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抽菸的手有些顫抖。對面樓下的警笛聲還在盤旋,庫金髮慘烈的死狀讓他震驚到了現在。
書房裡的另兩個人也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着。
“是我判斷失誤,是我殺了他們兩兄弟。”範劍南低聲道。
謝菲兒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道,“這其實不能怪你,是他們自己跳樓的。你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範劍南苦笑道,“真相?任何真相也比不上兩條鮮活的生命,如果不是我設局逼他們,也許結果就不會這樣。”
“可,是他們存心不良,想要殺人。結果陰謀失敗,還不敢承擔責任,畏罪自殺,這怎麼能怪你?這種人死有餘辜。殺人不是也要被判死刑的麼?”謝菲兒嘟着嘴道。
範劍南搖搖頭,沉重地道,“不!這個世界沒有人是該死的。也沒有人有決定他人生死的權利!誰都不能!”他從沒這樣沮喪過。
“好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確實不能怪你。他們的後事我會想辦法,總算是相識一場。”左相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道,“我們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這時馮瑗匆匆推門進來,看了一眼範劍南,低聲道,“真的是他?”
範劍南無力地點點頭道,“是的,不過他寧願跳樓,也不肯說出他所知道的。”
“跳樓,你是說對面樓下的……”馮瑗吃驚地掩住嘴道。
“是的,別再問了好麼?”範劍南心煩意亂地按摩了一下太陽穴,“讓我再整理一下思路,我這腦子太亂了。”
馮瑗沉默地走開,來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白蘭地給他。“你該去休息一下,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你都沒有合過眼了。”
範劍南一飲而盡,長舒了一口氣。“謝謝,我已經好多了。”他感激地拍了拍馮瑗按在他肩頭的手。
“我覺得我們還是按照你原來的計劃,繼續尋找那位苗人巫師。阿庫雖然不在了,但那個苗人巫師肯定也知道一些情況。從阿庫急着殺他的情況看,他應該知道更多的內情。”左相想了想道。
範劍南想了想道,“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不過我們已經沒有必要找他了。這個人很厲害,他一直在暗中關注着我們,甚至知道庫金髮在找他。現在阿庫這個障礙沒了,我想他會主動來找我們。”
左相想了想,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
“還有一件事。”謝菲兒突然道。
範劍南皺眉道,“你又有什麼事情了?”
謝菲兒瞪眼道,“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好歹我剛纔也幫了你的忙,說起我的事你就這麼不耐煩?想卸磨殺驢啊?何況這也並不是我的事。很可能和你們都有關的。”
馮瑗皺眉道,“可能和我們都有關?”
謝菲兒點點頭道,“是的。你們都知道我和歐洲巫術聯合會的關係。我通過一些渠道瞭解到,歐洲那邊最近對香港非常關注。尤其是對於香港的術者。他們似乎對近期香港的術者非常關注,據說歐洲那邊甚至專門設立了一個收集這方面情報的網絡。範劍南、左相、還有你馮瑗。你們幾個人似乎都在他們的那份關注名單之中。”
範劍南苦笑道,“不奇怪,真正的術者,就全國而言本來也就沒有多少個。他們對中國術者感興趣,自然會把目光集中到我們身上。”
謝菲兒認同的點點頭,不過她突然又道,“還是顯得很奇怪,他們似乎對香港的金融情況也很感興趣。難道他們準備在香港做投資?”
範劍南皺眉道,“歐洲巫術聯合會是不是很有錢?”
謝菲兒瞪了他一眼道。“這還用說?你知道教會在歐洲擁有多少資產?更別說在中世紀就能和教會暗中抗衡的巫術聯合會了。甚至很多人相信,古代巫師們就是因爲無法掩飾他們的財富,纔會遭到宗教迫害,因爲西方中世紀就盛傳巫師們會鍊金術。從那個古老的年代就開始積蓄下來的財富,通過各種方式進行投資和再發展,再經過了工業革命的飛躍式發展之後,你認爲這些巫師家族會擁有多少財富?”
“確實難以估量。”範劍南搖頭道。“或許他們確實想在這裡進行投資,這也很正常。畢竟沒有誰會嫌錢多。”
“也許吧,可能是我多想了。”謝菲兒笑着道。
左相想了想道,“這可能只是原因之一,也許他們依然沒有放棄他們的相法,想用這種方式來接觸巫家的人。”
範劍南笑着道,“不是也許,而是一定。我已經接觸過他們其中一個了。不得不說這些外國人骨子裡是很頑固的,一旦有了既定的思維之後,絕對是撞了牆也不回頭的那種人。”
馮瑗笑着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肯定又算計人家了。”
“哪有?我就是看不慣他們的那副嘴臉。一臉的歐洲老貴族做派,又傲慢又無禮。傳說中的紳士風度和中國人的繁文縟節一樣虛假,絕對有得一拼。”範劍南搖頭道。
左相突然開口道,“歐洲巫術聯合會?你記不記得,阿庫在跳樓之前似乎也提到過他們。”
範劍南點點頭道,“是的,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不過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庫金髮是降頭師,他所學的東西本質上也是巫術的一種。歐洲巫術聯合會很可能也接觸過東南亞的巫師們,別忘了以前那裡幾乎都是歐洲的殖民地。”
左相想了想,也苦澀地笑了,“可能吧。我都不知道是怎麼了。被他臨死前的幾句話弄得心神不寧。按照道理我是絕不可能懷疑我師傅有什麼事情的。說什麼他勾結易術理事會,做了很多惡事。這就算打死我也不會信的。”
範劍南也搖頭道,“應該不至於,易術理事會我接觸過。我舅舅還有破軍都是理事會的成員。依照他們的勢力,如果要做什麼惡事的話簡直是輕而易舉。有必要勾結你師傅麼?”
左相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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