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冊 眠月再現

白任信步走到新娘更衣室之外,真氣散出。他清楚地感受到裡面有兩團熟識的氣息,那個雷霏就不用加以理會,鐵柔琴熟悉的氣息卻讓他心跳加快。她的息氣一樣是如此的溫柔婉約,但是卻變得比以往較爲弱小。白任暗自深責,是自己的不告而別,讓她傷心、讓她忘了照顧自己。他在心中發誓,今後一定要好好賠償琴兒,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門的另一端,雷霏正在幫鐵柔琴梳妝打扮。不過這個丫頭在這方面可就比較笨手笨腳,沒幫倒忙就已經是萬幸。於是變成坐在一旁看著女僕爲鐵柔琴做最後的整理,而她則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瞎攪和。

白任怕被發現,真氣一絲絲地送入,漸漸的,能接收到空氣的震動,斷斷續續地聽聞裡面的談話。

“琴兒,你這是何苦何必東方尋彩”這應該是雷霏的聲音。

“霏兒你懂”琴兒的聲音還是這麼悅耳。

“那也不必費心盛裝打扮”

“不論如何我能總”奇怪,這是什麼對話白任心中起疑,便心急地加快送入的真氣,想快點把她們的對話聽清楚。

“算了隨你高真不知道白任有好的。”

然後是一陣沈默。白任一緊張,以爲她們小聲地說起悄悄話,便又送入更多的真氣。

“別生氣啦我知道你是把今天的對像幻想成白任才如此用心。不過”

“什麼”白任心中一驚,又喜又怒。原來琴兒心中可恨的東方小子,今天一定要讓你難看

白任一激動,真氣也跟著震了一下,驚動了雷霏。

警覺到有人用真氣窺視,霤霏馬上有了動作,叫罵地衝出。

“誰是誰”雷霏衝出門外時,門外卻早己淨空不見人影。

“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嗎”雷霏又搖搖頭,走回室內。

典禮即將開始,白任站在禮堂的角落,收神納氣將自己隱藏起來。

看著禮堂上稀稀疏疏,沒什麼人。白任一方面高興自己搶親的事不會被太多人知道,另一方面卻也暗自擔心,人少就不方便利用動亂逃跑。鐵家果然也不覺得光彩,不敢請人過來。

白任暗自觀察季行雲、雷震與長青回夜。當他們喝下牛皮特調的飲料時,白任在心中狂喜了一陣,然後也在心中暗自道歉:“小云,爲了我與琴兒的幸福,只好強迫你睡一下啦。”

在白任自以爲隱藏得很好,沒讓人注意的同時,季行雲與雷震卻早已偷偷地留意白任的動向。

東方尋彩沒有告訴季行雲太多事情的全貌。只是要他注意白任,他很有可會做因失意而做出一些危險的行爲,必要時請出手阻他一阻。季行雲本來不相信,不過發現白任來了,卻躲在一旁行跡可疑讓季行雲由得懷疑三分。

總之季行雲雖然不是很清楚狀況,但他還是密切地注意白任的舉動。畢盡他不希望白任做出任何傻事,而遺憾終生。

雷震本來想單獨前來,卻引來了長青回夜與常侍官雷茗。

他掛著那張令人摸不透的撲克臉,臉上依然充滿了自信。身爲他的常侍官的雷茗卻在一旁與長青回夜對雷震指指點點。

“雷大哥今天好像特別高興”長青回夜對雷茗對了耳朵。

“嗯他好像在期待某件事的發生,真怪。雖然雷司令雖然溺寵大小姐,但是近幾來忙碌非常。難得有一天假日,沒有回家與家主大人報告近來發生的事情,卻受邀參加這個不知名的典禮。真是怪異。”

雷震走過來,神秘地笑了笑,說道:“你們別猜了。我可不是賣東方少爺的臉,也不是爲了霏兒纔來這裡的。反正等會就知道了。會有很新鮮的事發生喔”

說完,雷震的目光移到白任隱身之處,偷偷笑了一下,就舉起酒杯,道:“祝有情人。”

遠遠地對著白任,一飲而盡。

時間漸漸流過,白任心情越來越緊張。季行雲他們應該早就喝了牛皮特調的飲料,可是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卻看到牛皮忙完廚房的工作,也走入禮堂像是準備觀禮的樣子。他也信手拿起調酒,灌下一杯

這、難到被牛皮背棄了怎麼可能白任又急又氣。這個牛皮,事到臨頭竟然站到權貴那一邊白任急得在心中連續問候了牛皮祖宗十八代。卻又無可奈何。

完蛋了,白任本來要等季行雲等人一出現暈眩的現象,就要去接走鐵柔琴。牛皮的失信,計畫完全被打亂。

雷霏進來了,東方尋彩也站到禮堂前方,鐵家的代長琴兒的長兄-鐵勉也站到臺上。一切都就緒。來不及了嗎

音樂終於響起,祝福的禮樂聽在白任耳中卻像是送葬曲。

禮堂的底端,鐵柔琴在一位伴娘的攙扶下終於一步一步地走向前。

一身桃紅,彩妝輕抹,美不勝收。發上裝飾著七種淡色彩花,散發出淡淡的香味,紅妝剪裁合身,將她的妙嫚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略帶羞澀的神情配合著一絲絲的哀愁,令人見憐。

白任一顆心完全被鐵柔琴勾引。

“好美”他在心中感動著。卻又馬上轉爲心痛-她就嫁給別人

每走一步,白任心中就滴下一滴鮮血。

好希望這三十餘影的距離永遠走不完

但,天不從人願她終於走到禮堂的前方,鐵勉的前面。

看著東方尋彩站在她的身邊,白任腦門充血,禮堂的音樂停頓了,摻雜的人聲也消失不見。

難到就這樣拱手把琴兒讓出去

“不”白任在心中怒喊:“我處心積慮是爲了什麼難到只是來觀禮”

“雷震、小云就是你們也不能阻擋我”

“琴兒”

一聲發自心屝的呼喚後,白任終於引爆。將內心所有的掙扎化爲行動

他化爲一道疾風、快如閃電。搶入鐵柔琴與東方尋彩之間。

一拳在東方尋彩胸炸開轉身,急道:“琴兒、跟我走我不同意你不能嫁給他”

說完就握住佳人的玉手。鐵柔琴又驚又慌,對於這突來的狀況感到不知所措。但手被她朝思暮想的人握住,紅妝的色彩也染上了臉頰。

沒等玉人反應過來,白任就打算直接把人抱走。

不過,他沒這個機會。

“大膽狂徒竟敢傷人”長青回夜嬌斥一聲,漫天掌氣已經將他籠罩。

深怕長青回夜一有失手傷到琴兒,白任不避不躲照單全身。這時白帝的遺產發揮了強大的功效,不但發出宏大的護身真氣,還讓他行有餘力打出了散牙拳。

長青回夜未料他竟有如此能耐,同時看清這位鬧事者竟是白任,訝異之際反應不及,而狼狽地接招。一時之間再也無力阻擋白任。

長青回夜雖然無力阻擋,但也讓白任動做受阻,無法馬上將人擄走。季行雲與雷震也在瞬間把握機會,雙雙使出擒拿人,要制住白任。

雷震見白任雙目散發著狂氣,充滿了血絲,知道出手不得保留。真力傾身而出,看準時機抓住白任右手,向後一扳。同時一掌按在他的肩頭,真氣不停灌入,要阻斷他真氣的運行。卻不知白任體內的內丹真氣狂涌而出,竟然雷震僵持不下。

季行雲與雷震頗有默契,同樣不想傷及好友,雷震以他的左手爲目標,季行雲就對右手出招。但季行雲出手卻有所保留,他心存有疑問。白任一定誤會了,他不可能會對鐵柔琴不利,但他出手傷人卻又歷歷在目,讓季行雲不得不出手。

功力原本就沒有雷震深厚,又未盡全力。季行雲雖然扣住白任右手,但未能讓他失去行動力。白任這時心中又急又怒,爲了琴兒也不管是誰在阻撓。真氣爆出,手一振,季行雲未能在第一時間控制白任的穴位筋脈,人就被甩出。

雖然半身受制,白任卻變得更加頑強,右手就成鳥爪立即反刺雷震。

長青回夜見雷震危險,再度出手,七寸回勁急忙打出。

肩頭一麻,白任右手險險地從雷震腰畫過,筆挺的軍服被畫破。然後右手就無力地垂下。

雷震見機不可失,連忙將他一舉成擒。

雖然將他制服,但雷震汗水卻如同大豆般滴下。白任真氣強大,實在是雷震前所未見。他心中焦急,不知還能制他多久。半年前白任的功力還遠不及自己,但現在卻遠遠超越,怕傷了白任,不敢用法印。表面上雷震是制服了白任,實際上雷震已用盡全力,而白任的真力卻還不停提升。

“可惡,雷震快放開我今天我一定要帶走琴兒。小云、雷震你們算什麼朋友不幫我就算了,還助紂爲虐”白任還有餘力大聲喊叫。

雷震想要解釋,卻苦於真力用盡,無餘力開口。

“這”季行雲相當爲難,一下看著白任臉紅脖子粗地痛罵喊叫,一下子看著東方尋彩緩緩站起,左右爲難。

碰長青回夜到是忍不住了也不用真力用力地往白任頭上揍了一拳,罵道:“你在發什麼瘋”

這一拳打在真氣流轉豐盈白任身上,他到沒什麼。長青回夜沒用上真氣,自己的手卻腫起來了。

不明情況的鐵柔琴心急地道:“白大哥你沒事吧雷參軍請您行行好快放了他”

看到鐵柔琴對他的關心,白任心頭一甜,士氣變得更加高昴,真氣又如江水氾濫般**而出。季行雲見雷震快要支持不住,急忙出手在白任丹田打一下,阻撓他真氣有效的聚集。

“喂小云你可惡”白任氣得想罵又罵不出來。

這時雷霏也是怒滿面,指著白任就要開口大罵,東方尋彩卻已走回,站到白任身前,伸手阻止雷霏開口。

白任雖然受制,卻依然不屈不撓,見情仇之人就站在正前方,要是他脖子夠長,恐怕也要把頭要伸過去咬他一下。

中了白任一拳,東方尋彩臉上血色盡失。神情卻依然沈穩,沒有不悅也色,也沒有怒惱之情。目光中還放出一絲絲羨慕神情。

她冷靜地說:“白任,你不是要放棄鐵小姐怎麼有資格在這大喊大叫”

白任怒道:“誰說我要放棄琴兒要有誰敢傷害他,我作鬼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這句話肯定會針對東方尋彩而發。不過後著似乎沒有感覺,面對白任的威脅她只是冷冷又輕視地笑了。

然後露出狡詐的神情,快語道:“那麼,你是否願意一輩子與鐵柔琴在一起。不離不棄,即使她衰老病痛也無怨無悔”

“當然我是真心要一輩子呵護琴兒,絕不會像某些騙子,爲了家族利益而殘害一位少女”白任又惡狠狠地回話,臉上的神情好像恨不得一口把東方尋彩給吞了。

“哦”東方尋彩笑了笑,轉向鐵柔琴,問道:“這位白任先生如此表白了。那麼,鐵柔琴女仕,你是否也願意一輩白任在一起。不離不棄,即使他窮困潦倒也無所怨尤”

鐵柔琴深情地看著白任,堅定的說:“我。願。意。”

東方尋彩這時綻放出璀璨的笑容,宣佈道:“很好,在鐵柔琴女仕兄長-鐵勉、白任至友季行雲,與官方代表主議士參軍雷震的見證下,在下正式宣佈鐵柔琴女仕與白任先生正式結爲夫妻。希望兩位能永結同心,在人生的道路上能互相扶持,互相照顧與鼓勵。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咦”“”“啊”“這”“哇”

白任、鐵柔琴、季行雲、雷霏、長青回夜都發出不同驚歎聲。

鐵柔琴臉紅得像蘋果。白任也好不到那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白任宛如隔世,眨眨眼,一付呆滯的模樣。

雷震這時纔開口道:“主婚人不是問了,“你是否願意一輩子與鐵柔琴在一起”你方纔不是回答,當然。然後女方也同意了。這不就是制式的婚禮誓言。又有男方代表、女方代表以及有力的公正人士。簡便的婚禮不就完成了。不然鐵家小姐這身紅妝是穿假的嗎”

“啊”白任訝然驚醒。是有這回事沒錯,但是這未免也太荒唐

季行雲這才恍然大悟,馬上賀道:“白牙,恭喜你”

“哦原來如此,雷大哥說的“新鮮的事”就是這個。”

長青回夜不懷意地笑道:“可真便宜你了,白任,南郡最偉大的傭兵又創下一項驚人的紀錄。”

東方尋彩最後又道:“最後,我還是要公式化的問一下,在場有人反對這件婚事嗎”

衆聲應道:“當然沒有”

雷震這才放開白任,看了看自己被弄破的衣服,心有心有餘悸的調侃道:“恐怕也沒人敢有意見。這樣爲了新娘不顧一切的新郎,有誰敢再阻擋在他前面。”

“哈”祝福的歡笑填滿了禮堂。

白任卻只能呆呆地看著羞澀的新娘,不知所措。

鐵家的禮堂正流轉著柔和而輕鬆的樂聲。裡面的人充滿歡笑。戲劇化的變化讓知情者與不知情者都感到相當滿意,他們都看了一場很刺激而圓滿的好戲。而男女主角中的女主角在她同窗好友的陪伴下,回到更衣室換裝-新娘的紅妝並不適和活動,她得去換另一套禮服。而男主角則未能平復心情,應該說他現在還處於半恍惚的狀態。雖然新娘的兄長鐵勉,已經很好心地向這位妹婿加以已解釋。不過白任的心情就像洗了一場三溫暖,大起大落。至今他還無法相信,就這樣當了新婚之人。

白任自然成爲這個小宴會的焦點。而許許多多的調侃當然少不了。由其是牛皮那張嘴,說得白任的臉發出一陣又陣的鮮紅。

無預警地的完成結婚儀式,白任的大腦還是渾渾沌沌。不過發揮一名優傭兵該有的本色,他終於能夠漸漸冷靜下來。但,心緒漸趨穩定的同時,新的問題又浮現了。這場婚該怎麼對家人說明還有這個死牛皮,回到常客來一定會將今天的故事大肆渲染,讓這件事變成南郡的傭兵界的“傳奇故事”-那、那往後還怎麼接工作

不過,心念一轉。鐵柔琴的高興的笑顏出映在腦中,甜蜜的情緒就灌滿全身,讓他充滿了力量。好像所有困擾都變得不值一提。只要用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母親要知道自己取了鐵柔琴這位美貌、體貼、溫柔、好心、認真、善良的女孩一定只會感到高興在白任的眼中鐵柔琴幾乎集結有所有女性美好的一面。至於張叔還有其他的傭兵夥伴們,想取笑,就讓他取笑好了。

第二章分離

季行雲默默地分享白任幸福的感覺,由內心深處亦浮出了一道人影。一種想見她的強烈慾望在他心坎中不停翻滾。雖然禮堂內有許多歡笑的朋友,季行雲心中卻產生一種前有未有空虛感。由其是看到白任眼中算髮出的幸禮與美滿;雷震帶著笑臉,有意無意地與長青回夜交會著只有兩人才能理解的眼神,這種淡淡的空虛感就更加烈。

歡笑中,沒有賴注意到季行雲的失落。

到是季行雲自己覺得自己的不對勁,因該是爲白任感到高興的時候,不該想些有的沒有的。他拍拍自己的臉頰,提振精神,也加入取笑白任的行列。

氣氛熱烈,酒過三旬後。季行雲想到策畫這件美事的“主謀”-該向東方尋彩道謝,卻發場上見不到人影。這時想起她中了白任一拳,不知傷勢如何擔心之際便問道:“奇怪怎麼沒有見到今日的功臣,不知東方尋彩人在何方”

“啊對呀怎麼沒有看到他”白任也關心道。

其他人注意力也都放到白任身上,竟然都沒注意到這位“陷害”白任的陰謀者。

還好會場的主人,鐵勉對這些重要客人的動向都有在注意,才提供了答案。

“東方公子與剛到不久的雷家小姐到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白任提高警覺的質疑者。

他對這個禮堂裡裡外外都非常清楚,休息室這個禮堂除了給新娘化妝更衣的休息室外,其他的休息室都在禮堂的外側,但是因爲與會的人少,根本就沒有開放。那到他跑到琴兒那裡去了就算他是主婚人,這樣做也太失禮了男女有別,他怎麼可以如此亂來

還有,之前看到琴兒對他青採有佳,那種信任與依賴的神情可不假。他長得又是一表人才,貌比潘安,讓他跑到琴兒那裡,這太危險了

“喔休息室啊。她被白任打了一拳,不知傷勢如何。我去幫她看看。”季行雲認爲東方尋彩正在調理傷勢,關心地自告奮勇要爲她療傷。

“不行”白任急道。

“爲什麼不行”季行雲一臉疑問。

“就不行你怎麼可以到新娘那裡”白任又氣又急又好笑地罵著。

“啊對呦我一時忘了”季行雲這纔想到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跑到新娘的更衣室去,看見白任臉色青紅交替又問:“白任你怎麼了”

白任著急的說:“沒、沒什麼只是,那個東方小、公子不知道有沒有事,但是他待在琴兒那裡、這”

雷震看著白任,一股笑意就衝上腦門。看白任這付德行,分明就是在害怕鐵柔琴會被東方尋彩佔便宜。可是基於他是趁成兩人結合的恩人,再加上是白任把人打傷的,他是即擔心又不好意思表達不滿。

於是雷震故意很好心的安慰他:“放心,你的新娘會好好“照顧”東方公子。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這對冤家的恩人。”

“哈、哈、是、是啊”白任用僵硬的笑容回答。

原本雷震還想再多欣賞一下白任困窘的模樣,好好抒解近來累積的工作力。雷霏卻在這時陪著新娘走出來。

這回鐵柔琴換上了粉紅的禮服。精緻的蕾絲,多重逢鬆的長裙,淡紅的絲稠點綴了青綠的花邊。禮服刻意緊縮腰圈,讓鐵柔琴的柳腰更爲凸顯。頭上裝飾白絲淡青的彩結,讓她更顯動人。白任好似見到公主出巡,神全被勾走。

發現白任的失神,不免又是一陣取笑。

而長青回夜帶著羨慕的眼光,在分享著兩人幸福的同也兩手也抱住雷震堅實有力手臂,感受著雷震的體溫,心中也是甜甜蜜蜜。

新娘的出場爲會場帶來另一陣**。然而眼尖的人又發出一陣驚呼。因爲又有兩位女士從禮堂側方的休息室中走了。

雷蘋扶著一位驚爲天人,貌比天仙,有著沈魚落燕美姿的傾城美女走入禮堂。

雖然位美女臉上帶點傷病的蒼白,但絲毫不會影響到她那如同神蹟般的姿容。高挑的身裁、長髮散任意撒下有如一道亮黑的瀑布。她只是穿著精緻簡單、易於行動禮服。但妙漫的身裁搭配上合身的衣服就足迷倒衆生。她的臉上未施彩妝、清清淡淡,高雅的氣質配盛略帶倦容的她更引人憐惜她一出場,所有男士的眼珠幾乎都要跳出來了。新娘的光彩一下子就被她搶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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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白任整顆心幾乎都被鐵柔琴填滿,一下子就恢復平靜,問道:“雷蘋帶來的那位朋友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

原本不停演奏的音聲已經停止,樂師們似乎也因爲這位絕世佳人而無法專心演奏。

“東方尋彩你的傷沒事吧”季行雲有點失神地走向前。見她臉色不佳關心地問。

她就是東方尋彩。白任感到一陣混亂。急忙放出真氣探查真的,與那個東方小子的氣息一模一樣那、那,我這幾天在吃什麼醋。還有當我說起東方尋彩將與琴兒結婚時,小云那時的大笑再看了雷震與鐵勉,他們的神情雖然都陶醉在她的美貌中,但絕沒有自己那種驚訝的感覺原來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原來你們集合起來唬弄我

白任又氣又好笑,但也因這樣自己纔會與琴兒

目光在朋友臉上巡了一圈,回到琴兒臉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一股暖流由心中流出,充沛了全身。

這場禮宴在雷震離去後才漸漸安靜下來。本來該是除了新人外最受注目的東方尋彩,在向新人獻上祝福後就以身體不適爲由,悄悄地退下。雖然引起衆人男士的嘆息,卻也讓衆人女士感到安心。她實在太具吸引力,她的退場讓女孩子們安心不少。

季行雲在東方尋彩退場不久後,也溜到休息室。

她正閉著眼,專心調息。汗水如雨,一旁的雷蘋擔憂地看著她,不時小心翼翼地爲她擦汗。

季行雲一到門口,她就長吐一口氣,巧目睜開。

沒等季行雲走入,東方尋彩就道:“你不用陪白任嗎”

季行雲一面走近一面搖頭,回道:“他現在忙得很。見他一掃陰霾,能常伴佳人這就夠了。”

聽到季行雲的聲音,雷蘋關心的說:“季隊長,聽說你的醫術亦是一絕,快來幫東方少爺看看。”

雷蘋對東方尋彩的稱呼沒有因爲她的裝扮而改變,讓人有種怪異的感覺。

“你胸前的筋脈似乎被白任那一拳打亂了,真氣運行相當不順暢。讓我幫你順順氣如何,順道看看是否傷及肺腑。”季行雲一眼就瞧出那一拳的傷害著實不小。

她卻搖搖頭道:“不礙事。筋脈是有些損傷,不過我已經將散亂的真氣導正。剩下的就交給時間處理即可。”

“這樣啊”季行雲點點頭,又道:“那你自己可要多注意調養。”

雖然東方尋彩的真氣運行還有點阻礙,不過大體上還算良好。筋脈的修補可就不是外力能干預,最多隻能多吃點相關的補藥,其他的就看個人修爲的高低了。

“對了,白牙的事真的很感激你。”

“沒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本來純粹是來關心東方尋彩的傷勢,現在知道她並無大礙,說完幾句話,季行雲用一種眼奇妙的目光看著她。雖然季行雲是盯著她看,但是目光卻點散漫,似乎焦距並沒有放在她身上,而產生了一種很特別而奇妙的眼神。

東方尋彩露出意味深沈地笑容,目光中再度散發出那種特別的孤寂。

“雷蘋,我渴了。能不能請您到禮堂幫我倒杯清涼的飲料。”

“耶”雷蘋似乎不大想離開東方尋彩,發出不情願的聲音。因爲這分明是推諉之辭,這間房間內怎麼可能會沒有茶水可供取用。

迎上東方尋彩似乎懇求的目光,雷蘋纔不情願地點頭。離開前,還特別瞪了季行雲一眼,好像在警告他不淮對東方尋彩亂來。

雷蘋離去後,季行雲還是不停看著女裝的東方尋彩,直到她深邃的雙目迎上他的雙眼,季行雲才發現自己的失禮。慌張而心虛地站起來,左看右看好像在逃避她的目光似的。牆邊的水壺正好成爲掩飾心虛的道具。

“你渴了嗎我幫你倒杯水。”說完就走到牆邊,心中暗罵自己怎麼會如此失常。

“我要離開了。”突來一句話,空氣好像凝結了。

季行雲轉過頭去,看著她,嘴吧打開,話卻卡在喉中。東方尋彩本就是南城的過客,本來只是順道拜訪一下雷理大人,只是因爲種種原因纔多留了幾個星期。她早晚會離開,這也是即知的預定計畫。季行雲沒有理由要她留下,只是心中卻還是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緒無法排解。

水從杯子中溢出來了

“啊”季行雲笨拙地把水壺放下,要拿抹布處理善後卻把手上的一杯水也翻倒。

借著清理茶水水,季行雲正好得到不用看著她說話的藉口。

“是嗎你那時候要出發綠海可是危險萬分,你打算請誰協助你長青大姊會很樂意陪你走一趟的,武議團的同仁也是我也”

“明天就走。如同我一個人前來,我也將一個人進入綠海。”東方尋彩平平淡淡地說。

季行雲聞言即刻站起,雙目又釘在她臉上,道:“這不成太危險了我、我”

“我陪你去”

東方尋彩笑了,淡淡的、帶點寂寞的笑容。她的笑容觸動季行雲心中最深之處。

“謝謝你季兄弟,我的好朋友。”

