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秦洛想到李白這句詩。
內心若有所思，也有所感，只覺全身輕快，深合自己心思。
並不是自己有多高貴。
這個世界上，比自己地位高，比自己有錢的人，多的是。
自己，只是個農民的兒子，從小出身農村。
卻……從不舔人。
天生的。
跪不下去。
凡事，但求自己高興。
寶格麗幾個億的金錢，砸不到自己。
現在，這位來自京城的爺，同樣也砸不到自己。
只因……
我不樂意。
……
趙子華有點被破防，陰沉着臉，有些煩躁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隨手遞給秦洛一支。
秦洛卻笑着擺手拒絕：“抱歉，我不抽菸。”
趙子華倒也沒強求，自己點上，長長噴出口煙霧。
“這麼好的玉啊，寶劍遇英雄，紅粉送佳人，真不心動？”
他換了個角度，繼續勸。
總歸，事情還是要完成的。
秦洛抿嘴一笑：“當然心動，怎麼可能不心動？”
“只是，凡事講緣分，有緣無分，沒辦法。”
“這塊玉你從哪裡得來的？”
秦洛隨口跟他聊着。
雖然談崩了。
但，說實話，趙子華這個人，還挺講究的。
雖然脾氣大點，但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
反正自己又不跟合作，聊聊天也無妨。
“幾十年前，知青時代，我大哥在河裡，挖了一天一夜，挖出來的。”
“爲此，關節凍出了毛病，差點沒凍斃怹，現在還落着病根呢。”
趙子華沒有隱瞞，沉聲說道。
內心還在琢磨着，怎麼把剛纔那句“無心之失”，給消弭掉。
這件事，還是挺重要的。
大老闆點名看中秦洛這份手藝，又點名要求，用這塊玉。
媽的！不完成也不行啊。
他現在簡直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叫你丫的多嘴！
本來沒啥事兒的，順順利利就辦成了。
結果，就多說了一句話！
不僅沒裝到逼，反而裝成傻逼了！
“秦師傅，咱好好商量商量，行不？”
“這玩意兒，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給我自己做的！”
“工費，我給你加一倍，成不成？”
他再三琢磨，又換了一套話術。
軟磨硬泡了。
秦洛卻依舊淡淡笑着擺手：“真做不了，您另請高明。”
趙子華：……
伱大爺……
黑着臉，喝了口茶，他再次長長噴出口煙霧，心情略微顯得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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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特麼絕了。
油鹽不進。
比那些老古董還老古董。
不過，嘿，還真拿他沒辦法！
一支菸抽完，他腦海中陡然冒出個念頭，極其瘋狂，卻不失爲曲線救國之路線。
於是咬咬牙，當即站起身來，說道：“這塊玉，送你了！”
“愛雕啥雕啥，大不了我回頭再買回來！”
丟下一句話，他起身就走。
這就算是置氣上了。
也算是架一架秦洛。
烤一烤。
有錢，就是任性。
送你了。
哎。
你自己玩兒。
等你弄完，我再買回來就是了。
反正，錢的問題，叫問題嗎？
他走到樓梯口，又回頭看了一眼，還朝秦洛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他心中很清楚……
秦洛這個人，是很講究的。
任何玉雕師，對於這樣一塊美玉，都不可能糟蹋了。
而且，也無法拒絕它的誘惑。
就明明白白的誘惑你！
原則？
呸！
給老子跪下！
他徹底……大步下樓，再沒回頭看一眼。
秦洛：……
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這塊玉，一時間也有些……你媽了個巴子的！
這個貨，還真是狡猾啊！
這些人，路子都這麼生猛的嗎？
秦洛現在也真算是長見識了。
這種行爲……
你怎麼評價他？
這種人，你說他幹啥事幹不成？
秦洛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這塊羊脂白玉，心中卻忽然一動。
你噁心我？
那我就跟你好好玩玩兒。
給你雕個……“清正廉明”四個字！
靠！
看你們臉紅不臉紅？
這樣一想，秦洛忽然也覺得，順氣了。
想想那畫面，自己都不由笑出聲。
……
想着這些，秦洛考慮了一番構圖，第二天，便開始準備雕刻起來。
開啓直播間。
“兄弟們，有個人，免費送了我一塊極品的羊脂玉，超級極品啊，大家可以看一下。”
“我已經稱過了，一共三十九點六斤，臉盆大小，這麼大一塊羊脂白玉，算是玉礦脈的核心了……”
直播間的粉絲看着這塊玉，一時都有點炸。
“我草！牛逼啊！”
“這是誰的手筆？”
“洛哥，請把這樣的土豪爸爸介紹給我！”
“洛爸，請把這樣的土豪爺爺，介紹給我！”
秦洛：？？？？
正想說點什麼……
下面就又有個小機靈鬼，繼續保持着隊形，卻做出微調。
“哦不……洛爺，請把這樣的土豪爸爸，介紹給我！”
秦洛一時間也不由笑出聲。
舒服了。
還是有聰明人的嘛。
輩分，一定不能亂。
“好啦，行啦，你們有點節操，別口嗨了，說句正經的，這塊玉，雕出來後，賣掉，所獲得的全部款項，我計劃捐出去。”
“全部捐出去，成立一個慈善基金。”
“修修學校啊，幫助幫助失學的孩子們啊，孤寡老人啊，還有弱勢羣體之類……”
“行了，大概就這麼交代一句，我要開始雕刻了。”
“這塊玉呢，我準備給它雕個獬豸，器型正合適，獬豸，也是公平正義的象徵。”
“白玉無暇，獬豸光明，正合適。”
秦洛不知道，現在趙子華有沒有在看自己的直播間。
但……
既然鬥氣，那就鬥到底。
既要鬥氣，也要做正事。
昨晚想了一夜，秦洛忽然想明白了，你們特麼的，愛怎麼着怎麼着，我就雕個公正廉明，順便把賣的錢，拿去做慈善。
反正你說要送給我的。
這錢自己肯定不要。
不如取之於人，用之於人。
權當是劫富濟貧了。
……
此時。
海城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裡，趙子華看着秦洛的直播間，聽着他說的話，忽然就徹底懵逼了。
我草？
你特麼跟我這麼見招拆招？
白花花的銀子散給窮人……
還特麼以你的名兒？
還給我雕個……獬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