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派去找方霏的丫鬟四處打聽,才知道方霏早一步已經出府辦事去了,急得不行,只好去找宋大奶奶。

宋大奶奶身邊的婆子將人攔在桐華院門口,獨自進去稟報。

“找人把她轟出去!”宋大奶奶聽完回話,不悅地道。

片刻前,她人雖離開了綠玉軒,卻一直讓人留意着那邊的動靜,當初兩家可是準備要結親的,宋大奶奶早派人摸清了田氏的底細秉性,所以才一直反對兒子的婚事,甚至在後來反對無果後,迫不得已才放兒子逃婚出去。

若是跟田氏這等潑婦結親,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大奶奶,轟不得呀!”宋大奶奶身邊的婆子忙勸道,“田氏輩分高,又不懂禮,連太夫人都惹不起,刻意躲了出去,我們要是去轟人,必定會落人口實,田氏那個大嘴巴,肯定會鬧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咱們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田氏輩分高,跟老祖宗是同輩,與宋大奶奶更是隔着好幾輩,且先不論是誰的錯,晚輩轟上門做客的長輩出門就已經先輸了一籌。再者,趙家富,方家貧,就算是田氏無禮在先,但世人更樂意傳播趙家嫌貧愛富,將上門做客的窮親家轟出去的話頭。

www▪ тт kan▪ ¢〇

“這人咱轟不得,躲着不出聲又會落人口實,這可怎麼辦!”宋大奶奶在屋中來回走了兩圈,惆悵不己。

“要不,咱也學太夫人躲出去?”宋大奶奶身邊的大丫鬟水菊出了個主意。

宋大奶奶步子一頓,一合掌,道:“就這麼辦,咱眼不見爲淨!”說完。便吩咐道:“許媽,你去打發綠玉軒的丫鬟走,就說我不在桐華院。水菊,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從角門上出去,躲個半日再回來。”

許媽媽應了聲是,便出去打發綠玉軒過來請宋大奶奶的丫鬟。

那丫鬟苦着臉。快要哭出來:“許媽媽。大奶奶不在,您能不能隨我過去一趟?要是鬧出了人命,可怎麼辦呀!”

許媽媽斜睨着她。淡淡地道:“我一個下人,說的話能起什麼作用!不是還有老祖宗和二夫人在嗎,還有,你去告訴三姑娘四姑娘。別跟人一般見識,惹不起躲得起。不聽勸,吃虧的可是她們自己!”

說完,許媽媽便命人合上了桐華院的大門,一行人從後門出去。匆匆離開了趙家。

二夫人是個人精,方霏前腳一走,她後腳就去了縣衙。任誰也不敢去找她。

去找二夫人的丫鬟再次撲空,只得去宜寧堂找老祖宗。再次吃了個閉門羹,最後只得悻悻地回了綠玉軒,偷偷將許媽媽的話轉達給三姑娘與四姑娘,勸她們離開,以求息事寧人。

田氏那架勢,三姑娘四姑娘早就嚇壞了,見宋大奶奶也不敢出頭,只得落荒而逃。

田氏一見,不由得更加得意起來,趾高氣揚地回了綠玉軒正堂,開始吆五喝六起來。

方霏與周媽媽均不在,水蓮沒了主心骨,只得命人事事遵照田氏的吩咐來做,絲毫不敢懈怠。

早前宋大奶奶命人去請的大夫也過來了,戰戰兢兢地地給方媛查驗了傷口,開了活血化瘀的單子後,便命人跟着自己去抓藥煎藥,匆匆離開了趙家。

等田氏將屋中的人都打發出去了,方媛才坐起來,有些不安地問道:“娘,咱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田氏推了她一把,篤定地道:“你別管,這一趟過來,我就沒打算再帶你回去,你就等着留在趙家做少奶奶享福吧!”說完,忽然冷着臉,道:“大妮兒,你可得忍着……”

從趙家出來,方霏便去了渡口,乘船去去了方家鎮。

方耿辦事着實神速,短短一天的功夫,便備好了學堂辦學用的桌椅板凳,筆墨紙硯、書籍教材等物品。在方家鎮行商多年,對村子裡的情況再瞭解不過,多少人家又適齡讀書的娃,統統做了個統計,備下的東西,有多無少。

村裡的人聽說有人要出資辦學,高興壞了,半天的功夫就收拾出了祠堂,清洗得一塵不染,又給先生收拾打點好了住的地方,只等着開課。

方耿準備的東西,足足有十來車,又僱了兩頂轎子,擡着請來的兩位老先生,浩浩蕩蕩地往方家村走。

方霏領着周媽媽,走在前面,趕在大部隊抵達之前到了村長家。

村長樂呵呵地迎出來,喜形於色,笑道:“阿霏啊,怎麼來得這麼快,我真打算託人去給你捎個消息呢,辦學的地點我們已經打點好了。”說完,又從袖袋裡掏了個冊子出來,遞過去道:“這是村裡適齡上學的娃名單,往後啊,等還在吃奶的長大了,可能還會增加不少。”

