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事發

24 事發

24 事發

手伸出來、手伸出來、手伸出來……

燕午的腦子一直盤旋着這幾個字,被雷劈般地傻傻站在原地,直到燕癸終於失去了耐心一把擒住他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就看燕癸冷硬的面容一寸一寸裂開,沉穩如他也不禁嘴角抽搐起來。燕午來見原嘯的時候他也暗處,當時他就懷疑爲何閣主會特意叮囑讓一個死士乖乖待在閣裡,就算是犯了錯,也是由閣主發話直接交由刑堂執行,什麼也不讓幹是什麼處罰?今日見到他本人,就恍若見到他年少時的一個故友,某個地方讓他一眼就看出不同來。

燕癸放下他的手,語氣略有些失控,“到底怎麼回事?誰幹的?”他本想說是誰的,結果腦子一熱多加了一個字。

燕午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他還能說什麼,否認嗎?再罪加一等?他的死士生涯估計就要到頭了,下場無非就是一個死字……

“說話!”燕癸這副失去了冷靜的樣子百年難得一見,可惜唯一看見的心思還不在上頭。其實根本不用問,死士除了守則裡說的很清楚,不允許他們有忠心以外的感情,當了這麼久的死士怎麼會明知故犯?只有一個人的命令他們不得違抗,閣主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只是,他想要一個肯定的回答!

撲通——燕午不顧自己的身體跪下了,燕癸手指微動,卻竭力控制住使勁攥成了一個拳頭,喝道:“幹什麼?求饒?”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的下場會是什麼樣,癸哥,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死士最榮耀的死法是爲了主子、爲了自己的任務而死,而我……主子回來之後我左右不過是個死,能不能讓我去對付莫獨賢那些人,起碼也要爲主子再做點事!”他不想什麼都不做只是在這裡等死,他也想要個有尊嚴的死法,死士……並不是沒有思想的。

燕癸冷道:“幾個月了?”

燕午不太確定道,“大概……三個多月吧。”

燕癸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閣主,知道了?”

燕午搖頭,“我不敢猜測,等到事情結束我再向主子坦白。”

意想之中的答案,燕癸內心嘆了一口氣,狠狠坐在椅子上,瞪眼看着仍跪着的人,“知道我爲什麼會一眼就看出你……有孕了嗎?”有孕兩個字似乎是卡在牙齒中硬逼出來的。

燕午擡起頭,眼裡是死寂和點點疑惑,燕癸視線轉移到虛無的一點,開始回憶,“那都是年少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沒有成爲殘月閣的死士,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孩子,偶然的情況下遇到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年少無知,總喜歡說些天馬行空的話,那男孩說他沒有娘,只有兩個爹爹,他是其中一個爹生出來的……”

這樣的話還是孩子的他怎麼會相信,他所見所聽的都是“孩子是娘千辛萬苦生出來的”,記得他還嘲笑那男孩許久,直到他惱羞成怒地離去。這件事他很快便拋諸腦後了,這個孩子很久之後再沒出現過,直到他家破人亡,成了殘月閣的死士,有一天在出任務時竟然遇見了曾經的那個男孩,認出來的原因是他眼角下標誌性的紅痣。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見到的那一幕,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挺着高聳的腹部,臉上是滿足和……滄桑,原來小時候說的都是真的,那一刻他的常識觀念完全被打碎重鑄!所以當見到燕午的那剎那,眼前莫名浮現的人影讓他有了這個要命的猜測。

燕癸的敘述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感情,然而過了這麼久依然記得那麼清楚就足以說明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不可磨滅的回憶。燕午靜靜地跪在地上,消化完了這個故事,忽然對自己有孕的事平和了許多,原來他並不是唯一怪異的那個,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啊,“癸哥,那個人現在怎樣了?”

燕癸沉默良久,忽而溢出一絲冷笑,“他?他喜歡的人接受不了,把他當怪物一般,剛知道的那天就拋棄了他!他所在的地方人人觀念迂腐,恨不得把他綁在柱子上活燒了他,多虧了有人站出來,說燒了這怪物有可能會遭天譴,才只是把他驅逐出去,並約定從今往後再不提他的一字一問,就當這人從沒出現過。”

燕午被燕癸眼底的冷意震懾住了,他怔道:“那他……”

“死了吧,反正以後再沒聽說過他的消息,”燕癸又恢復了平日的冷硬平穩,仿若剛纔那人並不是自己,“饒是他當初再期待那個孩子的降臨,最後還不是悽慘收場,沒有完全的把握,燕午,我希望你不要貿貿然自己做決定。”

閣主會如何他們都不知道,留下孩子處決燕午,亦或者是把燕午在死士中除名改作男寵,都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男人生子太過逆天,就算閣主平日做人做事不被常理所束縛,也不敢斷言他會坦然面對有個男人爲他生子的事實。

燕癸的意思是……燕午不甚明白,這事情還有何迴轉的餘地?

莫獨賢總算開始進攻了,部署了那麼多年,找到那麼多同盟,等得他心都不堪承受了!如今馬上就要得償所願,他又急又激動,差點把進攻二字喊成“收兵”……他以爲自己已經成功了,殘月閣易主了呢!

指揮一部分人衝進去,嘈雜的喊叫聲持續了一會兒忽然停止,紅霸天哈哈大笑,“這殘月閣也不過如此啊,這麼容易就把人搞定了!莫堂主,我們也衝進去吧,把剩下的人全部找出來屠殺殆盡!讓他殘月閣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莫獨賢雖然心裡也有點懷疑,但閣裡的主力確實被自己阻在外面,沒道理會難攻,這樣想着他也就放下心來,連同幾個同夥又帶着一部分人衝進了殘月閣。

閣裡的情形同他所想的大相徑庭,除了自己的人,在地上躺着的人寥寥無幾,紅霸天道:“人呢?怎麼就這些?剛纔不是喊得挺大聲的?”

