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因爲白獅子撲人一事, 宮裡開始鬧得雞犬不寧。

聽聞貴人們將豢養的貓兒狗兒都扔了去,仁慈的託人送到了靈圃養着,狠心的就直接打殺了。

李桑桑走過宮道, 看見宮人正在捉逃竄的貓, 她收回眼神, 聽見白霜在她身邊說道:“那日就不該去看那白獅子。”

李桑桑也有些覺得自己魯莽, 她憑着前世的記憶, 以爲白獅子只會傷到姚五娘一人,哪知事情和前世卻有出入。

她開始思考,過度依賴前世的經驗, 可能是一個糟糕的主意。

白霜沒有看出來李桑桑在走神,接着小聲說道:“那姚五娘, 真是惡人有惡報, 聽說從下顎到脖子上, 老長一道口子,怕是毀容了。”

她見李桑桑對姚五孃的倒黴事興致缺缺, 轉而說了另一件事。

“燕王殿下卻受了重傷,聽說這幾天高燒不斷。”

聽見高桓的消息,李桑桑皺了皺眉,略微有些不耐煩。

重活一世,李桑桑再也不想和高桓糾纏。

但高桓和她似乎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有時候, 李桑桑會想, 若是前世的她遇見的是如今的高桓, 大約會好一些吧。

但這種假想終歸是假想, 沉迷於假想,只會變得軟弱, 李桑桑很快將這種想法拋到一邊。

她需要見到吳王,只有從吳王這裡着手,她才能逃離高桓。

白霜的確很有手段,她利用了喬太妃在宮裡的人脈,順利和高樟的人搭了話,並和高樟約定好,後日在太液池旁一處假山見面。

到了約定那日,李桑桑用心挑選了衣裳,施了妝,豔冶輕盈。

她依照約定來到了假山後。

高樟在這裡等了許久。

當得知李桑桑的婢女來約他見面,高樟的心情並不是太愉快。

他私下裡和老師說起過李桑桑和他的婚事,高樟從心底認爲,李桑桑將會是他的人。

可是高桓非要橫插一腳。

高樟感到有些挫敗。

他的這個皇弟,相貌生得比他好,能力更比他好,對和高桓爭女人這件事上,高樟有些不自信。

就算高樟原以爲他有一爭之力,高桓也輕易地擊碎了他的想法。

高桓突然發難,翻出了高樟從前犯的錯,在天子那裡上足了眼藥,弄得高樟焦頭爛額。

然後他很快請動了徐貴妃,將李桑桑直接弄到了宮裡。

高樟聽說了,前幾日,高桓爲了救李桑桑,生生受住了白獅子的一擊。

高樟捫心自問,他也許是做不到的,李桑桑美則美矣,卻也只是一個女人。

所以今天高樟來到假山這裡,對李桑桑想要和他說的話,心裡有了猜測。

大約是勸他不要再和李年提及他和李桑桑的婚事吧。

李桑桑被高桓救了這一回,正是心情激盪,喜歡上高桓無可厚非。

高樟在假山這裡來回踱步。

聽見輕輕的腳步聲,他擡頭一望。

他看見了李桑桑,呼吸微微一滯。

李桑桑的美是能直擊人心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初次見面,就對李桑桑魂牽夢縈。高樟在得知李桑桑入宮之後,沉寂了許多天,本以爲他已經放下了,但是一見到李桑桑,他發現他沒有。

李桑桑慢慢走過來對他行禮:“吳王殿下安。”

有一陣風吹過來,她的衣袖直往他身上來,高樟聞到一股暗暗的花香,像是玉蘭在寒夜裡靜靜地開。

李桑桑掩住眼中瞭然的神色,嬌怯怯又喚了一句:“吳王殿下安。”

高樟回過神來,忙道:“三娘子不必拘禮。”

看着李桑桑緩緩站起,高樟心中想着她終究要被他人夜夜疼愛,不由得心中鬱郁。

“三娘子找本王所爲何事?”

