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點了點頭,迴應着我,我吃驚不已,仔細的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外公,可他爲什麼會來,還有另外一個人是誰?
“外公,你怎麼會來?”我竭力問道。
外公搖了搖頭。嘆息說:“我要是不來,你可怎麼辦,你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我這個做外公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眼角苦澀。微微咧着嘴,酸溜溜的說:“外公,對不起,是我一時糊塗,闖下大禍。”
外公安撫說:“沒事了,已經都過去了,既然你不喜歡,外公不會再逼你的,至於葉家那邊,就讓外公去解決吧。”
我輕微的嗯了一聲,漸漸閉上疲乏眼睛,想要休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撐下去,但是我真的好累,我想要睡一覺,外公一直在我耳邊呼喚着,叫我千萬別睡。
我聽的朦朧,嘴角輕聲呢喃了一句,說:“外公……帶……她們……一起走……”我感受着十三娘漸漸冰涼的體溫,心中尚且抱有一絲奢望。
我睡了過去,在眼睛完全閉合之前,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團模糊的黑影,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則是影流的宗主,影流的大軍以至,不知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洛水,十三娘……”
不知道過去多久後,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睜開空洞的雙眼,四處一片空明,窗外的一縷斜陽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我的臉上,我眯了下眼睛,緩緩地擡起頭,遮着眼光。
這裡的環境我非常熟悉,是我在陳家的房間,我活着出來了,我竟然活着出來了,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有些難以置信。
我嘗試着坐起來,身上綁着一整圈紗布,動彈不得,至少稍微一動,就會痛的我齜牙咧嘴。
我痛的叫出了聲,很快就有人趕了過來,是許久未見的徐伯,徐伯見到我醒了,笑容滿面,急忙走到我旁邊,慰問我身體如何,我老實的說了一個痛字,徐伯笑了笑,說:“那可不真痛嘛,你都不知道你傷的什麼樣,昏了整整一個星期,嚇得老爺整整一個星期沒安心休息過一刻鐘,現在還在外頭忙着給你聯繫名醫。”
我稍微怔了一會,心中對外公有些愧疚,這份愧疚並不是來源於我背棄婚約,害他顏面掃地,而是因爲我之前並不完全信任他,而且我還曾懷疑過他就是……
可能真的是我太過愚昧了,不過現在好了,已經真相大白了,外公就是外公,而影流的什麼狗屁宗主和外公一點關係沒有。
“小皓!”
這時候,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叫我,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我迅速朝門外看了過去,是賀風,再回想一下當晚出現的神秘高手,那身影赫然就是賀風的聲音,沒想到這才一年不到,他已經步入化境巔峰了,說不定可能已經有所超越,達到了另外一種全新的境界。
天縱奇才,賀風名至實歸,不像我就一個廢柴,怎麼練都練不上去,該捱打的時候,還是得捱打。
隨後徐伯先出了,賀風進來坐在我旁邊的牀頭櫃上,側頭看着我,笑了笑,說:“小皓,不得不說你小子還真是命大,三番五次死裡逃生,佩服佩服!”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你就別挖苦我了,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難的?”
一說到這個,賀風突然沉默了,面露苦色,看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這讓我心中極爲不安,急切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賀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沒有,你先安心養傷,等病好了,我們再說其他的事情。”
見賀風不願意說,我也不想爲難他,更何況我現在傷成這副德性,就算知道再多,又能起到什麼作用,還不如安安心心的躺在這裡養傷。
我沉默了一會,腦海中回想着當夜的一幕幕悲壯的畫面,洛水和十三娘爲了我,香消玉殞,可我不相信她們真的就這麼死了,我張着嘴,小心翼翼的說:“賀風,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可以嗎?”
賀風面色凝重,目光緊盯着我,點了點頭,說:“好!”
