,發出令人難以招架的嬌嫩語詞:“我那有宇哥你不可以誣賴我啦人家不過還是個小孩子,那有能穿越又高又險峻的黑暗山脈。而且要出門遠行總要先排好行程,做好計畫。這可都是宇哥您教我的啊。”

一邊說著,她還一面靠向宇變。讓他倍感壓力。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要放你出門,那怎麼跟其他人交待。更何況還要出去進行長達一年的旅行。門都沒有”宇變堅守立場,絕不妥協。

“可是”穹紫環作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宇變提高警覺,他知道這個小妮子真正的攻勢這纔要展開。這一回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得逞。

“好吧即然您都這麼說了。我只好死心了。”穹紫環失望地說著。

宇變幾乎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會主動放棄有問題,直覺反應就是有問題。這個鬼靈精怎麼可能這樣就放棄。

就在宇變深感奇怪之際,穹紫環自顧地走到一旁的書桌,拿出預備的信函就開始提筆疾書。

這個舉動自然引起宇變的關注,他走到一旁看看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到底在寫些什麼。這一看可又把他氣壞了

他一把搶過這封信函,怒罵道:“什麼你這怎麼可以這樣用我的名義請法天的聯邦議長過來”

穹紫環又裝出無辜的樣子,歉然說道:“我以爲你一定會答應讓我出去。所以就請藍先生幫我張羅旅行所需的一切。”

“喂小朋友我平常是怎麼教你的。即使有特別理由就不要干預地上世界的運作你這是還用我的名義寫信,請法天幫你打理旅行的一切你、這想氣死我嗎”

“可是,我們所有用到的東西不是都向法天的聯邦議會要來的嗎反正到頭來還是要跟他們拿,直接請聯邦議長過來商量所需的一切,不是更方便”

宇變忍住想要掐死這個小惡魔的衝動,儘量用最緩和的語氣問道:“那你有把行程也告訴藍議長嗎”

穹紫環爽快的說:“當然,沒告訴他怎麼讓他準備一切”

“這、你”宇變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長像清秀的男生走入這間房間。他向空還生行個小禮,就到宇變身旁,說道:“宇先生,藍議長到了。正在招待室等著。”

“什麼”宇變激動地吼了出來,把傳話的小男生嚇了一跳。

“啊、對不起。謝謝。我等會過就去。”

等到小男生皺著臉跑出房間後,宇變才又責問道:“紫環你的請託函是那時候寄出去的”

穹紫環輕鬆地回答:“要長途旅行,總得要讓人有充份的準備時間。我應該是在十天半個月前藍先生就收到了。”

“說清楚是十天還是半個月”

“正好是二十五天前寄出的。”

“二十五天前你很好,很好。真有你的,竟然能暪我這麼久1

穹紫環伸伸舌頭,不好意思地說:“即然宇哥堅決不讓人家去,那我現在就去向藍先生解釋一下。向他說聲報歉。”

說完,穹紫環就往門口走去。

“等會誰讓你去多話了”宇變馬上出言制止,然後對房內的另一位成年人秀出求助的目光。

空還生搖搖頭,笑道:“算了。宇變,就讓她走這一趟。總不能讓藍議長白忙。就讓我陪這小丫頭走一回好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是來這渡假的。多看看這個地方的風光不也正好。難到你要拋下其他四個孩子,並且停課一年嗎”

“這沒辦法了。只好這樣。”宇變無奈地妥協。

“藍議長那邊我就不過去了。我怕等會又會忍不住對這個鬼靈精大吼大叫,那可就丟臉了。”

穹紫環高興地說:“那宇哥是答應了”

“算是吧不過等你回來,就要禁足反省三年”

穹紫環興奮地抱住宇變,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歡呼道:“我就知道宇哥最通情達禮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乖乖的,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更不會讓你操心。”

“空老師,我們去找藍先生吧”拉著空還生的手,穹紫環蹦蹦跳跳地往招待室前進。

看著她活潑的樣子,宇變搖搖頭,紅著臉苦笑道:“我是不是放一個移動炸彈出去”

到了招待室,藍靖肅起身迎接兩人。

穹紫環也不多加寒喧,直接由懷中取出一小疊紙張放到藍靖肅前面,就道:“這是一趟環遊大陸的行程,希望你能幫忙打理一切。兩天後我與這位空老師會到都城找你。反正你們該多多與大陸上的各國進行交流,我們正好扮演法天的親善大使。不知你意下如何”

藍靖肅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放出驚人的勢氣,幾乎令他無法動彈,而她的也話好像代表著權威,讓人無法拒絕。

連想著還沒想,藍靖肅就直接回答:“這是在下的榮幸。”

而一旁的空還生卻皺起了眉頭。

三人的商討很快就結束了。

藍靖肅雖然在一開始是糊里糊塗地答應了。可是當他離開時並沒有後悔。這可是從中瞭解天園與其中人物的大好機會。而且更是一個宣揚國威的途徑。他看不出來對法天有任何壞處,而派出這種深藏不露的人物當法天的使節,不也借天園人物的力量讓大陸上的各國瞭解法天的強大。

