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睡了一覺,吃了野菜煮的粥,小七便朝深山而去。
賣野味的銀錢,昨日用了一半,在沒想到如何掙錢之前,小七隻能選擇狩獵了。
好在,只是懷孕初期,胎兒又十分的穩定,倒是有機會攢些底子,以便摸清這個世道,謀個穩妥的出路。
不到一個時辰,小七便收穫不小,三隻野雞背在肩上,一路哼着歌,心情十分愉悅。
“好重的血腥味。”腳步微頓,秀氣的眉頭緊皺着,小七朝左前方望去,小手摸向了腰間別着的幾根被臨時消磨的帶尖刺的樹枝,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
前世雖是神偷,可小七殺的人也不少,自是對人血格外的敏感。
“就當是爲你積福吧。”摸摸平坦的小腹,小七爲自己的‘善心’找了個藉口,她是真的不喜歡給自己惹麻煩,但願只是一般的獵戶受傷。
然,天不遂人願。
當小七找到那個血葫蘆一樣的人時,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尼瑪的,看這人的穿着,絕不是平民百姓,尤其是他手上緊握的兵刃,可還鑲嵌着寶石呢。
“我滴個乖乖,穿的這般華貴,沒事跑這深山老林來做什麼。”看了一眼男人的傷勢,小七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快要磨破了的鞋子,用力的踢了男人兩下,見他沒有反應,小七便蹲下身子查看,好在還有氣。
瞥了一眼那傷口,應該是爲了放出毒血,男人自己劃破了皮膚,因處置的及時,也算是保住了性命,就是流血過多,大傷了元氣。
至於其他幾處傷痕,不會致命,卻是刀傷,得好好處理才成。
“算你命大,遇到了姑奶奶這般好心腸的人,待醒了之後可別忘了報答我。”自言自語的說着,小七在附近尋了株解蛇毒的草藥,嚼碎了敷在男人的傷口上,又動手撕下男人的衣襟,爲他包紮着流血不止的傷口。
當然,可能藏銀子的地方,自也不會放過。
“唔。”男人不舒服的低喃了一聲,雖然臉色青白,可猛然睜開的眼睛卻是一片厲色。
“你還沒死。”與男人的目光相對,小七不悅的哼了一聲,心想着該不會是救了個白眼狼吧。“你流了很多血,我只能給你簡單的包紮,但想要活命,就需要看大夫,而我很窮。”
拿着男人身上的兩錠銀子,
足足有二十兩之多,小七理直氣壯的解釋了自己的舉動。
“不必。”或許是流血過多的緣故,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想死就閉嘴,跟你姑奶奶犯什麼混。”象徵性的拍了男人的頭頂一下,看了眼周圍被掩藏過的痕跡,小七才放開的眉頭又一次的皺了起來。“你若是不想被人知道行蹤,我會想辦法給你提供養傷的地兒。不過,這銀子就是我的了,當作是你給我的報仇吧。”
見男人眼神兇狠的又要開口,小七又是一巴掌拍下去,帶着幾分不耐的說道:“你該不會是個守財奴吧?還是說,你的命不值這些銀子?”
連續被小七打了兩下,男人眼底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奈何他失血過多渾身無力,連開口說話都會被小七打斷。
“行了,行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我救你一命,你付了銀子報恩,以後相見不相識。”不管男人是否同意,小七已經開始着手,用腰間那把並不鋒利的砍柴刀開始砍樹枝,爲男人摔壞的腿固定。
原本怒氣沖天的男人,一邊聽着小七的自言自語,一邊看着她手下的動作,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這個女子明明就是個村婦,可那雙眼眸卻好似星子般閃亮,引人入勝,而她也沒有認出自己來。
這年頭,村婦對傷患的處理都這般嫺熟了嗎?遇到渾身是血的男人,半點都不會慌張?還是,這是一個連環的圈套?
男人默不作聲的由着小七爲他處理傷勢,心裡卻仔細的分析着每一種可能性,好在他沒有說出聲來,否則小七一定會踢他幾腳,大罵一聲:齷齪的人,思想都這麼複雜嗎?姑奶奶一片好心,日月可鑑啊。
爲了避免嚇壞膽小的馮氏和虎頭,小七隻能將男人帶到破面後身,好歹也有片瓦遮頭,多少能擋點風寒。
至於其他的,小七隻能說抱歉,她很窮。而那兩錠銀子,是她掙來養家餬口的,自然不能拿出來用的。
“這些野果子,留給你充飢。我要去鎮子一趟,給你買點傷藥。你也知道,農村最不缺的就是碎嘴的人,我若是給你請了郎中,不到半個時辰就能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了。”將男人扶到牆角的草堆上,順手將路上摘來的野果子給了男人幾個,小七解釋了這麼一句。
“這地方能養傷?”男人嫌棄的看了一眼四周,又瞥了一眼野果子,滿眼
都是嫌棄。
那兩錠銀子可都是十兩一錠的,在農村中等的人家至少得二十年以上才能攢得,以爲他不知道?
“你不希望我去給你的家人報信,就乖乖的聽話。”小手拍了男人的臉蛋兩下,小七晃了晃酸澀的腰肢。
一個孕婦,將一個受傷的男人弄下山,還要不留痕跡,她容易嗎?
“若不是救你,指不定能多打兩隻野味,能多換些銀錢,真是虧大了。”小七皺眉看着一旁的三隻野雞,哀怨的說着,完全忘記了她順了的那二十兩,得賣多少隻野味能補回來啊。
“爺要吃肉、喝湯、品茶。”男人沉着臉低吼,奈何他滿臉的血色,除了猙獰再也看不到其他。“也要高牀暖枕,沐浴薰香。”
“該不會是失血過多,腦子壞掉了吧?”摸了摸男人的額頭,小七煞有其事的說道:“還好,不是很熱,應該不至於沒救。”
“女人,誰準你對爺一而再的放肆?”男人低喝,可惜身體太虛,說話的音量顯得綿軟了些,少了幾分的氣勢。
“誒呦喂,嚇死姑奶奶了。”故作驚嚇的拍拍胸口,小七向後退了兩步,臉上卻笑意盈盈。“想當爺,就拿銀子說話。沒銀子,就乖乖的閉嘴,姑奶奶今兒要是不管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連個收屍的都沒有,擺什麼譜啊。”
教訓了男人一頓,小七已然收了笑臉,提起一旁的野雞背在肩上,不客氣的說道:“姑奶奶費勁了力氣才把你救回來的,你要是識趣,姑奶奶也不會跟一個只值二十兩銀子的人計較那麼多。你若再裝大爺,姑奶奶不管你死活,你可別跪求。”
話落,小七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理會男人這會什麼樣的表情,自喃道:“這都什麼事啊!二十兩銀子買命嫌貴,沒錢還想裝爺擺譜,好似這世上有人喜歡當孫子似的,無理取鬧。”
看着小七疾步而行的背影,男人眼中的沉色不曾消失過。
其實,在與小七相遇的時候,他便是清醒的,只是不確定對方的身份,故而任由小七折騰了那一番。
二十兩銀子買他的命?
說出去簡直就是笑話,但男人沒有反駁,不管小七是計中計,還是路人,他會自己查證。
小七走後,男人向後一仰,靠在草堆裡歇着,哪裡還有剛纔的挑剔姿態,顯然是個能適應環境的主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