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

淑女記事

月牙聽見顧二‘奶’‘奶’的聲音,臉‘色’頓時又變一變,狠狠瞪跪着的那丫鬟一眼就迎上前:“二‘奶’‘奶’好,二‘奶’‘奶’,奴婢正想去尋您,可巧您就回來了,這丫頭跌碎了‘奶’‘奶’的汝窯茶杯,奴婢還沒說她,她倒又哭又鬧說我們冤枉她,還說要出去尋人撐腰,奴婢怕她‘亂’說急忙追出來,誰曉得就遇到三‘奶’‘奶’了。”

顧二‘奶’‘奶’雖聽着月牙說話,眼卻看向守‘玉’,等月牙說完才懶懶地道:“你做的好,這種手腳不穩當還想出來尋人撐腰的東西,當時就該活活打死。”最後兩個字吐的極重,丫鬟聽了這話又哭起來,連滾帶爬到了顧二‘奶’‘奶’腳邊,伸手拉住她的裙子:“‘奶’‘奶’,‘奶’‘奶’,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並沒打碎茶杯,是姐姐們栽贓。”

月牙眉一豎上前就往丫鬟臉上左右開弓幾個耳光,邊打還邊罵:“呸,你也不撒泡‘尿’去照照你這樣子,冤枉你,你也配,你值得什麼要我冤枉。”說着月牙還得意洋洋地瞧小月一眼,小月知道她這眼的意思,送她一個白眼就往別處望去。月牙見小月這樣,暗地裡啐一口這才轉而對顧二‘奶’‘奶’道:“‘奶’‘奶’,這丫頭奴婢就把她拖走。”

顧二‘奶’‘奶’對身邊的曾婆子道:“你和月牙把這丫頭帶下去,好好問問這麼做是對還是錯,若嘴再硬,就給我打到她肯說爲止。”曾婆子應是就上前去拖丫鬟,丫鬟哭的滿臉都是淚:“‘奶’‘奶’,‘奶’‘奶’,奴婢是冤枉的,冤枉的。”

顧二‘奶’‘奶’並不爲這個叫聲所動,只是瞧着守‘玉’:“三嬸嬸,我房裡的丫鬟我教訓得,還不勞三嬸嬸你出面。”說話夾槍帶‘棒’,這是顧二‘奶’‘奶’一貫的,守‘玉’本想不理她轉身就走,可是那丫鬟叫的着實悽慘,嘆口氣道:“二嫂說的是,您房裡的丫鬟自然是您教訓的,可是俗話說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下人們犯了錯,總該按犯錯的大小,一一問明瞭,該打該罵該罰,怎麼做就照了章程去做,沒有不問緣由拖下去就打的。”

顧二‘奶’‘奶’的眼轉了下,‘脣’邊有嘲諷的笑:“真是瞧不出啊,三嬸嬸平日不言不語,今兒卻能說出這麼一番有道理的話。爲那麼個小丫頭,值得嗎?”守‘玉’的神‘色’沒變:“常聽婆婆贊二嬸嬸理事能幹,我做弟‘婦’的從來都覺得拍馬都趕不上的,只是怕二嫂嫂急怒攻心,今兒隨意處置一個丫鬟本是小事,可是這話傳出去難免不大好聽。二嫂常跟了婆婆出去應酬,素來口碑都好,何必爲這麼個小丫鬟壞了名聲呢?再好的茶杯再心愛的物件,沒有什麼能比二嫂的名聲要緊。”

守‘玉’這番話不軟不硬,顧二‘奶’‘奶’‘脣’邊的嘲諷笑容已經漸漸消失,面‘色’有些不可置信,在顧二‘奶’‘奶’心裡,守‘玉’一直是那個溫柔和順逆來順受的人,縱然她曾對顧澄大發脾氣。可這在顧二‘奶’‘奶’瞧來不過是夫妻之間常有的事,守‘玉’在她們面前,依舊是那個不愛說話默默聽顧太太百般磋磨的樣子。

今日守‘玉’如此倒讓顧二‘奶’‘奶’吃驚了,她的眼不自覺瞪了下,接着那語氣才變和緩了:“好,看在三嬸嬸難得開口爲人求情的份上,我今兒就擡一擡手。”說着顧二‘奶’‘奶’就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告訴你曾嬸子,就說我的話,那丫頭也受了苦,就先關她一日不許吃飯,再罰一年的月例,以後做事小心些。”

丫鬟忙領命而去,顧二‘奶’‘奶’說完才瞧向守‘玉’:“三嬸嬸,我允了你的話,你要怎麼謝我。”守‘玉’的‘脣’輕輕抿了抿才道:“二嫂,方纔你說的,這是你房裡的丫鬟,你怎麼處置都由你的心,我不過是爲二嫂你的名聲纔多說那麼一句。”

顧二‘奶’‘奶’瞧着守‘玉’的臉,氣的咬了下牙,今日竟是被她擺了一道,還句句話映‘射’着自己。不等顧二‘奶’‘奶’發作守‘玉’已經行禮道:“二嫂,我方從孃家回來,還要去見婆婆,先告辭了。”瞧着守‘玉’從自己身邊經過,顧二‘奶’‘奶’突然叫她一聲:“褚守‘玉’,你難道不曉得得罪了我你在婆婆面前無法立足嗎?”