總之藍靖肅的腦筋不停轉動,要讓這一次的使節團給法天帶來最大的利益。

送走了藍議長,空還生才語氣略嚴厲地對穹紫環責道:“說謊可是不好的習慣。”

穹紫環面對反省的答道:“我知道。可是不這樣,宇哥是不會答應讓我出門。”

空還生看著若有所思的穹紫環,嘆了口氣才溫和地說:“算了。這次就幫你保密。你很擔蒼眠月吧我也想去探探這個孩子的情況。”

“空老師,你知道啦。”

“你這丫頭雖然亂來,但不是真的亂來。不過就爲了到綠海一趟何必如此大費周張呢下次偷偷告訴我,讓空老師把你偷渡出去。”

“嘻謝謝你。不過只會依靠老師那怎行呢。”

藍靖肅一回到都郡就馬上前往武議團的團本部。名義上武議團爲法天、聯邦議會的直屬機構,實際武議團幾乎是獨立運作。即使是聯邦議長也不能直接命令武議士,而要透過聯邦議會的決議才能動用武議團的高級人員。不過規定是這麼一回事,基本上即然能成爲聯邦議長必然有豐厚的人脈基礎,再加上現任的武議團團長又是另一個藍家的第二號人-藍世倫,兩人交情也相當深厚。透過這層關係要借用幾名武議士絕不成問題。更何況,這還關係到“天園”,想必藍世倫的反應會更加激烈。

由於聯邦議長的身份,藍靖肅毫無阻礙地就在侍從的帶領下來到武議團長的辦公室。

本來是一附興致高昴的面容,一踏入團長室見到裡面還有第三個人,藍靖肅的表情馬上改變。雖然不至於對那個人露出討厭的神色,卻暗自提高警覺。

然而小小的真勁波動似乎都逃不過那位年青人的法眼。察覺聯邦議長不小心露出的敵意,他反而瀟灑地說:“呵、在下似乎不受到藍議長的歡迎。那就容請退席。這事以後再談吧,藍團長。”

年青人也不等藍世倫的迴應,就徑行離去。這種態度可說是一點也不把武議團的團長放眼裡,更讓人驚訝的是藍世倫也不在意,就任他告退。

等到第三者離開後,聯邦義長才道:“這位秀流風可真是目中無人。”

藍世倫笑道:“不用管他,雖然我還是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但至少他目前的行爲對法天是有利無害。不必理會他這種囂張的態度。若我們動怒與他發生衝突,這個都郡可能會面臨一場浩劫。只爲了消滅一個“暫時”還無害的人,這個代價太大了。而他也知道這一點所人才會如此放肆。”

頓了頓又道:“靖老,您今日親身來訪可是爲了天園的事”

“你全知道了”

藍世倫搖搖頭道:“不,只是您才由園裡出來。就急急忙忙往團部跑必有要事商確。”

藍靖肅聞言,不悅的說:“你又派暗部的人監視我了。”

“您誤會了。靖老可是藍家顯世的中流抵住,可不能有任何萬一。小弟只是派幾名家中的人員保護您的安全罷了。”

“監視就監視,說得這麼好聽。”

藍世倫討饒道:“哎呀,靖老別發火。小弟只是一番好心。還是您接受小弟的建議,接受家中好手權當您的私人護衛。這樣小弟也不必時時刻刻心您的安危。”

藍靖肅點點頭好像心領好意的樣子,道:“真是謝謝團長的關切。不過要找護衛,藍家中也不乏頂尖好手。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呵這樣嗎咱們同是“藍家”,宗岐而源同,你也別分得太清楚。”

“這你大可放心。有需要時,一定會向你求援。”藍靖肅的語氣不像是要向人求助,反像是要拉人下水的樣子。

“這是小弟的榮幸。”不過,藍世倫卻笑著接受了。

兩人擡槓了一會,藍世倫語氣一轉,問道:“靖老可以告知小弟在園裡的所見所聞嗎”

這本來就是藍靖肅的來意,不過他卻不直言,隨言道:“我雖然被邀進入園裡,可也沒看到什麼。不過跟一個小女孩聊聊天罷了。”

藍世倫故作驚訝地說道:“一個小女孩怎麼,一位小女孩也得勞動靖老您的大駕。她不會是把您閒話家常去了”

“到也不是,是一位小女孩想要環遊大陸,請我幫她籌畫一切。”

“那靖老答應了嗎”

“你說呢”

藍世倫點點頭,道:“那麼有什麼需要出力的”

“除了那位女孩外,雖還有一位長輩會陪伴她。不過,她想籍法天的名義出遊,那我等就有義務保護這兩位貴人。所有得由武議團借請幾名“信得過”的人員。”

藍世倫聞言知意,笑道:“雖然我知道由那裡出來的人是不需要我們的“保護”,不過還是得好好“保護”才行。就像我用心“保護”靖老一樣。”

