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回到醫院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淚痕。
芳芳見了就心疼。“小魚,和他吵架了?他不同意?那你還是留下吧?”
“沒有,他,沒有不同意。”小魚強顏歡笑道。“只是要分別一陣子,始終都會忍不住哭泣的嘛。”
“小魚,傻孩子,不要去了,好不好?”
“你才傻呢。”小魚笑着點了點芳芳的額頭,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好啦,我去給阿姨收拾收拾,明天,咱們可就走了。”
芳芳點點頭,眼睛裡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別怕,芳芳。”小魚蹲下身子,握住芳芳的手。“一切都會好的,嗯?不要擔心了,有我陪着你呢。”
“真不想連累你,小魚。”芳芳垂下眼瞼。“可是我又真怕你不在我身邊,不然,我這個瞎子帶着個病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徐芳芳也會這麼脆弱,啊?”小魚打趣道。
芳芳苦笑了一下。“你以爲我是鐵打的?”
“行啦。知道你是海綿造的,看上去棱角分明,堅硬立體,實際上軟不拉幾,捏一捏就全是水。”
芳芳皺皺眉。這聽起來還真不是什麼好話。
然而小魚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幾乎是飛也般地逃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阿姨了哦!”
那句話一直在空蕩蕩的病房上空迴盪着,讓人心生一股寂寞之意。
“唉。”芳芳嘆口氣,驅走了腦子裡那亂七八糟的想法,仰頭躺在了牀上。
從此以後,何處爲家?芳芳睜大雙眼,然而雙目所見的卻全都是虛無的光影與模糊的線條,她伸出手攤開五指,卻連自己的手,也是模糊的。
“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得救?以後就是徐瞎子咯。”
“會有的。”陌生的男聲突然傳進芳芳的耳朵裡,嚇得她彈了起來。
“你是誰?”芳芳看不清來人的模樣,由此更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你怎麼會進來的?”
“我是言在右,你如今以及以後的主治醫師。專門來看你的眼睛。”
難怪他能進來。芳芳訕訕地又不顧形象地躺了回去。“沈英傑僱傭你的?”
“嗯。”言在右笑了笑,語氣間滿是溫柔的意味。“出國以後,你也會由我來給你治病。”
“哎?真的?”芳芳又有了興致。“那是不是有你在,小魚就不必也出國啦?”
言在右愣了愣。“小魚是誰?”
“呃?”芳芳又坐了起來。“沈英傑沒說?哈,那就是他那只是個玩笑,小魚根本就不必去了?”
“什麼玩笑?”言在右一頭霧水。
“就是,就是他說叫小魚出去給我做保姆。”芳芳頗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現在看來是開玩笑啦,既然都找了你了。”
“哦,我想,你理解錯了。”言在右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沈先生說過爲你們找好了看護人員,想來就是那個,小魚吧?而我嘛,只是負責你眼睛的治療工作的,其餘的東西,我一概不管。”
芳芳一下子又頹了。“什麼啊,還是要耽誤小魚啊?這個沈英傑,真是吃飽了沒事找事。唉,討厭啊!!”
言在右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毫無形象地大喊和翻滾,心裡默默地給她加了幾分。
“我想,你的情緒應該不適合如此激動吧。”言在右清清嗓子,開口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只是在出發前來和你打個招呼,通知你一聲而已的。我先告辭了。”
芳芳無力地衝他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呃,再見。”言在右的鏡片閃過了一絲光芒,只是旋即便散去了。他搖搖頭,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