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清舞

季琳這個女孩子,真是刁蠻霸道。因爲吃了薛藻的虧,在手下人面前鬧了笑話。所以,不把這口氣找回來,她誓不罷休。

修理薛藻的方法如下:第一,把程倚天剔出來,只將薛藻倒着吊起來。頭朝下,尋常人不消片刻,就會血液流動受阻。腦部承受過多的壓力,而其他地方血液供給就不足。薛藻難受得想吐,吐又吐不出來,一迭聲求饒,季琳只是“咯咯咯”笑,毫不理會。

這個刑法結束之後,季琳又讓手下將薛藻五花大綁在樹上。她對薛藻說:“你不是會用鞋子做文章嗎?那我今天就脫了你的鞋。”手下人把薛藻的鞋脫了,把薛藻的襪子也扒掉,爾後找了幾根野雞毛,不輕不重撓薛藻的腳底板。這法子看起來不起眼,效果可怕得很。薛藻起先笑得自己還受得了,不知不覺渾身都瘙癢起來。若非被五花大綁着,恨不得把心肝脾肺一起抓住來,撕扯撕扯方纔快活。

最後,季琳讓人把薛藻的衣服卻扒了,自己拿了一條皮鞭,喝問薛藻:“說,你以後還敢不敢戲弄本公主?”

薛藻氣得破口大罵:“死賤貨,你就把我千刀萬剮了,我哪裡就怕你了呢?你不要讓我逃走,我一逃走,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的衣服,把你綁到菜市場示衆。不僅如此,我還教人拔你的頭髮,在劃破你的臉,把你全身都劃成一條一條的。讓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紫荊四年市井生涯,讓他吐沫橫飛,半個時辰也未歇上一歇。惱得季琳公主舉起皮鞭,毫不客氣抽了他二十多下。

直到月羅館的屈葉娘來,季琳方纔放棄對薛藻的嚴懲。屈葉娘說:“季琳公主,蠻湘火三部確實一起去王宮啦。”季琳大吃一驚,這才醒悟:自己十有八九做下難以饒恕的蠢事。

時間回到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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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那新州王宮,城牆很高,規模遠遠超過火部首領的官邸,堅固氣派。因爲第二天是武士節,金城、蘇東、羅州幾個城主皆到此,要和樑王一起閱兵慶祝。月羅館的人遲遲沒有到場,樑王特別派人去查問。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王宮外面探子跑回來:“啓稟樑王,蠻部主蚩渾和湘部主清舞來了。”除了蚩渾和清舞,火部的公卿冷平也陪着一位特殊人士到場。

何謂特殊人士呢?

等人到了,樑王一看,心裡頓時明白。

那個扎着抹額、抹額中間還有一朵金色太陽花確實是玉鵬程。玉鵬程的身份已然昭告於天下,不過,天都到底不完全屬於白家。如今的天都王白瀛楚,武功高絕,手段驚人,主持了天都的大小事務不說,整個蓬萊都要被他慢慢蠶食。

誰還會承認玉鵬程路數來得其實更正一點呢?

但不管怎麼說,公卿冷平自甘屈居,玉鵬程也就代表了火部,連同蠻部蚩渾、湘部清舞,樑王都以部族首領的禮儀接待之。晌午時分,衆人一起來到新月大殿,樑王凡和王妃季舍麗居中而坐,金城、蘇東、羅州等城池的城主各分左右,依次落座。兩邊座位一直排到最後,右邊一席給了蚩渾,左邊兩席則分別安排給清舞和玉鵬程。

蚩渾是個鐵塔般的猛漢子,剛坐下,臉上就充塞不滿。圓溜溜的豹環眼,不停向對面使眼色。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樑王宮的歌舞招待進行過半。女主清舞便悠然站起。