守‘玉’回頭,十分奇怪地看着她:“二嫂這話好生奇怪,我何時得罪過二嫂?二嫂又怎出此言?至於立足,我在婆婆面前是什麼樣的,二嫂你日日在婆婆跟前難道不曉得嗎?”這幾句話刺的顧二‘奶’‘奶’差點吐血,但她畢竟也有幾分城府,知道這話說的急躁了,深吸一口氣面上就帶上笑容:“三嬸嬸這話說的對,我不過是心疼我的汝窯茶杯罷了,三嬸嬸既要去見婆婆,我就不耽誤三嬸嬸了。”

她的突然轉彎並沒讓守‘玉’欣喜,只是點一點頭就帶着小月往前走,直到走出一段小月纔敢開口:“三‘奶’‘奶’,方纔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二‘奶’‘奶’平日可是極少有人敢惹的,三‘奶’‘奶’您怎會直接和她對上?”守‘玉’笑一笑:“多得罪一點少得罪一點都是得罪,況且她方纔過來時候說的話已經指責我了,難道我還要嚥下這個指責?”

小月連連點頭:“‘奶’‘奶’您說的對,我啊,一定要和‘奶’‘奶’您多學着點,這樣才能做的更好。”守‘玉’點一下她的腦‘門’:“傻丫頭,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只是我原先被‘蒙’了眼沒瞧出來。”小月又嘻嘻一笑,守‘玉’覺得壓抑的心有了好轉,人總是會變的,自己不也變了嗎?自己能變好又何必怪別人變的不好呢?

見過了顧太太,顧太太照樣還是沒什麼好話,守‘玉’坐了一會兒也就回屋。歇息一會兒用過晚飯,天黑的越來越晚,用完晚飯後好一會兒天都還是亮着的。顧澄還沒回來,守‘玉’邊在院子裡做針線邊等他,直到一個荷包做好一半還不見人,小月已經走過來:“‘奶’‘奶’,掌燈了,進去屋裡吧,今兒老爺和另兩位爺都沒回來,說來了要緊的客人,在外應酬呢。”

什麼樣的要緊客人要父子三人都陪着,守‘玉’咬斷了線就進屋。月梅自從被嫌棄,就再也近不了守‘玉’的身,只能做些雜活,過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恰好聽到小月說的話。應酬就必然要喝酒,喝了酒就要人服‘侍’,聽說常有酒後‘亂’‘性’的,月梅覺得自己的臉熱起來,若是今夜趁顧澄回來時候趁機上前服‘侍’,然後得了寵幸,自己又有太太做主,三爺定不會把自己趕走的。

月梅越想越歡喜,忙忙把東西收拾起來就回自己屋,這院裡也沒人管她,見她先走無人說話。

顧澄回來時候已經快三更了,小廝扶着他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到‘門’口敲‘門’,月梅是一直等在院裡等着顧澄回來的,聽到有人敲‘門’麻溜把‘門’打開。小廝累了一日也想着回去睡,見有人來開‘門’就把顧澄塞給來人:“勞煩姐姐把三爺扶進去,我不好久待先走了。”

說着小廝跑了,這正中了月梅的計,喜滋滋地把顧澄扶進來,顧澄雖喝的伶仃大醉但還是能認出人的,睜眼瞧見是月梅,不由推她一下:“不要你服‘侍’。”月梅滿心的‘春’情被這一推差點菸消雲散,很快就又扶住顧澄:“爺,‘奶’‘奶’已經睡了,臨睡前吩咐奴婢等您,難道您要把她吵醒嗎?”

睡了?顧澄的眼往四周一瞧,這四周都是黑黑的,只有月梅手裡的這盞燈籠,豎起手指往‘脣’間比個噓的手勢:“守‘玉’睡了,比吵醒她。”果然拿出守‘玉’來是最有用的,月梅一手打着燈籠一手扶起顧澄:“爺,我扶您進房。”

顧澄這下任她扶着,見月梅把自己往書房裡扶,腳步又停下:“我要去上房。”月梅擔心在這糾纏久了守‘玉’醒來,忙輕聲道:“爺,您這一身酒味,等進了屋難免會把‘奶’‘奶’薰醒,爺不是素來疼‘奶’‘奶’的嗎?怎麼此時又不疼了?”

顧澄打個哈欠:“你說的也對。”這才跌跌撞撞往書房走,進了書房月梅不及點燈把燈籠一放就要把顧澄往‘牀’上那邊推,早點生米成了熟飯,到時看守‘玉’還怎麼囂張。

顧澄任由她推到‘牀’上,也隨她解衣脫靴。見顧澄躺在‘牀’上,黑暗之中月梅的心都在怦怦跳,臉越來越紅,畢竟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顫抖着把衣帶解開,想着那日顧太太派人來說要讓自己被顧澄收用時婆子‘交’代的話,這衣帶有些難解起來,手頓在那裡如有千鈞重。

‘牀’上的顧澄翻了個身,伸手打了下正好打到月梅的手:“茶,拿茶來。”月梅怕他大聲嚷嚷,忙去桌上尋茶,偏偏今日什麼都做好了,卻忘了在書房裡放茶,只得出了書房往後面燒茶處現衝了茶端了過去。

這一路心急如焚,生怕被人發現顧澄已經回來,瞧見書房那裡只有一盞燈籠亮着,心這才放下進了書房就把‘門’關好,把茶遞到顧澄‘脣’邊:“三爺,喝口茶潤潤吧。”

黑暗中也虧月梅喂茶的準頭好,顧澄喝乾了茶又要倒頭睡,月梅咬一下牙就脫了外衣爬上‘牀’抱住顧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