方霏接過冊子,大致掃了一眼,與方耿計算出來的那份名單並無多大的出入,便將冊子收起來,正色道:“福叔,辦學所需的東西,我已經託鎮上的耿叔置辦好了,他自己貼了一半進去,現在正在來的路上。”

村長方長福驚詫不已,喜道:“這麼快?”頗有些不敢相信。

“昨日我與他一說,他便在籌備了。”方霏肯定地點點頭,“福叔,咱們動身去祠堂吧,那邊估計也快到了。”

福叔激動得連連點頭,忙應道:“走走走,咱這就去!”

方霏微微頷首,跟在後頭,一行往祠堂方向去了。

道路兩旁,稻田裡金燦燦的的一片,正是到了收穫的季節,田間,已經有人在割稻子了,近來天道不錯,最遲三天,今年的第一批新米便會出來,方霏的安排自然要快,必須趕在新米出來之前。

到了祠堂,方耿的車隊已經早一步到了,村中的男人們趕了過來,正幫忙卸桌椅板凳,幫先生提行李,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

後到的兩頂軟轎停在祠堂外頭,轎中走下兩名鬍子花白的老者來。

方長福定睛一看,嚇一跳,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兩名老者可大有來頭,一人是鎮上有名的孝子,才華出衆,因老母染病常年臥牀,執意留在病榻前伺候老母,而放棄了考取功名的林先生。

另一名則更有來頭,曾任撫臺大人,爲官清廉,口碑絕佳,告老還鄉後兩袖清風,隱於鬧市。

兩名先生各自拱手問好,被人恭敬地請進了祠堂中,又帶他們去看了各自的住處。

“阿霏啊!”方長福激動得老淚縱橫,緊緊握住方霏的手,感激道:“這兩位先生德高望重,鎮上的學堂也請不到,你竟能把他們請來,這讓我們如何擔待得起啊,就算下輩子,走牛做馬,我們也報答不了這份恩情啊!”

“福叔,你別這麼說,兩位先生肯來,也是想爲鄉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方霏不以爲意地笑笑,她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是用了趙家老祖宗的帖子,才請動了這兩位閒雲野鶴般的先生出山。

“對了,上學的娃們通知得怎麼樣了?”走進祠堂,周圍的人全在忙碌着,搬進搬出,好不熱鬧,個個見了方霏都點頭問好。

方長福嘬了口旱菸,咧嘴笑道:“娃兒們聽說可以上學堂,都高興壞了,不少人家連夜就在逢書包,只等先生一到,就能開學。”說道此處,方長福一哽,遂將方霏拉倒一僻靜處,從袖袋裡掏了個小布包出來,道:“阿霏啊,我們沒料到你能請來這兩位大先生,湊的月錢不多,你先拿着,我再去找大夥兒想想辦法……”

方霏將袋子推回去,溫言道:“不用了,耿叔已經替大家墊付了一整年的銀子。”

“這……這怎麼可以……”方長福大驚失色,又是驚喜,又是愧疚。

方霏咂咂嘴,想了想,還是決定在此刻說些不煞風景的話:“福叔,耿叔是個生意人,大夥兒也都是知道的,此番出手,也並不是白白相助,也是有條件的。”

方長福臉色一沉,小心地望着方霏,方家村世代務農,居然還能讓人有所圖?

方霏垂下眼瞼,低聲道:“耿叔是做什麼營生,大夥兒都知道,此番資助村裡辦學堂,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往後,村子裡的五穀雜糧不許賣給別家!”

方長福眯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霏見狀,鄭重地補充道:“當然了,都是一個村的,耿叔也不會虧待了大家,實價多少,他就出多少。”

這一陣子河對岸錢家過來高價收陳谷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方家村的人以前受過方耿不少好處,此番確實有愧,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老耿這些年來也給了大家不少好處,做生意又講信用,這次的事,是我們村裡有錯在先……”方纔福考慮一番,才鄭重地說道:“老耿既然能不計前嫌,那這次的事兒,我就給村兒裡做主了,往後誰敢將米賣給錢家,那就不是我方家村的人!”

“還是跟大夥兒商量一下吧。”方霏建議道,並不贊成獨裁。

方長福點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見大家正忙活着,基本上家裡有娃上學的人家都來人了,便道:“趁着大傢伙都在,我等下就出去,跟他們言明此事吧。”

(出去玩纔回來,更新晚了,抱歉,另外,祝大家五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