藍靖肅不滿地說:“如何他們兩天後就要過來。我可沒能時間在這跟你瞎耗。”

“靖老您別動怒。難得能親眼見見園裡的人,要不是走不開我還想親身當那人的護衛。兩天後我會親身帶著人選過去。”

“很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的報告可別忘了騰一分到聯邦議會。”

藍世倫恭敬地答道:“是的,靖老,這是當然。暗部做事無時不刻都依照聯邦議會與十二先靈的意旨。”

藍靖肅看著藍世倫恭敬的外表,卻知道他心中正打著另一種主意。但不論如何,暗部的所做爲都是爲了法天的續存與安定。作法也許也偏激,卻很有效。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的作爲危害到法天,這名藍世倫會毫不猶豫地下達格殺令。但不論如何,暗部目前還是支持著自己,這就夠了。

季流風離開團長室之後,並沒有回到研究室。他留了一部分的真氣在那間辦公室內。人雖不在,但其中的談話卻介由真氣的傳導,重現於他的耳畔。

這段談話引起季流風的興趣。有天園裡的人要跑出來,而且還有一位成年人。

他早想會一會園裡的人,卻又擔心隻身闖入雙拳難敵衆人。這回可逮到落單的成年人跑出來。

聽完兩人的談話,季流風心中有了主意。他偷偷地放出一顆光球,就送至聯邦議長上空百影之處。然後帶著笑容,滿意地離開武議團。

螳螂補蟬黃雀在後。季流風似乎沒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全然未練有內息的人,把他在武議團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當他一離開武議團後,這位原地拿著抹布在打掃的中年人就直接近入團長室。

見這位打掃的中年人進來,藍世倫直接問道:“如何他有何動作”

“回團長的話,季先生在議藍長離去後纔跟著離開。並且放出某種不明物體。”

藍世倫點點頭滿意地說:“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的團長大人。”

藍世倫走到窗口,看著聯邦議長乖坐的巨蝓獸漸漸遠離。似笑非笑地說:“靖老,你很想知道園裡的人有多可怕吧就讓你討厭的人幫你這個忙。季流風,你跟天園有何種恩怨呢你幫我們研發法印應該是針對天園而發吧若說你不是園裡的人,怎麼會知曉法印的奧秘。若是,卻又處處刺探園裡的一切。這回特別幫你製造與園裡的人接觸的機會。希望你會滿意、也讓我滿意。”

季流風一回到他的實驗室,立即大聲地嚷道:“太好了總於有機會”

一同與他來到法天的樑鈞,及後來忍不住跟來的鷬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的結拜大哥。雖然季流風並非喜怒不露形的人,但往往神秘末測給人高人高去的感覺。

對很外人,他很可能用著笑臉跟人握手,卻悄悄地把那人的手捏碎。他可以在談笑風聲地把招烏的精英部隊盡數消威。一會看他鬱悶的樣子,可是隻是因爲飯後的小點心被別人偷吃了。但不論如何,他的表情總是平平淡淡的,不曾有過特別興奮,也不曾有過極度憤怒。

而他這一次竟然會毫不掩飾地發出興奮與期待的吼叫。這可是樑鈞與鷬鳩兩人破天荒看到的第一遭。

季流風像足了得到最喜歡的玩具的小孩,臉上的喜色怎麼也藏不住。稍爲平靜下來後,發現他的義妹與義弟都睜的眼睛瞪著他看。他反問道:“你們在看什麼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樑鈞搖搖道:“沒什麼。到大哥您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季流風奇道:“你怎麼知道”

鷬鳩道:“大哥您幾乎把興奮兩字寫在臉上了。那能不知道。”

“喔原來如此。回到這裡,不用擔心法天那些暗藏的眼睛,也就放鬆了一下。哈,不過到真的遇上了好事了。”

鷬鳩好奇地問道:“有什麼好事讓大哥如此期待。”

“呵可以一會一直想碰面的人,怎能不高興呢。”

鷬鳩倔起嘴,問道:“大哥想見的人是女人嗎” шшш_ Tтká n_ ¢〇

季流風率然道:“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樑鈞與鷬鳩同時回聲。

“呵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是什麼話,很期待相遇的人,卻不知是何許人也樑鈞嘆了口氣心想,這位大哥行事果然還是神秘難測。鷬鳩到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知道那位大哥期待想碰面的人不是他的情人,也就鬆了口氣。

季流風沈吟了一會,又道:“樑鈞,幫我送份疾書回邦文。叫本山與紫衣過來。”

“咦,要叫留釗那頭笨牛過來不要啦大哥。那傢伙只會惹我生氣。”鷬鳩撒嬌阻道。

樑鈞也謹慎的說:“要請六姊影倩過來嗎難到大哥要借重她的能力”

