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雲長吁了口氣:“郭叔叔,穆武絕情絕義,已然不得善終了,郭陽叔叔的仇也已報了。人死燈滅,我們不必再去說它了。”
郭旭神情漸漸平靜,良久終於嘆了口氣:“不錯,說也無益了……”
“劍雲,”半晌靜寂中,凌元峰又開了口,“你爲什麼又問起了當年的事,你又發現了什麼?”
凌劍雲點點頭,整理了一下頭緒,將益州青雲觀之事刪繁就簡地說了一遍,凌元峰等又是震驚不已。
凌元峰緩緩道:“你又遇上了虯龍幫主?”
“是,”凌劍雲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虯龍幫的一切行動竟都是在擾人耳目,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尋冰火丸。”
凌元峰冷哼了一聲:“虯龍幫已經奪取了《虯龍錄》,竟還貪心不足地妄圖染指冰火丸,委實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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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劍雲道:“虯龍幫知道了冰火丸在玄雷教中,但穆武已死,玄雷教星散江湖,他們只好把主意打到了穆姑娘身上。”
“但那丫頭也對冰火丸一無所知,是麼?”凌元峰道。
凌劍雲一點頭,接道:“穆武連對自己的至親骨肉都保守隱密,虯龍幫又怎會知道冰火丸在玄雷教?郭陽叔叔被囚十餘年,而玄雷教與虯龍幫的暗中來往恐怕也有好幾年了,但虯龍幫一直沒有向玄雷教奪取冰火丸,這就是說,穆武未曾將冰火丸的消息告知虯龍幫。那爲何虯龍幫會突然知道這消息呢?”
凌元峰皺了皺眉:“這的確有些奇怪。”
凌劍雲沉思着道:“所以,我覺得,這虯龍幫主的身份很是可疑。”
凌元峰神情一凜:“你想到了什麼?”
凌劍雲略一忖思,才道:“我覺得虯龍幫主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他很可能是一個我們認識的人。”
凌元峰緩緩道:“你這麼猜測太武斷了,何況爹將冰火丸交給你郭陽叔叔,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你娘和你郭陽叔叔,旁人是不知道的。”
凌劍雲想了想,又道:“但我和那虯龍幫主短兵相接,他卻像是對冰火丸的事瞭解得很。而且,和他幾度見面,我越發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必定認識這虯龍幫主!”
凌元峰也沉思半晌,忽然長嘆口氣:“也許我們的確見過他,只是認不出來罷了。我想來想去,幾乎可以肯定虯龍幫主必定就是當年在落雁崖上搶走我《虯龍錄》的黑衣人,而那黑衣人能如此順利地取書,遁走,分明就是早有計劃。那就是說,當年我的行蹤,早已被那黑衣人掌握了。但那黑衣人究竟是如何掌握的,這就是我多年來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也許只有弄清楚了這一點,虯龍幫主的身份,才能水落石出。”
凌劍雲默然半晌。誠然,他不能不承認凌元峰說得很有道理,但他又實在沒有辦法壓下心裡越來越強烈的懷疑。他皺了皺眉,不禁有些千頭萬緒,煩惱重重了。
五月初五端陽之日,少林寺主持的“英雄大會”如約舉行。各路接到請柬的武林人物都已趕到了少林。
知客僧人們將各路英雄引入了大殿。凌劍雲隨着隱莊主人一起進了大殿,端然而站。
此刻大殿中羣豪畢集,凌劍雲轉目四顧,只見有甚多人都是曾經見過面,甚至是很熟識的,柳家堡諸人就在不遠處,凌劍雲雖知不便,仍是不自禁地轉目看去。柳倚雲果然便站在爹孃身邊。
凌劍雲心中不由地一熱,嘴角彎起了一絲笑意——但僅僅是一瞬,他馬上就收起了笑,整了整臉色轉過了頭去。
覺元大師肅然站着,此刻雙手合十道:“敝寺方丈已到。”
內堂忽然傳來一聲佛號,一個白眉老僧緩緩行了出來,擡眼環顧羣豪,雙手合十,道:“老衲普因,有勞諸位久候了。”
羣豪紛紛回禮。
凌劍雲卻趁機打量着這少林方丈普因大師。只見他年約六十上下,寶相**,雙目中射出炯炯神光,顯是內功頗爲深厚,舉止之間,一派大家風度。
凌劍雲暗暗心折:少林方丈果然是氣度恢宏,不愧是武林第一門派的掌門人。
普因大師緩緩接道:“老衲冒昧,舉行此次‘英雄大會’,柬邀諸位千里跋涉而來,實是因爲江湖上一個新起的幫會虯龍幫,不顧武林道義,肆意妄爲,江湖上諸多門派幫會已然深受其害。我佛慈悲,敝寺不願江湖上再起血雨腥風,死傷無數,因此希望諸位武林同道商量出一個對策來。”
“虯龍幫行事猖狂,‘騰龍谷’一役,多少武林中人傷死在他們手中,何況他們野心欺天,江湖上已是盡人皆知,實不容他們再存身江湖了。在下之意,應該齊集天下英雄之力,除去虯龍幫,江湖上才能重歸和平!”一個褐衣大漢排衆而出,當先說道,他語氣甚重,顯是對虯龍幫記恨甚深。
凌劍雲凝目望去,認出了這大漢正是山西伏虎門的掌門人,陳山,騰龍谷一役,他身受其害,自是痛恨虯龍幫了。
陳山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出言贊同,顯見虯龍幫的所作所爲已引起了極大的武林公憤。
普因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道:“虯龍幫所爲誠然有失道義,但不教而殺謂之虐,老衲以爲,對待虯龍幫,還是得先行誘導勸慰一番。”
“大師心懷慈悲,不願妄動殺戒,誠然可敬,但是,”宣尚義接着也排衆而出,道,“虯龍幫數次挑起江湖爭鬥,用心早已昭然若揭,如若我等仍是手下留情,恐怕虯龍幫會更爲得寸進尺了。在下之意,我等雖不能效那虯龍幫濫傷濫殺,至少也得略施薄懲,以圖殺殺虯龍幫的兇焰。”
普因大師聽得羣豪之言,略一忖思,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久居寺內,近十年已少在江湖上走動,虯龍幫的行事偏頗,老衲也只是聽得寺中弟子傳報,究竟不曾親眼目睹。眼下諸位竟都如此忿恨,可見虯龍幫所作所爲委實是不容於江湖了。”沉聲一嘆,接道,“既是如此,敝寺恐怕是也不得不有違我佛慈悲了。”
宣尚義道:“雖說不得已時必得以暴止暴,但我等也不必非得趕盡殺絕不可。總之是以勸導爲主,武力爲輔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