李桑桑慢慢地擡起眼眸:“桑桑在南琅琊郡時,就時常在父親的家書中讀到殿下的事情,阿孃暗暗對我說,我會是殿下的人……”

她眸中的光在動,高樟看了進去。

李桑桑接着說:“我沒有想到,到了長安,卻會是這樣的結果,若是我一早知道,來長安不能做殿下的人,反倒要嫁給燕王,我是定然不會來的。”

高樟心神微微搖動:“桑桑,你是說……”

李桑桑向前一步,握住了高樟的手:“殿下,你會帶我走吧?”

高樟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將李桑桑攬入懷中,但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忽而緩緩垂下。

他想到了很多,李桑桑已經被徐貴妃選中,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爲燕王府上的人,他能做的事很少。

他嘆了一口氣:“可是桑桑……”

李桑桑擡頭凝望着他:“我知道您的處境,但是,千萬不要灰心,您相信我嗎?”

看着李桑桑的的目光,高樟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李桑桑說道:“我九歲那年,大病一場,有個道人來到我家,開悟了我,那之後,我能夠曉得一些東西。”

高樟擰眉:“你同那道人學了占卜之術?”

李桑桑笑了一下:“算是吧。”

李桑桑接着說:“我能知道,今年,要不了多久,宮裡會有一件大事發生,殿下,只要你能夠幫我拖到那個時候,我就能夠成功離開大明宮。”

高樟看起來並不太相信:“大事?”

李桑桑聲音漸漸輕微:“九殿下的身子……您可以悄悄蒐集九殿下請的平安脈的脈象,宮裡的太醫有些瞧不出來,您要找些有本事的大夫,仔細瞧瞧,”李桑桑頓了一下,“殿下,我只能言盡於此。”

高樟的心裡砰砰直跳,他艱難問道:“你是說宮裡的大事,是九弟他……”

“噓,”李桑桑制止了他要說出口的話,“這件事,請殿下自己查驗。”

李桑桑交代完這件要緊事,餘下的就看高樟是如何去驗證。

只有讓高樟相信了她能夠預知,她才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影響高樟,而不是隻用色相。

李桑桑看着高樟表情驚詫,顯然是正在克化這個消息。李桑桑微微一笑,腳步輕移,就要離高樟而去。

她忽然停住腳步,往回看了一眼高樟,目光依依可憐:“殿下,一定要來救我。”

高樟看見了少女眼中濛濛的水光,他的心顫動了一下。

她在宮裡,一定過得不好。

他想要張口說什麼,卻只能看見少女黯然的身影。

高樟感到悵然若失。

李桑桑回到了山枕樓,迎面她看到了雁娘。

李桑桑心中有一點複雜,前世裡,雁娘像一個大姐姐一般照顧着她,如今她卻專心致志地幫着高桓來監視她。

李桑桑知道這怪不得雁娘,她只是一個聽從主子命令的宮女罷了。

雁娘對李桑桑行禮:“三娘子,是從重華宮回來嗎?”

李桑桑皺了皺眉:“重華宮?我爲什麼要去那裡?”

“這……”雁娘被她反問住了,她訥訥說道,“三娘子依舊沒有去看望燕王殿下吧?”

李桑桑鬆開緊蹙的眉。

她竟然將這件事情完全地拋之腦後了,高桓因爲護住她而被白獅子撲傷。

當時混亂之際,高桓立刻被宮人圍了成了裡三圈外三圈,李桑桑站在不遠處看了一眼,徑自回到了山枕樓。

之後,她開始設法想要見高樟,就將高桓這件事忘了。

李桑桑看了一眼雁娘:“燕王殿下傷勢如何?”