由於紫衣影倩爲前影流殺手,是名職業的暗殺者。雖然她已經在季流風的幫助完全脫離影流。但在邦文中爲了協助陽光書文,還是經常進行暗殺的工作。幫陽光書文除法討厭的政敵。

鷬鳩這時也發現季流風請要叫來的兩人,正好是結拜的七人中專修武藝的兩人。難到季流風需要武力的支援嗎可是,本山留釗與影倩的工夫在七人中雖屬傑出,不過放到季流風身邊就像螢螢之火跑到豔陽之下,一點功用也沒有。

鷬鳩便道:“大哥要與你期待的人接觸會有阻礙嗎難到以您的能力還會需要四弟與六妹的幫忙”

季流風笑道:“阻礙一定會有的。我也能想像會是什麼阻礙。幾名武議團的人員我還放不在眼裡。只是不把那些討厭的蒼蠅引開,恐怕就沒辦法跟那個人好好交流交流。”

武議士只是討人厭的蒼蠅嗎樑鈞這名前預備士暗自搖了搖頭,這種話大概只有他能說的如此順口,如此自然,還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只是,能讓把武議士都不放在眼裡的季流風如此重視。那不知道是誰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通知紫衣、本山趕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季流風又交待了一聲。然後露出一抹怨恨的表情,暗自喃道:“老爸,這回一定要讓你承認我的能力”

第十章外印的主人

一樣是在法天境內。遠在法天最南端的南城,同像是性季的另一位少年身邊就沒那某風雨卻來的氣氛。

這位幾乎拋下身爲武議團小隊長所有義務的季行雲。又躲到武議團的密室內,閉關練功。

若可以的話,他還是比較傾像於跑到野外。只是被雷義強力地制止,再加上擔心周荃又會不顧危險跑去找他,季行雲只好退而求其次,隱身到武議團的專屬練功房。

這回季行雲花了一週的時間成功地煉出了第八顆質內丹。

原本在練丹的過程中,季行雲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內息的質與量都有顯注地提升。不過當煉到第六顆質內丹時,提升的程度就明顯減弱。甚至煉成了這第八顆內丹幾乎對內息的增長沒有任何實質的效用。看來以煉質內丹來快速提升內息,也有個界限。而季行雲已經走到這個瓶頸。

觀察著丹田內的八顆質內丹。季行雲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這八顆米粒般大少的東西有什麼用總會只是佔空間吧當初只想到要提升實力,而朝著煉丹之路邁進。現在質內丹煉出來了,卻不知道有何用處。

如果繼續煉下去,會不會把整個丹田塞滿還有這種如實質的東西,似乎還會妨礙到真氣的運行,還好數量不多,又存放在丹田的一角整體而言並無妨礙。

可是該不該再煉下去呢還是朝下一步-小內丹-邁進問題是對於小內丹一點概念也沒有,怎麼進行。

話又說回來,質內丹不會一點用處也沒有吧

季行雲想了又想,如果把質內丹丟出體外呢

想到就試。便驅動真氣推動一顆質內丹,將它由丹田隨著筋脈跑到右肩、右臂、右手,最後到了右掌。一股阻力,擋住了質內丹。

平常真氣如絲如霧,可由全身的氣孔流進流出,要大量釋則依個人的修練有特定的穴位的流通程度。質內丹卻已不再是一般的真氣,要它穿過肌肉與皮膚似乎有點困難。

即使季行雲外發真氣的氣脈已經非常通順,但流動的還只是能量性質的真氣,而不是聚合後類物質的質內丹。要一個米粒大小的東西破體而出,似乎有點勉強。

可是季行雲卻更加好奇。由肉眼、肌膚觸感碰觸的質內丹會是什麼樣子

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季行雲蠻幹起了,反正已經把這個質內丹移到手掌。只差幾釐米的距離就可以把它弄出來。不過是米粒大小般的東西

一發狠,季行雲乾脆在自已的掌心開個洞,就把質內丹硬送出來

血一噴、一顆小小的光暈向上彈出,又掉到地下

這下可好了,這一吃痛讓季行雲略爲分心。根本沒想到那顆質內丹會“彈”出來,更沒把它接住。就讓它掉到地面上。

不過米粒般大小的東西應該還不太難找,也顧不得手掌上的小傷,季行雲就趴到地上仔細地找了起來。

想不到花了好長的時間,摸遍方圓兩影的範圈卻什麼也沒找到。季行雲找累了,坐了起了。喃喃道:“難到滾到別的地方去了嗎”

“算了,只是一顆質內丹,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反正再煉就有了。雖然這個東西是消耗我三倍內息含量造出來的東西”

呢喃中,聽到自己的話,季行雲想到了。即然是用真氣做出來的東西,那就該用真氣來搜尋,靠肉眼與雙手在地上摸摸找找地多沒效率。

真氣的探知,對季行雲而言再簡單也不過了。只是從未用真氣來搜尋非生命體,這回也算新鮮的嘗試。他把雙眼閉上,真氣流向地版。與地面不停交流。

季行雲發現,即使是這種大理石的地面也蘊藏某種能量。雖然他無法像夜俱人那樣與各式各樣的能量建立關係,但是透過大理石地板,似乎也感受到某種純粹的能量波動。若沒有在綠海引導天地之能抽離幽噬,他還不會有這種感覺。最後留駐在體內的能量精粹讓他對世界萬物的運行似乎有了更深一層的感受。

