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金髮冷笑道,“可是現在呢,我還是達到了我的目的。我不但除掉了那個該死的苗人巫師,而且還能全身而退,而且你對我根本無可奈何。你也別故弄玄虛,實際上你根本也被我矇蔽了。我這一路上謹小慎微,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所以你不可能懷疑我。”
範劍南哈哈一笑,“不錯,我一開始確實沒想到你懷有這樣的目的。不過,我早就懷疑你了。你知道你在哪裡露出了馬腳麼?”
庫金髮臉上陰晴不定地道,“我什麼時候引起過你的懷疑?”
“我們去澳門之前。我帶上了左相,甚至帶上了馮瑗,卻把你留在了香港,你認爲我爲什麼會這麼做?因爲我那時我就對你起了疑心,我這麼做就是想觀察你的反應。你表面上對張丘烈的行蹤很關切,但我沒讓你一起去的時候,你並沒有什麼不滿。試想如果你真的很在乎張丘烈的死活,你會那麼坦然的留在香港麼?”範劍南笑着道。“因爲你早就知道,苗人巫師是不可能去澳門的。”
“那又怎麼樣?”庫金髮喝道。
“不怎麼樣。而我在澳門遇到了白老大,從他所說的一切和苗人巫師所作的一切相互一對照,就不難發現一個問題。苗人巫師實際上是在找我,而他拐彎抹角用非正常的方式試圖和我聯繫,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不被我身邊的人所察覺。”範劍南淡淡地道,“我身邊的人,左相和馮瑗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剩下的就只有你。
庫金髮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說得有點道理,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人我已經殺了,通向張丘烈的線索也就斷了,而且我手裡還有人質。你即便醒悟過來又能怎麼樣?”
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你剛纔沒有聽我講麼?從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認爲你是那個有問題的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你認爲我會帶你來見苗人巫師麼?”
庫金髮心裡一驚,喝道,“範劍南,你什麼意思?”
範劍南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已經上了我的當。你仔細想一想就會明白,香港到澳門,渡輪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我們離開澳門的時候是在昨天晚上,而回到天機館的時候卻已經是今天的上午。這段時間我們會去哪裡?當然是不辭勞苦的連夜爲你佈下了一個局,一個引你上鉤的局。爲什麼苗人巫師找我會面的地點那麼巧,就在天機館對面的樓上?爲什麼你們很輕易的就殺死了一個苗族大巫師?”
“你到底什麼意思?”庫金髮強忍着心中越來越強烈的不安道。
“沒什麼意思。洋人的幻術很厲害,據說有個魔術師能讓一架大型客機憑空消失。恰好我認識一個學過點巫術的女大學生,所以爲你安排了這一出好戲。哦,還有一件事,那個苗人巫師是不是叫黃元興我也不知道,他的長相是不是這樣我更不知道。不過我猜你們也和我一樣,所以我纔會讓人假冒。”範劍南微微一笑。
原本躺在地下的那個苗人巫師突然一躍而起,一手按在了庫金髮孿生兄弟的腰間。庫金髮那個孿生兄弟猝不及防,腰間一陣噼裡啪啦的電弧閃耀,他發出了一聲慘叫,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原來那個苗人巫師手中拿着一支看似小巧,實際上卻是那種功率極大的電擊棍,瞬間就把庫金髮的那個孿生兄弟擊倒了。他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什麼叫會點巫術的女大學生,本小姐可是巫術聯合會大力發展的預備女巫,還有,介紹女主角,怎麼也應該加個名字吧。你就不會叫我謝菲兒麼?”
苗人巫師一把抹掉了臉上的妝,露出了一張絕美的混血兒臉孔。是那個混血美女謝菲兒,她身材高大,在經過精心化妝之後,冒充起男人來毫不費力。
範劍南嘆息道,“你臉上這妝可是請了祝青鋒影視公司裡的首席化妝師,用了三個小時才整出來的。這麼抹掉不是太可惜了麼?”