莫獨賢的手下過來把情況一說,他也是疑惑不解,“堂主,我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些個人亂跑亂喊,見到我們之後四處逃散,我們的人已經追進去了,唯恐有詐所以屬下剛要去稟告堂主。”

莫獨賢心裡一驚,“不好,難道真的有陷阱?”

紅霸天不以爲然,“莫堂主,不要這麼膽小,是不是有陷阱追進去就是了,就不相信憑剩下的那些人還能翻出什麼大浪!”

莫獨賢打心裡看不起這個蠻橫粗魯的無知之人,但他心裡真的有一種不妙的感覺,還是勸道:“紅幫主,我看這事還是不對勁,要不我們先出去再說,我們的人已經追進去了,有消息他們會傳出來了,倘若沒有,那估計就是遇害了!”

紅霸天嗤道:“等他們的消息傳出來黃花菜都涼了,你不去老子去!跟我走!”紅霸天鄙視地看了一眼莫獨賢,帶着自己的人向着手下指示的方向追了過去。

大廳裡只剩下莫獨賢的人,其中一名手下問現在該怎麼辦,莫獨賢深吸一口氣,扭頭就想往外走,“先出去,等紅霸天出來再說,殘月閣可不像他紅霸天想象中的那麼好闖,否則我何需等那麼多年才行動!愚蠢的武夫!”

“莫堂主,若這話傳到紅幫主的耳朵裡,恐怕會影響了你們的結盟,三思而後行不是沒有道理的。”氣派的大門口悠悠然走出來一個人,正攔在莫獨賢等人面前,說話意有所指,正是燕大閣主貼心的主管原嘯。

“是你!”莫獨賢倒抽一口冷氣,爲何原嘯會從後面走出來,他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那股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給本堂主拿下他!”

原嘯不慌不忙後退幾步,衆人遍尋不着的風花兩大護法帶着一隊人馬護在他身前,冷笑着看着莫獨賢,莫獨賢竭力控制着情緒,這些人本來就是在閣裡的,忽然出現並不奇怪,只要其他護法堂主和燕向南不出現他就有成功的可能!他不會放棄的!奮力一搏和投降等死他顯然只能選擇前者,這個他在一開始打算背叛燕向南的時候就有覺悟了!

給我殺!莫獨賢大喝一聲,他以爲外面的人會馬上衝進來,但是直到對戰結束,他被風花兩位護法逼至牆角,也沒見一個人影進來。他忽然就大徹大悟,他本以爲是自己準備得天衣無縫才這麼順利就攻進了殘月閣,卻原來是有人故意誘使他們自投羅網,他和紅霸天在外的幫手恐怕早已被端掉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莫獨賢吐出一口血,不甘心道:“原嘯!告訴我,你們爲何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原嘯不答反問,“莫堂主,原某最後再叫你一次,你能不能告訴我,閣主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背叛他?”

莫獨賢低頭嘿嘿笑了起來,“又豈是我一人,任延年不也與他勢同水火,他們的交情可比我深多了,兄弟之情尚能變質,何況……男人又豈能甘心屈居人下?他燕向南作威作福慣了也該換換別人了!我哪裡不如他!”

原嘯若有所思,“把他帶下去關起來,交給閣主發落。”

莫獨賢猛地擡頭,“燕向南他……”

風護法一腳蹬在他膝蓋上迫使他跪下去,冷道:“閣主說了,對付你們這些烏合之衆他根本不必出手,你們不配!”

院子裡充滿了莫獨賢不甘及絕望的慘叫,他竟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敗了,他和燕向南之間難道真的差了這麼多?殘月閣周圍的弓箭手被悄無聲息地幹掉,嚴陣以待的四海堂衆和紅幫的人也死的死傷的傷,完全沒有了作戰的能力,倍加寄予厚望的皇城軍被一紙榜文召回,這場被人事先知悉的叛變簡單且讓人無語地落下了帷幕。

用來對付燕向南的小隊被人打暈了捆在地上,南宮凌第一個醒了過來,他驚異地看着翹着腿喝着小酒的劉威,不敢置信道:“是你暗算了我們?你是殘月閣的人?”

“不算笨嘛,一下子就猜對了,敬你一杯。”燕向南把酒倒在地上,就像敬已死之人,南宮凌來不及惱,他只想知道答案,“不算暗算吧,反正你們本來就是要來對付本閣主的,以本閣主的手打敗你們,你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雖然,失敗了~”

“你是燕向南?”郭方以及醒過來的幾人統統瞪大了眼睛,他們竟然和燕向南同進同出那麼長時間卻不得知?這個人到底隱藏得有多深!

承接着衆人複雜的目光,燕向南得意地回到了殘月閣,月餘沒有回來了,還是自己的地盤最舒服,示意原嘯那些惱人的事情先不要來煩他,直接問他要人,“燕午人呢?”

原嘯還沒有回答,後院就忽然爆出巨大的聲響,連着前面的大廳也跟着震了幾震,燕向南還沒站穩腳跟,就聽原嘯急道:“閣主,那裡是竹園的方向,恐怕紅霸天是狗急跳牆了!”

竹園?竹園、刑堂、死士們住的地方相距極近,燕向南的心忽然糾結了一下,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慌襲來……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發不上來,急死我了!!

本想這章寫到閣主知道包子的存在,奈何寫了近四千字也沒影,不過也差不多了╮(╯﹏╰)╭

不善於寫陰謀論,本打算再也不寫的,結果不知不覺就寫了,湊合看吧,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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