迎上季行雲的目光,東方尋彩平靜而沈穩地說道:“但,這是我個人的追尋。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牽連你。讓你加入我的尋根之旅。”

“我們不是朋友嗎”季行雲發現自己的語氣中出現陌生的苦澀。

東方尋彩幽然道:“是啊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

“即然如此”

“所以,因爲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不會讓你陪我去”東方尋彩隱瞞了部分的想法。她真正想說的是,因爲我們只是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陪我去。

“這是什麼道理”

季行雲困擾的說:“難到你討厭我”

“不、絕對不是。但是那是屬於“蒼尋彩”的旅行,不是季行雲的。”

東方尋彩堅定的回答,不過那也不是全部的理由。因爲不討厭季行雲,因爲對他很有好感纔不希望他的陪伴。她知道他對自己好,也很喜歡他的真誠,也相當享受他的關心。但是她知道他透過自己,看著另一個人的影子。當她發現時自己已經很難用對待朋友的態度與他來往。雖然她向來很堅強、很成熟,但是她不希望被一個叫做嫉妒的魔王給支配。所以她急著要離開,因爲他不能以超越朋友的身份與她同行,所以她不能讓他相陪。

除之外,這段日子,她得到在安郡從來得不到友情。這種很溫暖的關懷,讓她有種置身於夢幻之中的感覺。她很想緊緊地抓住這一切。但她更害怕習慣這一切之後又失去這一切。由其是當自己查察越來越不能忍受季行雲在她身上看著另一位女子時,她想開了。爲了不破壞兩人美好的友情,必需斷絕自己對他的愛意。

本來想更早離開。但是由白任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她決定要幫助白任能得到與自己不同的結果。所以延遲了。現在已經沒有理由再留南城。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不過,不論結果如何,都要記得回來找我”

“當然,我的朋友。”

季行雲沒有發現東方尋彩語氣中的哀傷。她知道與白任的情況不同。今天的新人是情投意合,但是眼前的男子卻另有所屬,他對她只是單純的友情。但是藉由看著自己尋找他心上人的神神,又讓意亂情迷。如果能讓他改變心意,也許能夠盡力爭取他。但是,今天的女裝讓所有的男士驚豔,而季行雲卻只是更努力地由自己身上尋找另一個女子的影子。這讓她知道,那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法取代,也無法越超。

“一定要回來喔要是你太久沒回來,我會到綠海找你。”季行雲道。

東方尋彩低聲的說:“謝謝你,季行雲我的朋友”

“這個千層糕是我親手做的,很好吃喔來我餵你”

“嗯”咀嚼、咀嚼“真的很好吃呢你的手藝真好”

“嘻只要你喜歡就好”

“你做的當然好,我還吃到充滿愛心的味道呢”

“討厭啦”害羞貌。

“說這話你也不害臊還有人在看著呢”

“不、不、不。我只是實話實說。反正小云也不算外人,他一定不會介意。對吧”

男子理直氣壯的說著,臉上充滿了滿足幸福的笑容,又道:“來你也吃吃看。換我餵你”

客廳中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對男女緊鄰而座,好像要擠到一張椅上似的就算擠到一張一椅上,相信他們兩也不會介意。而剩下一位年少的青年男子則坐在他們的對面。看著那兩個人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話著情人間甜死人的蜜語,享受著兩人世界。

那位少年正是法天南郡武議團的一位小隊長、季行雲,至於那對溺在一起,目光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他人的男女,當然就是白任與鐵柔琴。

他們兩人雖然以經舉辦了正式的婚禮,不過還是分居兩地。畢盡這件事都還沒有幾過雙方家長的認可,而且白任手上也還有一些委託尚未完成。幾天下來,兩人還是聚少離多,甚至還未同房。不過,這都無所謂,兩人都已明白對方的心意,外在形式上的禮儀已經不重要了。經過與鐵勉的詳談,白任決定完成手上的工作後,就協助鐵家建立良好的巡防系統。鐵材、武器的生氣利潤雖高,鐵礦產地卻處於兵燹惡盜彙集之地,非常需要一位像白任這樣的高手坐鎮。

而這對未完婚的新婚夫婦一有機會,就像當前的情況,親親蜜蜜地黏在一起,好像要把之前分離的寂寞一口氣補回來似。

季行雲在雷義的提醒下,特別選了一分精緻的禮物,補送這對新人。幾天不見白任,想好好跟他聚聚。想不到來到鐵家在南城西郊的宅院,待了一個時辰,前前後後只根白任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話是見面熱情的招呼:“小云你好,來來進來坐。”

“哈來就好,咱們的交情還送禮,啊、琴兒這個東西重,我來就好”至於第二句話只有前半句是對他說的。

第三句更慘,“不、不、不。我只是實話實說。反正小云也不算外人,他一定不會介意。對吧”只剩最後兩個字,像是附帶提到的詢問。

若說季行雲不會介意當然是騙人的。可是他怎麼能夠打斷他最好的朋友與新婚嬌妻之間甜蜜的相親相愛呢

他呆坐了一個時辰,臉上掛著不自然地笑容。一開始看著兩人甜甜蜜蜜的樣子,還爲白任感到高興,可是這個情形持續了十分鐘。季行雲就開始想辦法要引起他的注意。

把禮物端上、沒用。白任只是對他微笑點頭,只對他應上了半句話,就又進入兩人世界。

半小時後,季行雲出聲詢問,想要解手。

白任沒回話,到是鐵柔琴指向門後算是回答他了。

回來後,又故意該了幾聲,想要引起白任的迴應,卻石沈大海沒有任何迴應。

幾次做勢要站起,裝成要離去的樣子,白任卻都沒有發現。季行雲又不甘這樣就回去,只好順勢變成伸懶腰的樣子,又坐回椅上。

當白任順道問到季行雲會不會介意時,他當然只有乖乖的回答:“不會、不會,你們繼續。”

不過季行雲心裡非常後悔,因爲這兩個人還真的繼續下去。季行雲臉薄,看兩人親蜜的樣子自己也臉紅心跳。不想看,他們又坐在對面;不想聽,這對新人又不控制音量。

介不介意老實說,季行雲當然介意。而且很介意

這算什麼嘛把大老遠同在南城、不能算遠跑來的朋友冷落在一旁,也該有個限度。要知道武議團小隊長是很忙的別的小隊長也許是,但季行雲絕對不忙,怎麼可讓讓一位武議士在一旁枯座呆等大白天,就在這光天化日、當衆只有季行雲一個人好像不算能算當衆親熱,真是敗壞法天的善良風俗沒這麼嚴重啦。

季行雲氣雖氣,怎麼也不能表現出來。他那來的理由阻止人家夫妻恩愛相親。只好繼續坐在位子上,很有風度地擺出笑臉,生著悶氣。

“死白牙,有了愛情就忘了友情”當季行雲在心中罵了白任第一千零一次時,白任終於有了反應。

“琴兒,時間不早了。咱們該是用餐了。對了,小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開玩笑,吃個點心,就可以甜到讓季行雲雞皮疙瘩掉滿地,還要再跟他們一起去吃午餐一個早上季行雲已經受夠,也放棄了。繼續在兩人旁當個不會發光的電燈泡,當一座人形的裝飾品,好動的季行雲當然不幹。

“不、不用了。我要先回去了。”

白任這時熱情的說道:“不用客氣。來嘛才坐一下子就要走咱們都還沒聊夠呢”

“”季行雲這時實在不知道要擺出那種表情。誰才坐一下一個多小時叫一下子。什麼叫做還沒聊夠是根本還沒開始聊好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呃、我已經約了武議團的人一起用餐,要討論事情,對有事情要討論。哈所以,雖然覺得很可惜,不過下次吧”季行雲很努力地編著不善長的謊言。

“這樣啊好吧,那下次再讓我們好好招待你一番。”白任略爲失望的說。要是平常的他,這種假到不行的推卸之辭必定是一眼就被道破,不過白任現在的眼中只有鐵柔琴,這種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季隊長,還要再來玩喔。下次再讓你試試的我的手藝”鐵柔琴貼在白任身邊,用充滿幸福的語氣說著。

“好好,一定,一定。”

季行雲無力地拜別這對“目中無人”的夫妻,像只戰敗的公雞走在路上。

現在的他,心情複雜,那天在婚禮的寂寞心情好像重現了。不過又有點不一樣。而且很奇怪的是,那位鐵柔琴小姐看起來怎麼變得不可愛了,還有種釩令人討厭的感覺。

對於自己內心這種情緒,季行雲自己都感到很意外。鐵家小姐人又沒變,還是一樣溫柔婉約,美麗動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內心就出現一種排斥她的異常感覺。

她明明就沒做什麼令人討厭的事,還很好心的要親手下廚請自己的頓,可是怎麼會莫名奇妙的對她起了反感。

由其是看著白任與她恩愛的忘我時,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這是爲麼呢

季行雲不明白,這種情緒叫嫉妒。白任如果兄長般的照顧他,讓這位自幼獨自長大父母不算的話的孩子幾乎把他當成自己的兄長。現在白任結婚了,目光中好像只剩下那位可愛迷人的嬌妻,讓季行雲有種朋友被搶走的失落感。這種全新的負面情緒讓單純的他疑惑不解。

綠海,一處不是海的海。她是由望眼無際的草原所形成一片翠綠色的海。這個地方雖不見得是基斯大陸上最危險的地方,至少也是危險地域榜上有名的地區。這裡除了有許多兇惡的巨形野獸外,真正讓人聞風喪膽的是綠海的名產-狼。綠海的狼非但對它周遭的國家造成不小的傷害,而且每數年總會引發一次大規模的侵襲。引發人稱狼禍的可怕災難。奇的是與綠海交接的國家不在少數,但居住其中的惡狼似乎偏好法天這個國家。狼禍,只針對法天。

不過,稀奇的事發生在半年多前的一次狼禍。這次狼禍,打破了慣例。非但襲擾法天以外的國家,還很輕鬆地滅了一個國家微微底底的毀滅一個國家。狼禍讓百濟這個小國從歷史上消失,同時完完全全讓百濟沒有復興的可能。因爲這個國家的人民有百分之九十都死在狼禍,而殘存的不是在外地的國民,就是以極佳的幸運從羣狼的獠牙利牙中殘活下來。

半年多前的狼禍,讓法天非正式地承認綠海是“狼”的領地,不得任意進出。當然也有人不信邪,但是那些不信邪的人在入侵綠海後,往往再也沒有消息傳回。

不過綠海中的怪物,長得狼頭狼形,卻像人一類能夠站立,也有語言文字的蒼狼,卻代表綠海所有的狼羣與南郡簽下契約。它們同意開放一條道路,提供人類東西交通之用。只要不離開它們開闢的道路,就不會遭到“狼”的攻擊。

東方尋彩就正在這狼道上。這已經是她踏入綠海第五天。雖然到目前爲止一切都還很順利,雖然遇上了幾場戰鬥狼不攻擊狼道上的人,但這不代表海海其他的生物也是,但她都仗著一身武藝,帶著一頭小黑甲一路輕鬆闖關。但這並不代表過了今天,還會如此順利。因爲她已經深入綠海一千六百餘裡。接下來她就要離開狼道,進入真正的綠海、充滿危機的綠海。

東方尋彩停下來,面向北方看著遼闊的草原,朝露撒在遍佈的青草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父親的族人就藏在其中嗎她疑問著,她懷疑有任何人能夠在綠海中存活下來。但是種種的線索又將她引領至此。

初夏的風,帶來豐富的雨水。草原變得更加茂密,也更加險危。從雷理送她的小黑甲上,搬下補給品。行事穩建的東方尋彩又遲疑了一下。

雖然在草原中行動需要充分的準備,但是重量也會降低她的行動力。考慮了一下,她又把大部分的東西放回黑甲。留下兩天分的乾糧、季行雲爲她準備的各式藥劑、兩壺裝滿水的羊皮水袋、打火石、一把短弓與一囊箭、輕細而牢固的繩索以及帶了一把雷理特別贈送的摺疊式大砍刀。雖然她並不善用兵器也在季行雲與雷理強烈的建議下還是將大砍刀系在背後。

整裝完畢,拍拍黑甲,東方尋彩巧聲道:“這幾天辛苦你了。好了,接下來的道路過於危險,你已經幫不上忙。現在就回到城裡。你知道路的,遇到其他的野獸就狂奔直走,在堅固的甲殼下,沒人能傷得了你。”

“綠海、我終於要來了。”

不再多說,她支身向北前進。

每季到這個時候,預備團的成員總是特別興奮,因爲這又接近考覈他們辛苦鍛鍊成果的時機。前兩季的考覈都是“跑步”,雖然路線沒變、要求的標準也沒變,但還是沒人能通過測驗,取得進入武議團的初步資格。現在又接近考覈的時間,雖然小隊長遲遲未公怖考題依武議傳的習慣,同一測驗不會使用三次,但大多的團員已經開始加強鍛鍊,甚至有人開始進行考前猜題。而雷義則是最爲煩腦的人。

有心要擠入武議團的同僚們處心機慮地想從雷義身上提前挖出考題,好提早準備。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季行雲心中打什麼主意。他甚至還疑這位隊長根本就忘了這回事。

今天的預備團的訓練課程是軍隊的協同作戰訓練。幾乎所有的預備士都會參加這堂課程。

在野外的訓練場上,預備士與兩個大隊正分成兩邊,進行著模擬戰鬥。而他們的上司,季行雲卻只在這個重要的課程開始前,發表極短的激勵談話-“加油、請好好努力”,就回到室內的道場。

季行雲這時正透過窗戶,看著訓練場揚起漫天塵沙。雷義則懷疑地看著隊長。他是在觀看室外的訓練嗎應該不是。隊長兩眼的焦距並沒有放在演兵場上,似乎是看著更遠的地方。穿過重重人羣,越過丘陵與山嶽,看著更遙的地方簡單的說就是隊長正在神遊他方,說得難聽,就是他正處於失神的狀態。

“唉”雷義嘆了口希望能引起隊長的注意。不過,季行雲卻如老僧入定,不爲所動。

“隊長”沒辦法,雷義只好再次出聲。他決定今天一定要問清楚,季行雲到底何時纔要公怖本季的考覈項目。

“有事嗎雷義。我記得不是沒有積欠的公文”由於白任還沈浸在甜蜜的兩人世界、雷震一向繁忙,而東方尋彩又離開了。而初夏的南郡不論是作物盛長而需大量人力的農業,還是因潮流與季風帶來大量貨船而興盛的商業活動,總之南郡正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也讓季行雲的平民朋友沒有空暇。季行雲卻在與武議士們練功之餘,少了某種動力,讓他很無聊地坐下來把處理公務打發時間。他的表現與南城此時的活力正形成了極端的厲反差。

看著無精打彩的隊長,雷義決定開門見山,不管身爲屬下該爲上司留情面的倫理,問道:“隊長,這一季的預備士考覈,你準備好考題了嗎時間已經近了。不能再拖延下去。”

“考覈喔、考覈什麼考覈”本來季行雲的臉上還充滿了疑惑,不過當他發現雷義的表情越來越嚴厲,一棵小腦袋馬上活躍起來。

“喔考覈當然,沒問題下午、你把大夥集合起來。我將當場宣佈。”

本來雷義心中害怕要開天窗了,沒想到隊長已經做好準備,心中的大石頭頓時放下,嚴厲的表情也煙消雲散,被充滿陽光的笑卻所取代。

“好的。對了,這一季的題目是什麼可以先透露一下嗎”

“這哈我怎麼可以厚此薄彼,先行對你透露呢”季行雲略爲緊張的回道。

“這樣啊好吧,反正也不差幾個小時”雷義點頭回道:“隊長,就容下官先行告退,馬上爲您傳令。”

“好你去忙”季行雲揮揮手打發了雷義。

“預備團的考覈”雷義走後,季行雲又開始發呆,喃喃的說著。

只是這一次,他發呆的理由與之前回然不同。

“這可糟糕下午就要決定題目嗎怎麼會忘了這回事啊早知道就告訴雷義明天才宣佈,這樣我至少還可以找雷大哥或小夜姐商討一下”

苦思中

煩腦中

沒有主意

想不到方案

“啊煩死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第三章危機重重的綠海

啪、達、嗚一掌轟過,一頭壯碩的狂狼發出痛苦的叫聲。

綠海深處,一場人與狼之間的生死戰正激烈的進行著。

出掌的人原以爲這一掌就算不能取走這頭狼的性命,至少也能讓這頭狼完全失去戰力。但它只是發出幾聲痛苦的哀鳴、晃了幾下,就露出更兇狠的目光,盯著東方尋彩。

令她感到驚訝的非但如此而已,原打算打退擋路的狂狼奪路而逃,卻發現許多狂狼已經補上,擋住去路。這些狂狼根本就像是一羣訓練有素的士兵。

沒想到才離開狼道沒多久,就碰上了兩羣惡狼。第一次幸運地是東方尋彩先發現對方,她依季行雲的指導,躲到上下風處,並在自己身上撒下天然草精的香水,成功地掩蓋自己的氣味,讓一羣惡狼由她面方不遠處走過。

第二次,就不再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雙方不期而遇。她的反應已經算快,還是被這羣惡狼所纏上。粗略估計了一下,這羣狂狼還不到五十頭。如果全力應戰應該還是能把她們消滅。不過東方尋彩腦中從來沒有想要消滅這羣狼,畢盡她不是來執行掃除狼羣的行動。更何況與這羣狼激戰到底,雖然有把握取勝,代價想必也是不輕。東方尋彩還想在這綠海中尋找父親的族人,這可能得花上數天,甚至上把個月,豈能爲了逞一時之快而消耗造成身體的負擔。而且她也知道,戰鬥附帶的血腥味,尤其是狼的血鮮味會引來更多憤怒的狼羣。也許能打死幾十頭惡狼,但將會招來上百、甚至上千頭的惡狼,到時即使窮盡全力,也只能多拉幾頭狼一同下地嶽。

戰鬥,是最糟的選擇。只是現在已經被這四十多頭狼給包圍。東方尋彩似乎不得不進行戰鬥。

如果要打,那麼將背上的大砍刀取出,方能以最小的傷害殺出重圍。不過東方尋彩還是靠著一對肉掌,與狂狼們周旋。

狼羣們似乎相當有默契,它們好像知道這個人類並非一名普通人。不躁進,分出三十餘頭狂狼,圍了兩圈,讓東方尋彩無法一口氣跳出戰團。而剩下的狂狼們似機而動,一隻接著一隻輪流進攻,交互掩護。受傷了、就迅速地退出戰團與外圈包圍的狂狼交替。

發現狂狼的戰術,東方尋彩更加佩服這些綠海的霸主。她發現這些狂狼似乎是在等她疲憊、正努力地消耗入侵者的體力與耐心。

不過東方尋彩正好有的是耐心,而這種程度的攻防到也不大耗力。如果想殺死狂狼則是另當別論,但只是對它們這種保守的進攻做出適當的應對,到也還好。

只是東方尋彩還擔心一件事。據季行雲的描述狂狼在綠海中還不算是頂針的惡狼,在綠海中還有戰力與它們不分相上下但更加嗜血的紅狼,體形小但動作迅捷,利爪含帶真氣的迅狼,神出鬼沒、能一敵預備士、力戰武議士的可怕影狼,甚至還有成精成怪的蒼狼。要是與這幾十只狂狼交戰過久,引來更可怕的對手纔是真正的危險。

狂狼再次撲來,這次不再單是一頭,而採三頭連攻、一隻狼接著一隻狼。避得了第一頭,卻難防第二頭,即使閃過第二頭還有第三對利爪等待著。明白它們的已經打算積極進攻,東方尋彩終於要反擊了。

雙手連續在胸前畫圓,真氣隨之狂卷,帶動身前的空氣。

見第一頭狂狼已經躍起撲來,兇險的利爪、猙獰的吼叫。不再疑遲,畫圓的雙手向前拍去。風吹動、由快速回旋的氣流形成一道保護牆,迎上狂狼。身在空中的狂狼,馬上被吸入急速轉動的氣流,然後是第二頭。最未的一頭狂狼想避開,卻避之不及也被捲入。

疾旋的氣流繼續向前奔馳,三頭倒楣的狂狼在打轉。東方尋彩跟在後面,由這道氣流開路,她跑向外圍的狂狼。

包圍她的狂狼無法理解,同伴怎麼會在空中不停地快速打轉,但它們知道這個人類想要逃跑。

第一頭狼撲上。它不該跳起,這讓它在落到獵物身上前會先經過氣流。第四頭狂狼被吸入氣流之中。

接著第二頭狂狼也跟進,又落得相同的下場。第三頭、第四頭

負責進攻的狂狼也不顧一切地撲上來了。不過在東方尋彩巧力撥動之下,它們也飛上空中。搭上隱形的雲霄飛車。

前進的同時,東方尋彩不時舞動雙手向上揮動,就像在推動一個無形的巨輪,而這個巨輪中裝載著十餘頭的狂狼。她就這樣推著狂狼們前進,形成一個即滑稽又古怪的景像。

守在第二圈的狂狼見到同伴們奮勇向前的結果,是被卷中空中,不停打轉。它們不笨,有了前車之鑑那敢再踏入氣流的範圍,一頭頭狂狼都極不甘願地讓路。

東方尋彩見狀,心中鬆了口氣。還好它們很聰明,很懂得應變。不然再多來幾頭,這個氣流就要因超載而崩潰。她向前輕躍、跳入氣流。與可憐的狂狼不同,她沒有被吸入氣流之中。相反地她好似腳踩實地,在氣流的帶動下向前移動,然後跳出氣流。

她動做靈活地落地,脫離狂狼的包圍,真力暴出立即以全速向前奔去。

在她逃脫的同時,那道不停旋轉的氣流也頓時失去動力當場崩潰,空中的狂狼當然一一跌落,下了一場小小的狼雨。

狂狼跌落在狂狼身上,讓這羣綠海的霸主的追擊行動頓了一頓。更讓東方尋彩更加遠離這些危險的生物。只是它們很快地又組隊跟上。只要有捕捉到獵物的氣味,它們會一直追下去。

東方尋彩知道它們追來了。如果全力奔跑是能甩開身後的狼羣。可是沒命的逃跑不是好辦法,這會大量消耗真力,而且也不知要跑多遠才能徹底甩開身後的狂狼。

向前奔了數裡,東方尋彩已經將狂狼遠遠拋在身後,但她知道它們還緊追不捨。不過她並非盲目地遠擇逃跑的方向。

到了一處小山丘,東方尋彩強行向後一躍,同時施用全力將一個揹包向前拋去。身在空中取出腰上的根試管,往身上灑去。然後落在山丘上方,緊貼在地。那個揹包落地後,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道續繼催促它向前移動。又向前滾了餘裡才緩緩停下。

東方尋彩幾乎是停下呼吸地等待。不久那羣狂狼咆哮奔來,它們沒有停下,續繼向前跑去。

當最後一頭狂狼通過的時候,東方尋彩也悄悄地躍下山丘,儘量以最小的聲響,以最輕巧的動作、往反方向移動。

她知道它們上當了。但她不知當它們找到那個成爲替身的揹包時會有何反應,是就此放棄,還是全力搜索。不管是那一個,到時應該都已經遠離這批狂狼,讓它們不再有線索追擊。

沒有消耗太多的真氣,也沒有染上狼的血液。這代表她還有與綠海霸主玩捉迷藏的本錢。只要利用季行雲的藥劑,應該不會引起惡狼的注意。它們雖然是追蹤的好手,但靠的是鼻子,不是眼睛。長滿各式雜草的綠海要藏身並不困難,只要能掩蓋身上的氣味在綠海活動似乎是可行的。

東方尋彩暗自警惕接下來的行動要更加小心,絕不能再與惡狼不期而遇。幸運並非每次都能降臨,同樣的手法恐也無法用上多次。

她繼續小心翼翼地前進。

當東方尋彩對自己的行動感到滿意,更爲甩開一批狼羣而感到高興時,卻不知道有兩雙銳利的眼睛正遠遠地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也許所有的狼都是近視眼。但伏在草叢的兩頭影狼卻是例外。它們停下,低沈地吼了幾聲,像在秘密交談一般。像是討論有了結果,這兩頭影狼分開了。一頭影狼悄悄地跟上東方尋彩,另一頭影狼則沒入草叢之中消失不見。