正在享受這種異樣的感覺時,一個熟悉的東西出現了。是那米粒大小的質內丹。不就在身前不到半影的位置上怪了,怎麼之前沒找到

運動真氣推動它。滾啊滾啊,手一放平將它送回完好的手上。這才睜眼一看。

季行雲用另一隻手揉揉眼睛。就就是質內丹怎麼會呢這麼小與一顆細砂無異。難怪怎麼也找不到。可是用真氣的知感它怎麼會大上了好幾百倍,還害他在手掌上開了一個米粒般的“洞”。早知道它這麼小,何必如些。刻意把細胞移一移,擠一擠也就出來了。這東西比鍼灸用的金針還好小,根本不用在身上開洞也能把它送出體外嘛

可是爲什麼呢實質的大小跟能量感應的大小差這麼多

季行雲對它瞧了又瞧,摸了又摸。小小的一點,淡淡的藍色晶體。這個東西,可得好好研究一下。

好奇之下,便再用真氣探了探。

一開始,真氣的知感還是覺得它有米粒般的大小。再用凝實的真氣接觸時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一大圈只是非常集中靠近的真氣聚合體。幾乎有接近物質的特性,但還是以真氣的形態存在。而且還在緩慢地流動。似乎分爲好幾層、好幾道密集的真氣束在流動。而且,這個東西雖然是用自己的真氣造出來的,卻沒有原本與自己意識交流的特性。而那此還在流動的真氣束似乎是朝著中心,慢慢地擠入,像像當初煉丹時,將真氣不停往質內丹的中心點送一樣。這些還沒成形的真氣流就是較晚送入的幾百道真氣流。

季行雲又用較活潑而凝實的真氣刺了刺外圈的真氣流。突然一個不小心,讓其阻礙到了一股真氣束的流動,讓它與另一道真氣束撞在一起。這一撞讓這兩道真氣束脫離了原有的運行軌道,又正好乾擾到第三束真氣的運行,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第三道真氣束轉向的方位卻碰巧指向這個質內丹中心。這一來可不得了本來是漸行往內縮的真氣束,卻出現一個直衝內部的搗蛋鬼,讓許多道真氣束都不客氣地撞上了那個改變流向的真氣束。瞬間起了連鎖反應質內丹外圈所有的真氣束都亂了套

一開始季行雲還很有興趣地看著。

一道不弱的真氣流由它身上射出。濃縮的真氣束掙開束縛跑了出來

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緊接著大量的真氣由它身上跑出。瞬間它由季行雲手上彈了起來,真氣流四射。季行雲這才發現那個東西發出不穩定的訊號。雖然它很小,可是容納了三個季行雲的內息含量。要是等會所有的真氣在一瞬間爆開會怎麼樣

一道危險訊號敲響他的大腦,不多加思索,季行雲馬上飛奔離開地下的密室。

“隊長,你出關啦這回比較快喔”一名預士見著了季行雲,話沒說完,就把他一手拉著跑。

耳邊傳來季行雲喊叫:“危險快跑”

這名預備士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只知道自己被隊長拉著跑,不這種速度他都快浮在半空中了。

才覺得要喘不過氣,宏大的氣流由後方炸開

隊上一陣驚慌與**。

預備士驚魂未定,呆呆地坐在地上。

季行雲關心地問道:“你沒把”

預備士僵直地答道:“呃、沒事沒事應該沒事啊隊部”

“怎麼了”季行雲回過身子,才發現小隊部只變成了斷垣殘壁。四處都有人發出哀嚎與抱怨。

以密室爲中心半徑十影被夷爲平地,剩下地方也被餘波震得亂七八糟。

季行雲看著眼前殘破的景像,驚訝地呢喃著:“質內丹是這樣用的嗎”

法天的官道一向是基斯大陸上被人稱許的偉大建設。連接法天各郡首府的官道更是寬達三十影的大道。平直舒坦的大道,鋪上堅硬的巨石,讓各式巨獸能快速奔行。

若說法天能成爲大陸上最繁榮的國家之一,耗費萬人心力建設而成的官道可謂一大功官。

看過法天官道的諸國官員,也曾想在本國建設相同的大道。但基於財力、技術、官僚貪污與後續保養能力的不足結果不是建不出來,就是建好了沒能用上幾年。總之這帶來便利與繁榮的官道是法天的驕傲之一。

在這官道上總有無數的大型馱獸通行著。一隊隊黑甲、百足、巨蝓獸與馬車在上面不停流動。其中一個離開南郡的舊城續往南城的隊伍在這其中,特別令人注目。

這個隊並沒有特別龐大,而引人注目的是護衛他的成員與兩頭掛上法天聯邦徽記的巨蝓獸。那兩頭巨蝓獸披上精美的綿紗,在兩側都繡上了代表法天的十二瓣徽章。對於向來實行實用主義的法天,這種裝飾已經是非常豪華。

