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秦洛自信滿滿的語氣，張正德下意識點上支菸，狠啜了一口，長長噴出口煙霧。
卻是咬咬牙，拒絕了。
“算了，洛哥，這事兒到此爲止吧。”
“吃虧就吃虧了，我留作自用。”
“已經賭上了我的眼光，我不能再賭上你的手藝，縱然你真的做的比原來的還好，但那也是贗品，這種東西，我張正德是不會賣的。”
“況且，你的名聲，容不的半點玷污，這個圈子裡，靠名聲吃飯的。”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彷彿，一下子就釋然了。
買定離手。
可，越是老實人，就越吃虧。
秦洛這件四海太平尊，將紅，紫，青，白，完美融爲一體，呈漸變色，如夢似幻，可說是鈞窯的歷史巔峰。
行規如此。
品相最好的這件，自己秘而不宣。
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張哥，講究人。
同樣已經失傳於世。
……
暫時，也不敢賦予它時間之痕。
而此時……
秦洛手中把玩着這個黑釉兔毫斑建盞，忽然笑眯眯的說道。
某些大人物的推崇。
“伱那件啊，我看過了啊，確實挺好的，比起歷史珍品，毫不遜色。”
除了拿出去的之外，秦洛還專門囤了四件，可以說是最爲名貴的瓷器，準備讓自己選擇。
鈞窯之中，入窯一色，出窯萬彩，已然是典型特徵。
他正想說點什麼……
第四件。
他，倒是顯得很淡定。
親眼看到了。
不過，大部分都在臺北故宮。
單從瓷器來說，在國內，青瓷和白瓷，以及青花，鬥彩，算是最受推崇的。
至於秦洛爲什麼知道……
秦洛敢確定，這件青花阿拉伯馬可波羅文番蓮尊瓶，一旦出現在公衆面前，就絕對是舉世無二的孤品。
這件事，曾記載於史料，但在瓷器領域，卻從未有人發掘出來過，因爲這兩個瓶子，早就湮滅於歷史長河中。
眼神不由自主眯了起來。
最好的，當然是留給自己。
都是文化、歷史、經濟價值，最最最高的。
……
私心一點說，秦洛甚至都爲它想好了土豪客戶，自然是中東的王爺們。
張正德這時聽着秦洛的話，笑着說道。
聊起這個，張正德點頭道：“是，建盞爲尊。”
全球目前現存青花瓷四百餘件，畫人物圖的，不超過十件。
這屬於妥妥的陽謀。
紅爲貴，紫爲最，天青月白賽翡翠。
哪怕是自己打眼，他也沒這麼“鋒利”過。
其中有一件，也放在了拿去展覽的現代瓷器展上。
……
現存三件半，三件在島國。
地理原因。
歷史原因。
還有？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屬於建盞瓷器中的“變異品”。
因其雅。
元青花本就是瓷器之王，價格動輒都是以億爲單位。
就是耀變天目了。
“這件東西，在島國的圈子裡，應該是挺出名的吧……”
不過……
不過，在島國，卻是以黑色的建盞爲尊。
則是汝窯天青釉蟹爪紋香爐。
聽到這話……
自己打了眼，那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誰也怪不得，只怪自己眼力不行，心思更是不夠細膩，信錯了人。
但在現代，從未聽說過。
自己燒遍名器，耀變天目，自然是不會放過。
第三件，鈞窯，四海太平尊。
真的！
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極其銳利的鋒芒。
而耀變，又居於三者之首。
“東京有三件建盞國寶，耀變天目，全世界僅存三件半，半片在我國。除此以外，再無任何一片。”
“我說的，不是那件。”
否則，歷史上的衆多題材，比如鬼谷子下山，蕭何月下追韓信，三顧茅廬，都可以用。
電話裡，杜重洋呵呵一笑：“系啊，所以我這不是來給你賠罪了嘛……我人在鵬城，剛從展會現場出來，現在去找你，給個地址，讓你親手揍我一頓，泄泄火，莫生氣嘛，氣大傷身。”
他指的是展覽會上那件。
秦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中也油然而生一絲欣賞。
這種事，也並非自己的風格。
現存於東京的三件，則是宋朝流傳過去的，其中有一件，大概1660年，便記載於《玩貨名物記》。
青花阿拉伯馬可波羅文番蓮尊瓶。
說實話，這樣的東西，秦洛都不敢拿出來，一旦拿出來，那必定是國寶級別的。
古玩收藏這個圈子裡的水，向來都是深不可測。
這一件，同樣是獨一無二的絕世珍品。
和對岸歷史上的文化交流，不要太多。
這兩尊，是作爲國之禮器，由元朝統治者，親手交給馬可波羅的，一邊一件，作爲承載雙方友誼的見證。
因爲，他真的在“現場！”
這就叫買定離手。
“這個兔毫盞，其實是僅次於耀變天目的存在。”
第二件。
不過，他都已經這麼說了，秦洛一時間也不好再勸。
他們有，且多。
秦洛這時忽然笑着問道。
嗯？
張正德眼神忽然一動。
“耀變天目，其實……我也有一件。”
秦洛當時也在現場！
這……
之所以用阿拉伯風格，就是出於這個考慮。
哪怕是鈞窯在歷史最巔峰的時候，在工藝上，也沒法跟自己這件比。
一衣帶水。
當然……
張正德語氣淡淡的質問道。
這，也是一件孤品。
美麗而夢幻，高深莫測，給人以無盡的想象。
汝窯，數量更加稀少，現存於世的，只有九十餘件。
自然是要營銷起來。
宋徽宗趙佶親手把玩之物。
這個瓶子，在元朝，也只鑄造了兩尊，歷時九年。
難免讓人起心動念。
他有他的原則。
畢竟，動輒價值連城，又是文化名片。
皇帝專用的，禮器。
具體原因有很多。
而就色彩的高下而言：
熟悉元史的，或許能從史書的隻言片語中，尋找到它的蹤跡。
這樣的人，現在可是越來越少了。
——“稻葉天目，先是傳入德川將軍家，稻葉家，1918年，以16.7萬日元賣出，又傳入三菱社長巖琦家。”
秦洛暫時也沒捨得拿出去。
耀變天目……
汝窯之所以能夠取得赫赫大名，甚至成爲五窯之首，和對岸在改開初期的大力營銷，有着很大關係。
……
杜重洋！
“老杜，你這就玩的很沒有意思了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位秦大師，現在和你在一起吧？”
這四件分別是：
甚至比歷史上皇帝用的那件，品質更好。
秦洛燒了兩件，差一點的那件，拿出去展覽。
選擇……用來作爲那個可以承載“時間之痕”的幸運物。
“張哥想看看嗎？”
很難刻意燒出來。
無它。
秦洛微微一笑。
建盞天目瓷器中，以耀變、油滴、兔毫，最爲名貴。
國寶級。
只是，聽到這話，張正德心中，卻頓時微微一凜。
上面描繪有人物的，那就更是價值連城。
……
這時，電話鈴聲卻急促響起，於是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臉色卻瞬間黑了下來。
所謂耀變，就是在黑色建盞的底釉上，浮現出大量大小不一且不規則的斑點，在光照下，這些斑點的四周，會發出藍色爲主的耀眼彩光，變化出宛如宇宙星雲般深邃絢麗的耀斑和光暈。
以及產量的問題……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這件事到現在，杜重洋轉移了目標？
看上了……秦洛？
“都在呢，你過來吧，香蜜湖。”
張正德心中閃過很多念頭，還是若無其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