東方尋彩的危機並未解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跡還是完全在綠海霸主的掌控之中。

南城預備團的成員們很難得地又集合起來。他們期待著這一季的試練,一個個交頭接耳,猜想著這一次的試驗內容。

演兵場上熱鬧滾滾,而且躁動漸起。因爲季行雲遲到了。

“喂,這一次小云會出什麼題目”雷天道。

“誰知道那小子古怪,實在沒辦法猜度。”劉光耀回道。

演兵場上,不但預備士全到了。連武議士們也來了,甚至連中隊部的四名技研士也都到齊。長青回夜與季行雲向來有交情,會來看看不足爲奇。顏見與柳甄則對這位武功嚴然已經超越他們的小隊長感到好奇。至於老叟則是正好出門走走,碰上這等情事,也就順到跑來湊熱鬧。

苦待不至,終於有人起了疑心。

常山帶著質問的語氣向雷義說道:“隊長會不會沒做準備而跑掉了不然他怎麼來了又走”

雷義想起當早上提到測驗題目時,季行雲的表情隊長他不會沒有準備吧不詳的預感在他心中升起。

“不會、不會,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雷義虛弱的回答著。

突然他高興地喊道:“你看隊長這不就又回來了”

就在衆人的心情快達暴動的邊緣,季行雲才姍姍來遲。

一看到連技研組的人都到了,他心中又開始心虛了。不知道臨時想出來的題目會不會搬不上臺面而貽笑大方。

心中帶著兩分不安,季行雲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他隨手在場上撿起一塊礫石,道:“一季很快又過去了。好,我不多說。馬上發表這一季的測驗題目。看好。”

說完,他就舉起手上的礫。另一手伸出食指向礫石戳去。然後在礫石上留下一個小洞。

“就這樣。”

底下的預備士卻是一片茫茫然。而老叟的目光則跑出異樣的神情。

安靜了一會。常侍官雷義道:“隊長就這樣這是怎麼”

“呃不就是這樣。只要能將這場上的礫石打穿,又不讓它碎掉就算過關。這就是這一季的題目。很簡單吧”季行雲解說道。

“就這樣”好像這的很簡單似的,預備士們臉上又充滿了疑惑。

時間拉回二十分鐘前。

這時休息的時間還沒過完,不過大多數的預備士都已經到了集回的地點。季行雲走向野外的演兵場,腦中還一片空白,一個早上的時間有大半在恍惚與發呆中渡過,另外一半的時間並未能讓他想到任何點子。本來他想過來告訴大夥,測驗的題目延後公佈。不過當他走近時所有的隊員就是誠心期待的樣子,一見到這位隊長,馬上圍了上大。熱切地關心這一次的考題。害得他不好意思開口。

“隊長、這一次的題目是什麼上兩季是身法的鍛鍊,這一前該換力量的考驗了吧”一位以力量見長的隊員問著。

“不對、不對,應該是內息真氣的試練,武功當以練氣爲主。基礎打好,用什麼功夫都有威力”另一位功力較爲深厚的團員說道。

“隊長先透露一下嘛”一位可愛的女隊長撒嬌道。

“是不是測驗反應與敏捷,我相信隊長測驗題目是一連串有系統的武藝修行對吧”另一位崇拜季行雲的預備士猜測著。

“”季行雲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隊長”“隊長”“透露一下嘛”

“這咳”季行雲終於開口了,他得想辦法平息團員們的漏點:“先別急等會你們就知道了。還有人沒到,等時間到或人到齊時我在統一宣佈我先去喝杯水,馬上回來”

季行雲掩著心虛的內心,暫時抽身。

“糟了這可怎麼辦”季行雲走回室內的同時苦思著,這下子可要開天窗了。

走到一半,見到龔晴與長青安滿這兩位預備士在爭吵著。

心情雖是不佳,但他還是被他們的爭吵吸引過去。

“怎樣這可是我贏了。”長青安滿得意的說。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作弊。”龔晴不甘心的說著。

“喂、願賭服輸,接下來兩週的勤務可別賴帳。”

“不算、不算、你一定是作弊我不服”兩週後就是每季的測驗就過去了。一個人要負擔兩人皆分的勤務,那龔晴肯定沒多少時間可以針對測驗的內容練習。這每季的測驗事關身爲一名預備士的聲名,龔晴怎麼也不願服輸。

“怎麼了你們在吵什麼”季行雲問道。

“隊長好”長青安滿是由部隊過來預備團磨練,見到季行雲馬上送上一個標準的軍禮。

法人家族龔晴就較沒這種關念,只是急道:“隊長,您來的正好。幫我評評理”

“喂、你這算什麼可沒軍法規定預備士之間不能打賭的”

“對,可是要賭得光明正大,公平才行。”

季行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龔晴道:“是這樣的,安滿這廝說,他能用這顆石頭擊穿大石。我不信,然後我兩就以此打賭。”

長青安滿得意的說:“沒錯,我辦到了。不過有人卻耍賴。”

“混蛋,誰耍賴了這種脆而不實的礫石怎麼可能打穿一顆大石頭肯定是你做弊”

“喂誰做弊了我們長青家的人一向光明正大,豈有作弊之理”

“那好,你有能力再用這顆石頭打一個洞”

“我哼、誰理你”

“那你分明是事先在那個石頭上先把洞挖好,做好僞裝。不然怎麼不肯再來一次。”

“誰會做那種事”

季行雲明眼一看,就知道長青安滿不可能再來一次。因爲他身上的內息似乎已經剩不到一半。以所剩的真氣恐怕無沒再做到相同的事情。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想,長青安滿也許沒做假。”

“對嘛”長青安滿得意的說。

“怎麼可能”另一位預備士則抗議著。

季行雲隨手撿起一顆礫石,道:“你不信。我代安滿示範給你看。”

說完,季行雲就用真氣包覆小礫,使勁一丟。

一道真氣先行射出,礫石則跟在後面。刷的一聲,大石身上又多了一個洞,而礫石也由那個小洞穿過。只是大石並非真的完全是被礫石打穿,而是由先發爲礫石開路,礫石提供向前進的力道,而真氣則一面保護礫石,一面打穿大石。

“這怎麼可能”龔晴走到大石後面,看到季行雲丟出的那顆石頭還完好如初。而之前長青安滿丟的礫石則在完成任務後就變成一堆礫砂。

季行雲道:“這並不太難,主要是真氣的運用。當然沒有一定的功力也辦不到。長青安滿你運用真氣的技巧還不夠純熟纔會浪費太多真力。”

“隊長的示範讓屬下受益良多。”地人的長青安滿高興的迴應。

“這”身爲法人的龔晴卻還不大能接受。

“隊長你不是要宣佈這一季的考覈題目了嗎咱們一起過去吧。”贏得賭局的長青安滿顯得相當高興。

“呵”

季行雲擠出無力的笑容:“對、是沒錯。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到測驗題哈啊”

“怎麼了”

“沒事、沒事你們先走吧。”季行雲突然靈光一閃,有了點子。當下打發兩人,馬上又撿了顆礫石進行實驗。

野外的演兵場上,衆多預備士與武議們幾乎人手一石。

“好讓我試試。”雷方率先拿起一堆巴掌大的礫石,就往它身上一戳。啪的一聲,礫石應聲而碎。

“咦怎麼全碎了”

其他的隊員也紛紛撿起礫石,試了一下,結果都是一樣-把石頭打成碎屑。

他們心中開始擾動。看似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

“隊長,能否請你再示範一次。”

“好、沒問題。”季行雲也不換石頭,還是那顆已經被他打穿一個洞的礫石。

“看清楚,這一次我慢慢來。”說完,季行雲又伸指往礫石身上壓去。手指就沒入礫石,石屑隨著氣勁排出。就這樣手指輕鬆地穿透礫石。

預備士小蜜兒走到前面,道:“隊這顆石頭能借我嗎”

“拿去。”季行雲大方將石頭交出。

研究了一下季行雲交她的石頭,她狐疑地看了一下季行雲。然後也是伸指點向礫石。原以爲季行雲這顆石頭較爲特殊,但小蜜兒一施力,礫石馬上變成礫砂。

預備士們眨眨眼,似乎不能理解季行雲究竟施了什麼魔法。氣氛顯得相當詭異。

題目出的不好嗎感受到這種異樣的氛氤,季行雲道:“好了,你們好好練習。我先離開了。”

不管預備士們心中的疑惑,季行雲先行蹺頭。

“天哥,你辦得到嗎”長青回望問道。

後著回道:“這還比想像中的難耶。”

“真不容易,小云是用了什麼奇特的技巧嗎”佔天道也道。

“可惡又破了”劉光耀罵道。

“”冰泉月眉則默默看著手中被結著一層冰霜的碎屑。

“你辦得到嗎”顏見拋下手中的碎石問著柳甄,後著也是搖頭。

“哈你們別試。我看這一季測驗的合核者又要掛零了。”老叟撫著鬍鬚爽朗的地說著。

“怎麼,這真的很難嗎”長青回夜問道。

“難不難我是不知道。不過這與十年前大隊長拿來測驗武風士的題目很相近。我記那時好像只有一位武風士過關。你們慢慢練,別把這裡的石頭給耗光。不然考試時可沒的道具可用了。”

說著,說著老叟就信步離開,還喃喃笑道:“哈真是有趣,竟然會出這種題目。不過那小子對真氣的掌握還真不是蓋的”

老叟也走了。留下的人面面相觀,然後嘆了口氣。這是隊長在整人嗎怎麼會出這種遠超出預備團武藝水準的題目。

一羣三十餘頭的紅狼從她藏身的前方走過。她大氣不敢喘一聲。深怕驚動了這一羣紅狼,而把附近四、五羣近兩百頭各式的惡狼引來。

疑問、不解、前途堪慮。這正是東方尋彩目前的寫照。從早上到下午,她差點碰上綠海惡狼的次數已經超過五回。而遠遠避開的次數也不下十次。

似乎有越來越多狼羣這個地區聚集。她甚至懷疑往此處集中的狼羣是衝著她來。這種想法也許略嫌自我意識過重。但是狼羣們似乎在進行搜索,而且是有目標有計畫的搜索。要非進入綠海之前東方尋彩已經認真地做了功課,對狼的習性做了最徹底的研究。加上自身武藝不凡與季行雲調配的藥劑掩護下,她早就被這些惡狼給找到。

只是目前的狀況似乎也不大樂觀。她不知道自己是那出錯了。她覺得狼羣們似乎知道她藏身的位置,只是未能確定精準的方位。好幾次,她都發現這些惡狼不停朝著自己的位置前進,不論怎麼改變方向,不論如何隱身匿跡,它們還是往她的位置接近。只是這些惡狼到了附近卻又沒能真的找到她。好比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指揮著這些惡狼的行動。好像東方尋彩身上被放了精密度不佳的定位裝置,能讓羣狼知道她的概略位置。

這種情況讓她覺得相不安。手伸到腰間,抵消人類氣味的藥劑所剩不多。不、不用等到藥劑用完,她直覺感到還有更的惡狼往此處移動,屆時包圍網將變得更加嚴密。底到那時,即使有掩蓋人類氣味的藥劑也無濟於事。狼羣似乎在綠海編織了一張蜘蛛網,而她只是在其中勉力掙扎,當狼羣收網時,似乎也是她隕命之際。

身前的狼羣走過了。東方尋彩心煩地嘆了口氣,內心揚起了退離綠海的念頭。但想到回到南城會再碰上季行雲心中就有一種尷尬。搖搖頭,也許沒那麼糟。即然父親能在綠海存活下來,那自己也該有機會。

心念一定,她又小心地朝綠海更深處移動。

第四章綠海的守護者

一樣是處在綠海,一樣是美不可視的女孩。這位女孩的神情卻是輕鬆無比。身處綠海,卻能安泰自如,簡直是不可思量。但綠海對這位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孩,就如自家的庭院-應該說,綠海本就算是她遊玩的庭院。兇惡的狼羣在她面前有如溫馴小羔羊,見了她甚至會搖頭擺尾,希望能討她開心。

她是誰她就是季行雲午夜夢迴的女孩-蒼眠月。

初夏,天氣甚佳。萬里無雲、微風撫面。青草隨風起伏,就如波浪一般。一眼無際,令人心胸開闊。這樣的日子,蒼眠月離開讓人深感沈悶、窒息厭迫的居所,移動嬌軀到這空曠爽朗的草原上郊遊踏青。

蒼眠月選了一處突起的小山丘。在一棵獨立的樹下鋪上柔軟的餐巾。一頭巨大,全身雪白的巨狼懶洋洋地趴在一旁。它是她最可靠的朋友、最忠心的夥伴,也是最有力的保護者。不過今天它卻權充挑夫,幫蒼眠月帶了兩大籃的餐點。

蒼眠月一個人當然不可能吃得下兩大籃的食物。不過她知道,回去事籃子內的食物絕對會被清空。

她優雅的砌了一花草壺茶,慵懶地靠在白銀身上。一手隨意地撫弄白銀柔頭的毛皮,一手恣意輕垂。青空、少女、綠樹、銀狼,構成一幅詩如畫的美景。

一頭黑色的影狼匆忙地跑過,擾亂了這個協調而優美的景色。當它接近到蒼眠月身旁時,略爲遲疑地頓了下來。它知道那頭白色巨狼,也知道那個女孩。

不過它只是頓了一下,就打算離開。它的舉動引起蒼眠月的好奇。雖然這頭影狼並非專屬於她的護衛團,但是她一向對維持綠海秩序、在綠海中擔任各狼羣聯絡者,並擔任密探防止鄰近人類入侵的影狼帶有一絲敬意。

“你在趕路嗎辛苦了。”蒼眠月用天仙音鈐的聲音爲它打油打氣,同時由餐籃中拿出一塊略微調理的鮮肉,向前輕拋。

鮮肉不偏不移正好飛向影狼前進的方向。它順勢輕躍,叼住鮮肉。

“嗚嗚”影狼發出滿足而感激的聲音,不久就沒入草叢。

過了不久,蒼眠月對遠方狼羣的活動起了疑心。

“十七、十七在嗎”蒼眠月出聲問道。

山丘的陰影中不可思議地動了起。不、不是陰影在動,是一道黑影脫離陰影,讓人產生錯覺。是一頭影狼離開藏身的暗處,它奔上山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在女孩前面。

“乖、十七,幫我做一件事好嗎”

她溫柔地說:“西南邊好像發生了點事。去看看好嗎”

被喚爲十七的影狼伏在地上,搖著尾巴。這種模樣溫馴極了,讓人無法想像它會是綠海中最可怕、最危險的影狼。

“嗚”

“沒關係的。我在這兒很安全。就算有什麼還有白銀在我身邊。”女孩淡淡的說。

“嗚”影狼搖搖頭。

見十七不願離開,蒼眠月裝出微慍的神情,道:“好吧即然你不想幫我。那好,阿三在吧”

說話的同時,蒼眠月又取出一塊又肥又嫩的鮮肉。半生不熟加上適當的調味,飄散出令影狼不由自主滴下口水的香味。

影狼見到可敬尊貴的女孩將目光看向阿三藏身的地方。手臂的肌肉微微牽動,好像打算把可口的鮮肉送到阿三的口中。它著急得嗚嗚地低鳴。

“好啦別急。給你就是。”說完,蒼眠月將鮮肉放低。

影狼高興地走向前,大口大口地享用。女孩見它這付德性,掩嘴微笑,一手輕搔影狼。

“算了。我知道你很盡責,就不勉強你了。”

蒼眠月淺淺地笑道:“我喚其它人過來就是。”

“唉你們這些孩子也真是的。在這綠海中還有什麼東西能威脅我。何必如此大費周張,在我身周警戒護衛。”

若真出現能夠威脅她生命的可怕力量,那麼這些影狼的努力也只是徒增傷亡。不過它們過份地在暗中保護,也不會造成多少困擾。她也就不多加埋怨,相反的它們認真的態度,還是讓蒼眠月感到貼心。

看著遠,蒼眠月突然說道:“連蒼狼也出動這回進入這裡的是什麼人物似乎很有趣的樣子。嗯、幾百個小朋友們也無法把入侵者趨逐嗎”

蒼眠月的話,讓趴在地上的白銀擡起頭來,關心地看著女孩。

“乖,我是有點興趣罷了。不過,纔不會多管閒事。”

蒼眠月對白銀說道:“不過,那個入侵者好像沒有妄加殺戮,卻能走這邊。好像特別往我們居所前進。白銀你說那會是誰”

白銀小吼一聲。

女孩的瞳孔似乎泛起了一陣光彩。

“會是他嗎”蒼眠月喃喃道:“應該不會要他有心。早該來訪了”

收網了。蒼狼的出現讓東方尋彩陷入無可覆加的危險。

原本狼羣們只是在影狼的告知下,各自獨立地追擊入侵者。而蒼狼來到之後,馬上接管衆狼羣目頭的領導地位,直接指揮衆狼的行動。

蒼狼有如經驗豐富的獵人,雖然它不知道那位入侵者是如何消除氣味,讓衆狼們無法利用氣味將她揪出。可是,蒼狼從影狼爪下取得的第一手資料,讓它佈下一層又一層的天羅地網。

當東方尋彩發現情況不妙時,她已經踏入一個綿密的包圍網。而且,讓個網子,越來越小。羣狼們有系統而緊慎地包圍行動。被現只是時間的問題。

“奇怪,這太奇怪了。狼羣的活動方式根本超乎它們野性的本能”東方尋彩雖然已經陷入危機,但她心中所想的並非自身的安危。

“看這這裡必定有著超乎羣狼的存在。讓它們得到超越它們本能而行動的能力。也許、就是父親的族人。看來我找對地方了。”

在考慮種種情況後,她豁然立起。藏匿已無濟於事,不如主動出擊,衝出重圍。

認定自己所長期所追尋的很可能就在這一帶,她沒有躁進。朝著包圍網最爲薄弱的地方突圍,不刻意續深入,只是尋求最有可能存活的方向。她知道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雖然父親在綠海所待過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更北方、或是在西邊不遠處。但與其賭上這縹緲不確定的可能性,不如確實在生存下來。有了這次經驗,下回進入綠海一定能夠找到。就算依然失敗,也還能有再下一次、又再來一次的機會。雖然心中如此想著,可是東方尋彩在西北方與南方兩處較易突圍的方向中,她還是選擇包圍網還是比較綿密一點的南方。也許在她的心也存有一絲近鄉情卻的感情,冒險深入很有可能就此成功,找到父親過往的足跡。但、如果、他們並非寬容友善之輩呢如果他們不把自己當成家人呢

東方尋彩不敢多想。她一直以來只想追尋父親的腳步,但踏入與父親相同的路線並不代表就能有與父親一樣遭遇,也沒想過找到父親的族人後是否就能找到自己所能安身歸屬的地方。而且,那裡還有一個令她心存芥蒂的人物-季行雲朝思暮想的女孩,讓她在心中暗暗嫉妒的女孩。很想知道是怎樣的人能佔據季行雲的心思,有機會見到她,潛意識中卻又害怕見到她。

她瞬速立起,向南跑去。狼羣幾手在同時間發現她的身影,不斷髮出驚人的吼叫,像是在招呼同伴圍捕獵物。所有的草原惡狼都往她現身的地方移動。而北方的羣狼則是一面靠攏,一面分出部份的狂狼迎向獵物。狼羣的動作比東方尋彩預估中來很有效率,動作也更加快速。原本她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加速到狼羣望塵未及的速度,利用速度加上氣勁攻擊以最短的時間開路,然後將狼羣們遠遠地拋開。

但是她才向前跑沒幾步,狂狼的利爪開始向她打招乎。東方尋彩不得不轉用真氣作以護身之用與及進行反擊。但雖然步腳未停,但速度卻無力提升。她被攔下了。

這次出手,她不打算有絲毫沒有保留。一拳一掌,儘可能地徹密底讓惡狼失去戰力。雖然不見得取其性命,但不絕不能讓它們稍作休息,就能再投入戰鬥。

不過意念雖定,但綠海的衆狼也非弱者。它們並非戰獨自做戰,一次總是來個三至五頭,而且是一批接著一批。東方尋彩避過第一頭狼致命的攻擊,想要反擊,第二對利爪、第三口獠牙就緊襲而來。讓她疲於應對,偶爾出手反擊,效力也是有限。

沒兩下,她奔跑的腳步就停下。變成爲防禦衆狼襲擊而反應。

而身前是狼、身後是狼、左邊、右邊都是狼。白色、棕色、灰色各式各種的狼,她已經被因在狼海之中。

一對肉掌,怎能敵得過成羣的惡狼。沒多久東方尋彩的生命有如風中殘燭,一有不慎即有被衆狼分食的可能。

又是三狂狼,由身側撲來,而前方也有五頭紅狼蓄勢待發。她知道向前走避前方的紅狼肯定會趁機偷襲。若是後退、也有十餘頭棕狼等著。

東方尋彩雖然身處險境,心卻不慌不亂,依然採用最省力的戰術。她希望逮到逃生的機會時,自己還能行有餘力全力逃亡,而不是爲了殺惡狼而耗盡力氣。她先小退一步,身後的棕狼就羣起而上。果然、棕狼是衆狼中較沒羣體戰力的一羣,它們雜亂而躁、多依野性而動。雖是羣起而上,卻較無組織,因而擠成一團。腳向後一踏、完成誘敵任務,順勢一蹬人就向前跑去,雙手凝氣數道細而薄長的閃現槍氣射向身前的紅狼。向前避開側身來襲的狂狼、身後的棕狼擠成一團,沒能順勢由身後偷襲。而身前的五頭紅狼纔要發動攻擊就不明不白地倒下,身上只留下一小點外傷。

東方尋彩站定,準備再迎接狼羣無窮無盡的攻擊,身後卻傳來破空氣鳴。她疏忽了。她沒注意到那三頭狂狼中,有一頭體形較爲嬌小,不似一般狂狼。就在她以爲避開這狼爪撲擊之時,那頭混在狂狼中的迅狼就在空中扭身,奇蹟似地凌空轉向,好似預知她會向前跨步,就偏向前去。一爪就落在獵物背上。

迅狼利爪就這樣擊中當護身真氣被劃破時,東方尋彩心中響起季行雲對迅狼的描述。背後遭擊,她並不轉身應對,反正這也來不及。她只是當機立斷地再向前跨步,同時在瞬間加強護身真氣。只能期望這一爪未能造成嚴重的外傷。現在任何的外傷都可能是致命的關鍵,激戰中無暇止血療傷。不停的運動也容易拉大傷口,增加血液的流失、倍增體力的消耗。受傷是無法避免,但至少要讓傷害減到最小。

背部吃痛,然後是噹的一聲。護身真氣被擾亂,但沒有造成外傷。東方尋彩又驚又喜,也想起了身後還有一把大砍刀。

一步站穩,東方尋彩猛然吸氣,周遭的空氣好似往她身上集中。身周的惡狼警戒以對。幾頭迅狼爪前更是閃現隱隱精芒。

“喝”一聲喝響,東方尋彩使出絕技深炎,熱浪以她爲中心,四散漫出。百餘度的高溫,燒得近身的衆狼心生畏懼,引起它們怕火的本能。剎時衆狼亂成一團,東方尋彩也藉機抽出摺疊式的大砍刀。馬上以落霙拳法爲基礎,刀光重重、柔和而虛幻,一路向南殺去。

刀、鋒銳無比,人、英勇善戰。棕狼正陷入混亂,讓她順利殺出一道缺口。但前方還有是狼影遍部,利器只是讓她能較有效率的砍殺惡狼,減少狼爪狼牙欺身攻擊的機會。危機依然不變,更甚者血腥味更加激怒圍攻的狼羣,讓它們變得更加危險。

見衆多同伴死於刀下,三頭迅狼同時有了動作。一前兩後同時動作,爪上若實若虛的氣芒顯現這三頭迅狼的不凡。不過有了利刃防身的東方尋彩不慌不忙地又怖出刀網,一口氣把三頭迅狼籠罩其中。它們似乎不怕,率先的迅狼利爪看準刀光,刀、爪相碰

刀勢一頓、東方尋彩這才知道還是小看迅狼實力,真力再催,讓她驚訝的事發生了刀鋒泛出熾熱烈芒。爪斷刀沒,大砍刀直入狼身。用力再揮,砍刀破體而出,另一頭迅狼也被攔腰斬斷刀、勢順而動,反身換手,正好在迅狼利爪刺入之前以刀背將它掃開。