而在巨蝓前領隊的十二飛羚騎兵都穿著都郡第一預備團的制服,這時全法天中入最難入選的預備團。武功對這個預備團而言只是基本條件,要入團還必需在外交、軍事、司法或人文其中一項有著高度的研究。簡單來說這個預備團並不是培育武議士的搖籃,而是爲了提升法天聯邦的各種官僚品質而建立。

能夠在這個預團中待上兩年,不但是項榮譽,也等於被貼上精英人才的標籤。

能用十二名都郡第一預預備團的成員開道,就足以窺曉這個隊伍的來歷不小。

另外在後方壓隊的則是一名技研士與二十四位特選的預備士。雖然這些預備士在才學上不比開路的十二名,但在武藝上卻一點也不含糊。他們是都郡八個預備團中挑選出來的精英。都是接近武議士級數的好手。

而兩頭巨蝓獸,後方的那頭只是單純地貨車,重要的人員則坐在前方的巨蝓獸中。

在這巨特大號的巨蝓體內,真正坐著的人就只有四位。其中兩名是武議團的武風士,他們也只是陪坐罷了。

剩下的兩位,一名是看來約略十七八歲的女孩。以大陸的標準而言,根本就還是乳臭未乾的小妹妹。而另一位則是位穿著簡單的中年男子。

這名少女悠雅端莊地坐著,面容微微含笑,一襲粉紅色的洋裝讓人有種小公主的感覺。

這一行人已經由都郡出發近三個月。本來以這兩頭壯碩的巨蝓獸早該在一個多月前就抵達南郡,只因路過的各郡都極力地招待那名“小公主”才擔誤了行程。

這名小公主期待地看著窗外,臉上露出滿意與興奮的神情。因爲已經到了南郡,距離綠海不遠了。

而這名中年男子似乎很享受這趟旅程。他雖然沒有被人服侍的習慣,不過偶爾享受一下也是不錯。他直挺地坐著,與兩位閱歷豐富的武風士談著法天內的各地風情,名景。喝著專人準備的上好花茶,好不愜意。

突然間,他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悅的神色。而女孩也把頭轉回,看著中年男子,神彩風揚地問道:“好像有客人了。空老師該怎麼辦嗎可以讓我活動活動筋骨嗎”

中年男子搖搖頭,道:“不行,紫環這可不是你份內的事。”

女孩失望的說:“好吧”

兩名武風士馬上問道:“怎麼,有問題嗎”

這兩名武風士都是暗部的好手,明言是來保護這一男一女,其實是過來監視。雖然武議團長藍世倫特別說明這兩人都是深不可測的高人。但同行以來卻不覺這兩人有何特別之處。

空還生笑道:“請兩位到車外囑咐衆人小心行事。前方似乎有人意圖不軌。”

武風士藍千與仙緣交換了一下眼神,頓了一下。就由藍千走出甲室。

穹紫環甜甜地問道:“仙姊姊,你不去幫忙嗎”

仙緣道:“有藍千一人應以足夠。”事實上仙緣並不認爲前方會有任何危險,畢盡在這法天境內,光看到由預備團開道,就沒有任何人有這種膽色敢對這個隊伍動手。而藍千也是武風士中的佼佼者,有他一人即使出現上百名馬賊強盜也能輕鬆解決。更何況還有三十六名預備士。最重要的,她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身爲暗部密探訓練官之一的仙緣,對殺氣的感應極有自覺。她不認爲有任何風吹草動能逃過她的感應。

讓藍千出外,只是基於對車內兩人的尊重。

隊伍又向前走了數百影、平平穩穩安然無事。

仙緣雖然認爲空還生只是想把她與藍千支開,卻也不動聲色溫儒地說道:“應該是空老師多慮了。南郡治安素來良好,在這官道之上豈有宵小之輩膽敢妄爲。”

空還生淺笑不答。

突然間,變故橫生

一聲轟響帶來一陣劇烈的震動

“敵襲”前方的預備士發出喊叫。

“結陣、別慌。”不等藍千下令,訓練有素的預備士已經自動自發地排開防禦陣型。

聽見外頭的吵鬧聲,仙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怎麼也無法想像,會有人能隱藏氣息,逃過她的觀察。

穹紫環這時又道:“仙姊姊,你不出去幫忙嗎”

仙緣抿著嘴,還是從容地說道:“不了。相信有藍千與王健能應付一切。我在這慎防萬一。”

穹紫環笑嘻嘻地說:“仙姊姊,不用在意我們。外面的正需要你的力量。”

仙緣,驟起秀眉。她知道穹紫環說的沒錯。以她感應所知,雖然來襲者只有三位,但這三位的實力似乎勝過預備士們。少了她一人,很可能會讓預備士的傷亡慘重。但是她知道暗部的命令,是優先觀察這兩位的一舉一動。兩難之下,她遲疑了。