雁娘想到高桓前幾日召見她。

燕王殿下臉色蒼白地坐在榻上,細細吩咐:“若她問起,就說我沒有大礙。”

雁娘看着高桓像是想到什麼,笑了一下:“不要讓她擔心。”

但是,他的一番用心完全被李三娘子辜負了,李三娘子從來沒有問起過。

還好現在,三娘子終於記起了這件事,雁娘露出了一點輕鬆的笑:“燕王殿下沒有大礙。”

“知道了。”李桑桑拋下這三個字,步履不停,很快走進了小樓。

雁娘站在原地,有些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李桑桑走到樓上,天氣漸漸熱,白霜爲她打起扇子,白霜問道:“三娘子見了吳王殿下?做了什麼?”

李桑桑掃了她一眼:“按太妃娘娘希望的,打扮漂亮,和他說了幾句話。”

白霜又說:“三娘子,燕王殿下那裡也不能忘了呀,您家二姐姐,還有姚家五娘子許早就去探望過,若是您不去,燕王殿下會如何想呀。”

白霜忖度着李桑桑的神色,但李桑桑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眉眼淡淡,沒有認同,也沒有不認同。

白霜一時間拿不準她的意思。

重華宮裡。

高桓面色蒼白地倚靠在榻上,他傷在了側腰處,這幾日睡覺倚靠都很不方便,他側着身子輕輕往後仰着,沒有什麼表情地盯着門口。

丁吉祥進來,被高桓的眼神稍微嚇到了,他忙躲開了高桓的目光,欠身說道:“殿下,殿外李二娘子和姚五娘子侯了許久,想要探望殿下。”

高桓說:“就說我睡了。”

他頓了很久,丁吉祥以爲高桓再也沒有其他吩咐,鬆了一口就要退下,高桓及時叫住了他:“她呢?”

丁吉祥有點了悟,但又不是特別確定:“殿下說誰?”

“桑桑。”這兩個字從脣齒中擦出,輕微卻莫名地用力。

丁吉祥感到棘手,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能夠讓高桓滿意,顯而易見,事實就在這裡,無論如何高桓也不會滿意的。

丁吉祥說:“奴婢暫時沒有瞧見。”

燕王殿下沒有動,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垂下的睫毛動了動,但丁吉祥就是覺得他蒼白的臉色蒙上了幾分灰暗。

丁吉祥動了動嘴脣,沒有說話,看着高桓的神色,感到惆悵,同時也在心裡暗想:李三娘子,爲什麼就不能稍微喜歡一下他們殿下呢?

高桓整個人看起來頹靡了,丁吉祥不由得出言勸道:“殿下,天涯何處無芳草,爲什麼不……”

“丁吉祥,你太聒噪了。”還沒有等到丁吉祥拋出他的理論,高桓就生硬地打斷了他。

高桓揚起頭看着窗外,只是說:“丁吉祥,你不懂。”

他問道:“桑桑今天做了些什麼?”

問到這裡,丁吉祥又是一臉的爲難。

高桓不光在山枕樓那裡安插滿了人手,在整個大明宮,只要他想,他可以看到任何地方。

高桓將這些深藏幾年的暗線全部用來盯着李桑桑。

丁吉祥欲言又止,頂着高桓的目光,只能如實說道:“李三娘子,今日見了吳王殿下。”

“咳咳。”高桓沒有什麼表情,咳嗽了兩聲,丁吉祥連用帕子去接。他收回帕子,看見上面有殷紅的血跡,丁吉祥像是被重重擊打了一下:“殿下!”