和曾經的女主清晰比,同樣穿一條魚尾裙的清舞長相要略遜色些,但是細長的眼睛和豐潤的嘴巴組合在一起,不知怎的,更加妖媚,也更加撩人。短袖衣裳,露出來兩條骨肉均勻的手臂,渾圓,又十分修長。上面都叮叮噹噹掛了不少物件,另外,左上臂處還紋了一條極其妖豔的動物,蛇身,然頭部卻是一個女人概念化後的頭像。盈盈一握的細腰也露在外面,白雪一樣照得人眼睛發花。她從座位後面走出來,又向樑王走過去,一搖二擺,扶風的柳枝一般,將這殿上意志力薄弱的男子三魂統統鉤去了倆。

內侍官請清舞女主不要逾越本份:“您的座位在那裡,若要說話,再退後些許,纔可以。”

樑王坐在上面,不認清舞受挫,出言:“內侍官,清舞女主要說什麼,就在這兒說罷。”

內侍官聞言,連忙施禮,退下。

清舞不退反進,離樑凡只有丈許,雙手均作蘭花指,輕輕靠攏在一起:“樑王殿下,武士節,我等一起到新州,是爲了要給樑王助陣、同賀。按照道理,蚩渾頭領和我,以及火部冷公,都該準備禮物。實在不怕樑王笑話,蠻湘火三部地處閉塞,能拿出來的禮物也登不上樑王的大雅之堂。”

巧笑言兮,顧盼神飛。樑王妃季舍麗瞧得心頭火起,偏偏樑凡吃那一套,捋着鬍子笑呵呵道:“誰不知道,湘部女主舞技驚人。無需其他物事,清舞女主只需在這兒舞動一曲,本尊便心滿意足。”

季舍麗連連向他瞪眼,樑凡只當未見。

清舞本意正要如此,既然樑王要看,她當即表示:即興舞一場。伴奏便請樑王宮裡的樂師,曲子用的,正是天都樂府傳出來的《什春景》。清舞用一條長長的綢帶,中間爲奪目的紅,越往邊上去漸漸轉變,最末端變成深藍。《什春景》是以琵琶起的頭,一段輕輕的彈奏之後,先是跪臥,然後跪坐的清舞長身站起,其他樂器紛紛加入,那條紅藍色的綢帶開始上下飛舞。

若說先前舞姬的舞蹈配得上一個“美”字,這湘部女主的舞,不僅美,更多了許多活力。你看那修長的手臂,時而化作靈巧的孔雀,時而又如河塘山溫柔的綠波。又細又長的腰肢眨眼間就能變化出十幾種花式。嫵媚的面容上,連一根眼睫毛都帶着風情。

這種活力,不知不覺就化作帶着利爪的鉤子。從清舞身上鑽出,往四面八方散射。

樑王妃季舍麗自慚形穢,低頭不語。樑王爲首,所有的城主以及樑王宮的內侍、外侍,都看得瞪直了眼,張大了嘴,垂涎三尺了,還全然不知。

《什春景》演奏至**,清舞揮舞綢帶滿場遊走,轉到正對樑王、距離又很近的地方,突然,清舞像一隻鳥兒向玉階飛去。

誰也沒在意。

直到一隻細長的暗器從她肩頭傳出來,“哧”的一聲,射在新州城主的眉心上。

大家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好半天才愕然叫出聲。

蠻部主蚩渾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離得最近的一個城主嚮往裡面奔的外侍衛扔出。那名城主撞倒了好幾個人,又失聲大叫,引起騷亂。蚩渾趁此機會三縱兩縱來到清舞身邊。冷平也見機行事,和玉鵬程拔出兵器。蠻、湘、火,在外人眼中始終都是一個聯盟,如今聯繫在一起,殿上屬於新月盟中的雖人多勢衆,卻也不敢妄動。

季琳公主信了屈葉娘,快馬加鞭趕回王宮,看到的,正是樑王凡被刺死後的情景。她大叫一聲“父王”,飛身往前跑。不料,一隊蠻部的武士衝出來,將她攔住。

蠻部的人體型上和他們的首領蚩渾類似,人高馬大,很好辨認。攔住季琳之後,屈葉娘見勢不好,讓程倚天和薛藻趕快上去就人。

程倚天對薛藻說:“你乾元功有些火候,提足了氣,只管衝過去。”

薛藻點頭。衝上前,二話不說,一拳就打歪了蠻部武士的鼻子。旁邊的武士揮刀來砍,薛藻想起程倚天曾經所教,手腳飛舞,一一將他們制服。季琳這才得空,鑽進去。剛衝進大殿,一把劍,一把長刀,一個橫削,一個豎劈,分兩路攻擊而來。

程倚天大喊:“薛藻!”