“小心”“轟”“啊”

刺耳的叫聲,讓她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請兩位小心,下官出去幫忙了。”

話一說完,仙緣即竄出甲室。

她一躍出。就發現一位身裁壯碩的男子正與藍千纏鬥著。而一位中等小裁的蒙面男士則在遠方,不停發出強大氣彈進行轟擊。

而後方,一位身著紫衣一摟長髮的蒙面人則不停在預備士之間穿梭刺殺,技研士王健則不停地追趕著。她不與王健正面衝突,反利用衆多的預備士干擾王健的追擊。身手巧妙令人欽佩。

那名壯丁與藍千僵持不下,不過單以身手,藍千遠勝對方。只是那人肩上一顆光球停提供大量的真氣,形成強大的護身氣甲,讓藍千的攻擊無法奏效。

而遠方的那位男士,則純粹利用肩上的光球,不停打出威力驚人的氣彈,非但阻撓了預備士前去圍攻的企圖,還有餘力發出氣彈支援另外兩人。

仙綠,看明情勢,一個閃身就直取遠方那名蒙面客。身法之輕巧,速度絕倫令人驚賞。

但是對方一顆巨大的氣彈不留情地由肩上的光球上射出。眼見就要擊上仙緣。

她絕妙的身法,險險避過。就來到蒙面客身前,不留情,一記手刀直取命門他狼狽地避開,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又在身前佈下數顆待發的氣彈與仙緣對峙。

武風士疑惑。他的身法與發出的強大攻擊不成正比。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單以技巧,最多隻有尋常預備士的實力。但是怎麼使出與能力毫不相配的攻擊。

有問題。她疑惑了。

但,沒有時間讓她思考。對方的氣彈又打過來了

樑鈞還在法天任職預備士時,未曾想過能有與武風士打得難分難解的一天。對於自身的極限他很清楚。即使再努力,不停認真地鍛練,也不可能成爲一名武議士。但今天他卻與一名武風相執不下。

這一切都是因爲那位結拜大哥。是季流風讓他得到遠超越自身潛能的力量。

由外印所導出的氣彈每顆都包含了樑鈞二成的功力,卻能連連不絕,一顆接著一顆任他毫無節制地濫發。

再一次樑鈞對這位結拜大哥佩服地五體投地。若他身手再好一點,也許真能將一名武風士打。不過,樑鈞畢盡武學修養有限。雖然坐擁強大的力量卻未能將這份力量發揮到極限,最多隻能與仙緣打個平手。

樑鈞不停地聚集氣彈,純以驚人的力量轟擊仙緣。讓她無法近身攻擊,而遙攻的掌氣卻又無法與一顆又顆的氣彈對抗。只好不停遊走期待樑鈞在種猛烈地攻勢之中露出破碇,甚至等待力竭之時。

只是季流風賜與的外印似蘊藏了無窮無盡的真力,在樑鈞不停揮霍之下真氣依然源源不絕。

藍千與本山留釗打得難分難解。而且打得一肚子的氣。在他眼中,這名武功套路來自文風盛行邦文王國的壯漢,以邦文王國的標準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可是這裡是法天,大陸諸國中最重注重武學的國家,他這身功夫即使是勉強也還不足以踏入武議團。頂多只能算是名頂尖的預備士。問題是那顆飄在他肩上的光球。這個東西不停提供真氣,在他身上覆上一層堅實的氣罩,化解藍千所有攻擊的威力。而那位莽漢似乎也知道別人拿他沒辦法,就只顧著攻擊,壓根沒考慮到防禦。只見他的定邦拳法如同練功般,一招接著一招。讓藍千對他又氣又好笑。

若少了那身防身氣罩,藍千有把在三招之內拿下這個大漢。可是他找到空隙,順勢搶入,給他一拳半掌的,留釗卻當作是在搔癢防也不防,只顧著進攻再進攻。搞得藍千一再放棄攻勢,改取守勢。但即是如此,藍千還是抓到不少機會,給與重擊。只是一再地無所功效。

兩名武風士的戰場看似戰況激烈,實則不然。樑鈞打出的氣彈雖然威勢驚人,但卻是亂槍打鳥,怎麼也沾不上靈動飄逸的仙緣。只是仙緣也只能待在安全距離,無法對他展開真正的攻擊。而本山留釗與藍千的戰鬥更是怪異,留釗打不到藍千,而藍千的拳頭、大腳不時地摸到留釗,卻又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只有隊伍後方的戰鬥才顯得驚險萬分。

紫衣影倩,曾爲影流的殺手。出手絕不留情。一對袖劍,盡往預備士身上的要害招乎。雖有二十餘人對她圍剿,但她似乎相當習慣這種混戰的場面。未能結成陣式,而各個預備士又個自爲政,雖然同一心志要抓拿這名蒙面殺手,卻反而相互肘制,讓影倩以詭異的身法遊走其中。

