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因大師沉思着點點頭,緩緩道:“宣施主所言有理。”
“普因大師,”一個青衣漢子忽然開口道,“虯龍幫倒行逆施,與天下英雄都結下了深仇大怨,與之一拼,怕是已成爲了不可避免之事。但在下有一個疑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凌劍雲目光轉向了那青衣漢子,見他年約四十上下,面目倒也端正,只是臉龐尖削,頗有促狹刻薄之相,但這人凌劍雲卻是從未見過,忍不住回頭向凌元峰等問道:“這人是誰?”
但見凌元峰臉上卻顯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厭惡之色,沒有說話,倒是郭旭低聲道:“這就是形意門的掌門人施公明。”頓了一頓,又接道,“這人雖是正派人氏,但出言犀利刻薄,惹人厭煩。”
凌劍雲眉頭一揚,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去。
普因大師的目光已轉向了施公明,道:“施掌門有何見教?”
施公明道:“我等與虯龍幫數次短兵相接,雖然互有傷亡,但虯龍幫慣施陰毒手段,因而吃虧的往往是我等。只是,虯龍幫往往奸計得逞,都是因爲他們掌握了先機。諸位想必記得,每一次我等與虯龍幫動手,都是虯龍幫先行下書挑釁邀約,而我等總是隻能被動地赴約應邀。”
陳山接口道:“不錯,每次都是我等應邀,虯龍幫完全掌握了天時、地利,我等自是吃虧。所以,我等必須奪回先機才行,否則,豈不處處受人擺佈。”
施公明淡淡一笑,道:“陳兄所言,就是在下想說的。但是,”他話鋒一轉,道,“陳兄認爲我等該如何搶回先機呢?”
陳山怔了一怔,道:“這個……”
施公明又道:“虯龍幫究竟建幫在哪?有多少弟子門人?有多少首腦主事?如何才能找到他們?這些都是搶回先機的關鍵,陳兄瞭然多少呢?”
施公明一連串追問,弄得陳山呆了呆,一時語塞。
凌劍雲在一旁看得心中暗道:這施公明果然是言語促狹,說話似是不顧及別人面子,不過他這麼問法倒問得直接乾脆,一針見血,把最關鍵的幾點都提了出來。
普因大師道:“阿彌陀佛,施掌門提出了最重要的幾點,老衲請諸位到來,也正是想向諸位請教這幾點疑問。”
宣尚義略一忖思,開口道:“但虯龍幫行事素來詭密,要查探這幾點確是有些困難。”
一直肅容站着的覺元大師忽然開口道:“此刻在座的諸位大多都與虯龍幫打過交道,老衲之意,諸位不妨將所知的有關虯龍幫之事都說出來,齊集諸位之智,諸位,也許能推斷出什麼。”
大殿中諸人一時都靜默下來,顯是在用心回憶。
不久後便有人開口說道:“在下幾度遇上虯龍幫中弟子,似是他們中除了首腦主事人物之外,其餘的弟子都是一色的一身灰衣,帶着灰布面巾,但武功卻是頗高,而且悍不畏死。” шωш ⊙тTk дn ⊙℃o
又有人開口道:“在下也見過虯龍幫中人幾次,他們的手段陰毒,甚少與人硬碰硬地較量,而是抓了對手重視的人作爲人質,加以挾迫。也不知虯龍幫中人事先隱匿何處,不論對手如何防備,虯龍幫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擄去。”
這話題一被引起,便似是啓發了許多人的回憶,紛紛開口,提出了甚多可疑之處,有些人雖未開口,但聽了這許多人之言,面上也是一副沉思忖測的樣子,顯是在用心推敲。
普因大師聽着羣豪之言,面上也不免露出了驚詫之色,沉思了半晌,緩緩道:“聽諸位之言,這虯龍幫的行蹤倒是詭密得很,而且出手奇準,這倒甚是叫人難以對付了。”
宣明宇忽也開口道:“其實,以晚輩看來,虯龍幫所以如此橫行無忌,除了憑仗幫中幾個成名多年的高手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憑仗行事的隱密。虯龍幫中弟子武功雖也不俗,但比起各門派的高手還是略遜一籌,若非搶到先機,只怕也討不了好去。”
宣明宇這一番話,說得在場諸人暗暗點頭。
覺元大師雙手合十,道:“就本寺所知,虯龍幫中主要的首腦人物便是昔年兇名早著的‘黑白無常’,以及一個名叫‘西門東石’的軍師,此外還有一個從未露面的‘虯龍幫主’。”頓了頓,又道,“但本寺中人少在江湖上走動,消息不靈,諸位都是長年在江湖上走動,若還知曉別的消息,還望不吝指教。”
半晌靜默,忽然一個紫袍老者排衆而出,衆人目光頓時齊聚在他身上,凌劍雲轉目一瞧,果然正是閔伯鬆。
但見閔伯鬆抱一抱拳,正色道:“在下近來意外地知曉了些消息,但仍未確信,本是不便貿然說出,徒亂人意,但此刻我等既要集思廣益,在下正好說出來,請各位斟酌一番。”
覺元大師道:“阿彌陀佛,閔施主請說吧。”
閔伯鬆略一沉吟,道:“在下聽說,那虯龍幫主之下,有一位軍師,兩個護法,便是‘黑白無常’,這四人便是虯龍幫中主要首腦,此外還有五大香主,副香主,以及弟子無數。”頓了一頓,又接道,“據說虯龍幫主身邊還有十二護衛,武功頗高,雖然未必當得首腦之稱,但想來必也知道不少幫中之秘。”
閔伯鬆話一說完,殿中倒是一陣悄然靜默,羣豪臉上表情不一,有的是恍然大悟,有的是皺眉沉思,但也有的是一副似疑非疑的古怪表情。但他們爲何是這副表情也不難揣測,以虯龍幫行事之隱密,閔伯鬆竟能將他們人物列位高低、人數打聽得如此清楚,自是讓人大感驚奇。
施公明望着閔伯鬆,清了清嗓子,道:“閔大俠竟能將虯龍幫中情況打聽得如此仔細,在下佩服得很。但在下卻有一點想請教閔大俠……不知閔大俠這消息從何處得來?”
大約是施公明出言直接的性情早已人所共知,閔伯鬆也顯是知道這一點,因而神色不變,從容道:“從一個被擒的虯龍幫香主口中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