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衆人說笑一會兒,話題不外就是些家常,守‘玉’在顧家時候,常常都是獨自一人無人說笑,雖然安靜但有些時候還是有點寂寞。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此時和她們在一起說笑着,丫鬟們也有不時‘插’話打趣的,彷彿又回到當日沒出嫁時候情形,那時如此無憂,對出嫁後的情形也有憧憬。

想到這點,守‘玉’面上笑容裡帶出一絲恍惚,這絲恍惚看在褚夫人和芳娘眼裡,她們婆媳不由對看一眼。守‘玉’聽到褚夫人發出的嘆氣聲反而笑着對褚夫人道:“大伯母也無需嘆息,您方纔說了,人總要經些事的,我現在經了事總好過以前沒經過事。”

這話說的褚夫人開顏,拍一拍守‘玉’的手:“你能說出這番話來,足證你和原來不一樣了,你能如此很好。這人一輩子,總是要經很多事的。雖說做爹孃的都盼着孩子順順溜溜過一輩子,可是這哪是那麼輕易能做到的?就說你大嫂,她經的事比你經的事要多很多,現在不也一樣歡歡喜喜過日子?”

芳娘‘露’齒一笑:“婆婆說到什麼都扯到我身上,我可不依。”一向在守‘玉’心中爽利乾脆的芳娘竟然會撒嬌,守‘玉’的眼不由眨一眨。褚夫人瞧見守‘玉’這樣把守‘玉’的手拉一下:“你大嫂也只有在我面前纔會撒個嬌,她從小失母亡父,身世提起來是個人都要人說可憐,可她從沒自怨自艾過更沒從此恨盡世間人。”

守‘玉’點頭:“大伯母說的對,我的心思終究是小了些。”褚夫人握緊她的手:“你總是嬌養出來的‘女’兒家,遇到些事一時鑽了牛角尖也是常見的。現時你和原來也不一樣了,自己能立起來,和你姑爺也是恩恩愛愛的,以後好好過日子,等生了孩子,”

說到這褚夫人頓一下,守‘玉’的頭微微低了低:“大伯母,我省的,我生了孩子的話不會讓婆婆抱走我的孩子的。一來婆婆實在偏心太過,二來她對我不滿,難免會離間我們母子。”這樣的話換了一年前的守‘玉’是怎麼都說不出的,褚夫人心裡有些難過,握住守‘玉’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感覺着褚夫人手裡的溫暖,守‘玉’笑了:“大伯母,我會好好過的,人這輩子是爲自己活的,不是爲別人活的,爹孃再怎麼對我,也嬌寵了我十六年,爲這十六年的嬌寵我也不能讓自己過的不好。”

守‘玉’這話裡面和過年歸寧時候已有不同,褚夫人鬆了一大口氣,能說出這話,守‘玉’心裡的結就少了一個,結越少日子就過的越鬆快。芳娘也有些驚訝地望着守‘玉’,這個溫柔順從,幾乎是逆來順受的少‘女’,不過短短半年,竟有了如此大的轉變,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到褚夫人婆媳眼裡的讚賞神‘色’,守‘玉’不由羞澀一笑,丫鬟已經走進來:“太太,二太太那邊遣人請姑‘奶’‘奶’去用午飯。”褚夫人雖有心留守‘玉’用飯,但親疏之別還是明白的,攜手送守‘玉’出去,看着守‘玉’背影消失在那裡,褚夫人才嘆了一聲。

芳娘上前扶她一下:“婆婆,小姑已經想明白了,以後的路就該自己走了。”褚夫人點頭瞧向芳娘那尚未凸起的腹部:“嗯,以後我‘操’心的就是你肚裡的孩子。”芳娘用手‘摸’一下肚子,‘春’歌已經讓人擺上午飯,婆媳說笑着用飯。

守‘玉’過去用午飯的時候朱氏已在屋裡服‘侍’着褚二太太,在守‘玉’印象裡,朱氏總是笑意盈盈,但今日的朱氏面上雖一樣帶着笑,但臉上卻有疲憊之‘色’,而褚二太太瞧向朱氏的眼也罕見地帶着不滿。

只有看見守‘玉’進來褚二太太才招呼:“‘玉’兒,快些過來。今兒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守‘玉’先對朱氏行一禮才瞧一眼飯桌:“謝謝娘。”接着又招呼朱氏:“嫂嫂也一起坐下用飯吧。”褚二太太眼裡的不滿頓時更濃了,只是她‘性’格比起顧太太要收斂的多,只是淡淡地道:“你二嫂今早說有些不舒坦,也別在這服‘侍’着了,下去吧。”

朱氏面上的笑容微微滯了下就行禮退下,守‘玉’拉一下褚二太太的袖子:“娘,人常說將心比心,您也有‘女’兒做人家媳‘婦’,況且二嫂又沒什麼不是,您哪能這麼給她沒臉?”褚二太太給‘女’兒布一筷菜才道:“‘玉’兒你不知道,這幾日你二嫂氣的我肝疼,你說她都嫁到我們褚家,就該和我們家一條心,不過是讓她回孃家借點銀子救救急,等到七月收了租子就還回去,她偏推三阻四的,還和你哥哥算賬,說是她的嫁妝銀子都填進去了多少。你說這樣媳‘婦’,我真是說不出話來。”