技研士王健是對這位女殺手的作爲又氣又急。若要一對一地較量,這位殺手最多隻能在他手走過百招。而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面反而讓他空有一身武藝無法施展。要打拿她,反而被自己人給阻礙。要用法印攻擊卻怕傷了自己人。

紫衣非但讓王健有力難施,更絕的是她還偶爾回身遞劍,攻得王健措手不及。她招招毒辣,又是一擊及退,等王健站穩守勢正要反擊,她早又混入預備士之中。這種耍人的態度氣得王健牙痊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紫衣這種戰術,非但針對王健,對預備士們也是一視同仁。一出招就有同歸於盡的氣勢,讓人只有閃避防禦的份,一知攻勢受阻就馬上轉戰它方。她同這種戰術,雖然未能重傷任何一名預備士,不人卻也受了幾道小傷。

王健,越打越氣。可也因而對她更加小心。眼觀另外兩處的戰鬥,不論那名是來自邦文的大漢還是與武風士仙緣遊斗的蒙面人,都用上了身上的光球。就只有她,還憑自己的實力在此混戰。不知那顆保持在她肩上的光球不知有何威能,當她決心運用時不知會帶來何種損傷。

外面的戰鬥熱鬧滾滾,巨蝓獸的甲室內卻依然風平浪靜。

空還生還是悠閒地喝著茶。穹紫環則偶爾好奇地觀看外面的戰鬥,露出即是可惜又是興致勃勃的表情。

見到空還生不動聲色,宜然自得的樣子,穹紫環試探性地問道:“空老師,那三個人身上都帶有外印耶。”

空還生微笑不語,只是點了頭算是迴應。

穹紫環又加強語氣地道:“真難得,會有地上人煉有外印。而且還一次出現三個。我怕仙姊姊與藍先生應付不了。不如讓我下去幫忙。我知道我們儘量不要干預地上的糾紛,可是這羣人分明就是衝著我來。沒理由叫仙姊姊她們冒險。還是讓我出手好嗎”

空還生語氣平淡卻有力道的一口回決她的提議:“不行。”

穹紫環續繼努力地遊說:“空老師這樣太不講理了。他們明明就是爲了保護我們而身陷險境。我要再不出手,眼睜睜地看著仙姊姊她們被打傷、甚至因而喪命,叫我良心何安。”

空還生終於正面迴應她,搖搖頭道:“不要跟我裝傻。你會看不出來那三顆外印分明就是源於一人。而仙緣小姐、藍千先生與王健武議三人怎又會應付不了那三個不成熟的武者。等待時間一久,相信他們就能找到借用外力不協調之處,進而破解那三名歹徒的攻擊。”

“可是那個王健真的沒問題嗎我看他打得相當吃力。”

空還生也道:“嗯,也許吧。那人似乎空有一身武藝卻沒有謀略。要他一聲令下,讓預備士們退守一旁,將來人團團圍住豈又會如此受制於人”

穹紫環急忙點頭,說道:“就是說嘛我還是過去提醒他一聲好了。”

空還生簡單一句:“不用了想幫忙傳音一聲就是。”

見詭計失效,穹紫環嘟起嘴喃喃道:“還是宇變比較嫩。空老師真難纏。”

空還生搖頭笑道:“你這丫頭。就真麼喜歡湊熱鬧嗎你即然以藍議長義女的身份出使,就乖乖的扮好你現在的角色,別多生是非。更何況正主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怎能讓你出去涉險。”

穹紫環靈一轉,好奇地問道:“老師的意思是這三個人不過是煙幕,用來吸開注意。”

空還生點點頭。

“難怪,這麼說那三顆外印的主人才是成今天的重頭戲。不過他何必這麼麻煩能煉出三顆外印,要對付幾名武風士還不簡單。何必要這幾個手腳不靈活的傢伙在這邊打得要死要活的。哼,真想把那個人揪出來打屁股”

穹紫環的話讓空還生不覺莞爾,調侃道:“會有機會的,我想那個人的目標一定是我們。不過到時候是誰被打屁股可就很難說了。至今還煉不出外印的你,要拿什麼跟人對抗”

穹紫環不以爲意說:“纔會會呢空老師纔不會看著乖巧的紫環被人欺負。只要老師把人抓住,我就能放心的打壞人的屁股了。”

穹紫環話才說完,甲室內突然一震、人影閃現。話語也跟著響起。

“我那裡像壞人了要讓可愛的小妹妹打屁股。”

穹紫環本能地感到危險,抓住空還生的衣角。覺得身處空老師身旁,又有了安全感,便不客氣的說:“還說不是壞人,隨隨便便闖進來,也不表明身份。不是壞人是什麼”

那人也不生氣,反笑道:“這到是在下失禮了。小人季流風,向兩位問好。”

空還生答道:“你如此大費周張,不知有何指教。”

季流風直言道:“就是特來找你指教。”

“好吧,就讓我看看你的自信來自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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