迅間解決三頭迅狼。全歸功於這柄利器。同時鼻傳來一陣烤肉香味與焦味。仔細一瞧,地上兩頭狼屍竟未留下多少鮮血。刀鋒砍過之血肉卻已焦熟,血管也因而被封。發現到這把砍刀竟是如此神兵,東方尋彩對雷理的協助心感萬謝。世伯雷理如此厚愛,季行雲也極力地用心,爲她解說綠海的一切,心中體悟到長輩與朋友的關心,她信心大增,不論如何也要活著回去,不然怎麼對得起南城那些關心自己的人們。

知道此刀的特性,她再度運起離家武藝“深炎”,將灼熱的氣息注入刀中。刀芒更盛,熾光更炙刀如紅火,化出虛幻的光彩,隨著她的運動,有如火鳳飛翔。火鳳所至披糜所向,竟無一回之狼。火焰、高熱,引起衆狼怕火的天性,刀至狼避。

戰況又改,不過她也知道如此施刀頗爲費力,這種優勢並無法長久,她還是在狼羣之中。衆狼雖然逃避帶著火光的大刀,卻依然不放棄對她的包圍,如不能突圍對求生這一時的優勢也是無濟於事。

心念一轉,東方尋彩改用剛烈的閃現槍法,以槍訣轉用於刀。雖然刀與槍之用法回異,但她求的不是形式上的用法,而是以閃現槍訣的快、閃、現、狠,一口氣揮出數十道灼熱的刀光。刀氣夾帶著讓羣狼深爲戒怕的焰氣。刀光閃現,東方尋彩身週近二十影竟無一頭惡狼存活。搶得良機她沒有趁機搶攻進擊,也沒利用空檔嘗式突圍,反而將大刀插在也上。雙手畫起圓來,卻是施起東方家的不傳絕技“氣繭”。真氣不停流出,她撤去了護身真勁。羣狼卻驚於方纔可能的威能,遲遲不敢靠近,任她放手施爲數秒。突然一聲狼嚎,激起一羣狼戰意,似乎是意識到方纔的膽怯,紅狼目光泛出血絲,噬血的目光集中在可恨的獵物身上,羣起而上。狂狼們野性的狂氣也被激起,猙獰地、唯恐落於狼後,失去將獵物撕成碎片的機會。

二十影的距離,在狂暴化的羣狼面前,不過是短短三、四秒的距離。她卻依然靜立原地,刀還是插在地上。對狼羣的狂怒視而不見。

狼逼近了。

二十影

十影

五影

三影

二影

一影

狼由四面八方如黃河潰堤而來。

東方尋彩終於動了。雙手向前向上一推,打出氣繭。

向前向上不是針對襲來的衆狼不應敵卻如此浪費真氣不理衆狼即將來到的反撲,卻向空中虛處出掌

紅狼幾乎可以預見獵物滿身是血的慘狀,狂狼也以爲能將這扎手的獵物咬成碎肉。東方尋彩這纔再有動作,一手抄起砍刀,人向前一躍。衆狼撲空。不過它們不覺失望,她雖然高躍,暫時逃避,但她又能在空中安身多久不過幾秒,只是讓她多活數秒。在她落地前,正是防禦爲薄弱之際。她將在落地的瞬間,同時遭到十餘頭最兇惡狼吻。

錯了。她沒有遭到任何一頭狼的攻擊。

羣狼眼睛張得斗大,看著獵物。她竟然沒有掉下來。她在空中踏著虛步,一面前進一面高升。

“踏雲步”-東方家的絕世武藝。在這個時機成爲東方尋彩求命的神技。雖然這是一個只能踩特別氣勁上的凌空虛步,雖然這是極耗真氣的絕學,在這個時刻卻能讓她由空中穿出狼羣的包圍網。

身在十餘影的高空,她笑了。下方的狼羣似乎對這個奇蹟相當不解,沒有跟隨而上。這讓東方尋彩省了不少力氣。如此一來她就能少耗真氣而脫出包圍。踏雲步不能一路踏至安全地帶,勉能讓她脫離包圍,接下來的追逐也是抗戰體力與真氣的極限。能少踏一步,就能省下大量的真氣,就多一份逃出生天的機會。

下方的狼嚎不止於耳,卻是漸行漸遠。該是落地腳踏實地展開逃跑計畫第二階段的時機了。

就在之時,耳邊傳來一陣驚人的狼嘯眼前出現一頭毛毛茸茸的怪物。似狼、似人。說是人卻全身毛皮、長著狼頭。說是狼,其動作、身形卻近似於人。

蒼狼東方尋彩心中閃過眼前怪物的名稱。好可怕的跳躍力竟能躍上十餘影的高空

手上的刀揮砍而去。但此時的她,舊儘早已用盡,連續施用極耗真力的武藝,加上踏雲步連踩百影,筋脈內的真氣早就近於空些。爲了激發這把神兵利器的威力,猛然強硬施力之際胸口卻是一陣阻塞。“糟了”東方尋彩心中驚急,白任那拳的暗傷竟在此刻發做。

蒼狼利爪一揮,三道如刃的真氣破空而來,大砍刀無力地被彈開。血濺長空,人無力地墜下。蒼狼翻個身,又吼了聲一道如炮彈般的氣彈由口中疾射而出

碰一聲巨響。中彈她、無力地跌落,胸口劇痛。背部著地,亦是重傷。

想要撐起,卻發現施不出力。想要運氣止血,卻發現真氣散亂不聽控制。

高大的影子遮住刺眼的陽光,一個狼頭俯視著她。毛茸茸手上伸起利爪如此刺眼。

“到此爲止了嗎”東方尋彩在心中嘆了口氣,閉目等待對方給與最後的一擊。

“等一下”耳畔傳來如同天籟般悅耳的人聲。

“是誰別過來自尋死路”東方尋彩無力地在心中喊著,她發現不用等蒼狼致命一擊,她的生命也正漸漸流失,識意越感模糊。

沒有聽到應有的打鬥聲。蒼狼也沒進一步的動作。

心中疑問,用力撐開沈重的眼皮,映入眼廉的卻是一道人影,一個讓她也自嘆不如的精美人形,逆光而視,她有如天使一般。

“你、你是來接我上天堂的嗎”東方尋彩無力地吐出這句話,意識就飄然遠去。

耳畔似乎還傳來幽幽嘆息般抱怨:“不是他。卻似乎是與他有關的人”

第五章重逢

南城的夜晚向來熱鬧,由其是酒館餐飲更是人們在一天的勞累後常常流連的場所。

幾名傭兵走到南城最有名的傭兵酒館之一的常來,他們完成了任務正想庱祝一番,順道向張叔打探新的工作。不過乘興而來,到了門口卻敗興而回。

常客來的門上高掛著“今日特休”斗大的四個字。表明了今天晚上不做生意。

說是不做生意,如果仔細聆聽卻能夠裡面相當熱鬧,一點也不像是休息歇業的模樣。反到像是常客來被人包了,今夜只做幾名貴賓的生意。

就某種意義而言,常客是今夜是被包起來了。不過是被老版張叔自己給包起來,他拿這個場子做東,算是爲白任祝婚並且送行。因爲明天他就要與嬌妻一同前往伏牛山區定居,而白任也算從此由傭兵界退休,轉任民團的團長。

張叔看著白任這個孩子。對張叔而言白任就與他的孩子無異。是他提攜白任踏入傭兵的行列,是他教導白任有關傭兵的一切,是他幫白任弄了許多適合他的工作。不然當白任獨自一人來到南城,雖然一身不差的武藝,沒有門路還是會客死街頭,隨便接下超乎能力的工作也會死於異地。現在白任成家了,要幫婆家所處的伏牛山地區建立民團,也算結束飄泊的傭兵生涯。

“白牙,伏牛山那個地方可不比南郡的其他地區。地處邊境,又產良鐵,非但劣紳土豪林立,更可恨的是招烏那個卑劣的國家,還放任盜匪越界燒殺擄掠。我們的警隊、軍力又不方便越界追緝,實在是個危險的地方。還有,那裡氣候不好,公共設施也差,不比南城,你到那凡事可要多小心。雖然你在傭兵界的名號是響透南郡,到底不是伏牛山出身的人物。一去空降要成爲新組民團的團長,除了繁忙建立民團的事務外,可也要小心有身邊的人在背後偷捅你一刀。”

張叔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堆,好像不放心孩子出門愛操心的老爺。

“張叔我知道的。”

“我也會盡力幫白大哥。張叔您就不用操心。”鐵柔琴靠在白任身旁滿臉幸福的表情。

“這次鐵家想出錢籌設民團也正好合乎南郡的需要。前一陣子太爺才唸了當地議長雷齊一頓,我想當地的議長一定會大力支持民團。”

頓了一下,雷震繼續說道:“我也派了雷誏外駐,指導行軍戰陣。希望能幫得上忙。”

長青回夜也笑嘻嘻的說:“長青家也正好會在那邊開設新的道場,我會叫小望當總師父。正好可以幫忙訓練民團的基本武藝。”

“嗯,過幾天我也會請幾位預備士過去幫忙壓陣。在民團尚未有能力與盜團抗衡前,不致有空隙可趁。”季行雲也道。

“真是感謝你們的幫忙”白任深深地感受到朋友們的心意。

“沒什麼,我只是調一個太尉過去。也不算幫忙。更何況你過去還幫了我一個大忙,雷齊可能會以爲這事是我從中促成。光是讓他有這種感覺,我可就該向你道謝。是你讓我在雷家中爭取到一位長輩的好感。”

“拜託,長青家本來就是專門在開設道場。伏牛山這個特別需要武藝防身的地區,現在纔在增設長青道館只能說晚。可跟你們要籌設民團一點關係也沒有,這話亂傳長青家的信譽可會受損。”

季行雲也道:“反正這本來就是預備士們的工作。我也不過多批幾個人過去罷了。”

坐在季行雲旁邊的周荃嘟著嘴說道:“白牙哥哥,你可要常回來玩。有空也要再教我幾招功夫”

“好我會常回來玩的。”

雷霏坐在鐵柔琴身旁,小聲的說:“唉琴兒想不到你這麼早就結婚。要是白牙那傢伙敢欺負,別怕,儘管告訴我。就馮咱們的交情,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又端來一道菜的牛皮正好聽見這一句話,就譏道:“少來了,人家新婚夫妻可甜蜜的很。那要你來多事。白牙別管這個只會說不吉利話的笨丫頭。咱們白牙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呵護美嬌妻都來不及了,那會欺負人。就只有心存不良的笨丫頭纔會這樣亂說話。”

“死牛皮,你說誰是存心不良的笨丫頭”

牛皮走過雷霏,坐到張叔旁邊隔著張叔說道:“誰應話,就是誰啦”

“你”

“霏兒別在意。我知道是你好心。”

張叔也打起圓場:“哈今天難得。來多吃點,這可是有人精心準備的佳餚。可別辜負了下廚者的心意。”

吃了幾道菜,雷霏對方纔鬥嘴的劣勢心生不快,夾了青空竹一嚐之後故意說道:“嘖這是誰做的。根本是調味失敗,好難吃啊”

牛皮臉色一變,卻又暗自壓下,反道:“來,小云你這個美食家試試這個,清蒸鮪魚。”

雷霏搶道:“甭試了。那個我吃過了。一點也不好吃,哼、哼妄稱常客來的大廚,卻只是這種技術。”

話說完,雷霏斜眼偷瞧牛皮。後著卻是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抿著嘴像是在偷笑的樣子。

季行雲道:“別這麼說。我對牛皮的技術有信心。讓我試試。”

吃了一口,季行雲還在品味時,雷霏見牛皮沒反應又道:“怎麼會有這種人。東西做得難吃,竟然還敢這樣大大方方的介紹給人享用。”

“這個不”

季行雲話才說到一半,雷霏搶道:“不好吃是吧”

“哈”牛皮突然暴出笑聲。

雷霏一臉疑惑。而坐在她身旁的鐵柔琴卻很難過的說:“霏兒我做的菜真的這麼難吃嗎”

“啊不、我是說這”雷霏急忙想要解釋,困窘的不得了。

“牛皮你”

“柔琴姐姐,你做的魚很好吃。我們不要理那個不懂得吃的大姊姊。下回我們再一起做好吃的蛋糕。”連周荃也仗義直言。弄得雷霏裡外不是人。

雷震與長青回夜卻在一旁偷笑。能整到雷霏可不簡單,讓她露出這種表情更是不容易。雷震暗道:“牛皮幹得好,不過後果你可要自己承擔喔”

酒過數巡,場面熱鬧歡樂無比。

張叔笑看年輕人。雷震與長青回夜偶有的親蜜的交會,像是成熟交往的一對情侶。白任與鐵柔琴當然更不用說,他們和樂的樣子,大概是天下所有戀人的典範。就連牛皮與雷霏鬥嘴,爭執不下的樣子,也讓張叔感到有趣的溫馨。

場上與張叔一樣看著這一切還有季行雲。坐在他旁邊的小孩子已經難抵睡魔的呼喚,打起瞌睡。看人成雙成對,季行雲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好。明明就是快樂的時光,但他卻越來越難與其他人產生共鳴。由其是看到白任、雷震身旁都有一位美麗佳人,就連牛皮也跟雷霏鬥嘴鬥得不亦樂呼,他好像有種被排在外的感覺。別人身旁坐的都是心心相印的情人,而他身旁只是一個小小的周荃。

季行雲可沒眨低周荃的意思,但、如果

白任爲了心愛的女孩,要開創一番新的事業,爲伏牛山區居民的安全也爲鐵家的商業利益打拼奮鬥。雷震現在正朝著下任家主的目標,努力奮戰。他們不但生活有明確目標與理想,感情生活更是充實而美滿。反觀自己

季行雲不禁低頭嘆息:“要是蒼眠月就在身旁會有多好”

琴音舞揚,清馨淡雅。

柔和的琴意,似乎撫平動亂的真氣,引導內息的運轉。

好舒服的感覺東方尋彩躺在柔軟的牀上。耳畔是讓人心情安定的天賴,這種感覺好像回到孃胎又似受到無盡的呵護。淡淡的延壽香,也讓她感到無比的舒暢。

焚香、琴音多麼悠閒雅緻的感覺

不對焚香琴音

東方尋彩猛然張眼。陌生的天花板,身上蓋著一張上好的羽毛被。

這是那我怎麼會在這東方尋彩睜眼後,看到的是一間簡單卻又不失高雅的房間。記得在綠海中,大意地被蒼狼襲擊,身受重傷。然後聽到人聲接近。獲救了嗎東方尋彩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實在太高自己的實力,還好幸逢高人救助。

那麼這兒是南城還是某位世外高人隱居之所

東方尋彩起微微撐起身子。

“嚶”天樂、焚香融合成整體舒適的感覺,讓她忘了自己是身受重傷之人。這一起身牽動傷口,不預期的刺痛讓她發出微小的聲音。

“你醒了。”樂聲停止,一位長髮席坐在琴前的女孩發出不比琴音遜色的話語。

“啊、是的。”東方尋彩從來沒想過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動人的聲音。而更讓她感到吃驚的是身上的傷竟然好了七成。內傷卻了筋脈還未穩固、稍嫌脆弱已無礙。甚至要花上把個月才能治好的肋骨骨折也好了七七八八。她不免懷疑自己是否昏睡了數週之久。

“象原說的沒錯,你果然要睡上三天。請你等一下,我去把父親與象原找來。”那個女孩說完話就直接離去。

東方尋彩目送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想,那位女孩不知長得如何。光看背影就是妙曼的身裁、有著迷人聲音,及以高超的琴藝。這樣的女孩想必是許多男子夢寐以求的對向。

還有,她說三天這怎麼可能,東方尋彩雖非精通醫術,但習武之人對療傷這種事總不會陌生,這等重傷,怎可能三天就有如此進展

沒多久,一位看似十五、六歲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入。

東方尋彩心中充滿疑懼地看著這位小男孩,這位男孩給她帶得的衝擊不亞於方那離去的那位女士。在他踏入房內之前,她在瞬間感受到離奇強大的力量,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可是那種宏大不見邊界的強大,是她前所未見,亦不曾耳聞。但、踏入房內的卻只是一個看似平凡活潑通可愛的男孩。東方尋彩當然馬上放出真氣想要查探這位小孩的底細,這一探查卻無結果,由男孩身上根本感受不到真氣的波動,而真氣散至門口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道擋住,無法續擴散。

竟盡是這個孩子深不可測,還是在門口另有高人東方尋彩坐起,雙目不停地打量著這位神秘的男孩。

“你醒啦。我算算時,也該是時間。過來看看,果真不出我所料。”男孩走近,輕鬆地說著。

“是你救”

沒等東方尋彩說完,男孩東張西望地看了一下就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您是指方纔撫琴的女士嗎她去請這裡的、主人過來。”不知不覺中,東方尋彩對這位年經應比她還小的男生用了敬言。而他也好像接受得理所當然、受之無愧的樣子。

“原來如此。那我就直接留在這等人過來好了。”男孩點點頭,就隨手操了一把椅子,放到牀邊。靈活而輕巧地跳上椅子,雙手託著下吧,好奇地看著東方尋彩,又問道。

“看你的樣子也不似在逃亡。身著的服飾看來也該是在這地上有錢有勢的人。實在沒有理由一個人跑到綠海。我實在很好奇,你怎會隻身跑來綠海。這種舉動可真值得一般人稱道的勇者,不過在我看來只是一種有勇無謀的舉動。你來到這裡,應該有很重要的事吧”

“嗯”東方尋彩在心中考慮著,是否將追尋父親腳步事告訴這位很可是救命恩人的陌生小孩。他的話在腦中又閃過一次-綠海、來到這裡

“這裡、綠海綠海您是指我還待在綠海怎麼可能,綠海中的狼羣絕不可能讓人類在綠海定居綠海可是狼羣的領地,人類絕不準逗留的地方”

男孩輕鬆的回道:“哈是沒錯。狼羣們是禁止地上人出入綠海。不過我沒關係。到是你明知衆狼的規矩還跑進來,不異於自尋死路。”

地上人不是地人東方尋彩心中的疑惑不停攀升,眼前的小孩究竟是何來歷

“我是來找人的。”東方尋彩回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找人這可怪了。小姑娘,你這話不非自相矛盾。你就已經知道綠海是不準留人,還來綠海找人”這個小男孩對看起來年紀應該比他大上十來歲的東方尋彩稱呼爲“小姑娘”,還說得非常順口,口氣自然好似本就該如此。

男孩雙目看著東方尋彩,不該出現在一位十來歲男孩的目光,這深逐無比的目光盯住東方尋彩,讓她有種被赤裸裸地透視的感覺。眼神一鬆,男孩又道。

“你真的是來找人的這可有趣了。從服飾與口音來看你來自法天,長移與華日最厭惡法天會與法天人交友難不成你是語鶯的舊友不對、不對,你這種年紀怎麼可能。不過你的樣子看起來還有點相似的感覺,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男孩饒富興趣地打量著東方尋彩,眼球咕靈靈地轉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聲響、無預警,又有三個人走入房內。

男孩沒有回頭,卻像背後長了眼,道:“長移、華日,你們來啦。”

一位看來正值少壯的男子回道:“象原老師原來你早來了。難怪我們四處探反而不到人。”

“這沒你的事。小月你可以離開了。”另一位中年男孩語氣冷淡的說。

那位原本在房內撫琴的女孩似乎不大情願,還站在原地沒動作。類似求助的目光飄向那位男生。

“我說長移,雖然眠月尚未成年。但也是蒼家一的份子,也該讓她留下。更何況人是她帶回來的,怎麼讓她這位當事者缺席。”

眠月、蒼眠月她就是蒼眠月。東方尋彩聞言心中一震,頭猛然一轉,緊盯著她。她就是季行雲朝思暮想的人

這一瞧,東方尋彩認栽了。貌如天仙、沈魚落雁都不足以形如她那精緻無比的美顏,而且她不單有著絕色之容,身上帶著一種令人迷眩的氣質,讓人摸不透、看不清。東方尋彩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被她所救,就這麼遇上她。

這時蒼長移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大高興,但還是說道:“老爸你即然這麼說,就讓小月留下。”

看到蒼眠月的震驚尚未平撫,又聽到這位中年男子竟然稱這位男孩爲“老爸”。而這位男孩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然的樣子。這實在太怪了,一名十來歲的小男生怎麼可能會有一名四、五十歲中年男子的兒子東方尋彩猜測這中間應該尚有曲折,不然蒼眠月方纔應該說去請父親與“祖父”過來,而不是把父親與“象原”找來。但是這位男孩的態度卻又像個老成的父親,東方尋彩心中一片混亂。

蒼象原道:“長移,這個小妮子說是來找人的耶你想她是來找誰”

“應該沒錯。你沒注意到嗎她耳上帶著星石。不就是出自你手。”蒼華日道。

“喔”蒼象原睜大眼睛看著蒼長移。

蒼眠月也道:“就是那對星石耳飾才讓我把她帶回來。”

“智者千慮,偶有一失。老爸你幫她治傷,竟然會沒注意到。”蒼長穹回道。

“哈這可傷腦筋了。”

蒼長穹走向前來對東方尋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找什麼人”

她吸了口氣,堅定又緊張地緩緩說道:“蒼。尋。彩。我是蒼尋彩。我想找蒼雲彩。”

蒼象移、蒼長穹、蒼華日三人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最後由蒼華日說道:“我們這裡沒這個人,但是你可以算是找到了”

第六章拋棄過去

在綠海又滯留三日。這三天來東方尋彩幾乎沒再見到蒼象原、蒼長穹與蒼華日三人,就連蒼眠月也沒見幾次。不過也與蒼眠月談了幾次話。對這“家”人越一分認識,就越感他們的怪。其實東方尋彩覺得說他們怪是有點過份,畢盡他們救了自己一命。似乎就是父親的族家人。可是光是這家人之間的稱謂就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那位名爲蒼象原的小男孩似乎真的是蒼長穹的父親。可是除了叫他爲“老爸”之外,感覺上他們之間的互動,完全沒有父子之間的感覺,說是多年的老友還比較適當。而蒼華日好像又是蒼長穹之子,可是他卻不曾以父親的稱謂來稱呼蒼長穹,而都是直接喊他名字,態度之輕浮,讓東方尋彩難以接受。照理說來,蒼象原應該就是蒼華日的祖父,蒼華日對他到是比對父親尊敬,但也只尊稱他爲象原老師,而不以祖孫相稱。

其實蒼長移若直接喊蒼象原的名字,東方尋彩的感覺可能還會好一點。只聽見他們的對話那到還好,可是看見一箇中年男子叫一位男孩爲老爸,怎麼看、怎麼怪。

讓東方尋彩無法適應的事還不只如此。這四個人除了蒼眠月還讓東方尋彩覺得比較像人,另外三在真氣的感應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該有的探覺。深不見底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因爲東方尋彩就已經快讓她有這種感覺,那三個人似乎沒有身爲一個人該有的底限,無從探查。有時在他們身上完全無法感受到一絲絲的修爲,但又有時又在無意之中散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深不見底至少還看見一個承裝力量的容器,那三人則連這個容器都無法發現。

一隻蒼狼推著餐車走近。這又是讓東方尋彩無法適應的奇觀之一。

竟然會有這種可怕的怪物在服侍他們看著這隻長著光亮棕色毛皮的蒼狼爲自己帶來午餐,它一言不語地將數道小菜放好,又默默離開。

每當蒼狼送來送飯時,東方尋彩總是暗中運轉真力,深怕它突然獸性大發,爪子就往身上一揮。當蒼眠月第一次帶著蒼狼進來,說明將由它協助打理生活所需,東方尋彩特有沈穩的本色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驚慌與疑懼。當然這三天來從未主動請求蒼狼的協助。

東方尋彩對自身的武藝原本還小有自信。在法天雖不能稱得上最絕頂的高手,但也足以擔任武議團的小隊長,這樣的實力在法天已經是許多人窮盡一生也不見有能力修得。這樣的她就是身上無傷狀況良好,也不見得有把握能打敗幫她送來午餐的蒼狼。而隨意指喚它的這家人,其修爲實在已經超出東方尋彩的想像力。

