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被說的老臉一紅,自也知道王老實家所說的三年無所出不成立,只是面對一個外來人,又沒什麼家人撐腰,王德全也有意的去忽略了這個事實。
“那也是你自願嫁給王老實家老三的,就算你年紀小不能生孩子,可你勾搭別的男人,這就是侵豬籠也不爲過。”王德全的大兒子再一次開口,那臉色黑的能擠出墨來。
本不想搭理王林石,可他那嫌棄的表情和恨不能自己死了的語調,小七表示她忍不了了。
“說話要有證據。”小七冷眼掃過王林石,犀利的目光好似一把鋼刀,嚇得王林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半步,這纔對王德全說道:“都說我小七偷了漢子,可除了聽王老實家人說過,還有誰看見過?”
被小七問的說不出話來,王德全一家子相互看了一眼,表示自己只是聽說過。
“里正也是讀過書的,想必聽說過耳聽爲虛。”小七將野兔扔到一邊,靠着柱子站好,也算是解解乏。“當年我是如何嫁到王家的,里正想必比別人都清楚,而我娘和弟弟會在王家,也並非是嚼用他們的。王家說幫我們家伺候那些地,等我家虎頭長大娶親了,就把地都還給他。就連我娘留着防老的銀子也是放在他們那的,就別說我那些十里八村都拿不出來的豐厚嫁妝了。”
說到這裡,小七隻覺得眼眶酸澀,不知道是原主的記憶緣故,還是她真的累了,竟想哭出聲來。
“這三年來,我伺候公婆,伺候叔伯兄弟,伺候着男人,連小姑子也要伺候着。可結果呢?我娘每天都吃不飽,我弟弟更是時常餓的哇哇哭,我要是隔個三五天不捱打,他們老王家的人就心氣不順。”說着不屬於自己的過去,小七的心卻在抽痛着,她知道這是原主的感知,可自己也不由得回想起前世被組織訓練時的苦楚,簡直非人的折磨。
擡起袖子,狠狠的擦去眼淚,小七恨恨的道:“我今年也不過十三歲啊,他們家就逼着我圓房,還說一個月之內不能給他們他們家生個孫子,就
把我們娘三個給掃地出門。三年了,我們家的東西都給他們佔去了,可我們娘三個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誰來爲我們主持過公道?”
一口氣將小七母子三人的委屈喊了出來,小七冷眼看向王德全,笑問:“里正,這些事,村裡的人會不知道嗎?我們娘三是怎麼被趕出來的,村裡人不知道嗎?本該是小富之家,卻最後落得沒有片瓦遮頭,沒有半畝田地,沒有半粒糧食,甚至連換洗的衣裳也帶不出來的地步,村裡的人不知道嗎?”
一連問出幾個問題,小七雙眼通紅,瘦小的身子就那麼的靠在那裡,臉色蒼白的好似隨時都會倒下去,卻又倔強的挺立着。
屋子裡一下靜了起來,王德全若有所思的看向小七,而王家的幾個兒子也是一臉的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說這些有的沒的,也改變被了你偷漢子的事情,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就該去浸豬籠。”王林石愣了一會之後,立即大罵出口。
“我平日裡有着做不完的活,從來沒有出過院門,到哪裡去偷漢子呢?”小七不急不躁的反問着,噎的王林石又一次說不出話來,卻見她勾脣,澀然的笑了起來,又問向王德全。“里正,您老說句公道話,王老實一家都是什麼樣的人,您這個里正可是清楚?我們娘三個是怎麼被騙過來,連財產也沒能保住的,里正心裡就沒個數?”
“如果我小七真的做了那等子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們以爲王老實家會在鬧的滿村子都知道的情況下,還能給我一條活路?是你們把王老實一家想的太過善良,還是我會傻的連這點都想不通透?”嗤笑的朝王林石看了一眼,小七真是懷疑這人的智商,簡直就是個莽夫。“若王老實家沒有做那喪盡天良的事,王家幾個男人會被半夜鬼剃頭?這要說不是報應,誰信?”
小七勾脣冷笑,爲自己曾經給王老實家的小小報復而感到開心。
若非她半夜去剃光了王老實家男人的頭髮,他們能讓自己在破廟裡安生幾日纔怪呢。
一點驚嚇而已,當作是收了王老實家的利息好了,而這利息也絕不能一次了事。
“今兒我也交個底,這名聲我可以不在乎,畢竟是嫁過一次人了,日後也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只想一家人能守在一起,有個安生日子。”小七語氣平靜,卻是說着事實。
在這個年代,不論女子的品德如何,被休棄之後都不可能再找到良人,小七也不會傻到去幻想在這樣一個年代裡,可以遇到一個不在乎她有孩子,還願意爲她一世一雙人的男人。
與其做男人的附屬品,不如活的暢快,活的安生。
“王老實家吞了我們母子多少東西,就給我們母子還回來多少。至於這些年的利息,以及田地的收益,只當是我們識人不清的教訓。身爲一個女子,我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買這個教訓,着實不算輕了。”說完,小七看了王德全一眼,平靜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是剛剛哭訴的那個人。
“你做了這見不得人的事,還想狡辯?”聽了小七的話,王林石也有些動搖立場,卻還是梗着脖子喊道。
“我尊您是里正,所以這幾日寧可冒着危險去林子裡打獵,養活我們娘幾個,也沒有去村裡鬧騰過,畢竟我們孤兒寡母的,去別處生活也會遇到那些不是人的東西,還不如在一處落腳不是。”不理會王林石那犟驢,小七的目光落在王德全身上。
這個里正,也算是個好人,就是太過護短,畢竟他與王老實一家還算是沒出五服的親戚。
“里正既然知道當初我嫁給王老實家的原因,便該知道我們孤兒寡母被人逼迫那麼久,家產也還剩下大部分,難道里正就不想想這裡面的原由嗎?”笑着走到枯草堆的牀上,小七捶了捶腿,頭也不擡的說道:“里正回去三思,這事該怎麼給個說法,想必里正心中有數。否則,就算我們娘幾個拼了性命,也要討個公道。”
清脆的嗓音,卻是如同男人一般的擲地有聲,即便看不見小七的眼眸,可里正卻感覺到了那股子冷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