“哼,要不是我的幻術,就算是化妝得再好,一開口就會暴露聲音了。”謝菲兒一臉得意。
“你們!原來你們早有預謀。”庫金髮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着謝菲兒和範劍南。
左相嘆了一口氣道,“範劍南原先和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是反對的。因爲我不相信你會是這種人,但是現在看起來,是我錯了。認輸吧,阿庫,你走投無路了。只要你說實話,我保證,他們會讓你離開的。”
庫金髮惡狠狠地喝道,“少來跟我假惺惺,求人不如求己,別忘了我手裡有人質。你們再過來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他抓着馮瑗退到了大樓的邊緣。
範劍南看了一眼謝菲兒,搖頭道,“你能把他的幻術解開了麼?我真的不想看到他抱着一個拖把跳樓的慘劇。他好歹也是個術者。”
庫金髮眼睛一花,頓時驚叫了起來,差點把自己嚇得掉下樓去。他挾持的哪裡是馮瑗?胳膊夾着的根本就是一個拖把。而且這個拖把看起來還很眼熟,似乎正是天機館那個負責清潔工作的大嫂經常用的那把。
他這樣倒過來拿着,還感覺真像是有着一頭長髮的馮瑗。
“這……這……你們……”庫金髮手裡握着拖把,臉色一陣慘白。
範劍南搖搖頭嘆息道,“馮瑗今天沒來。這妞昨天晚上賭錢過於亢奮,今天早上有點頭暈,我就讓她多睡一會兒。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象。還要繼續用這個拖把威脅我麼?說實話,我還真怕你拿着它跳樓。和你一起墜樓的話,這拖把雖然不至於摔斷,但是上弄得血肉模糊總是不太好。畢竟這是天機館開張之後的第一個拖把,我記得好像還是十塊錢買的。”
謝菲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這個老闆當的真摳門,誰在你手下打工肯定被你虐待死。不就十塊錢麼?呵呵……我聽說你在澳門還贏了上千萬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錢再多也不能亂花。”範劍南一本正經地道。“何況他這種人根本不值十塊錢。”
“夠了!”庫金髮扔下手裡的拖把,大喝道,“士可殺,不可辱!”
“士?你也配稱士?”左相皺眉道。
範劍南聳聳肩,“如果你敢就這樣跳下去。我範劍南第一個佩服你,保證不計前嫌,讓左相把你的骨灰送回馬來西亞,風光厚葬。關鍵是你敢麼?”
庫金髮低頭看了一眼身後,從三十多層的高樓向下看一眼都覺得心慌。他轉回頭,看着範劍南道,“範劍南……你夠狠!”
範劍南臉色一變,冷冷地道,“我其實一點都不狠。如果我夠狠,你現在已經死了幾次了。論心狠,我遠遠不如你們。你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殺一個人,而我卻始終不能。我跟你說這麼多,就是在給你機會。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然後立刻給我滾!”
庫金髮突然大笑了起來,“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不過你們比我們兄弟也高尚不到哪裡去。我們是做了很多卑鄙的事情,但我們是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奮鬥。實際上,哪一個術者不是如此?五術人,甚至歐洲的巫術聯合會,美國的易術理事會,不都是術者麼?他們不也都在爲自己的利益而明爭暗鬥麼?即便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命術宗師,暗地裡不也齷齪不堪麼?”
左相怒喝道,“阿庫!我不許你誣衊我師傅。”
“哈哈哈,也只有你們這些傻子纔會被表面的一切所矇蔽。”庫金髮獰笑道,“你以爲你師傅真的很乾淨麼?你知道他和易術理事會勾結,殺過多少人,幹過多少令人髮指的惡事麼?”
左相暴怒道,“混蛋!你再敢說我師傅一句,我真的會殺了你的!”他這個人生性耿直。自小就離家,一直和命術宗師生活在一起,師徒兩個的感情如同父子。最難容忍的就是別人侮辱他的師傅。
範劍南眼神一動,看着庫金髮道,“易術理事會?你的意思是,命師張丘烈的這件事和他們有關?”
庫金髮咬牙道,“有沒有關係都已經不再重要。無論是易術理事會還是命師張丘烈,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因爲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勢力,已經發展到了讓他們恐懼的地步。總有一天,他們都會跪倒在我們的腳下。”
“把話說清楚,你們是指誰?”範劍南厲聲喝道。
庫金髮扶起了他被電擊暈倒的孿生兄弟,大笑道,“範劍南,聰明如你也感覺到害怕了麼?不要緊張,當那一天來到時,你自然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人。你以爲我們真的只是爲了錢麼?現在想要我說出一切,那是不可能的。範劍南,記着你說過的話。把我們的骨灰送回馬來西亞。”
範劍南臉色一變,高聲喝道,“攔住他們!”
但已經晚了,庫金髮抱着他的兄弟,縱身躍下了高樓。
“阿庫!不要!”左相大喊道。、
“天啊!”謝菲兒也捂着嘴驚呼。
範劍南快步追到大樓邊上,朝下面看了一眼,立刻閉着眼扭過了頭。慘不忍睹,卻真實的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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