目送那頭蒼狼推著餐車離去,東方尋彩總算又鬆了口氣。看了看很可能是它準備的中餐,她不免又嘆了口氣。盤上的食物多是鮮果,還有一種不知何物煮成的粥。這裡的伙食可以說是極度的“天然”,不但烹調方式簡單,少用火、少用油、不用鹽更別提其它的糖、醋、辛香等等調味料。可即是如此,每當東方尋彩想像蒼狼帶著著圍裙,在廚房洗手做羹湯時,一種毛骨悚然的異樣情緒就侵襲著她的腦神精。

不過蒼狼做的料理,簡單歸簡單,卻能將食物原本的美味完全引發出來。對喜歡重度調味的人而言,這種清淡的食物可能接近於嚼臘般的無味。但是食物天然的甜味與清香卻全部保留,灑上不知名的植物,讓食料素材的原本的美味加倍引發。東方尋彩深深對“狼”這種“肉食”的動物,會做出如此精美的“素食”料理感到荒唐與怪誕。

“這幾天來,你還習慣嗎”蒼眠月的聲音突然出現。雖然這一家人總是無聲無息的現身,身爲一名常保持高度警覺的武人,東方尋彩還是很難接受他們會閃過自己的真氣的探知,如鬼魅般地出現。

那頭名爲白銀的巨狼,總是跟在她身邊。這也是讓東方尋彩難以接受的事。她是聽過有人養狗、養貓,甚至養虎、養豹當寵物,但是這一頭雪白亮麗的巨狼,擁有比萬獸中最美麗毛皮,雙眼中未失野性。這樣的一頭充滿力量與威嚴的巨狼,怎麼會是她的寵物。而且更怪的是,她與它在一起不會讓人覺的突兀,反而有一種協調的美感,也更添增蒼眠月神秘的美感。

明明就還非常不能習慣這裡的一切,東方尋彩還是點頭示意。

“那就好。不過棕須蒼狼的名字向我抱怨。客人一點都不懂禮貌。幫她做飯、送飯,打理一切小事,卻沒得到半句感謝,而甚者連一句打招呼的話也沒有。”

“啊這”東方尋彩從來沒想過還會被一頭“怪物”這樣說,尷尬的神情直接浮現。

蒼眠月輕柔地道:“別介意。我知道你還不能習慣。”

“是啊是很難習慣”東方尋彩苦笑著。法天一直與綠海衆狼戰鬥著,今天卻讓一頭蒼狼服侍著,還被它指責爲不知禮數、不懂感恩的人,這怎麼能習慣呢

兩人四目對望,蒼眠月的表情似是有話想問,卻又遲遲不知如何開口。而東方尋彩滿腹疑慮,卻是不知由何問起。

“咕哈”白銀趴在一旁,無聊地打了一個哈吹。

“你是由”“不知道”兩人安靜地對望了一會,卻又同時開口。

眨了眨眼,兩人這又異口同聲地說道:“你先說。”

“”

“那我就不客氣地問了”“好吧,我想問的是”

不知是兩人默契太好還是太差,讓她們連續幾句話是同時道出。

兩對眼睛又對眨了幾下。

“哈”“嗯”兩人分別發出豪邁與清淡的笑容。

蒼眠月淺淺地笑了笑,先道:“來者是客,想必你心中有許多疑惑。有話就儘管問好了。”

東方尋彩道:“我的問題太多了,一時也說不盡、道不完,不如就請您先說吧。”

蒼眠月點點頭,臉上突然飄起兩片紅彩,問道:“你是由南城過來”

“是的,雖然我自安郡出發,但也在南城待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蒼眠月有點猶豫,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不知道你見過南城武議團的小隊長嗎”

季行雲,她提起季兄弟了。東方尋彩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口好乾,說起話來變得那麼的不自然,希望她不會發現纔好。

“是的我見過他。也是他多加指導,才能如此深綠海。怎麼,你認識南城的那位武議士,季行雲先生”

蒼眠月點點頭,又努力地搖頭,說道:“我們、見過幾次面。還談不上什麼認識。”

“這樣啊那位季兄弟是個很純真有趣而優秀的青年。”

“你也這麼認爲。”蒼眠月淡淡的說。

東方尋彩失神地看著蒼眠月,心中又升起一連串的疑問。眼前的女孩,其美貌實在讓她自嘆不如,其動作高雅而自然,身上帶著非屬凡俗的氣質。一舉一動總是如此的優雅,說話的聲音比迦尾羅鳥的鳴叫令人喜愛。雖然兩人流有相近的血綠,但是氣質與神韻並不大相近,長像也大是不同。東方尋綵帶著女性特有的剛毅之美,而蒼眠月則是柔而不弱帶有一種特不染凡塵之美。東方尋彩無法理解,季行雲怎麼會在自己身上找她的影子。

東方尋彩這時試探地杜撰道:“我在南城多受他的幫助。不過說來也奇怪,像他如此優秀的男孩身邊竟然沒有一位粉紅知交。幾多追問,他卻答道,他心中早有所屬,雖然只是見過三次面,不過爲了那女孩他可以粉身碎骨在所不借。真不知道那位幸運的女孩是誰”

聞言,蒼眠月臉上飄現了兩片明顯的紅彩,難掩羞澀與淡淡的喜悅,發出動人的聲音:“真的嗎”

“嗯,不過他守口如瓶,一點也不肯透露有關那個女孩的一切。”

蒼眠月臉色微紅,原本帶有一種難以接近的氣息在瞬完全消散,但她這動人的表情更惹人喜愛。

“不提南城的事了。父親大人要我通知你,下午將與你好好商談。討論有關你的事。”

“嗯。”

“對了,你不是有一堆疑問想知道些什麼。儘管問吧。我會竭我知地爲你解答。”

“謝謝。我想不用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有疑惑,相信下午就能解開。”這時的東方尋彩心思雜亂,怎麼也提不起心情。由其是看到蒼眠月提到季行雲時的神情就讓她感到心痛。

“我想一個人靜靜。整理心情,好應對下午的會面。”

“這樣嗎好吧,不打擾你用餐。我先離開了。”

看著放在身前精緻的素菜,東方尋彩這時一點胃口也沒有。

嘆了口氣,原本還希望季行雲只是單戀,現在這一點點希望也落空了。那個女孩,自己看了都喜歡,又是如此美好的佳人,實在無力與她競爭。她現在萬念雜陳滿腦子都是季行雲與蒼眠月,對於下午的事反而一點興趣也打不起來。

“我已經跟蒼雲彩聯絡過了。”

東方尋彩的心思都還沒穩定,被請到大廳之後蒼長移的第一句話又讓她覺到不知所措。

她自出生至此,花了許多時間在追尋父親的腳步,但在她心中父親只是一個遙遠而虛幻的影像。只是一個理想、一個純綷的目標,她、從未想過父親還在人世。

“您與蒼父親他聯絡過”東方尋彩與其是在尋問,不如說是無義意的呻吟。

蒼長移也沒有要答她話的意思,說道:“老爸、華日。這個孩子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我要去陪陪語鶯。她確實是蒼雲彩的女兒,我已經做過檢測。不過,她與雲彩那小子不同,身上還流有法人的血液。不論如何你們的決定,我會尊重。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說完,蒼長移就走離大廳。

“父親他還在人世那他”東方尋彩此時心中一片混亂。

蒼華日道:“雲彩當然活著。不過你現在卻不能現見到他。他的事不重要,我們與他通話不過是爲了確定你的身份。”

東方尋彩沈默了一陣子,問道:“他即然還在這世上,爲什麼不去探望母親”

蒼象原答道:“小女孩,你可能誤會了。雲彩不是在三十年前就與你母親訣別,就是說他下定決心,也知道已經不可能再與你母親相會。”

東方尋彩不悅地說:“只要還活著,那有永不再會的道理”

蒼華日語氣厭煩的說:“看來你還是搞不清楚。尋彩就是因爲要遠行,纔會與你母親訣別。他總不能走到一半折再回來看探望你們母女吧更何況他直到昨天才知曉有你的存在。老實說,他吃驚的程度可比我們都還要嚴重。”

東方尋彩更是不滿的說:“遠行,他能走多遠。就是環遊整個大陸再慢能花多久二年還是三年的時間”

蒼華日與蒼象原笑而不答。

東方尋彩疑道:“難到他出海,跑往閃弧羣島、還是去了西陸”

蒼華日又道:“更遠,你要她趕回來也行。不過可得等上近三十年的時間嗯、也許不用,有了一次經驗,我想回程只要二十年左右。”

東方尋彩訝然疑道:“二十年他到底去了那裡”

蒼華日道:“這不關你的事,就不用管了。我們現在要談的是你的事耶。”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東方尋彩在心中抗議,雖然未曾謀面,再怎麼樣他也是我的父親。他們怎能說的如此輕鬆。

就在此時,應該是這家人中年紀最大,卻又有著十來歲小孩外表的蒼象原忍不任埋怨道:“奇怪,是我的教育出了問題嗎怎麼任意留下幼苗,交給親友善後。好似成了蒼氏的家風。先是虹雲留下一個雲彩,然後雲彩又無意間生了一個尋彩。還好你是女的,不會又不小心留下子嗣了吧”

“象原老師,咱們就不要再說些閒話。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小女孩”

蒼象原瞪了他一眼,道:“雖然她摻有法人的血統,但總還算是一家人。你說該怎麼辦你沒看我又脫胎換骨了,就是想離開這個擠滿令人討厭人種的地方、想淡忘過去的一切。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看她的意思辦。”

說罷,蒼象原表情轉爲嚴肅原來一個小孩也可能表現出如此嚴肅的臉,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清楚說道:“現在,我得請你做個抉擇。你聽我說完,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可以成爲我們的一份子,或是繼續當你原本東方家的小姐。如果打算成爲我的家人,那你得擺脫這地上的一切。包括所有的親人、朋友,不過他們也不大可能活到你完了成年式。若你捨不得地上的一切,那我會把你安然地送回南城,不過也請你不要在來找我們,同時請捨去“蒼”這個姓氏,並把你耳朵上的星石還給我。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多說,也不會爲你解釋任何事情,等到你做決定我纔會把該告訴你的告訴你。”

雖然不大明白蒼象原所說的一切。但是拋去過拋下東方家的身份離開家人、朋友東方尋彩笑了。這不是她一直夢想的事嗎家人、東方家除了母親外有那一個人可以稱得上家人朋友,在安郡只有敵識自己的人,那來的朋友有什麼不可以拋下的除了母親少數幾個老巧的長輩,還有在南城的結交的朋友-季行雲。母親送她出門時,早已病入膏肓,自知死期將近,擔心自己的亡故會讓東方家馬上對女兒採取不利的行動,才急著要她出遠門,名爲追尋父親實爲避難。沒有母親的安郡、沒有母親的東方家,也沒有值得留念的地方。朋友季行雲一想到他,東方尋彩心就無由地痛了起來。要拋開朋友嗎這也好,反正與他在一起,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利用這個機會能夠拋下這一切不是很好

“不用多考慮了。我想留下來。即然來了,就代表我已經下定決心。”

蒼象原用他的小臉誇張的說:“哦你比雲彩那小子乾脆多了他還掛念了很久,最後還特別去與朋友們告別,帶著滿臉的眼淚纔回來這裡。想不到你這就說馬上好。乖女孩,話別說絕了。不如讓我先帶你先去見見親朋好友再下定論。”

再回去見母親一面嗎這個主意確實很吸引人,不過腦中又出現季行雲的臉孔,東方尋彩堅定的說:“不必了。我。心。意。已。決。”

蒼華日突然冷眼看著她,緩緩說道:“隨你的意。不過我們還是給你十天的時間反悔。希望你能做出最明智的抉擇。”

在一旁等著結果的蒼眠月這時高興地插道:“太好了。這樣一來,我不就多了一個妹妹”

妹妹東方尋彩疑惑地望向她,怎麼看也不覺的自己會比蒼眠月還小,不過現在的她也沒心情管這種小事。

“再來呢我們該做些什麼”蒼象原道。

“嘿你老經驗豐富當然是把她交由你來教育。要長移出手幫忙,恐怕不當。我又沒有養過孩子,更沒指導小朋友的經驗。最多就當老師的助手就是。”蒼華日推卸道。

“呃這怎麼可以你看看,我的兩個孩了。一個是不成材又多愁善感的混小子,重傷臨死之際還不忘拈花惹草。一個心胸又太狹隘,看到人家帶有法天的血統就不想管她。我的教育一向很失敗,還把小孩子交給我帶。那不豈是對不起把女兒前的途交給我們的雲彩”

蒼華日賊賊的說:“好吧。即然我們都不行,不如把她送到天園。”

這句話好似引發了強烈的化學作用,蒼原象馬上怒氣大發,罵道:“混蛋要我接受法人的恩惠,把家人送到天園,那個使用法人貢供的東西的天園你是瞎眼啦哼哼,你是忘了晴惠、華星是怎麼死的你是忘了語鶯爲什麼受難不必靠法人供應物資的天園,這小妮子就交給我了”

蒼華日順勢點點頭,道:“老師您說的甚是。一切就交給你了。”

“對,就交給我了。耶小子,你噱我”

“那有我怎麼敢。反正你也別緊張。十天後說不一定她會反悔。老師不如利用這幾天溫習一下,教導小朋友的教材。我也可以實習實習,也許遙遠的將來我也用得著。”

東方尋彩呆呆地看著兩人拌嘴,心中浮起一點點後悔的念頭。把自己的未來交給眼前的兩位,真的妥當嗎

離開的蒼長移像是瞬間移動般,突然又出現在大廳上。無聲無息,瞬間閃現,把東方尋彩嚇了一跳。他一來,就扳著臉,不悅的說:“有天園那邊來的通訊,是空還生。”

蒼象原不冷不熱的說:“是他接過來,一起看吧。”

蒼長移點點頭,手向前一指。一道華光由指尖射出,打在大廳的空地上,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是”東方尋彩嚇了一跳,心中暗道這是見鬼了嗎蒼長移怎麼會放出一個鬼魂卻見在場四人臉上表情都不甚高興,但對這種影像似乎相當習慣。

蒼象原代表說話:“好久不見了還生老兄。”

東方尋彩見那個半透明的人,把目光在衆人身上巡了一遍後才道:“你們又添增新血了是華日的孩子嗎”

蒼華日罵道:“呿、我纔不是呢除非你先幫我找個對象。這孩子是雲彩那不負責任的傢伙留下來的。”

“需要這邊幫忙嗎”

蒼長移一口回決:“不用有話快說。”

空還生嘆了口氣,道:“好吧。空氏、季氏、穹氏、乾氏、星氏、明氏的代言人正好都齊聚在此。有些事想與三位商討。希望你們能來園子一趟。”

“不要管太多閒事我們又沒把孩子托育在園裡,跟你們有什麼事好商討的。”蒼長移不悅的說。

蒼象原瞪了他一眼,和顏悅色的說:“怎麼有什麼大事嗎我記季氏的人也是習慣自己照顧後代,連季氏的代言人都參加了,那我們也派個代表去好了。”

空還生嘆了口氣,堅決地說道:“請三位一同參加。這邊要討論的就是三位的事。”

蒼華日不滿的說:“怪了,我們在這住得好好的,跟其他人又沒有交集,沒什好討論的”

蒼象原又瞪了蒼華日一眼,道:“說穿了就是要對付我們三人吧咱兩也算老交情了,要我們不去,你會做些什麼嗎”

空還生苦笑了一下:“你是要我怎樣讓我押著三位過來嗎難到不能好好談談嗎我只是專職的戰士,懂的不多。但至少我知道不該干預任何地方的生態演化,那是神的工作,再怎麼樣我們也只是凡人罷了。”

蒼長移怒罵道:“開什麼玩笑那法人是怎麼來”

蒼華日也想開口加以斥責,不過蒼象原伸手打了個噤聲的手勢,表情無奈的說:“好吧。我們過去就是。”

“老師”“老爸”蒼家的另外兩個大人同時叫了出來。

“明天見了老朋友。”蒼象原不理兩人的抗議,說完話手向前一指,空還生的影象隨之消失。

東方尋彩看得莫明奇妙,暗中對蒼眠月傳音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她敏抿著嘴,喃喃道:“終於還是來了”

這個回答更讓東方尋彩更加迷惑,只能看著三位男士不停的爭吵。

第七章決心再訪綠海

東方尋彩這幾天來的所見所聞一再地衝擊她以往的常識。這家人不論是武藝修爲、生活習慣,都讓她大感吃不消。不過他們現在全都出門遠行。

幾分鐘前,蒼象原像個真的小孩,不大甘願地催促催促著另外兩人,臉上雖談不上有高興的表情,但總還是三人中臉色最好的一個。蒼長移俊美成熟的臉孔頂著黑白參半的長髮,臉上的神情雖談不上生氣,卻隱隱約約流出懾人的寒芒令人戰慄。蒼華日則將他的情緒充份表達,口中不停埋怨,臉上則掛滿怨氣與不滿。

三人雖是心情不佳,但在蒼象原的勸說之下,另外兩人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做好出門的準備。

東方尋彩與蒼眠月兩人到門口送他們離去。

這還是東方尋彩這幾天來第一次走出房門。果然,是在綠海。外面是一片無盡的草原,而房子則埋在地下,遠遠一看完全不覺的有任何人工建築的存在。

一說要走,三人同時疾步而行,一轉眼就成了三個小點,不到片刻就消失在草原的盡頭。

“進來吧”蒼眠月見他們離去,語氣似乎變得較輕鬆。

“喔、好。”東方尋彩本想在外多待一會,畢盡這幾天她老待在密閉室內,能出來透透氣,讓不停受到衝擊的腦袋吹吹大自然的清風,冷卻清醒一下也是甚好。

口中雖然道好,不過東方尋彩並未移動腳步。

“你待在外面並不安全。在綠海你尚無自保的能力,若我不在你身邊又遭襲擊,難保無性命之憂。”

聽完蒼眠月的話,又看到幾頭體形嬌小的迅狼正不懷意地看著自己,而陰影中似乎還隱藏著危險的目光。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在這裡並未受到歡迎,東方尋彩摸摸鼻子隨著東方尋彩回到室內。

回到室內,蒼眠月又以冷淡的口吻說道:“即然你打算留下,房內你可以四處參觀。不過,不懂的東西別亂動。”

說完蒼眠月就獨自一個人走開了。

看到蒼眠月不冷不熱的態度,東方尋彩反而鬆了口氣。在心底她還是很介意蒼眠月,由其想到她與季行雲可能像白任與鐵柔琴那樣恩愛相處,就覺得與她待在一起是件很“累”的事。好在蒼眠月並不急著與自己打交道,正好可以先調適心情。

聽了蒼眠月的建議,東方尋彩也就在這個半穴式的屋子逛了起來。這屋子並不算大,除了自己住的那個房間與大廳外也只有四間房。一個是廚房,不過卻不見木柴炭火,也沒有鹽油糖醋,光有碟、碗、鍋、瓢,實在無法想象這一家人是怎麼煮食。另有一間儲藏室,裡面放了點玉米、甘薯還有些不知名食材與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又走到另一間房。裡面放了一張單人牀、梳妝檯,幾張書櫃。房頂鑿了幾個透光透風的洞,這裡應該就是蒼眠月的房間吧雖然對這位季行雲的心上人十分好奇。不過東方尋彩還是壓下自己的好奇心,她並不想任意窺探別人的隱私。

簡單地參觀完大多的房間,她走向最後一間房。

看這情形,這裡應該只有蒼眠月長住於此,另外三位蒼家的男士似乎另有居所的樣子,除非最後一間房內別有天地。看了幾間房,尤其是見過蒼眠月的房間,東方尋彩發現這家人的生活似乎相當簡單,他們與法天的傳統家族還挻類似,並不喜歡花俏的裝飾,但是所用的東西都相當精緻高雅。

走到最後一間房的門口,與其它三間房不一樣,門是關著的。

輕輕推開房門。

房內似乎正薰著某種草藥,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

幽暗的房間,與其它房間的明亮形成強烈的對比。走進這間房,才感受到這個房子真的是個洞穴。幾天來,東方尋彩所處的地方總是充滿光明,空氣新鮮而乾燥,一點也沒有尋常洞穴該有的溼冷陰寒。若不是今天走出房子,她也想不到會是個穴屋。

蒼眠月坐在一張大牀之前,沒有轉頭,幽幽言道:“請把門帶上,別讓藥氣流散了。”

“好”關上走,東方尋彩好奇地走近。

仔細一看,牀上躺著一位女性。她的面容帶著虛弱的慘白,呼吸若有似無。暗暗的幽光,照著白晰的臉孔,映出慘澹的氣氛。這位女性雖然一臉病容,卻也難掩天生麗質,明顯的五官輪廓,雙目閉闔,長長的睫毛散出動人心絃的故事,高挑堅挺的鼻子,兩片桃紅的櫻脣,構成完美的容貌。

“這位是”

“我的母親,星語鶯”蒼眠月的聲音充滿了感情與幽怨。

她的聲音震動了東方尋彩的心思,低頭望向這位女孩。她的臉上這種寂寞,心中似乎充滿一種無法達成的渴望,是冀求親情的孤寂、也是孤單無助的空虛。

想到蒼長移對她冰冷的態度,東方尋彩突然在她身上找到與自己相同的氣味。她現在臉上的神韻,好熟悉。這不就是自己在夜深人靜獨處時對鏡所見的顏容。這時東方尋彩才發現,原來她也是一個孤單寂寞的小孩。人在綠海之中,雖有父母相伴,卻如同無父無母。在這絕無人跡的地方,只能與狼衆爲伴。難怪她知道自己決定留下時,那瞬間會露出難掩的喜悅,而事後卻未表露出歡迎的態度。東方尋彩猜想,她根本就很少與人來往,甚至不知道該如此與人交往。

看著這樣的她,東方尋彩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情懷。同時也明白季行雲爲何會透過自己追尋她的影子。因爲兩人在不知不覺中都會放出類似的神韻。

“伯母還好吧”

蒼眠月似乎地述說著古老的故事,似關心又漠不關心地說:“自我懂事後就只見過她出門走動過兩次。現在更是常常處於這種昏睡的休眠。”

東方尋彩又道:“我知道一些名醫,也許能幫得上忙。像是北荒郡的華鶴老師、安郡的陳自在先生,都是醫術高超的高人。請他們過來爲伯母診斷也許能有奇效。”

蒼眠月一臉不屑的樣子,譏道:“那些人不過是無用無能之徒。要爲母親診治,也許只有乾九弈尚有這分能耐。”

“乾九弈那怎麼不請他爲過來爲伯母診療”

“星海茫茫,從何尋人”蒼眠月發出幽幽嘆息。

把華鶴老師、陳自在先生都當成庸碌無能之輩好高的眼界,這蒼眠月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不過東方尋彩也好奇地想知道眼前的女士是身受何病,便放出真氣前去探查。

這一探查,可讓她爲驚訝這位看似病奄奄的女士竟然還是位功力極爲深厚的女豪傑。她真氣凝實的程度遠比東方尋彩所知的任何人還高,功力之深也是超乎想像。這樣的女士會被病魔纏身,久久不愈

東方尋彩疑惑地問道:“伯母她是身染何病”

蒼眠月看著母親,直言道:“不,母親她是身受重傷。”

身受重傷有這等實力的人會被打成重傷,還無法自療。那打傷她的人又是何等的強悍東方尋彩根本無從想像。

蒼眠月明月般的雙瞳,深深地望著母親,自責而哀傷的說道:“她這身傷,在我出生之前就己經纏身多年也許,不勉強懷我,不生下我,母親的狀況會好些”

“你這是什麼話這樣說豈非對不起辛苦生懷你、生你的母親”東方尋彩不知那來的激動情緒,對蒼眠月斥責著。

蒼眠月一對明目轉向東方尋彩四目對望了幾秒。蒼眠月又低下頭,黯然說道:“你不明白的”

東方尋彩努力剋制自己的音量,壓著聲音喊道:“我有什麼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娘爲了生了,受盡了多少人的側目與毀謗。她還是不顧一切地懷我、生我、育我、養我即使當初知道以高齡生產,是多麼的危險,母親大人還是不顧一切,只顧慮著我的平安。母親們都是抱著覺悟,才產下孩子”