守‘玉’的筷子停在那兒不曉得該夾什麼菜,聽完褚二太太抱怨索‘性’把筷子放下:“娘,都說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嫂嫂孃家也有兄弟,她不好回去開口也是常事。銀子少就緊着些過,橫豎每年都有進項。”

褚二太太更想反駁這句,猛地想起一事:“‘玉’兒,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怕我們和你借銀子?”守‘玉’是真的沒想到這一點,微微愣了下才皺眉道:“娘您是知道的,我的嫁妝早就被姑爺‘花’用一空,現在雖然姑爺在鋪子裡做事,不過是靠的每個月月例,將將夠過日子。”

說完守‘玉’自己也愣住,若是從前,不等褚二太太開口,必然會把銀子拿出來讓他們先度過難關,可是現在拒絕的話竟然這麼流暢,中間到底是誰變了?褚二太太嘆一聲:“我知道‘女’婿把你嫁妝全‘花’用了,並沒和你借銀子的意思,你也不用抱怨這個,來,來,快些喝一口這湯,廚房昨夜燉了足足一夜,說‘女’人喝這個最好。”

守‘玉’接過褚二太太端過的滿滿一碗湯,湯上冒出的熱氣薰紅了守‘玉’的臉,守‘玉’用湯匙攪一下湯,用湯匙舀一勺放到口裡,點頭讚道:“這湯很好。”

褚二太太頓時又歡喜了:“來,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看着她面上笑容,守‘玉’的眉微微皺緊,和自己的娘虛以委蛇,會說謊騙她,這在以前的自己是從不會想到的,是不是對她沒有了那麼深的情義就可以不這麼在乎了?

回顧家路上守‘玉’一直在想這個事情,想到車都停下還沒想清楚,下車進家‘門’,剛走了幾步就有丫鬟衝過來,守‘玉’忙往旁邊一讓,這丫鬟頭髮被抓的零落,臉上也被抓了幾道,一副和人剛打完架的樣子,哭哭啼啼,感覺被人欺負壞了。

丫鬟剛哭了兩聲擡頭看見守‘玉’站在一邊,嚇的忙跪下叫聲三‘奶’‘奶’,她有幾分面熟,但守‘玉’既不知道她名字也不曉得她在哪房,小月已經開口說話:“你們有些恩怨也是難免的,哪能大白天的就這樣打起來,查下去誰都得不到好。”

已從拐角處又衝出一個丫鬟來,嘴裡還嚷着:“死丫頭,你當是我打你呢,我是代‘奶’‘奶’教訓你,你自己不好好跪在那領罰,竟要跑出來找撐腰的,看我不稟明‘奶’‘奶’打死你。”這丫鬟守‘玉’就認得了,她是顧二‘奶’‘奶’身邊的丫鬟月芽,雖不是貼身服‘侍’的,也算有幾分體面的。

竟是顧二‘奶’‘奶’院裡的丫鬟打架,這倒十分稀奇,守‘玉’‘脣’邊不由‘露’出一絲笑,小月已經又開口了:“月牙,你這是做什麼呢?這大白天的,要逞威風也要尋個僻靜些的地方。”月牙剛衝出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守‘玉’,腳步縮了下就想縮回去,聽見小月這題名道姓的叫法,只得走上前對守‘玉’行禮:“見過三‘奶’‘奶’,今兒這丫頭跌碎了‘奶’‘奶’心愛的汝窯茶杯,奴婢這纔要教訓她,誰知剛打了兩下,她就又哭又鬧,還說我們冤枉她,‘奶’‘奶’您說說,可有這樣的丫鬟沒?”

顧二‘奶’‘奶’嫁妝裡面有一套汝窯茶壺,是顧二‘奶’‘奶’的心愛之物,非等閒人從不拿出來待客的,如果真被打破了,可想而知顧二‘奶’‘奶’會怎麼大發雷霆,月牙出面管教也屬常情。

守‘玉’不打算理這種事,正打算舉步前行,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又叫道:“三‘奶’‘奶’,奴婢的確是冤枉的,奴婢都沒進過二‘奶’‘奶’的房,哪知道什麼汝窯茶杯,三‘奶’‘奶’,奴婢是冤枉的,這個罪名奴婢打死都不能背。”這丫鬟跪在路當中,把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守‘玉’要走就必須繞開她。

月牙聽這丫鬟又在那叫冤枉,上前一把就扯住丫鬟的耳朵:“叫個什麼,你要喊冤也到二‘奶’‘奶’面前去,三‘奶’‘奶’怎麼也管不到這邊的事。”小月聽到月牙這麼說就不高興了,小嘴一翹:“你要教訓也要等我們‘奶’‘奶’走了再教訓,當着我們‘奶’‘奶’這樣說,你眼裡還有沒有‘奶’‘奶’了?”

月牙忙把手放開,剛想說話就聽到顧二‘奶’‘奶’的聲音:“嘖嘖,三嬸嬸真是好威風,管起我們二房的丫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