“洛水還活着嗎?”我很小心的問,生怕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賀風頓了一會,哀聲嘆息,這讓我感覺非常不好,我屏住呼吸,小心臟砰砰亂跳,我很害怕,也很恐懼,賀風見我一臉緊張的模樣,竊笑了一下,說:“行了,不逗你了,她沒事,還活着,就是情況和你之前差不多,一直昏迷不醒,不過你不用擔心,醫生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可以甦醒過來。”
百分之七十,也就是還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將會永遠無法甦醒,我要的不是這樣的一個概率,我要的是完完整整、活生生的洛水。
我久久不語,賀風安慰我說:“小皓,你別這樣,凡事總有一個坎,過去了就好,你們都已經躲過一劫了,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吉人自有天相,她會醒過來的。”
“那十三娘呢?”提起十三娘,我的心就像刀扎一樣的痛,我和十三娘雖然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她畢竟也算是我的女人,更何況她還不爲生死的救我,我如果就這麼忘了她,那就是我狼心狗肺。
賀風疑惑的看着我,說:“誰?”
賀風並不認識十三娘,於是我就和他解釋說:“就是當天晚上躺在我懷裡的那個女人。”十三娘是在我面前自刎的,這意味着什麼,我心裡面比誰都清楚。
賀風沒有選擇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選擇迴避,轉移重點說:“不清楚,我們並沒有把她從影流的手中搶出來,可能現在還活着吧。”
可能,爲什麼我現在聽到這兩個字眼,會覺得很滑稽,同樣也覺得很可笑。
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無能了,我保護不了她們,反而只會連累她們,十三娘現在人死了,結果連屍首都沒有着落,我對不起她。
我情緒低落,賀風哀聲嘆了口氣,說:“你安心在這裡養傷,我一會還有點急事要辦,等回頭我會把丁嘉接過來……”說到這裡,賀風突然停頓住了,猶豫了一會,說:“嗯,你想她過來嗎?”
我搖了搖頭,說:“算了,現在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還是不要拖累她的好。”這次就是一個血的教訓,我不敢再把任何親近的人帶着身邊。
賀風哦了一聲,說:“這樣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有什麼需要,只管叫徐伯,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必須告訴你,你回來陳家的消息已經被泄漏出去了,葉家的那位大小姐這些日子天天過來找你,但是都被拒之門外,她說想見你一面,想和你解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等下……”
“還有什麼事嗎?”
“然姐來過嗎?”
賀風搖了搖頭,說:“沒有,有些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現在李家和陳家水火不容,我這次也是迫於無奈,纔會來找你外公合作。”
迫於無奈,聽賀風這意思,李家應該是出事了,估計應該是李家現在分身乏術,無法調遣潛龍的力量,對我提供支援,所以賀風迫於無奈纔來找我外公合作。
賀風走後,房間裡面又安靜下來,直到傍晚黃昏時分,我聽到外面又嘈雜的爭議聲,聽聲音有些耳熟,像是葉小萱的聲音,她很倔強,脾氣也大,在外面鬧了很久,最後無功而返。
後來徐伯過來了,我問他剛剛在外面鬧的是葉小萱嗎?徐伯點了點頭,嘆氣說:“這本來好生生的一樁婚事,結果現在卻鬧的兩家刀劍相向,可是最後苦的還是你們這兩個孩子,小少爺,不是我這個做老頭的多嘴,葉家的小姐對你一直都很上心,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苦笑了一會,接着說:“徐伯,這些年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也沒有辦法。”
徐伯也表示無奈,一直唉聲嘆氣。
晚上外公回來後,急匆匆的就趕過來看我,和我嘮叨了很多話,這是我頭一次覺得他真的是我親外公,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情。
外公和我說現在葉家已經和陳家翻臉了,但是不要緊,因爲葉家同時也和李家翻臉了,李天宋被葉家從龍組趕了出去,而且大肆緝捕潛龍的成員,以至於龍組和潛龍現在成了死敵,經常會在一起發生摩擦,而葉家現在最忌憚的就是陳家會再次和李家聯手,到時候吃虧的只會是葉家。
時局動盪,爲了一己之私,葉家現在也算是不擇手段,不僅想要滅了影流,還想要獨吞龍組,甚至是想要吞了陳家,但是有的時候胃口太大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吃的多了,總是要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