“不一樣你還不懂的我們的文化。請別說了。”蒼眠月平靜的聲音中帶著絲絲的怨氣。

“有什麼不一樣”東方尋彩還想再多說時,牀上的星語鶯突然起了變化她劇烈的顫抖,由她身上發出可怕的寒氣,吹開了羽被羽被落地,發出一個吭響卻見那張羽被已結成冰霜,隨著落地的撞擊化爲碎片

旋即一股近乎來自煉獄的熱浪也由她身上吹出,熱濤撲鼻,嚇得東方尋彩急忙閃避

星語鶯秀致的臉孔因痛苦而扭曲而蒼眠月努力地壓著她的身軀

蒼眠月語關心急切地喊道:“娘你要加油啊快壓下體內那幾道真力”

“這、究竟是”灼熱與凍絕兩種力量同時由星語鶯身上竄出,四處肆虐。東方尋彩別說要接近幫忙,就連待在這房內都感到痛苦萬分。那麼那位女士,正受著怎麼的煎熬。東方尋彩實在無法想像

一輪皓月高掛於頂。星空下,武宛的後院兩名武議士以武會友。季行雲靈動飄逸,好不自在。殷荃全力施爲,大膽用招。

轟的一聲,殷荃用盡全力打出了她的壓箱絕技-翔鳳臨舞。剎那間彩光漫布,奇麗的色彩照亮武宛。兩人分立而對,彩光漸淡,衆多細小如螢火般的各色光芒慢慢飄落。讓這庭院有如仙境般地奇幻炫麗。

殷荃喘著氣,看著毫髮無傷的季行雲。她先是發出不甘心的嘆息,半年多前,眼前的少年還與自己相差無幾,現在的他卻是遙不及的對手。隨之她又發出滿意的微笑。若不是他的配合,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將這招“翔鳳臨舞”發揮地淋漓盡致。

“真是謝謝你啦這麼晚還讓你陪我做最後的練習。”殷荃收起架勢,一面說著一面走到一旁的石桌前。

“沒什麼,只是你真的決定要退團了”季行雲問道。

殷荃拿起毛巾,擦著汗,回道:“事啊。方纔的比試更加堅定了我的決心。年紀也不少了,總不能老跟家裡拿錢,南郡的海運正是的個充滿“錢”途的事業。”

季行雲不以爲然的說:“怎麼會,武議士的薪奉可也不低。”

殷荃笑道:“小云啊你這種專心於武學的傢伙自然會滿足於武議團的薪奉。不過,那一點錢當我平日花用的零頭都不夠。”

季行雲搔搔頭髮奇道:“是這樣嗎不提這個。你方纔那一招雖然華麗,卻浪費太多真力。要不是把太多的真力都用在毫無殺傷力的奇彩弦光上,我可能就無法硬接此招了。”

殷荃瞪了他一目,嗔道:“餵我的小隊長我就要正式離職了,就不要再說教了武功不一定是練來打架,也不一定要專門講求實效。有時候排場與美感也是很重要的我這把式,拿來表演能得到的賀採肯定比你的種種絕技要來的多。”

“也許吧不過那是對衆多的外行人而言。更何況練武又不是拿來炫耀、贏得賀採。”

殷荃指著他的鼻子,道:“誰說的我就是爲了得到大家欽羨與讚美才習武的。不然練武這麼辛苦的事,誰想幹。”

“呃”季行雲從來沒想過習武還有這種理由,世上果然有著各式各樣的人。

擦完了汗,殷荃感嘆的說:“本來我認爲身在武議團,這種衆所注目的身份一定能讓我得到不少文武全才的追求者。想不到斯文的好男人見到我這武議士的身份就都不敢靠近。剩下的不是一堆貪圖父親權勢財富的投機小輩,不然就是滿身汗臭的只長肌肉沒長大腦的武癡。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團裡待這麼久”

“這”她的話又讓季行雲接不下去。原來這位大小姐進入武議團還暗藏釣金龜婿的念頭。

考慮了一下,才道:“練武本身就很有趣。你一定也是真心喜歡習武,不然怎麼會成爲武議士呢”

“嘿,也許是吧不過我的運氣真的不大好。之前的華鶴老師可是文武雙才的頂級男士,他卻只在南郡待沒多久。好不容易又讓我遇了一位風度翩翩,武藝不凡的東方尋彩,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女兒身我看我得改變條件,只需文采好,相貌端正的人,至於武藝就不要妄求了。”

“喔、加油。祝你好運”這種話題季行雲實在不大習慣,答的有點尷尬。

披上外套,準備要離開的殷荃突然又轉身,指著季行雲的鼻子問道:“到是隊長,你有沒有心上人看到天哥跟菁茹姊美滿幸福的樣子,你不會羨慕嗎說來二十有八,也不小了。也該開始多方尋覓理想的對像,多與女**往,累積經驗。”

季行雲吱吱嗚嗚的回答:“呃我這”

“沒有嗎不會吧像隊長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女孩子喜歡你難到你都沒收到美女們的書信與邀請涵嗎”

接著殷荃繼續大驚小怪的說:“難到之前謠傳小云與某位世家千姐譜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是真有其事。隊長是因爲忘不了那位小姐才一直沒有追求新的戀情嗎”

季行雲嚇了一大跳,差點哽到:“咳咳這是那時候傳出來的謠言那有這回事”

殷荃滿臉惋惜的說:“不是嗎”

季行雲強調:“絕對沒有這回事”

“這就奇怪了也不見你對女孩子有興趣,也沒聽說你上過妓館。除了武議團的女性外,比較親近的女士也只有周家的千金”

說著說著她突然喊道:“我知道了,隊長不是戀童癖,不然就是性趣異於常人”

“咳喂”聽一個女孩子當面這樣說自己,季行雲滿面通紅,大感無力消受。

“一定是這樣,再不然就是隊長有所缺陷”說著說著殷荃的目光就往季行雲下體移去。

季行雲再也忍不任了,叫道:“我那有我可是很正常的男人”

“是嗎”她不以爲然的打量著,一點也不相信的樣子。

“我有沒有心上人關你什麼事要你這樣拆損我”

“哎呀生氣啦真沒肚量。小女子可是在關心你喔”

見殷荃笑嘻嘻地的樣子,讓季行雲也不好思意繼續對她發脾氣。不過也不想續繼被她拿來當開完笑的題材,便道:“好啦,我知道。回到城南的夜路難行,你還是早點離開吧。”

“有什麼關係。反正都已經是深夜,也不差這幾分鐘。除非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季行雲被逼急了,幽幽悵道:“這這個好吧老實告訴你。我心中已經有一位無法取代的天使了”

“真的哇是誰是那家幸運的女孩”

糟了季行雲突然發現自己錯了,這不是給她一個繼續叨擾的最佳理由,而且關於蒼眠月的事,實在不宜透露。

季行雲幾乎快要哭著討饒了,慘道:“嗚這不要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小氣鬼”

殷荃看著季行雲認真地抿著嘴,目光深逐。似乎對心中的天使用情至深。突然,她心中揚起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

發現自己怎麼突然有種失落感,便佯怒道:“算了誰理你。本小姐要回去休息了。”

“呃讓我送你一程。”殷荃的反應讓季行雲頗爲意外,不過也鬆了口氣。

殷荃一口回決:“不用啦好歹我也是名武議士,那要你麻煩。”

殷荃快步離去後,季行雲依舊待在庭院。

月光好亮,被殷荃牽動心緒的季行雲心中涌起萬般念頭。當年滿二十八歲時十年後的自己不知道是怎樣,身邊會不會有蒼眠月常伴左右。現在的他要定下來也許太早,但看見好友們一個接著一個找到理想的伴侶,心中就有種深深的缺憾。他近來時常在想,與蒼眠月之間的關。系究盡是自己朋友、單戀的人,還是在生命中偶遇過客

季行雲希望她最少把自己當成是朋友,千萬別隻是生命旅程中的過客。想到這樣,深入綠海一訪佳人的衝動,就越來越強烈。

他搖搖頭,又覺得不當,這樣去找她好嗎自己是武議團的小隊長,在狼禍之中宰了不少綠海的居民,連戰事中唯一喪命的蒼狼都是死於自己的手下。到了綠海會不會引起羣狼的追殺還有該用什麼理由去見她見了她該說些什麼

季行雲越想心越煩躁,當下就在庭院飄動練拳。

一招打過一招,一式練過一式。他動作越來越來快,心卻越來越靜。

隨著汗水的滴下,季行雲終於把煩惱拋開,同時也下了決定,近期內就到綠海一趟。想見自己心儀的女性,還要什麼理由

對,就是這樣。要讓先她成爲好朋友,再進一步打動她的心常與她見面是必要的季行雲爲自己打氣。暗道:“好,這兩天就把武議團的事交待一下,就到綠海走一趟就以尋找東方尋彩理由。嗯、尋彩進入綠海已經快滿兩週,確實也有必要探查一下。希望她安然纔好。”

季行雲擦擦汗,看了一眼已開始偏落的明月,夜已深,是該儲備明日的活力了。

轉過身,要走回武宛大門,他卻停住呆立。

他兩眼直視前方,這是因思念產生的幻覺嗎還是自己不小心睡著了,正處於夢境

先是揉揉雙眼,眼前的人影沒有消失。雙手又用力拍打臉頰,好痛

不是幻覺不是做夢

真的是她怎麼可能她、怎麼會來到這裡

才下定決心要去找她的他,見到了她,卻又動彈不得。

“季小云,你可以隨我來一趟綠海嗎我需要你的協助。”

季行雲腦中一片渾沌。

她來找我她主動來找我她真的是來找我的別說是到綠海,只要她開口說一聲,就是刀山血海、阿鼻地嶽,也願捨命相隨。

“喂雷義,你再找隊長說一說啦。這一季的測實在太難了。沒聽老叟前輩所言嗎,那是給武風士的測驗水準耶出這種題目擺明是不想讓我們過關。”

雷義面對同僚的代表常山所說的話。他自己對這個題目的難度也很清楚,可是武議團的人往往是任性行事,大姊頭就是一個好代表,而小隊長季行雲平常雖然好說話,不過找他商量事情往往會把事情變得更麻煩。季行雲的種重舉動對某些人也許是很好,對任職常侍官的人卻是非常的麻煩。

第一次請他審覈預備團的入團資格,就搞出了一件大工程。直到現在才完成一小部分的初步驗收。也許二、三年後對南郡的武術訓練會有很大的幫助,並且讓入團有個公平而規格化的標準測試,但是對於協助工程進行的人卻是一件額外而吃重的工作。

新任職之時,問他應怎麼處理各方來的賀函,結果他就成了寫回函的代筆人。

提起各界送來的賀禮時,就幫忙想到一個處理禮物的方法,“搞一個盛大的拍賣會”。雖然對資金吃緊的武議團、預備團財務有了很大的助益,但在那一段期間他這個常侍官不知受到來自各界多少關注。壓力之大,非外人所能想像。

就連一個好好的武術交流巡禮,也能搞得轟轟烈烈。先是“不小心”掉下斷崖,差點因而與地當的夜俱人發生嚴重衝突。走到一半還中途翹頭,跑去“斬妖除魔”爲民除害行俠仗義去了。雖然這讓武議團在民間的聲大大提升,但是他這個常侍長卻也成了各家公報追逐的對象。雷義只希望做好份內的工作,一點也不想成爲公衆人物。被一大羣採訪者追著跑、暗中跟監的感覺實在近乎人間煉獄。

因爲已經連續兩季都沒有人通過測驗,沒讓預備士們都沒有出頭的機會。通過小隊長這一關,不一定就能得到中隊長的首肯,而成爲武議士,但至少也相當接近了。同時過難的題目,容易讓預備士們懷疑長久的鍛鍊沒有成效。以往題目雖然難,總還是會有一兩個預備士能勉強通過考驗。

這些雷義都知道。只是考期將近,臨時改題目似乎也是不當,而且跟季行雲提這事,不知又會讓他發出何種“奇想”,讓事情變得更復雜,讓他這個常侍官難以收尾

常山等著他的回答。常山身後的一羣預備士們也帶著危險的目光,等著答案。

雷義冒出兩把冷汗,要是不幫大夥向隊長提議,恐怕不能善了。

無可奈何,誰叫常侍官還有兼有擔任預備士與小隊長之間橋樑的重責大任。雷義嘆道:“換個題目爲時已晚,決不可能。不過標準也許能請隊長多再放寬,像是請隊長更變石頭之類的。大夥還是依照目前的測驗方式進行練習,我找機會去向隊長說說。”

“不成、現在就去距離測驗的時間才剩沒幾天,你還要找什麼機會”常山道。

雷義回答:“從早就沒見到隊長了,你要怎麼現在就去說”

常山馬上問道:“有人知道隊長上那去了嗎”

“沒見到”“不知道耶”羣聲四起,就是沒有季行雲的下落。

“會不會還在休息昨晚他與殷武議在武宛的後院打了一場,然後又一個人練了好久。”一名也住宿舍的預備士道。

常山答道:“不會吧習武之人,由其像隊長這種功力深厚的人那需要太久的睡眠時間”

雷義道:“也許隊長在自家中修養練氣也說不一定,咱們就先不要打擾他。”

“那怎麼成走,到武宛一趟。”

在衆人半押半迫的情況下,雷義只得跟著衆人走一趟武宛。

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季行雲的房間門口,一張紙吸引大所有人的目光。由其是雷義用他顫抖著的手把那張紙撕下。

其他人圍了過來,追問著。

“喂,雷義上面寫些什麼”“快念出來”“隊長不在家嗎”

雷義咬著下脣,他暗自擔心的事發生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看著紙張上留下的潦草字跡。

最後他無力而用顫抖的聲音念道:“吾入綠海,遇事權商冰泉武議。”

他怎麼可以、在這時間-預備團每季最動要的日子-就這樣私自出遊還是半自殺的跑到綠海

雷義念氣得說不出話。

“什麼隊長跑到綠海”“那他能在五天趕回來嗎”“不會吧,隊長是一個人跑到綠海嗎”

“沒搞錯吧什麼時候不亂跑,正要的時候竟然不見人影”

“喂雷義這可怎麼辦”不滿與抱怨的聲音轉向到雷義身上。

雷義喊道:“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我不管啦你們要我怎麼辦”

雷義終於爆發了。

第八章怪病

裂風由耳邊掃過,綠色的模糊影像不停地向後退去。耳邊只能聽呼隆、呼隆的風嘯。季行雲以一種自己也無法估計的速度前進。當然這並非以他自身的能力在移動。他坐在一頭壯碩、銀白色的狼背上,由它背伏著,以駭人的神速不停往綠海深處移動。

季行雲從來就沒想過會有機會騎在這頭狼身上。對於蒼眠月的貼身護衛-白銀,這頭力與美結合而成的動物,季行雲總有些懼怕。由其是因爲意外,而不小心唐突佳人之後,那對銳利的眼神,似乎可以劃破一切的爪子,好似能夠一口咬斷脖子的利牙,都一再顯示它不只是一頭跟在她身邊的“忠狗”。被它壓住,利爪無視護身真氣,直接抵在胸口,只要它稍加施力,就此天人永絕的經驗還記憶由新。有它在她身邊,季行雲總是絕得與蒼眠月相處時被一對嚴格的眼睛監視著。現在卻騎在它身上。

不過對於這頭銀狼的能力,季行雲也有了新的認識-它、絕對冒犯不得

坐在狼背上,季行雲現在的心情是混合著不安與喜悅。這種速度下,要白銀老兄耍個脾氣、還是自己沒能抓好,摔下去後果可不堪設想。況且季行雲也不敢抓得太用力,萬一這白銀覺得不高興,回頭一咬,又是慘劇一件。不過心中的天使,蒼眠月小姐就在自己身旁,偶爾用眼角餘光偷瞧她一眼就足以讓季行雲暫時忘記一切。

以一名噹噹的男子漢而言,她不是坐在狼背上,而是季行雲坐在狼背上實在有違大丈夫的風骨。不過,要位置換過來。由蒼眠月騎乘白銀,季行雲跟隨奔走,他們的速度可就不只慢上一倍。

季行雲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實力。不論功力還是身手她都不在自己之下,只是沒想到兩人的功力的差距,竟到此種程度。

光是要抵禦這種速度下的風壓、調整各種身體機能就讓季行雲疲於調配真氣,幾乎接近力窮的地步。而她卻是輕鬆自如,秀髮微飄,婉如散步一般,完全無視空氣的阻力,也好似違反了許多物理作用。她這種近乎散步的姿勢,怎能跑的這麼快。說是跑也不對,她到是比較像是用飄的。

不論如何,季行雲心理還是很高興。因爲她記得他。在她需要幫忙時,會想到他。這就代表季行雲在她的心中存有一定的份量。姑且不論她遇上了何種麻煩,至少她的心中有他。光是意識到這一點,就足以讓季行雲拋去一切,就算要粉身碎骨也要幫助佳人排除困難。至於連蒼眠月這位功力遠如此深厚,又能支配成千上萬頭草原狼羣的女孩都無感到無力事,他是否有能力爲她排憂解勞,這個盲點則完全不曾出現在季行雲的小腦袋瓜中。

由明月半落走到東方日出,也不知在趕了百里的路。好不容易季行雲察覺到白銀的速度漸漸減緩。這不就代表即將到達目的地。只是前方還是一片茫茫綠草,不見任何人工建築。

最後終於在一個突起的小丘前停下。

到了嗎季行雲疑問著。

“呼”白銀低鳴一聲。季行雲馬上立起雞皮疙瘩,這好像代表這位狼兄不悅的聲響。嚇得他立即翻下狼背。

“謝謝你,白銀。讓你辛苦載我一程。”季行雲拘謹地道謝,白銀絲毫不領情,還故意偏過頭,瞧都不瞧他一眼。

真是有個性的狼,季行雲暗中決定,非得想辦法與它打好關係,畢盡它可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白銀。

“請跟我來。”蒼眠月語帶焦慮的說著,似乎連一分鐘也不願意拖延的樣子。

跟著蒼眠月繞過小丘,季行雲這才發現這小丘突起的另一邊竟還暗藏玄機。一道門就藏在小丘的另一邊斷壁。

開門,下了數階走過兩影長的通道,進入寬敞的大廳,這地穴居沒有想像中的黑暗,卻也不見油燈。好像頂壁自然放出柔和的光線,又似陽光穿過厚厚的巖壁,直接照亮大廳。

蒼眠月沒有停下,繼續帶著季行雲向前走。還沒走到大廳的門廊,一道季行雲相當熟悉的聲音卻先行傳出。

“眠月小姐,您把藥師帶回來了嗎”

這個聲音不就是東方尋彩她找到這裡了季行雲楞了一下。也對東方尋彩的父親-蒼雲彩本來就是蒼家的人,她追尋的終點會與蒼眠月的居所同在一場也不是奇怪的事。

“咦季兄弟你怎麼來了”東方尋彩滿臉驚訝。

“難到你就是眠月小姐口中的頂尖藥師”

不預期地會見到季行雲,東方尋彩的心頓時亂了,她的臉馬上轉紅,表現出不知所措的扭捏情懷。

蒼眠月心中關切母親,對於東方尋彩異乎常的表情,別說是注意,就連她的臉也沒空多看一眼。

“是的,我馬上帶他去見母親的情況。”

拉著季行雲,蒼眠月就離開大廳,留下東方尋彩一個。

“唉這未免也太巧了。才下定決心不再回法天,不再到南城。就爲了可以避開他,怎麼又在此與他相逢”東方尋彩悄悄地嘆息著。

“不成,我得振作。季兄弟的眼中只有眠月小姐,他也不可能長留於此。這段時間,能避就避。千萬不要給他們添麻煩了”

柔和幽暗的房間,平緩而悠長的呼吸聲。

躺在牀上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沒等蒼眠月所有表示,季行雲就主動地過去觀視。也許是身爲醫者的本職反應,季行雲一看到牀上婦女,就直覺反應她身上必有重疾。

搭上她的脈,季行雲即是一驚。這位婦女,外表看來不過是四、五十歲,但是脈中真氣之豐厚卻是季行雲前所未見。印像中所接觸過功力最強的人,南郡的戰神雷戰與華鶴醫師兩人加起來,恐怕還不及這昏迷不醒婦女的一半。

讓他詫異的不光如此,雖說功力深厚之人,吸呼、心跳都比常人較爲和緩,但她的脈像卻是似有若無。血液的流動近乎暫停,這種情況不外乎是接近死亡,甚至已死之人。季行雲壓下立即爲她進行心肺復甦的衝動。轉過頭,疑慮的雙目看著帶他前來的蒼眠月。

蒼眠月靜立侍於牀頭,深深的感情由目光中不吝色地流出,對這名婦女的關切不絕於情。擔心、害怕、憂慮,都起因於這位婦女。季行雲望了她一眼就知道自己被找來做什麼。

“父親、象原老師與華日大哥都因事外出。母親的情況又突然惡化,叫我束手無策。”

蒼眠月無助的聲音,像把利刃直接刺入季行雲心坎。

“沒問題的,一定會有辦法,讓我先仔細瞧瞧。”季行雲先安慰她一聲,然後再度仔細檢視。

外表看來,並無外傷。是疾病嗎季行雲再探脈相。

“母親的傷,自我未出世就已存在。這深藏體內的內傷實在藥石難治。”蒼眠月憂怨地解說。

季行雲先是一楞,就馬上明白。雖然不清楚蒼眠月實際的年齡,但至少不會比自己小。也就是說蒼母的傷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歷史。外傷的部份早該痊癒,沒發現有任何的外傷自是理所當然。不過深藏多年的內傷,恐怕就是最爲棘手的病痛。

只是一般功力深厚之人,總能自行排除體內的傷勢,尤像她這種內息豐厚到不可估量的地步,又怎會讓內傷常存於體

看她呼吸、心跳都極爲緩慢,季行雲大膽估測。也許是當時受創過重,導至陷入昏迷,而無法自療,使得內傷一直沒有機會受到治癒的機會。不過一轉念,季行雲又馬上推翻這個想法。要真如此,那蒼眠月是怎麼生下來的

猜測無益,光憑薄弱的脈相又無法探知她體內的真實狀況,季行雲緩緩放出真氣,小心翼翼地導入蒼母體內。

這個動作遠比想像容易與順利。一般而言,功力越高的人就越不許外來的真氣入侵。可是季行雲的真氣卻輕而易舉地進入她的筋脈。這又讓他小吃一驚。

略爲分析,季行雲馬上發現數處疑點。

一般而言,人體內的真氣應是循環不息。功力高著,其真氣流通的速度也較遵迅速。一方面加快真氣的流動會較方便運用,也較能快速地補充真氣。而她真氣的運做卻異常緩慢,甚至有些部位根本就是滯留不行。難到她身上有多處筋脈已經被斷截,讓她的真氣難以通行

而讓季行雲的真氣能夠不受抵抗的入進,則是因她真氣雖強,內含的精元氣卻相當析少。就比例而言,竟不及常人的百分之一。這更是怪到極點之事。功力越高,真氣品質越好,就是精元氣的比例提升之故。那有人像她這樣,只是空擁龐大的內息,卻無足夠的精元氣控制體內的真氣。

繼續探查,季行雲隨即發現她以此緩慢的心跳與呼吸存活的原因。她的身體機能已經不再用天然的養份來維持,真氣早已注入身體的每個細胞。但據季行雲所知,要長期供應體身存活所需,真氣的用量極爲驚人,在她身上卻不見真氣大量而快速的消耗。而甚者,她身體的細胞還透過真氣的流動,將養份送入細胞好似真氣代替血液的功能,不過真氣流動也是極爲緩慢,而細胞的活動也幾乎停止。看起來整個人就像在冬眠一般,甚者可說是進入假死狀況。

到目前爲止,季行雲只發現她的異常情況,尚未見到隱藏的傷害。不過這就足以推翻季行雲以往見過的各種病症實例。

他的真氣由右胸往下流,走近右腹上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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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向前推進,就查覺她在那佈滿更多更堅實的真氣。而且真正讓季行雲疑慮的是自己的真氣怎麼也漸趨遲鈍動作非但變得較爲緩慢,而且漸漸不聽使喚。季行雲心中起疑,便收回真氣。卻又發現真氣即使撤退,情況亦未改善。