高桓淡淡掃了一眼:“沒什麼,那孽畜撲得狠,修養幾天就行。”

丁吉祥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訥訥地說:“是。”

高桓感到肺腑有些作疼,難以忍受。

他吸了一口氣說道:“讓月亭過來。”

丁吉祥不解其意,但是順從地聽了高桓的吩咐。

月亭回到重華宮許久,但高桓一直沒有召見他。

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有些擔心,他害怕高桓要逼問他關於李桑桑的事。月亭不由得想起了無數個時候,李桑桑冷着臉逼問他的時候。

“你是我的人還是燕王的人。”

月亭的回答自始至終沒有變:“奴婢是三娘子的人。”

但李桑桑的神色依舊是冷峻的,月亭覺得心臟都有些空,他想讓李桑桑相信他,他想讓李桑桑開心一點。

因此今日他聽到丁吉祥說燕王召見他的時候,他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於可以向你證明了,三娘子。

月亭腳步輕快地來到高桓的寢殿,他知道他將會爲李桑桑的一些事情保密,也也許會觸怒高桓,他並不害怕高桓的發怒或懲罰。

寢殿內有沉重的藥味,有小爐上煨着湯藥,始終保持着湯藥的溫熱,從那裡有一股很苦的味道飄出。

月亭看了一眼藥爐,往前走,跪在高桓面前:“燕王殿下。”

高桓垂下眼睛打量月亭。

清秀的太監,做事穩妥,爲人溫柔,高桓從來沒有將這些太監看入眼裡,他認可的,也只有丁吉祥等極少數人。

月亭這樣的,不算男人,連人都不算。

可是,他漸漸覺得將月亭放在李桑桑身邊,是他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嫉妒李桑桑身邊的所有人,連月亭都不放過。

他撞見過月亭和李桑桑的親密,那讓他感到恐慌。

高桓移開了眼睛。

但是,沒有月亭,還有高樟,還有李叢,還有很多很多人。

真讓人抓狂,讓人忍不住將她藏起來。

月亭跪下,看到高桓久久沒有吩咐,不由得又出聲喚了一聲:“殿下。”

高桓對月亭招了招手:“過來。”

月亭低頭,跪着往前挪了幾步。

高桓猛地提起他的衣襟,另一隻手扼住他的脖頸,他的手勁極大,眼中氤氳着暴戾,月亭感到渾身的血都擠到了臉上,他感到呼吸不暢。

然後下一瞬,高桓放開了他。

高桓捏着拳頭,放在脣邊咳嗽了幾聲,丁吉祥正要上前,高桓擡起手,止住了他。

他咳了一會兒,又用他陰鬱的目光盯着月亭。

月亭不敢與他對視,垂下了眼睛。

高桓看着月亭,莫名有些氣悶:“去三娘子那裡,勸她過來看看我。”

月亭原本做好了許多準備如何面對高桓的逼問,但高桓只是輕飄飄地說了這樣的話,讓他一下子感到有些不真實。

月亭忙應道:“是。”

月亭來到山枕樓,看到喜出望外的李桑桑,忽然感到有些羞愧,他彎着身子,對李桑桑細語說到高桓的要求。

“看看他?”

“對。”

月亭看着李桑桑陷入沉默,他躊躇了一下問道:“那三娘子,要去嗎?”

李桑桑看着月亭,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月亭,你的名字是掖庭哪一位姑姑取的,她爲何要叫你月亭?你又是如何去到燕王府上的?”

月亭擰眉,努力回憶:“那位姑姑,大家都換她方姑姑,大約是見奴婢的那夜,她看到了月光照在涼亭上,依稀聽人提起過。”

李桑桑蹙了眉,很快又放開了:“罷了,”她說,“去見見燕王吧。”

李桑桑跟着月亭來到了重華宮。

她一走進殿內,宮人都露出靜默討好的微笑,李桑桑一路神色不變,來到了高桓的寢殿。

門方纔被推開,裡面的聲音揚了起來:“桑桑,你來了?”

李桑桑腳步頓了頓,然後才面色無異的走了進去。

她看見高桓半倚着,有些憔悴,卻神采奕奕地看着她。

李桑桑走了進去:“臣女聽命來看望殿下,殿下有什麼吩咐?”