薛藻答應:“包在我身上。”飛起一腳,直接把季琳給踹飛出去。冷平和玉鵬程都攔截空了。薛藻貼地一滾,滾到新州王宮內侍衛旁邊。內侍衛不問三七二十一,長矛紛紛襲擊過來,把薛藻給叉在中間。

薛藻大喊:“我是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待要喊季琳“救命”,耳中聽到女子嚎哭的聲音,季琳跪在樑王身旁,早就哭得昏天黑地,管不了他。

王妃季舍麗摸了好久射進樑凡眉心的暗器,哭着哭着,“咕咚”倒地上。

季琳,以及另外一個女孩齊聲叫起來。兩個人都叫:“母后、母后。”

那個女孩穿着銀白色的宮裝,長相和季琳有五六分相似,更柔美一些,淚眼迷亂,很是膽怯:“季琳,這該怎麼辦?這到底該怎麼辦啊?”

季琳也慌了手腳,方寸大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蠻部、火部聯手,把新州王宮的侍衛殺得大敗。蚩渾搶在玉鵬程之前,搶上前,對着臺階上大聲道:“季瑛公主,季琳公主,樑王已經死了,你們想哭,沒人攔。但是這座新州王宮,馬上就請你們讓出來!”

季瑛渾身發抖,泣不成聲。

季琳悲憤交加,站出來戟指:“你這個野蠻人,幫助湘部妖女殺我父王,我只有和你不共戴天。”抽出寶劍,衝下臺階。玉鵬程待要動手,被冷平阻止。蚩渾抽出一把彎刀,“乒乒乓乓”和季琳互砍了幾下。季琳的手,被震得發麻,拿捏不住寶劍,寶劍被蚩渾一刀看中,崩離了手,旋轉着,飛到了房樑上。

蚩渾虛晃一招,刀光從季琳面前劈過。季琳嚇得一跌,摔倒在地。

蠻部、火部的人,皆“哈哈”大笑。而清舞和她的侍女,則輕輕掩住挑起嘴角的嘴脣。

程倚天問屈葉娘:“你不能上前,代爲主事嗎?”

屈葉娘說:“蓬萊洲上,素來都以真實本領稱王。樑王戒心不夠,中了湘部女主的招。蠻部武士、火部武士實力又勝其他人一籌,蠻部龍主要搶樑王宮,我也阻擋不了。”

程倚天便繼續叫:“薛藻、薛藻!”

在路上,屈葉娘、程倚天和薛藻就已商量好,蠻湘火奪新州,他們以薛藻爲武器,必定要把先機搶佔過來再說。這會兒情勢緊急,薛藻不得不站出來。而這傢伙在紫荊島練了思念的口舌功夫也派上用場,首先用力咳嗽一聲,接着才把目光調轉至蠻部主身上:“龍主,幸會了。我是薛藻,曾經也是火部的人,但是,四年前被驅逐離開,四年後也沒被承認可以回去火部,因此,嚴格說來,你就忽略我的出身。我們來談一談眼下新州王宮理當屬於誰的問題。”

蚩渾扯着粗嗓門:“我本領最強,新州王宮當然應該屬於我。”

玉鵬程怒了:“蚩渾,你說話,可要當心點。”

蚩渾“呸”吐了口濃痰:“不服,不服我們可以再打上一場啊。”