這個情形讓他又驚又懼。自身的真氣在病人體內又沒遭到攻擊,怎會如此

終於真氣收回。

“啊”季行雲叫了一聲。

寒凍徹骨

收納遣回真氣的指尖竟結寒霜嚇得季行雲即止回收動作

怎麼回事季行雲不明白。想了一下,他伸手摸了一下病人的右腹。冷如冰霜,有如千年冰石

季行雲眨眨眼,這怎麼可能。

真氣再探,直接由此導入。

重重的真氣堆積於此,像在在防護什麼毒蛇猛獸,季行雲好奇心大炙,真氣急催。終於繞過重重氣牆,進入深處。

這不可能那裡的能量活動幾乎靜止

季行雲再度受到驚嚇,也不管放出的真氣,急忙撤手

那裡,應該就是她的重傷之處。不過這怎麼可能。是誰有這修爲,能造成絕對零度的超低溫。靜止一切分子的活動,讓所有原子間的鏈結幾乎消失

而她,右腹一帶的所有器官不就完全停止活動那她怎麼還能活著而且還能築起一道又一道的氣牆,格阻寒氣的散開這是人力所及的事嗎這種傷是藥石、是強大的真氣能治療的嗎

“這伯母右腹的凍傷是怎麼來的”凍傷,那實在不能稱爲凍傷了,但季行雲也不知該怎麼形容那種情況。

蒼眠月的回答,卻更他吃驚:“我不清楚,那是在我出世之前的事了。但是母親的傷還有三處。”

“還有三處”一個就夠嚴重了,還有三處

季行雲硬著頭皮,再行探查。

真氣流至左腹上側,又是層層防護的真氣築牆。看來這又是另一道留在她體內的暗勁。不過這回季行雲不覺的真氣的活動變緩。第二處內傷不是冰冷的傷害嗎

真氣再行努力地向前又繞又鑽,突然前緣的真氣失去感應又怎麼了季行雲心中升起無力之感,雖然對她身上的情況感到萬分好奇,卻又處處充滿超越他能力的狀況。

是給蘊藏的力量給消滅了嗎好吧,那就蓄積大量的真氣後再行一探。

半晑之後,季行雲再度探入重圍深處。

不到百分之秒的時間,他的真氣又被消滅,所幸這回不再是以微絲的真氣探入,在全軍覆沒之前總算還傳回了真氣的感應。

只是季行雲質疑著,那有可能嗎

不安,好奇,季行雲再度伸手往她左腹一摸。

好燙這種溫度怎麼可能,她的身軀怎麼沒被燒焦這種高溫,豈是人體細胞所能承受別說是人,就是鐵石也足化爲鐵水

那麼真氣傳回的知感是真的她的體內正爆發著小形的核子反應

是誰有這種功法,造就這等威能

一極寒,足以凍結一切,讓物體自然粉碎的絕對低溫。一極熱,足已燒盡一切,把萬物化爲灰盡的熾熱。接下來還有什麼季行雲已經無法想像。這豈是醫學能夠救治的病症季行雲再度感受到無限的挫折。但,季行雲還繼續探查星語鶯的“內傷”。不論如何,她都能帶著這些傷痛活過這麼久的時光,還生下了一個天使般的蒼眠月。既然有辦法舒緩“內傷”,就該有可能把“內傷”根除

在認真而小心地真氣探查下,季行雲終於把星語鶯體內所有的“內傷”找出來。其實說是內傷真的非常不恰當,應該說是還留在她體內的破壞性能量。

除了那絕對冰冷與至極灼熱的那兩道能量。另外兩破壞能量,一個是在丹田外的主要筋脈處。在那裡的破壞能量似乎是一種非常時別的真氣。這種真氣的“活性”極強,就在她的丹田外,不停吐噬由丹田產出的真氣,而讓這種真氣不停的增強。但在異種真氣間互相消融的定理下,這種真氣在不停產生破壞,吐噬其他真氣壯大己身的同時,星語鶯的真氣也不停地與這種真氣作戰,一增一減之間,形成一種巧妙的平衡。雖然這種可怕的真氣沒能增長,但星語鶯的真氣也無法補充,一由丹田產出就馬上與那可怕的真氣進行殊死戰而消耗殆盡。

季行雲猜測,這就是她的真氣中精元氣的含量會如此稀少的原因。而她在百脈中的真氣應該是有人用真元玉加以補充。

她體內的另一道破壞能則停在左胸,靠近心臟附近。在此處的能量,則是某種非常特別的真氣,若說這是種破壞能也說不過去。因爲這種真氣就只是留在她心臟附近的筋脈血管,什麼事也不幹,就靜靜地停在那裡。不過就光是靜靜地停在那裡,對人體就能造成難以估計的傷害。那種真氣就像極爲遲頓的惰氣,不與其他的真氣產生任何作用,卻又帶點黏性,黏著在血管上,附著在筋脈間。星語鶯的真氣無法與做用,將之清除,而這種怪怪的真氣就這樣阻住筋脈,讓真氣難以流通。這種真氣就這樣附著在血管上,擋住血液的正常流動。季行雲甚至強迫自己的真氣去撞擊這種怪異的真氣,結果好像撞上了橡皮糖似的,彈了一下,結果什麼也沒改變。要是這些真氣纏上的位置再偏個幾寸,那不是正好把心臟封住。那星語鶯可能就真的完全不會有心跳了。

會診完畢,季行雲站起來,他感到無可施力。問道:“她伯母她這種傷究盡是”

蒼眠月面無表情地答道:“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這是四種非常強大的法印,凍絕、深藍、幽噬、炎核。母親的傷向來由象原老師治療,父親在側協助。今天兩人均因事遠行,無力分身。我只知道象原老師近來使用七色丹、華九奕、見九奕、生機液等主要藥方,爲母親續命、壓制內傷。”

“這樣啊我知道了。”

本來毫無頭緒的季行雲,聽到蒼眠月的解說,心頭一震,訝驚地發現這些效用強大的靈藥竟然可以這樣用。生機液是用來當身體運做的養份。星語鶯這種樣子,腸胃八成是無法運做了,可要把生機液直接打入體內,讓細胞吸收。事實上以季行雲所知,生機液並不適合當成養份在使用。因爲這種東西也是一種強烈的生長促進劑,會讓生物的生長變得異常快速,一般的動植物服用後,會在短時間內成長。但也會讓生物的生長失調,讓細胞的壽命大幅縮減,也會產生一些基因序列的病變。不過星語鶯現在的情況應該無所謂,反正她的細胞的活動有泰半是仰賴真氣在運做,不用這種強烈的催化劑,細胞的正常生長活動可能會就此停止。

華九奕是種增強丹田運作效能的靈藥,是也是種刺激真氣,使之變得更加活潑的藥劑。但是這種東西相當接近“狂熱劑”,事實上若沒有相當強強韌的肉體是無法抵禦華九奕的效果。把這種東西用在一位病奄奄、身體早被種種外來力量摧殘得殘破不堪的身體上、妥當嗎不過念頭一轉,若直接把藥劑注入丹田,刺激丹田更快地產生真氣,讓她的真氣不會一產出就被阻在丹田外的“幽噬”給消耗掉,流出的狂熱真氣也會被存於筋脈中的大量真氣給稀釋。想來也不會有多大的後遺症。

至於見九奕則是與華九奕作用完全相反的藥劑,是一種和緩真氣活動的催化劑。是拿來當華九奕的中和劑嗎想了一下,季行雲否定了這個想法。也許是拿來對付幽噬,讓幽噬活動力降低。

至於七色丹這個的藥性爲何呢在治療上能起何種作用季行雲沒有任何的頭緒。

暫時不管它好了。以星語鶯目前的狀況,只要能先壓制“幽噬”,一切好辦。只要能讓她丹田產出的真氣能夠流至全身,那麼要進行身體的修復、抵禦凍絕、炎核的作用都能放出一絲曙光。

“你手邊還有這些靈藥嗎”

蒼眠月苦笑道:“沒有。有製造這些靈藥的原料。只是練藥的器材我不會用。而且我也不知該如何對症下藥。”

原來如此,季行雲懂了。她找他來就是爲希望能馬上調配靈藥與告知藥劑的正確用法。

“好、這交我處理。事不宜遲,讓我馬上著手進行靈藥的調配。”

蒼眠月臉上浮現一絲的喜色,道:“跟我來。”

蒼眠月又帶著季行雲走出這個地穴居,向南直行,走了約略兩裡。又是一處小丘。

類似的門面,不過這處的大門卻不見任何類似門把的東西。季行雲纔在納悶要怎麼進去時,蒼眠月默默地走到門前,右手貼在冰冷的門上。只見她把真氣輸出,送入大門,這門就自動地向後躺下。

季行雲眨眨眼,好奇地想要看看這門上有何機關,不過蒼眠月在開門後就快步走入,沒給他任何時間研究。

深覺可惜,不過正事要緊。季行雲只得快步跟上。不過一向與蒼眠月形影不離的白銀卻自動地留在外面。

這一處的地穴,似乎建的比星語鶯休養的住所來得深。季行雲覺得自己好像深入地下數十影,才走完這階梯。又平直地向前走了二十餘影,轉個彎。

好大

好寬廣

季行雲把頭由右轉到左,把這大的嚇人的地穴屋瞄了一遍。難怪方纔要向南走兩裡的路,由這房間,應該說是大廣場,的入口處向北延伸快有兩裡的距離,向南也要走三裡多才會到盡頭。而對面的牆壁估計也在三裡多的遠方。能在地下建一個長約五里寬三裡的大廣場,實在令人欽佩。

蒼眠月繼讀向前走,季行雲東張西望地跟上。

這一路上可叫他大開眼界。許許多多不明名、不知用途的儀器、古怪的設備。大量的實驗桌、一個又一個的生物標本、形形色色的圖籙這裡似乎是一個具大的生物實驗場。大量的狼形生物體被陳列著。之所以說是狼形生物體,是因爲許多做成標本的狼形物體只有狼的一部分,有的是狼頭、有是狼爪、有的只有一半、有的則是從中剖開露出內臟,還有的是泡在奇怪的**中。做成標本的就已經夠詭異了,泡起來的更是叫人晚上做惡夢的材料。有一個是完整的狼頭,但沒有身軀,但卻有完整的脊椎骨。還有一個則是完整的“狼塊”,它有頭、有身體有也四肢,問題是頭與身體並沒有連在一起,四肢與身軀也是分開的。但卻又不是完全的分開,頭、四肢與身軀之間又有很像細絲連接。按照季行雲對身體的認知,那些細絲應該是那頭狼被拉長的神經。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內臟泡在一個又一個的玻璃器皿中。

季行雲對這些標本雖然怯之不敏,但是許許多多特異的儀器卻讓他感到興趣。

快走到接近盡頭時,蒼眠月纔在一個兩影見方的樑柱旁停下。

她冷淡的說:“象原老師的興趣叫人不敢恭維,你千萬別亂動他的東西。這桌上該有練藥所需的器材。至於原料就在旁邊的保存櫃中。”

季行雲在心中嘆了口氣,這麼奇怪有趣的東西不一一玩玩看實在可惜,但是

算了正事要緊。

看過一眼桌上的儀材,季行雲點點頭,就開始作業。雖然有許多東西他並不清楚用途,不過光是他懂得使用的簡單器具就能把所需的藥材提煉出來。

“我想,先把華九奕與見九奕做出來。至於生機液應該不是用來抑制傷勢的。還有我並不清楚七色丹的是什麼東西雖然光用華九奕與見九華就能夠暫時地壓制伯母的內傷,但是想要根治似乎不大可能。”

蒼眠月無奈地微閉雙睛,悵然道:“我知道一直以來也只能這樣”

第九章放手一搏

練制靈藥實際上是一種枯燥乏味的工作。雖然在調配藥劑時,各種材料的分量、調和方式都要相當精確,不過一但讓各種原料混合之後,等待藥劑“成熟”再進行下一個步驟的空閒佔了煉藥大多數的時間。也就是說真正要聚精會神工作的時段短得可憐,絕大多數的時間只是在等待藥劑產生變化。當然在這期間,溫度、溼度、壓力也要維持在一定的數值之下。本來季行雲以爲這些工作要自己花費真力來控制,不過蒼象原的實驗室中有太多有用的設備,把這些辛苦的工作都取代了。害得季行雲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閒閒無事,只能盯著正在漸漸變化的藥劑,努力不讓自己打起打瞌睡。

他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把華九奕與見九奕調配出來。在這個期間,季行雲最期待的就是蒼眠月的出現。雖然她只有在爲他送來餐點時過來關心他一下,這就足以讓季行雲充滿幹勁。只是越到後來蒼眠月的樣子就越讓季行雲感到憂心。

蒼眠月以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顧自己的母親,雖然她的功力深厚,但並不代快她就不需要休息。季行雲煉藥,空閒很多,也概略知道各個煉藥階段所需的時間。雖然休息的時間零零散散,不過總是有在休息。而星語鶯的情況似乎不妙,蒼眠月雖然沒有多說,但她的樣子根本藏不住那種有如處於烈火煎熬苦處。看著蒼眠月憂心至極幾乎手成疾的樣子,季行雲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苦,但又無能爲力。因爲煉藥的動作無法加速,一定要等待藥材們在特定的條件下漸漸變化、成熟纔能有效。

這兩天內,蒼眠月雖然爲季行雲送來餐點,兩人卻無所交談。而蒼眠月似乎也無心多言,她的一顆心全都放在母親身上。知道蒼眠月的心情,季行雲也不敢多加妄求,她沒有忘了自己在這辛苦練藥這就夠了。

好不容易,藥終於配好了。

再度回到星語鶯的病房。

房間內還是一樣幽暗不明薰香迷人。季行雲看著躺在牀上的星語鶯,手上拿著才煉製好的靈藥。東方尋彩與蒼眠月各自以不同的心情與目光看著他。是該他上場的時候了。但是季行雲手中拿著靈藥,心中卻沒有主意。要知道,施藥治病是一項非常專業的事,沒有十成的把握豈能妄自爲之。藥能治病也能傷身。有病治病、沒病養生的瞎話,那是江湖皮門的催銷噱頭。是像見九奕、華九奕這種藥效強烈的靈藥做用雖是驚人,一但施用不當產生的傷害更是難以估計。要真的使用不當,別說用來治傷,造成致命的傷害都有可能。

只是在場的三人,就屬季行雲對這靈藥的用途與藥最爲了解。可是他也沒有真的用過這兩種靈藥,更別提臨牀的實際經驗。身爲醫者的他,在爲自己治療時絕對極富冒險精神反正,身體是自己的,出了任何不良反應都能及時中斷、進行補救措施。但是眼前的可是一位不知昏迷多久的病人,而且她可是蒼眠月的母親,說什麼也出錯不得

吸了口氣,打起萬分精神,季行雲緩緩向前,決定放手一搏。

就在他走到星語鶯前,突然白銀吼了一聲

一道強烈的氣勁迎面襲來

這怎麼回事季行雲不明所以,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怎麼會發出這麼強大的氣勁倉促之間,季行雲只能盡力運起護身真氣,順著氣勁的力道向後彈去。當然也不忘手中的靈藥,也因爲顧著手中的靈藥,讓他硬是多受了三分的力道。

被強大的力道推撞到牆壁,突來的打擊讓季行雲眼冒金星。力道來得快也去的快,把他擠壓到牆壁的勁力消失後,他自然就由牆上跌下。本來正常的反應是該用手撐地,可是他現在手上各握著一瓶靈藥,跌下之際爲了保全靈藥,他只好用手肘落地。沒來得及喊痛,耳邊傳來呼呼風嘯。

又發生了何事

季行雲急忙坐起,擡頭一望。迎接他目光的竟是一道炙熱的炎勁。

猛然偏頭,肩頭微熱,焦味散開。衣肩被炎勁掃過,留下一片烏黑的碎片。

再看眼前的景像。

天啊

蒼眠月正站在星語鶯身旁,真氣狂涌而出,不停注入母親的體內。紅色的異光、藍色的炫芒不停由星語鶯的身軀射出。而星語鶯有如暴風之母,一道又一道強烈的氣流由她身上不停射出。只見蒼眠月衣物飄蕩,長髮向後散亂,暴烈的炎熱氣勁、無情的冰冷氣勁打在她身上。白銀立在主人身旁,毛髮豎起,真氣流轉好似在一旁幫忙似的。房內氣流涌動,只有蒼眠月這個屏障爲她的身後保留了一小塊較爲安全的地帶。

不知何時,東方尋彩也跑到季行雲身旁。兩人依偎在蒼眠月的保護之下。

“這是怎麼回事”季行雲大聲的喊著。房內的風聲、氣暴聲讓他不得不盡全力嘶喊。

“又發做了”東方尋彩也喊著回答。

又發做了季行雲想起星語鶯體內的凍絕與炎核。這就是她體內的真氣無法完全抑制這兩種可怕法印做用,讓寒氣與炎勁竄出的結果

要是溢放出來的能量就如此驚人,那星語鶯的身軀又承受何種可怕的傷害

季行雲難以想像,這順便一道炎勁就足以至人於死,任何一道寒氣就能夠叫人喪命。而星語鶯把這兩種力量收在體內,不、是四種。她還能保有性命這已經不能用奇蹟來形容了。

季行雲只能看著蒼眠月協助母親與她體內的力量抗衡。他很想前去幫忙。但是房內暴亂著炎氣與寒氣,兩種力量不停衝擊著,冷、熱交互作用下,引起一道又一道的風暴。別說要前去全幫忙,光是要待在這個房間內就已經是件吃力的工作。

看著蒼眠月纖弱的背膀,卻肩負著這種重擔。而自己卻只能無力地在一旁看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季行雲咬著下脣,看著這一切,詛咒著自己的無能。

好不容易終於一切都平靜下來了。

“你們沒事吧”蒼眠月的聲音顯得略爲虛弱。

季行雲答道:“沒、沒事。”

聽到蒼眠月的關心,東方尋彩才發現風暴已過,而自己還緊抱著季行雲。她慌張地放開、臉略紅退到一旁,應道:“我也沒事。”

“你呢你還好吧”

蒼眠月疲憊地笑了笑。

“還好,又撐過去了。”

回頭又深情地看了母親一眼,帶著絕望的口氣又道:“這幾天發做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母親的身體也益加虛弱。”

“會沒事藥不是做出來了。讓我馬上爲伯母施用”

蒼眠月淡淡的說:“不急,母親的情況尚未平穩。不宜妄動。”

說完,蒼眠月巧足輕移想要走到黏在壁邊的石椅上略做休息,疲憊的腳步浮動失力,嬌軀向前一傾。季行雲當然搶上前去,要將她扶住。只是要伸手之際卻又想到手上拿著兩瓶靈藥,想扶她一把,又不知該如何動手,只好快速地把人移到她前方,打算用身體撐住要跌倒的她。

蒼眠月力虛而失足,將到跌倒之際季行雲出現就在她面前,本能反應之下自然一把將他抱住,使她整個人好似撲到他的懷裡。

季行雲一手拿著一瓶靈藥,像個呆頭鵝僵直而立。蒼眠月將他抱個滿懷,溫暖的體溫,強健的臂膀。一種讓人感到安心的感覺由他身上傳遞過來,已經站好了,蒼眠月卻沒有放開他的思意。

這是在做夢嗎要不是手上握著不能放開的靈藥,季行雲有股用力捏自己臉頰的衝動。誘人的香味,柔軟的身體就貼在自己身上血液快速地衝往腦門。

輕輕的啜泣聲,憾醒了季行雲的理性。

將右手的靈藥交到左手上,季行雲輕柔地將懷中之人抱住,慢慢地拍撫她的背。

“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關係”

“我真的好怕”

現在季行雲懷中的只是一位被母親的重傷給嚇壞小女孩。一位擔心失去母親的而焦慮不安的少女。

“會好轉的你放心有我在”

“嗯謝謝你”

香懷擁抱。她的真情流露,讓更季行雲下定決心,要用一生一世來保護她。讓她遠離這種煎熬與恐懼。

短短的幾十秒,有如短暫的永恆。一道銳利的目光突然擄獲住季行雲。白銀,它似乎很不滿地瞪著季行雲。

被它一瞪,季行雲心裡發毛,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趁人之危。而且它的目光好像在對他施壓,對他警告。不準季行雲藉機偷吃主人的豆腐。

季行雲不預警地把懷中的女孩推開。

還帶著兩行清淚的蒼眠月不解地問:“怎麼了”

“啊不、只是那個,您該好好休養一下。要是連您因過分勞累而倒下,那伯母怎麼辦。”

“但是”蒼眠月似乎無法放下母親。

“這兒就暫時交給我與尋彩。有狀況我會馬上通知你。”

猶豫了幾秒,蒼眠月才道:“好吧這就勞請你與尋彩小姐咦,她人呢”

“耶她走開了嗎沒關係。由我一個人看著也行。”

他們不知道房內的另一個人,早就青著臉默默地走開。

又一次站到星語鶯前面。這一次季行雲不再帶著不安的心情,他已經盡一己之能做了所有他能做的準備。這包括再一次、又一次地詳加探查病人的身能狀況、真氣的活動情形。甚至還效法神農嘗百草的精神以身試藥,讓他不再對華九奕與見九奕如此陌生。

準備了一排的金針、數顆真元玉這不是季行雲提供的、當然還有兩瓶靈藥。

季行雲宣誓性地說:“好、我要開始了。”

蒼眠月與白銀帶著警戒的氣氛站到他身旁。白銀本來是跟在蒼眠月的右方,這時卻故意擠到她的左方插到季行雲與蒼眠月中間,後者很自然地向右跨了一步。

季行雲低頭往白銀身上瞧去。它很明顯地帶著戒備性的神情,銳利的狼眼緊緊瞪了季行雲一眼。

“這是在警告我嗎”季行雲揮去心中的猜測,雖然這頭白銀非常具有靈性,但也不至於如此是自我意識在作祟嗎

“不過那種帶有敵意的神情是什麼意思,還在爲早上抱了你的主人而生氣嗎”在這個時刻,季行雲還苦惱地胡思亂想起。

“這個,您能不能站遠一點。這樣會妨礙到我施針。”季行雲最後對這頭銀狼做出妥協。

“我會與你保持安全距離。要離遠了施藥時母親要突然發作,會來不及保護你。”蒼眠月答道。

“不會這麼巧吧早不才發作過而已。”

蒼眠月坦言道:“治療的過程中,觸發母親體內脆弱平衡的機會很大。”

季行雲眨眨眼。

“那種經常在治療中發生狀況並不會影響到象原老師。而你不是象原老師。”

季行雲吞了吞口水。想到幾個小時前這個房間發生的“暴動”,在他專心施針時,數道極寒或是極熱的氣勁突然衝出,別說治療鐵定失敗,能不能躲過那強大的勁力,活著走出這個房間都還是個問題。

看到季行雲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蒼眠月嘆了口氣,歉然道:“對不起。我該事先告知纔是,以爲你早已知道這個風險。你可以馬上教我該如何做,如果願意在安全距離下指導我也行。”

原來她是爲了保護我想到這一點,季行雲馬上心花怒放,什麼危險都不再記較。人往好的方向去想,就是有這種好處。從小地方得就可能得到意外的快樂與幸福。季行雲只覺得能得到她的關心,實在是莫大的榮幸,那“小小”的風險算什麼。

“我來就好。一切都交給我”

聽到季行雲充沒信心的話語。蒼眠月展現出燦爛的微笑,然後就靜靜地站到他身旁。

取出金針,小心翼翼地刺入丹田周圍的幾處要穴。拿出真元玉,催動、透過金針,無屬性的真氣流入丹田上方,避開幽噬送入星語鶯的丹田之中。緩慢而持繼爲星語鶯注入真氣。季行雲先觀察了四、五分鐘,發現丹田上方的筋脈並未因長期沒有真氣流動而萎縮。由於丹田下方的出口被幽噬佔據,讓真氣一流出就馬上與幽噬作戰而消耗,上方的筋脈又直通心肺,通路正好被深藍的堵塞,造成她真氣的流通完全受限。雖然星語鶯體內筋脈還佈滿了真氣,但是季行雲認爲那應該是蒼家的人利用真元玉所補充,是爲了避免她的身體因欠缺真氣的滋養而快速衰敗。

