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山跑回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等隔壁翻了個遍,那女子來到了王金山的窗前,展示着那黑色的蕾絲胸罩的背部,然後將頭部生硬地轉動着,似乎正在尋找出房子內可供吞吃的生物,在她的喉嚨裡,發出“餓餓”的嘶啞的吼聲。
如果她的頭轉過來發現自己,王金山根本避無可避……
她跳了進來,那頭如同沒有頸椎一樣任意地扭轉,在巡視屋子裡的角角落落。然後,拼勁全身的解數發瘋一般地搜尋什麼東西,屋子裡亂成一團。
“告訴我,我們的編鐘呢?”女子柔柔的、甜甜的說,那聲音好像蒙香蓮。
“這麼貴重的文物,上級來人已運走了。”王金山如實回答她。
“御弟送我們的器樂,你們說送走就送走了?你們既然挖到了它們,也是緣分。掛在大槐樹上的那一隻,不是王孝田取下放屋子裡嗎?”
“笑話!文物局會丟下一隻編鐘?”
“看你王金山對鄉村教育的一片忠誠和熱情,只要你還給我們,我們可以拿出200萬送你,你可以拿他做仕途的敲門磚,住上豪宅,開上豪車,娶上美女!”
王金山突然大笑起來,喊道:“我不在乎!在乎的話,我回地北就是了!”
“你交不出編鐘的下落,我讓你的學校建不成!”女子的血信子衝着王金山的臉吸了過來!王金山一口咬在自己舌尖上,劇烈的疼痛和滿嘴的血腥味,激發出了他全身的力量和膽氣!王金山大喊一聲,硬生生將她卡在了門後,左手去開鎖,右手抓住她依然柔順的一頭秀髮,用力一推,將她推倒在門口。
她的頭抵在了一塊青石板上, 綠色的液體,噴泉一樣從她的嘴裡涌出來,似乎也知道王金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或許早知道自己並非女鬼。她狂吼着,扭動着身子,甩着頭,想脫離王金山的挾持。
王金山騎跨在她的身上,女子因爲掙扎,胸前被拽壞了半粒釦子,一邊的肩帶也滑脫了下來,半個秀挺的球體若隱若現--王金山好幾次差點被她從背上掀翻下去,強摁在青石板上的頭多次側過來,尖刀一樣的牙齒髮出咔咔的撞擊聲,只差一線就能咬碎自己的手臂……
“沒有編鐘,總不能要了我一個女鬼吧。”那女子鬆開了牙齒,聲音又柔柔的,甜甜的。
王金山真想撤下她的頭盔和麪具,但是,孤獨的廟宇只有他和她上下幹在了一起,怎麼說也說不清。既然沒有什麼損失,就給女子留個臉面吧。王金山剛剛鬆手,只見大門口跑過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四個中年男子。
月亮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天地間一片漆黑。王金山被四個中年男子綁到一個的秘密的地方。
王金山的眼睛被蒙着,朦朦朧朧地意識到微弱的燭光照着石壁,石壁上響着水珠斷斷續續滴滴嗒嗒的聲響。這是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王金山知道蒙飛牛四兄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只是想探究一下他們帶他這裡來要幹什麼,他需要暫時的休整,他想歇息一下。
王金山剛要打一個盹兒,頭被一掌打昏,瘦瘦的蒙飛馬是四個兄弟中最聰明的一個,曾學過獸醫。他拿着一個注射器在王金山身上比劃着,想找個穴道下針,這是青靈穴,那是腦戶穴。他知道這二個穴位下針的時間最長,而且最見效果。
蒙飛牛兄弟拽下王金山嘴裡的臭手帕,想從他的嘴裡找到有價值的東西,比如美女和金錢。審訊了半個小時,蒙飛豹、蒙飛熊、蒙飛馬見一無所獲懊喪地離開。
王金山裝作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審訊一時陷入僵局。
“我可以單獨審訊,不需要任何人進來。”王金山聽到蒙飛牛過來。
“我們爲什麼請你這裡來?”蒙飛牛老牛般的嗓音對王金山發出逼人的審問。他自作聰明地以爲,在這陰森的地方,王金山呆上一段時間,再加上四兄弟冷酷而強硬的姿態刺激一下,你王金山的意志徹底崩潰。但遺憾的是今夜碰上的好像是鋼鐵做成的英雄,針扎不流血的好漢。
王金山的目光時時盯着他看。蒙飛牛說:“你爲什麼要欺負一個弱女子?”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打在一起的原因,我無須告訴你們。”王金山的眼中沒有任何恐懼和負面的信息,他根本沒有必須向他們解釋。
蒙飛牛走到王金山的身旁,提高嗓門說:“我們來的時候,你們勾弄在一起。在這個地方做起男女不淨的事兒,就是褻瀆神靈!”