清舞一看,這兩家要先掐起來,急忙插在中間:“夠了,都夠了。忘記我們三家、其實就是一家的事實了嗎?”她衝蚩渾飛出一個媚眼,蚩渾這才退讓。接着,她又乜斜冷平。

冷平馬上對玉鵬程說:“玉公,先合力去除外敵。”

玉鵬程哼了一聲,不再堅持。

薛藻見狀,心中歡喜,連忙搶佔機會,大聲道:“明天的武士節,正是較量的好日子。由使節驛的屈葉娘屈夫人做見證,大夥可以在——”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季琳站在他身邊,輕聲補充:“行軍教場。”“對!”薛藻腦瓜子很靈,立刻依樣畫葫蘆大聲說出來,還飛快接下去:“明日辰時,各位,行軍教場,兩位公主將準時等候。”

他把時間、地點強調得多很重,以至於大家都感覺到期間的鄭重,不由得面面相覷。

屈葉娘適時越衆而出,發話:“本座覺得這提議不錯。樑王新喪,王妃也收到牽連,這新州王宮得穩下來,之後的事情,等比武完了,得按照規矩,一一清理。”

清舞對天都的人頗有忌憚,眼神閃爍,縮起肩膀,往後退了退。

蚩渾護她心切,嚷嚷道:“有本事現在將我們給殺了,給樑凡報仇。”

玉鵬程唯恐天下不亂,陰測測道:“說得沒錯,武士節什麼的,等不等,有什麼區別呢?或是一天下來,兩位公主就能變得和天都的人一樣能幹了?”蠻火二部的人,立刻放肆大笑。

笑完了,蚩渾對屈葉娘說:“你莫要有插手這次事情的行動。龍州已屬了你家主子,橫刀來奪新州,這蓬萊之上,大家夥兒,可不全成了呆子?”

屈葉娘腰桿挺得筆直,冷冷瞧他:“若出手,你以爲,我家主上能容你離開這座新州王宮嗎?蚩渾龍主,便是我主上一個人,你帶來的這些兵,還有蠻火二部所有人,一個都走不了!”說到這兒,目光往旁邊一轉。好像蜜蜂的刺刺到了一樣,甚是陰狠的玉鵬程竟然不由自主發出一抖。突然緊握長刀刀柄,心中從未丟失驕傲的玉鵬程臉色“刷”地蒼白。

屈葉娘這才放鬆,“咯咯”笑起來道:“蓬萊的規矩嘛,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大家都懂,我家主上也懂。所以,明日辰時,各位只管在教場比試就好。說好了的,誰都要尊重最後比試的結果。如果蠻湘火中有一部贏了,這座新州王宮,將易主。樑王殿下極其王妃,非正常死亡也只能判作正常死亡,技不如人爾爾。而,若是兩位公主的人贏了,湘女主殺害樑王及樑王妃的事,可就嚴重咯。”

清舞更加害怕,緊緊拉住蚩渾的衣服。

蚩渾連聲安慰:“別聽她胡吹大氣,怎會有那種事發生?”

冷平則直接對屈葉娘說:“那兩位公主今天可有事情做了,趕緊把新州上上下下的人都盤點一邊吧,連同在座城主的武士,可以拿出來現現眼的,都舉薦出來。這樣,可以把時間從辰時一直拖延到戌時,甚至更晚。不過,敬請放心,就算挑燈夜戰,我方也能保證,絕不會叫各位失望。”說完這番話,他和玉鵬程聯袂離開。

清舞拉拉蚩渾,蚩渾騎虎難下,忿忿退場。

季瑛公主一跤跌在地上,慌得侍女七手八腳過來扶她。季琳看在眼裡,氣在心頭,衝過來大叫:“人家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你有點長進好不好?”

季瑛擡着一雙淚眼:“父王母后都去了,就是你,對明天的事,又有什麼好方法?”