高桓沉默了一下,說道:“只是我想見你,想要和你說說話。”

他眼睛有些亮,向李桑桑伸了手:“桑桑過來。”

李桑桑沒有動,她用一絲一絲探尋的目光往高桓的臉上望,想要望出高桓的破綻。

李桑桑問:“殿下爲何要我來這裡?”

高桓眼神有些黯淡,他輕輕說:“那桑桑,你可以告訴我嗎,爲什麼你總是躲着我,”他的聲音有一些沉鬱,“你討厭我嗎?”

高桓聽見李桑桑聲音很軟:“臣女怎敢,只是臣女出身寒微,殿下記得嗎?在南琅琊郡的時候,因爲殿下的意外落水,臣女被關進了祠堂,後來,見到殿下那一晚,臣女被人拐賣,實在是殿下洪福,臣女福薄,經受不起而已。”

高桓似乎鬆了一口氣:“只是因爲這樣?”

李桑桑擡臉,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她是柔媚動人的,卻依稀讓人覺得有些冷:“如果還有理由,臣女不想說,殿下會逼問嗎?”

高桓一怔,似乎猜到了李桑桑的理由。

簡單地,討厭他。

李桑桑靜靜看着高桓,然後看着他費力挪到牀邊,朝她走了過來。

李桑桑往左右望了一眼,丁吉祥等人老神在在,紋絲不動。

高桓走到李桑桑跟前,似乎再也沒有力氣,向她倒了下來。

他將她罩在懷裡,單薄的寢衣裡似乎有血腥味透出。

高桓重重地抱着她,說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李桑桑僵直站着,微微別開了臉。

爲了從高桓這裡要回月亭,每日李桑桑會來高桓寢殿坐上一個時辰,大多數時候她是沉默寡言的,但高桓卻經常興致勃勃,所以他們兩人是一人說,一人聽着。

每到這個時候,丁吉祥都會將殿內伺候的宮人都帶走,像是刻意將他們二人困在一起。

今日,到了時辰,高桓卻拿話絆着李桑桑,一直沒有讓她離開。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屋內沒有點燈,在混沌的光線下,寢殿一時間沒有人講話。

高桓看着安靜坐着的李桑桑,眼中神色複雜。

李桑桑站起了身:“殿下,我走了。”

高桓扼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發熱,像是有火星子落到他的手指,直要把李桑桑的手腕燙出疤,他抿脣說道:“不行。”

李桑桑皺了皺眉,感到手腕發痛,她疑惑道:“殿下?”

高桓鬆開了他的手。

下午的時候,李桑桑就一直心不在焉,她不停地看看窗外的天色,看看屋內的水鍾。

高桓知道她在等什麼,今日,高樟約她見面。

高桓不會放她走的。

眼見高桓鬆開了手,李桑桑重新站起,高桓卻按住她的肩膀,他眼中有洶涌的情緒,他伸手攬住她的腰,往自己身邊帶。

李桑桑忽而輕笑一聲:“我明白了。”

似乎有嘲諷,但細聽好像只有嫵媚的笑意。

李桑桑佯裝嬌媚,伸出軟軟的手臂,輕輕搭在高桓肩上,似一條蛇一般,緩緩勾在他的脖子上,她細若遊絲地在他耳邊說話:“殿下想要的就是這個吧,臣女給你就是。”

高桓看着李桑桑,她拋卻了所有女孩兒家的矜持,嬌媚得像歷經風月的老手,她在高桓耳邊說話:“倒不必那麼複雜。”

高桓推開了李桑桑。

高桓低頭沒有看她,說道:“你走吧。”

李桑桑笑道:“多謝殿下。”

看着李桑桑跨出門檻高桓問道:“我受傷後的那些時候,你在做什麼?”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高桓的刻意沒有看她,看起來像是一點也不在乎李桑桑的回答。

李桑桑回答:“臣女在爲您祈福,殿下。”

高桓笑了一下:“希望下次我生病,你能真心給我祈福。”

李桑桑的回答在高桓聽來像是敷衍:“我會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