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上次賣野味的酒樓,小七的三隻野雞賣了六十個大子,便準備去藥鋪抓幾副治療刀傷的藥。
只是小七的職業習慣,讓她去目的地之前總會留意三分,還真就發現藥鋪附近有人在盯梢。
一家、兩家……不僅僅是藥鋪,就連醫館周圍也有人盯梢,而有人買了創傷藥,便會有人跟上去,讓小七不由得頭疼起來。
“還真是救了個刺頭啊。”撫額,小七表示後悔多管閒事了,卻又不能半途而廢,只得硬着頭皮衝進了一家規模不大的藥鋪,使勁兒的掐了一把大腿,頓時淚眼婆娑起來。“老闆,我家的母豬生完豬崽兒後就大出血了,我娘說讓我來開點止血的草藥,我有錢的,我有錢的。”
說着,將早就備好的十個大子拿出來,用髒兮兮的小手捧到櫃檯上,一雙水眸巴望着老闆,滿是祈求之色。
“去去去,十文錢哪裡能買得了止血藥,別妨礙我們做生意。”見老闆皺眉,一旁的夥計忙出聲趕人,身子還不斷的向後躲去,顯然是厭惡小七身上的味道。
畢竟是揹着野雞跑了小半天,還‘服侍’了一回滿身是血的人,小七身上的味道若是能好聞纔怪。
“老闆,求求你了,就給我抓點藥吧。再等一會,只怕我家的母豬就沒了,我們一家人還指望着這窩豬崽兒過活呢。”小七神色悽悽的說着,心裡卻在偷笑:臭男人,讓你給姑奶奶裝,這會被姑奶奶說成母豬了吧。
“去後面把那些發黴的藥拿來些,給她吧。”老闆低嘆了一聲,將銅錢收到櫃檯裡,這才吩咐夥計去幹活。
十文錢雖然不多,可發黴的藥也不值錢,倒也不虧心,反正給畜生吃,死了也不會貪官司。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小七抹了一把眼淚,一臉的歡喜,待拿到藥之後,樂呵呵的跑出去了,嘴裡還不忘唸叨着,有了這些藥,老母豬就得救了,十文錢花的值得。
因那些盯梢的人一直看着小七買藥的過程,便也沒跟蹤,畢竟十文錢的藥又是發黴的,絕不可能是那位用的,更何況止血藥和創傷藥又算不得相同,自然不能浪費人力。
出了巷子,小七放下遮面
的衣袖,神色間一片鋥亮,心中爲自己的演技鼓掌,用東北話來形容,那是槓槓的啊。
“畢竟得了二十兩銀子的好處,總不能就只讓你吃這發黴的藥吧。”看了看藥包,小七決定做回好人
先是稱了一斤紅糖,一斤大棗,十個紅皮雞蛋,又買了一套粗布衣衫,一牀最便宜的棉被,一個煮藥的罐子,雖都是挑便宜的買,不但把今天掙的那些大子花的乾淨,還倒搭了三十文。
不過,二十兩銀子的收入和九十個大子的付出,小七心裡還是勉強能夠接受的,誰讓她付出了勞力呢。
“內服的藥是有了,還是得弄點外敷的。”回去的路上,小七在心裡嘀咕着。“送佛送到西,爭取讓你三天就能滾蛋,姑奶奶也只能辛苦點了。”
是以,小七將東西送回破廟之後,便又進山去了,準備採點自己認識的草藥,順便再打只野味回來,給那個不知名的男人補補,自家人也能打打牙祭。
在天黑前,小七便將打來的兩隻野雞收拾妥當拿回了家裡,雞身上的絨毛和雞尾的羽毛也分別裝在布袋裡,羽絨留着以後做個羽絨服一類的取暖用,羽毛則是可以做裝飾品或是給虎頭扎個毽子玩。
回到破廟之後,小七讓馮氏拿一隻野雞煮湯,自己則將另一隻野雞給烤了,好改善一下伙食。
“姐姐,咱們今晚要吃肉肉了嗎?”虎頭乖乖的坐在小七身旁,一雙大眼睛緊緊的鎖在烤雞上,好像這樣看着就能解饞了似的。
“嗯,一會虎頭多吃點。”將野雞翻了個個,又刷了點自己調配的汁,小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盡是滿足。
“太好了,虎頭可以吃肉肉了。”虎頭高興的拍着手,說話的時候口水不小心流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背過臉去擦了乾淨。
見虎頭如此容易滿足,小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卻做了決定,以後一定要讓虎頭過上天天吃肉的生活。
呃……被自己的想法弄的有些尷尬,想她神偷小七,什麼時候志向如此之低了呢?
“娘,你和虎頭先吃着,給我留一點就好。”考好了野雞之後,見雞湯熬得差不多了,小七便盛了一
碗雞湯,朝外面走去。
“小七,你要出去?”馮氏有些不安的開口,這外面都黑天了,在這偏僻的地方,讓人害怕。
“破廟後面住了位新鄰居,我給他送碗雞湯。”小七隨口說了一句,畢竟這幾天要照顧那個男人,以免馮氏多心或是害怕。“他只是在這裡歇腳幾日,娘和虎頭這兩天儘量不要出去,以免耽誤了人家的事。”
“那他……要住多久?”聽小七說不是外出,馮氏安心了不少,可有新鄰居則讓她又不安了起來。
“也就是三五日吧。”小七想也沒想的回答。
反正那個男人不適合久留,或許他一日也住不下去也說不定的,最好明天就滾的遠遠的,就算死了也和她沒關係。
因爲二十兩(小七爲自己所救的男人所取的名字,誰讓他只值二十兩銀子,而小七不想多事,自也不會去問男人的名字)住在山神廟後面,除非小七把牆拆了,否則只能繞半圈過去。
雖說是初秋,可夜晚的風還是涼的很,尤其是在這樣破敗的壞境下,身子好的人也容易着涼的。
將雞湯放在地上,檢查了一下正在晾曬的那些發黴了的藥,確定還可以使用,小七便就地取材,將草藥熬了起來,其中不乏幾味她自己採摘回來的可以退燒的藥。
二十兩受傷不輕,發燒是必然的,小七無法去買藥,也只能盡人事,讓二十兩聽天命了。
連中蛇毒沒有血清,也能熬得過來,可見這個男人不是福薄的。
“還好,燒的不嚴重。”生好火之後,小七便走到草堆旁,伸手試探了二十兩的額頭,見他只是輕微發熱,便在旁邊坐了下來,藉着微亮的月光打量起這個男人來。
從鎮上回來之後,小七便將給二十兩嗎的東西送了過來,這個男人倒也是個愛乾淨的主兒,明明傷着,還是硬撐着換了乾淨的衣衫,自也是簡單的擦洗了一番。
此刻,男人就這樣的躺在草堆上,身上蓋着那牀算不得厚實,質量更是差到家的被子,如新生嬰兒一般的睡着,乾淨的俊顏上似乎找不到成年人的痕跡。
只是,這個男人的樣子爲何這樣熟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