季琳手叉腰,走了幾個來回,喃喃自語:“真的要把所有能打的武士,都拎出來打不一遍才行嗎?”眼珠子轉啊轉的,最後定住了,只瞧薛藻。

程倚天對薛藻說:“該你表態啦。”

薛藻很誇張將嘴角往兩邊一咧。想到鷹王的希望,自己的心願,很不願意,他還是保持着笑容,對季家姐妹說:“兩位公主,如不嫌棄,在下今日便可算是樑王宮的人。”

“你這個火部的賤民……”季琳情不自禁冒出這麼一句。程倚天看了屈葉娘一眼,屈葉娘連忙開口打斷她:“季琳公主,火部那位公卿話說得沒錯。你可知道那位頭上扎金太陽抹額的男人是誰嗎?那可是三年前,在天都打敗過黑風侍衛的金刀武士。鷹王座下的黑風侍衛有多厲害,不用多說了吧。除非能有司空長烈將軍的本事,均不能將之戰敗。”

季琳手足亂顫,驀地爆發:“那麼,你們就能有解決這個危機的方法了嗎?靠他?”纖纖玉指,直指程倚天。程倚天低頭,她的手指,才指向薛藻。

薛藻雙臂一抱,不答話。

季瑛公主看在眼裡,站起來,走到季琳身邊道:“妹妹,人家這是要幫咱們。”

“你滾開吧。”季琳毫不領情,揮手將她推開。季瑛足下不穩,往旁邊跌去,可可兒,跌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季瑛的眼睛往上擡,一下子看到薛藻那張稚氣已脫、線條分明成熟起來的臉。能將朱百媚的注意力從程倚天身上吸引過來,這位薛公子的顏值有多高,可想而知。但見他膚色均勻的一張臉,額頭寬寬的,下巴尖尖的,高高的鼻樑兩邊,濃黑的劍眉下一雙朗目微微一眯,跟着,下面殷紅的嘴巴就扯起一個笑容。這笑容真是迷人,因而讓季瑛覺得,這笑容十分耀眼。讓她一下子忘記了悲痛,充滿恐懼的心都被陽光佈滿。這座大殿,馬上從修羅場變成了愛之屋。

以金城城主爲首,新月盟各位城主事不關己,紛紛請辭。

季琳很生氣:“都走吧走吧,若明天真換了新主子,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呢。”

季瑛離開薛藻的懷抱,拉住她:“妹妹,各位城主多有難處,你不用勉強他們。”

季琳滿肚子怒火沒地方撒,她自動送上,矛頭可不剛好調轉過來:“你懂什麼?出了事,除了主動躺在男人懷裡,你還能懂什麼?你懂領兵打仗嗎?或是,你知道蠻湘火奪得新月盟控制權的嚴重後果?”

季瑛眼淚汪汪,哪能回答出一個字。

薛藻看不下去,喝道:“你嘴巴說話,能不要這麼刻薄?”

季琳眼睛一瞪:“你不是新州王宮的王子,不管你的事,你當然感到輕鬆。”

季瑛不想妹妹四處樹敵,還想開口。屈葉娘把話搶過來,慢條斯理說:“兩位公主,都稍安勿躁。”

屈葉娘先對季瑛說:“季琳公主很有遠見。蠻湘火中有一部奪得新州城主的位置,繼而成了新月盟的盟主,那麼,整個新月盟都將面臨一個巨大的改變。三部和天都向來不睦,金刀武士玉鵬程曾經制造過大規模叛亂,劍指新州,心懷不軌自不在話下。即便忌憚天都的勢力和鷹王殿下的武功,短時間內不會興兵,可是,三部素來閉塞,物資流通很不方便,百姓也好,首領也好,生活和其他城邦同類別的人比,都要差得多。讓他們的人坐了新月盟盟主的位置,新月盟各城邦的災難就算到了。賦稅徵收、各城邦上貢,紛紛都要增加。”

季琳沒想到這麼多,可是,不妨礙她趁屈葉娘這股東風。她得意洋洋,衝所有人說:“你們都聽懂了吧。”

季瑛無言以對,低下頭不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