“你們也說我褻瀆神靈了?”王金山笑着問道,“你們不覺得太愚昧?”
“什麼?”蒙飛牛原本以爲王金山會在一點慌亂中露出破綻,沒想到他反過來說起他來,十分惱火地喊道:“你別以爲我們不知道,那女子是爲了編鐘而來!”他希望憤怒以此壓倒對方。
然而王金山不讓他找到有力證據,讓他們的希望也註定落空。王金山以一種毫不在意的懶散姿態靠在石頭上,彷彿嘴裡塞滿了棉花團一般的軟腔問道:“什麼編鐘啊?”
再次受挫的蒙飛牛大聲喝問:“在王寶訓和蒙阿漢的墓下,挖掘出來的編鐘呢?”蒙飛牛想用高嗓門來威懾王金山。
“文物局拉走了!”王金山的目光和他的一雙牛眼對視着,心中涌起的一股強大的能量將他壓了過來。
蒙飛牛的神經要爆了!一絲不安悄然爬上他的心頭,他突然明白,在王金山這樣的教師面前,千萬不能急於冒進。“哪掛在大槐樹上的那一隻呢?”蒙飛牛覺得這一支或許被文物部門忘掉,因爲他們臨走的時候,都親眼目睹着這一隻一致掛在樹上當鈴聲。
“不瞞你說,今晚的女子闖進我們的房子也是想找到他。你想想這麼重要的文物怎麼會藏在這座廟裡?”王金山端詳蒙飛牛藏不住火熱的內心的面孔,見他隱隱約約暴露出一絲恐慌乃至畏縮。
蒙飛牛說:“文物在我們蒙家先祖墳下挖出來的,怎麼我們就沒有權利處理呢?”
王金山彷彿一隻藏在大槐樹上的雄鷹,正在爲獵取蛇蠍積攢着海量,他想試探他說:“看來你們就是一羣法盲,文物在國家的土地上,它永遠屬於國家。本次出土的青銅編鐘共7只,每一隻編鐘幾百萬,甚至千萬……”
“原來買這麼多啊!她太坑人了!”蒙飛牛緊張地說漏了嘴。
“你要賣給誰?她是誰?”某種直覺敏銳的告訴王金山像蒙飛牛這樣的人,並不是蛇蠍之類的害蟲,不過是那脆弱的可憐的小的生命。
蒙飛牛說:“蒙香蓮要我們幫她搞到編鐘,一隻一萬的價格賣給那個田本。”
“原來入室搶劫的女子是你們的妹妹蒙香蓮?”王金山見蒙飛牛不再說話,就苦口婆心地勸道:“當年日本鬼子的鐵蹄踐踏了大槐樹,你父母被鬼子屠殺,是夢阿婆和我爺爺把你們兄弟救了回來。現在田本想用最廉的白菜價從你們手裡騙的文物。你們幾個文盲,也想做倒賣國家文物的罪犯,恐怕一個破瓦、破磚、破碗沒有搞到就鋃鐺入獄了!”
“是我糊塗!我們也不想要那編鐘,我們到手也不知道怎麼出手。你給我們十萬吧,我們放過你!”他開始以柔和的語氣,試圖旁敲側擊出某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