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她拿下眼鏡,眼淚盈滿了眼眶,“我和她小學就認識了,因爲不同班,也就不常見面,初中之後我們就斷了聯繫。”
“你……”博誠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發現我自己是GL的時候,常酗酒,喜歡玩”她對自己也表示不解,“當然,再見她的時候,也是在酒吧,她先看到我,接着跟我聊了好多,我才知道她訂婚了。”似乎有點錯過的因緣,她苦笑。
“她不愛他,是因爲家裡的事業她才嫁給他。”博誠言明白裡面的無奈與痛楚。
“其實嫁給愛自己的男人不錯,但爲何她家人要聯合那男人騙她?”她氣憤,“男人都是騙子。”
“不一定。”博誠言和張曉生反對。
“對不起。”她知道是自己太激動。“我……”
“沒事。”可以理解。
“生活上的摩擦,不願退讓的感情,她和他都很固執,她決定離開他,他就將她鎖在家裡,幾乎崩潰的兩種心情,瘋狂撕扯着他們的精神,愛情在一點點瓦解,肆虐聲,殘忍的屠殺着他們溫馨的一面,你知道那種被束縛的感覺嗎?她要被他逼瘋了,”
“雙方父母不知道嗎?”
“知道,”她擡頭,眼淚還是洶涌而出,“他們要的是面子,有錢人家嘛,丟不起顏面。”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她順他丈夫的意思,她丈夫才讓她出門走動,我爲了見她,借我學習能力強申請了調配,靠我的人際關係與家境,很快到了她住的國家,可惜我見到她只有短短的半個月。”
“半個月還短?”博城言似乎忘記了她愛她,也忘記了,愛情裡時間永遠是長促的,“這般親密,會無人知道你常和她在一起?”
“我和她常換地方見面,一般都在很安靜的地方。”她微笑,很幸福的,“我以爲她吻我是因爲愛我。”
“什麼?”博城言和張曉生有點明白了,她不是個配角,也不能做一個真正的主角。
“她一早就布了個局,她發現自己的丈夫是個小氣多疑的人,她利用我製造出外遇的跡象。”
“原來,林小姐一早就計劃好了,用自己製造的外遇促使自己的丈夫跟蹤自己。”女人狠起來真是可怕,可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
她點頭,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自己喜歡的人耍了,“將所有美好感情激化後,她說她要回國,我說陪她去,她擁住我好久,跟我道歉,跟我說她的計劃,她要她丈夫和家裡人付出最慘重的代價,”她摸淚,忍着,側開臉,深頭呼吸,有點冷的空氣刺激着呼吸道,鼻尖紅了,“我真不願相信,她明明這麼溫柔,她明明這麼真實,爲何一下都是假的,報復他們真的那麼必要嗎?”人的善與惡在分裂,無法挽救的錯,是誰在哭,是誰在笑?是誰雙手鮮紅狂笑人生的不如意。
“你無法阻止,”博城言明白,恨比寬容要來得急切。
“我只是她的棋子,我再傷心,再難過,也比不上我愛她,我愛她,見鬼的……”放不下的感情,要怎麼收拾?
“你愛她,選擇成爲她的幫兇,”她對於愛是這麼的誠實,這麼的無助,博城言知道從她口中,將會聽到另一個計劃的起頭,卻不知,這個開始的故事,還沒聽完,結局已經定格,博城言能明白,但不會認同她的選擇。“是從什麼時候決定的?”
“她告訴他丈夫自己要回國之後,我一直暗中盯着她丈夫,她不知道我在背後做了什麼,我太擔心她,我多希望她丈夫不會攪合進去,只要她丈夫不辦出境手續,我會放棄,但她丈夫辦了手續,還是用綠卡。”理智崩塌,人性在鋼絲繩上晃盪,“我收集一切她要的質料,眼淚是她收集給我的,我用我的專業技術將眼淚塑造成犯案時落下來的。”
“你先回國,等林小姐回國,酒店是你爲林小姐找的,也是在酒店中等她,接着在她爲我父親買領帶的時候,你有接過手。我猜測對了多少?”
她點頭,“全對了。”沉默在他們之間突然就持續了好久,接着,她又說“我會放心幫她,是因爲她手上拿着她丈夫的身份證,我以爲……我以爲她放棄了,我……我怎麼就這麼傻,我想……我是真瘋了。”她抓着頭髮,跌坐在地上,“我應該去看看,不應該在家裡呆坐着,希望明天是好天氣。”大哭起來,叫喊聲無法蓋過風聲,聲音被吹散開來,接着幻滅。
博城言和張曉生愣住了,原來,林小姐要先生的身份證不是爲了讓自己的丈夫記住自己要出國的事,也不是爲了要有證人在場,而是爲了讓第四個人放心。她的恨,真是徹底,一個局,殺死了所有人的希望,不論是想陷害誰的林先生(陷害博康),還是博誠言的有心之舉(串聯證詞,推林先生坐牢),或是無心陷害的她(第四人),悲哀啊,沒人能看透,沒有人在抓穩結局的時候,再想一遍,這是不是你要的答案。博城言苦笑,“我們都估錯了。”是應該佩服這個死去的女人,還是該恨這個死去的女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卡在胸口,不知輕重。
張曉生單膝跪地,擁住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感覺不到溫暖,風太冷,吹亂她的發,葉子落地,穿/插起過去,現在刺痛三個人心,有誰能明白,賭上性命的計謀有多叫人心酸?博城言抿脣,要背對它們,沉默中,是時間不能抹去的痛,誰能接受,誰能評判?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問問自己,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