若要改善她身體的情況,必需讓只有丹田才能產生的精元氣流入四肢百脈中,讓她能以自我意識控制體內的真氣。

所以要用華九奕刺激丹田的增能,用見九奕抑制幽噬的作用,讓她丹田產出的真氣能通過幽噬的攻擊,流至身體各處。

確認正確的通路後,季行雲才把華九奕取出。拿出滴管,吸了些許滴到金針上方。季行雲再以真氣引導,讓靈藥通過皮膚、皮下組織,混入真元氣,與之一同流入丹田之中。

雖然季行雲與自身做實驗時,五毫升的靈藥就已經讓自己的丹田反應激烈。不過考慮到抗藥性及修爲差異,季行雲一開始就爲她施用了一倍的藥量。十毫升、十滴的靈藥就這樣送入星語鶯體內。

觀察著星語鶯的變化。一倍的藥量對她的作用似乎不大還是藥性尚未發揮季行雲無從判斷。雖然能感覺到由丹田流出的真氣明顯增加了,但是距離與預期的效果還是相差甚遠。要再等一下嗎季行雲猶豫難決。

轉頭看到蒼眠月期待與擔憂的神情,他決定再增加藥量。又是五滴,兩倍的藥量。

十分鐘過後,情況並無改變。難到她的抗藥性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但是那是以自己做爲標準,適不適當也還是個問是題。也許對於修爲甚高人的藥量得相對地幅提升。

於是又是十滴,華九奕就這樣被他用掉了半瓶。

也不能只提升丹田的作業能量,還要讓幽噬變得遲頓才行。

季行雲再度下針,細比毫毛的金針這回直接扎入筋脈。施用見九奕,季行雲更加小心。雖然也是滴管將靈藥滴在金針上方,但是他先用真元玉讓在金針扎入的地方怖滿無屬性的真氣,再用自己的真氣引道靈藥與真元氣混合,緊接著再把真元送入幽噬之中。過程小心十足,深怕見九奕會碰到筋脈氣壁,也努力不讓見九奕碰到星許鶯的任何身體織組。避免藥性讓她的細胞活隨著真氣的遲緩而失去活力。畢盡她現在的身體活動幾乎是靠真氣在運做,若讓見九奕的效能一不小心擴散出去,造成生體機能跟著下降,那她很可能因爲生命的活動力太停而間接在睡夢中悄悄的逝世。

這項做業到不比施用華九奕要注意用量,反正是要對付幽噬,能用多少就用多少。只是這個工作進行的相當緩慢。要在星許語鶯丹田下方施藥可不比上方。由於她現在丹田產出的真氣都只向下送,在人體真氣的自然做用下,會自動排拆外來的異物。金針是、季行雲引導用的真氣也是,至於真元氣則會快速地被她的真氣吸收同化。還好蒼眠月準備了夠多的真元玉讓季行雲無限制地耗用。但即使如此,要在她的真氣與幽噬的激烈戰場外,將見九奕送入那團幽噬之中還是件很耗費精神的工作。

靈藥還很多,真元玉也還非常充足。季行雲的真氣卻開始不足了。雖然他也能由狺真元玉補充內息,但是用這種方式補充的真氣卻是控制性較差的真氣。用來打鬥還無所謂,可是要進行精密的工作,可就大大不當。

施針下藥的工程已經進行一個多小時。季行雲聚精會神的工作,這一個小時的工作比跟長青大姊打上一架還要累上百倍。高度的集中精神,若不是季行雲的伏逆清心訣修練有成,他因早就精神耗弱而不支倒地。

不過讓他高興的是療程有成效,幽噬的作用終於大幅減弱。星語鶯的內息不再全部被幽噬吃掉,開始有部份的真氣通過幽噬,流入百脈之中。

高興之餘,突然星語鶯的丹田起了激烈的反應真氣的輸出量驟然增加數倍。

促不及防,季行雲扎入的金針嗖的一聲被彈射而出沒入天頂,他的手也被震開

而那團幽噬也被推開,讓出筋脈的部分通道。

這個劇烈的反應,也驚動了蒼眠月。

白銀也豎起毛髮嗚嗚地鳴。

“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是正常反應原來華九奕的藥性發揮做用的時間與丹田的強弱成正比。”季行雲續繼觀察星語鶯的狀況,自言自語的回答。至於用藥過多的這項缺失,就只在心中默唸。

蒼眠月突然放鬆警戒的神情,露出淡淡微笑。她尋問的對像並非母親,而是小云。卻沒想到他只在意母親的狀況,讓種忘我的精神讓蒼眠月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很可惜,全心全意爲了心中天使的母親施藥療傷的季行雲,無暇分心見到她這種動人的神情。

雖然施藥的反應未依季行雲所預料,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與他所描繪的情景並無差異。星語鶯的丹田就如加滿柴火的鍋爐,正全力運轉。那團由法印“幽噬”所形成的怪異真氣團在注入見九奕後也變得遲緩許多,而被火力全開的丹田強力運作下快速生產的真氣給衝開了。

依季行雲的診斷,星語鶯是因爲全身的細胞都已經與真氣融合,在精元氣淡化的情況下,讓她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進而導至昏迷不醒。

讓自產的真氣再度注滿全身之時,也是她轉醒之時。確認過她的體內情況依預定的情況運做後,季行雲由她的身旁退下。雖然只正短短一個多小時的下針施藥,卻是件極爲勞神的工作。他的集中力已經到達極限,該讓過分勞動的大腦休息一下。

蒼眠月沒有多說什麼感謝話,只道:“你辛苦了。母親由我來看看顧即可。”

雖然蒼眠月沒有表示實質的謝意,也沒有對季行雲做出口頭形式以外的慰勞。不過由語氣中,季行雲可以聽見一直處於心情緊繃的女孩,終於鬆了口氣。

季行雲也沒有多說什麼,滿足地笑了笑。退出病房,來到大廳就直接把自己身軀放到柔軟舒適的沙發椅上。

“結束啦”

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季行雲這纔想到東方尋彩也在這裡。來到蒼家的地穴居已經是第三天,有兩天的時間是待在蒼象原的實驗煉藥,藥一做好就要準備爲星語鶯進行治療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跟東方尋彩談話。甚至滿腦子都是蒼眠月與星語鶯的事,差點忘了這裡還有東方尋彩。意識到自己竟然完全乎略了東方尋彩,季行雲的心中馬上充滿了罪惡感。

“嗯,希望我的療程有效。”雖然心中覺得對不起東方尋彩,不過他現在實在已經耗盡精神。提不起勁與她聊天,甚至連回頭也沒有,就直接開口答話。

季行雲心道。好累,原來用鍼灸進行精密的真氣治療是這麼累。那麼北荒郡的華鶴醫師呢記得他也曾花了許多時間爲自己進行精密的真氣鍼灸。過程好像比自己爲星語鶯的療程還長,而且也是利用鍼灸進行精密真氣控制來排除體內的外來氣勁。華鶴醫師爲自己治療後好像並不太累,照這樣來看在精神上的鍛鍊似乎還是不夠。

第十章無力迴天

“真是辛苦你了。”

東方尋彩走過來,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還冒著熱呼呼的蒸汽。

“這是慰勞你的。”

東方尋彩從托盤上取下一壺茶與一碟小點心。

“試試看,是我做的。”

“耶你也會做菜啊,不、對不起。”

由於一直以來,季行雲與東方尋彩在一起都是在外面吃館子,再加上東方尋彩向來是男性化的形象。雖然季行雲並不認爲男孩子就不該下廚做菜,但東方尋彩這種大家族出身的人,又是一名武人,怎麼也不會把她與廚房聯想在一起。

“怎麼,我煮東西會很怪嗎”

“不、不是的。只是感到有點意外罷了。”

“怎麼會呢要出門旅行多少要懂一點。並不是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旅館宿屋,沒學兩手怎麼出來旅遊。”

“也對。是我失禮了。”

說的也是,當初季行雲在山上、綠海甚至到石碑林行動時也是自行打野味摘野菜,自己動手煮來吃。雖然談不是極品的珍饌,不過做的東西也算可口美味。自己都辦得到事,總沒有理由認爲東方尋彩就辦不到。

“你嚐嚐,可能無法滿足你這個美食家就是。”

“你太客氣了。”

季行雲並不餓,累歸累,但那是精神上的疲憊,並非肉體上的。吃東西並無助於補充腦部的體力。不過,他還是拿起一塊白色切片的小點心,淺嚐一口。

“這是甜芋還有淡淡的紫蘇味嗯、嗯,我知道了這是用紫蘇當湯底蒸出來的甜芋。把甜芋的原味完全引發出來了。要是不用鹽水洗過就更完美了。雖然適當的鹽份能更加的稱托出甜芋的香甜,但是卻也破壞了甜芋最原始的美味。”

評論到此,東方尋彩的臉色卻突然扳起臉孔。

“啊我又失禮了。你辛苦地爲我準備點心,我卻在這胡亂批抨。”

東方尋彩馬上收起不快的神色,和顏道:“你多慮了。我只是感到驚訝。蒼小姐也是覺得加了鹽會破壞這種食物的美味。我以爲是她吃清淡的東西吃習慣了,想不到我還真的是多此一舉。”

“別這麼說。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大一樣。其實加鹽纔是比較多人喜歡的吃法,只是我各人比較偏好食物的天然原味不過眠月她、她也覺得不加鹽好吃嗎”

“是啊,還真巧。你們的口味還真一致。”

說這句的時候,東方尋彩的每個字都特別咬得很用力。好像想把這個情形咬碎、撕裂似的。

“嘿”季行雲沒發現東方尋彩的異樣,還沾沾自喜地傻地笑著。

這時東方尋彩用力壓下心中的不平衡。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到季行雲前面。逕自拿起另一杯,當場啜飲起來,想要利用這個動作遮掩自己的神情。

季行雲沒想這麼多,也自動地取用,淺酌一口。

“啊這是安神茶謝謝你”

安神茶,就是放鬆大腦、舒緩精神的飲料,正好配合季行雲現在的需要。發現東方尋彩的用心,季行雲罪惡感油然而起。她這麼關心朋友,自己卻對她不聞不味,這算那門子的朋友。

“對了,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在南郡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纔打算在預備團的考覈結束後到綠海一探卻沒想到就先被眠月給找來了。見到你也讓我安心不少。對了,你打算在這待多久雷理大人一直掉念著你。”

說著說著季行雲的眼皮越來越重,精神的勞累加上安神茶的作用,讓周公開始邀請他進入夢鄉。

“我我不打算回去了。我將在這裡走上與父親相同的道路。”

“這樣啊呵雷理大人會很失望的”

“那你呢”

“我一有空我就會來探望你”

說完,季行雲的眼皮就完全把眼睛蓋住,發出平穩而深沈的呼吸聲。

“探望我嗎還是拜訪蒼小姐,順道看我一眼”東方尋彩幽怨的說著。

深情地看著季行雲。東方尋彩的嘴脣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點。爭紮了一會,嘆了口氣走回房間時幽幽輕道:“算了,知道你依然以朋友的心情掛念著我就夠了。但是爲什麼總覺得好空虛”

睡夢中,季行雲嘴角微揚,整個人縮在沙發上,表情好滿足、充滿著喜悅,想必正編織著美夢。

夢中,有白任、有雷震、有東方尋彩、牛皮與張叔鬥著嘴,周荃與大個子、智新在嬉戲著,而最重要的,蒼眠月倚在自己身旁

朋友、夢中情人齊聚歡笑

什麼金錢、名利都比不上這一幕的美好

雖然只是小小的夢想,卻也不易達成。白任遠到伏牛山雷震工作繁忙而東方尋彩已經決定留處綠海而蒼眠月

這就是夢的好處吧

這樣的美好夢想對人也是一種激勵,帶來努力向上的動力,美夢也能讓心靈得到慰籍。雖然只是一種虛幻希望的投影,身處其中卻是能安慰心靈。

只是很可惜,美夢總是被意外給打斷。

“啊”

一道悽凌的叫聲打斷了季行雲的美夢

怎麼回事季行雲驚醒。

叫聲來自病房糟了蒼眠月的母親發生變故。

伴著不詳的預感,季行雲衝向病房。

衝進房內,眼前所見讓季行雲血色全失。

這一次,沒有強烈的風暴。只是星語鶯不停地發出無意識的慘叫

紅色的炫光由她的腹部打出,照亮整個病房,讓目光所至盡是血腥的紅,令人動容、懾破人心。

腹部的另一邊,結了一層冰霜。由腹部向下一摟摟白煙,如空中的雲彩,流至地面。整個地板已經結了一層寒霜,上面則是淡淡飄忽的水氣與輕煙。

紅光烈照著寒煙,好不詭異。

蒼眠月佇立在母親旁邊,白銀豎起毛髮咕嚕咕嚕地低鳴著。她不停地由雙手放出大量的真氣注入母親體內,想要用一已之力壓制那可怕的“凍絕”與“炎核”之力。她的右手衣袖已經化爲黑色的菸灰,手臂沒有滴出一絲汗,因爲水氣早就被化爲輕煙。她左手的衣袖也消失不見。牀邊、地面依稀可見青色的粉未包在冰晶之中。

汗水由她的粉頸滴下。精緻的面孔因力竭而變得慘白。她的內息已經接近燈盡油枯,卻還不停釋出龐大的真氣。

季行雲呆然佇立。

怎麼會這樣

蒼眠月早已疲憊不堪。甚至現在由她手中釋出的真氣都不是源自她的丹田,一旁的白銀好像一個真氣銀行,將大筆大筆的真氣借出。

怎麼會這樣

因爲星語鶯自產的真氣已經流至全身,讓蒼眠月的作業更加困難。她的真氣不分是原於體內做惡的“炎核”、“凍絕”還是蒼眠月注入的援軍,都加以抗拒。這讓蒼眠月更難協助母親將兩種力量壓制下來。

還不只是如此,因爲真氣的作用讓星語鶯的神經恢復了知覺,身體的痛處讓她不停發出淒厲的叫聲,身體也不停扭動,好像要逃避來自體內、與來自外力的種種力量。自身的真氣、體內的炎核、凍絕,還有蒼眠月不停注入的真氣,就在她的體內進行一場殊死戰。力量的衝突,不停傷害她那纖細的身軀,一而再、再而三的製造傷害。

季行雲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種結果。是他施藥不當的結果嗎想要過去幫忙,他辦不到。上半身處於酷熱的炎息中,下半身卻如同置身於寒冰凍土之上。立在門邊,已經讓他用盡真氣抵禦這灸寒交迫的兩極地嶽。他動彈不得。

這時門再度被打開。

“怎麼回啊”

東方尋彩關切的尋問才道一半,這病房內熾寒交迫的不穩定平衡就被打亂。至熱的氣息,極寒的氣息像是找到宣泄的出口,由房門極速流出,兩者交會形成一道龍捲風,把無所防備的東方尋彩給吹漩開然後被開啓的門,也在強大的風壓下自動閡上。碰的一聲,強烈的撞擊,門變成一塊碎木跟著狂風而逝。

“天啊怎麼會這樣”掛彩的東方尋彩,狼狽又辛苦地一步一步走進病房。

這時病房內因房門大開,內部的氣流得到解放,氣溫不再如原本的嚴酷。

季行雲喘口氣,慘然答道:“我也不清楚這可能是施藥救助的時機延誤了。讓原本蜇服在她體內的力量找到出口,而奔騰宣泄。”

東方尋彩再望向全力施救的蒼眠月,看她樣子大概也支持不久。要她停下真力的輸出,讓星語鶯體內兩種極端的力量完全發揮,不用幾秒,星語鶯大概就會變成一掊焦土與一塊塊的凍肉。之前蒼眠月總還是能將這兩種力道壓制,這一次似乎不行了。紅光越來越熾熱,寒芒也變得更加陰森。甚至連蒼眠月的左手也布上了一層冰晶,再這樣下去,別說星語鶯性命不保,就連在她身旁的蒼眠月也會賠上一命。

這樣下去絕對不成。

季行雲心慌意亂,尤其見到心上人正處於險竟,什麼主意都飛出腦外。

沈著的東方尋彩及時大聲喊出:“兩頭顧、兩頭失”

蒼眠月聞言知意。何必同時顧及兩處,力求同時將“炎核”與“凍絕”的力量給壓制呢不如先力求一邊,待一處不再作用再全力壓下另一處。

馬上動作,先由炎核方面動手。至於凍絕就暫且放鬆,讓它不至過份擴散即可。集全真氣圍堵“炎核”的灸熱之力,果然馬上有了成效。紅光漸淡,病房內的高溫也隨之劇降。只剩凜冽的寒氣在沒有高溫氣息的消耗下變得更加刺骨。

季行雲感受到這個變化,他才知道原本溢出的寒息與熱氣遠比他所知的還可怕。而身處風暴中心的蒼眠月又受到多少煎熬

自責、無盡的自責,是庸碌無能醫術害她受這種苦。

平常引起爲傲的兩項長處,在這裡顯得一無是處。武功,比起蒼眠月,不就是那頭白銀也是季行雲無法向其項背。什麼武議團的小隊長,在這裡幫那頭狼提鞋都不配。

精湛的醫術,現在看來只是個笑話。對星語鶯的傷原本是毫無頭緒,使用醫療方法是在蒼眠月的提示下才想到。施針用藥的結果卻沒有效用,結果只讓病人的情況變得更糟。

挫折感,一種名爲挫折的黑手把季行雲拉到名爲痛苦的深淵。

自責與挫折讓季行雲信心全失。想要低下頭,他實在愧見蒼眠月,但是她爲母親不顧一切努力奮戰的英姿又擄獲他的眼神。

那麼細小的肩膀怎麼會有如此強大而堅定力量,挑起這種苦難的工作。那麼柔軟,幾乎是彈指可破的玉膚,現在卻正受到比極北之地更冷酷的寒冰所凍結。一隻潔白無瑕的手臂怎麼被炎漿般的火氣所煎烤。

這一切都起自於某個人的無能,季行雲悵然著,那個無能的人就是他。

終於,“炎核”與“凍絕”又被真團團包覆,埋藏在星語鶯體內深處。星語鶯逃過又一次的死厄。

力竭的蒼眠月也無力地倒下。

“嗚”白銀髮出著急的叫聲,不停地推著主人,舌頭一再舔著她的臉頰。

季行雲著急地跨出腳步,踏出一步後身體卻定住了。

他睜眼看著東方尋彩跑到虛弱的天使身邊。

“我扶你回房休息蒼小姐你太勉強自己了。任何人連續五天未層閡眼休息都會受不了。”

“不行我得待在裡,預防萬一。這是我的責任”蒼眠月一點也不領情地堅持著。

“季兄弟,你還楞在那不快來幫忙”

“啊、是”

季行雲這才由慚愧與自責的泥沼中爬出,跑過去幫忙。但是他的目光再也不敢與心中的天使有所接觸。

東方尋彩由病房走出。她的心情糟透了。

這個地穴居內有四個人,但是她找不到談話的對像。昏迷不醒的星語鶯可以聽你嘮叨不絕,不會有半句怨言,不過這不叫談話。蒼眠月死都不肯離開病房半步,也不肯閡上眼睛休息片刻。雖然不是故意,但她卻在自己身周築起兩道名爲高傲與冷莫的高牆。想與現在的她交談,只會自討無趣。

若是平常的季行雲,會是一個很好談天對像。只是他現在也背著一座名爲自責的大山,把他壓的喘不過氣。走到大廳的東方尋彩看到的是眼中沒有光采,死氣沈沈的人形肉體。叫他,不是沒有迴應,但是他現在的神經就好像恐龍一樣反應遲緩。答話有氣無力,而且是在放棄他會迴應後才發出弱小無力的聲音。

總之這個屋子內的人都被揮之不去的黑暗情緒所擄獲。

“季兄弟,那又不是你的錯。你何必如此自責。”

屋子內只剩下東方尋彩一個人比較正常,幫其他人加油打氣的工作也就落在她的頭上。而且她已經失敗一次。反正她與蒼眠月也不熟,而她那種不染塵煙高高在上的氣質本來就不容易接近,再加上東方尋彩對她有種心結,沒能讓她振作到也是理所當然事。

要讓這個充滿陽光,天真樂觀的季行雲重新振作應該就簡單多。

東方尋彩的話說完後,又過了五秒才由季行雲的口中傳出有氣無力的回答:“是我的錯”

“千萬別這麼說。伯母在蒼小姐出生前就己經是那個樣子,這深根固蒂的舊疾要能治癒,也就不會施到現在。她的發作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又過了五秒季行雲呢喃道:“有關係不是我的醫療失當也不會這樣”

東方尋彩不放棄地再爲他加油打氣:“那麼,你應該再加再勵,想出壓制伯母內傷的良方。這才能彌補之前的過失。”

又是六秒的沈默。

季行雲抱著頭痛苦地說:“不行我沒辦法我、只是壞事”

一而再、再而三,季行雲消沈悲觀的回答可讓東方尋彩深感無力可施。最後才下猛藥,冷酷的譏道:“這算什麼堂堂法天南郡的武議團小隊長竟然只會消極的坐困愁城,不思進取。這豈是南郡武者的代表該爲之事”

還是沒有反應。

“再說身爲一名醫生,怎能拋下病人不管。你現在應該努力找尋解救伯母的良方,那有時間讓你在此頹迷不振。如果你儘早想出救治伯母的辦法,也許還來得及。像你這樣,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東方尋彩越說心中越氣,音量也漸漸提高。

那裡知道季行雲口中卻又流出一句令她氣結的話。

“是啊我一點用也沒有”

想不到這個讓她心動的男子,心靈竟然如此脆弱這讓東方尋彩有股把他抓起來痛打一頭的衝動。不過還有她與母親東方秀綾不一樣,她較懂得忍耐。可是這還是讓她張口罵道:“夠了真不知道蒼小姐冒著母親病發無人救治的險危,跑到南城帶你過來有何用處我還以爲你真有高明的醫術,蒼小姐把你捧得比北荒郡的神醫還高明,結果只請來一個只會自怨自艾的人”

這句話直刺入季行雲的心臟

是啊蒼眠月是相信季行雲才把他找來。

“她是信任我才特別向我求助”

季行雲雙目張的斗大,瞪著滔滔不絕說教的東方尋彩。

東方尋彩也發現了。季行雲終於有明顯的反應。她快速地回想方纔罵了些什麼。

對了,是蒼眠月。是她讓他如此沮喪,也只有她才能激勵他。

明白這個道理,東方尋彩相信自己能夠讓他振作。但是心中又有一種不情願的聲音。

爲什麼要利用蒼眠月來當季行雲的活力泉源,這不是讓他們的兩顆心更加緊密地牽連在一起。東方尋彩肚量雖大,也早就決定退出,讓自己的暗戀就此埋藏在內心深處。可是現在卻要她幫助情敵

肚量再大的女人沒有理由把自己心愛的人推向另一個女孩。

要是季行雲就此消沈,無所做爲。他在蒼眠月心中的評價必會一落千丈。甚至星語鶯因極往生極樂,那蒼眠月很可能就此與季行雲行同陌路。如此一來自己就有機會了。

心在淌血。黑暗的謀略在心中形成

可是她的良知與所受的教育,來自父親真誠爲友的血液不容許她這麼做。

“消沈的季行雲就不是季行雲這種時候我怎能存有私心”東方尋彩罵了自己。

她再度發話:“你真的沒辦法了嗎你真的用盡一切法門瞭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管你了。只是帶你來這裡的蒼眠月會很傷心。因爲你辜負了她的期望。”

“我真的完全沒辦法了嗎眠月”季行雲想到蒼眠月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心如刀割。

“不行不能讓她失望我該盡一切所能幫她承擔痛苦”

鬥志的焰火又在他的眼中點燃。

季行雲握緊拳頭,肅然立起。

是的,現在不是消沈喪志的時候,救人如救火,沒有時間可以浪費,與其是浪費在無益助的消沈之中。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尋求醫療之法,那有時間在這發呆自己所犯的過錯,就要加倍彌補

擺脫自責的黑手,季行雲就像吃了大補帖,馬上充滿動力。

“謝謝你讓你擔心了。我的好友”他鏗鏘有力的說著。

再度打起精神的季行雲握住東方尋彩的雙手,誠摯地向她道謝。然後馬上轉身再度進入已經沒有門的病房。

大廳的東方尋彩臉上飄著兩道紅彩。還好季行雲馬上走開,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自處。她看著自己的手,手上還依稀受著季行雲的手勁與一顆熱切的心。

“好友嗎”東方尋彩苦笑了一下。

“這樣也好至少還是好友。至少有這樣的朋友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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