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洗去身上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還要衝掉身體裡屬於他的血液,更要毀掉心口上細細密密生出的疼痛。
不是已經心死了嗎?不是已經麻木了嗎?爲什麼此刻還會這般的痛?
眼淚混合着熱水流下,滴落至光滑的瓷磚地板上,很快又被沖走,很快又有更多的淚水涌出,一波接一波,永無止鏡。
倏然的,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上她的腰,精壯的男性軀體自後背貼了上來,兩副軀體嚴絲合縫,不存在距離。
鬱桐身體猛地一震,沒有想到他此時會出現,過後,她強硬的開口,“放手!”
陸湛聽出了這個女人語氣中的怒氣,隱隱還有怨氣,他張場的挑一挑眉梢,在她耳背呼氣,“你在跟誰說話?嗯?”
兩個人站在蓮蓬頭下沉默對峙,鬱桐握着拳頭,咬着牙齒,胸口起起伏伏,呼吸亦是亂的。
“我剛纔看見那個女人,你們集團的代言人。”她轉過身,看着他墨色的眼睛,聲音裡隱忍着某種情緒。
陸湛擡起手將她臉頰上的髮絲撥開,透過水流,他亦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所以呢?這是吃醋了?才發的脾氣。”
他不否認,也就是承認了,鬱桐胸口一滯,要推開他,可他紋絲不動,她擡眼瞪他。
所有理智兵敗如山倒,她刻制不住自己,她知道她不該說這樣的話,她沒有任何立場,但她如果不說,她肯定自己會瘋掉。
終於忍無可忍,她嘲他大吼:“陸湛,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髒!”
“這麼說,你很乾淨?”他不怒反笑,繼而大手一伸,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電話,她的電話,此刻屏幕在閃爍,他高高舉起,捏緊她的下鍔,擡起她的臉,要她看,“你進浴室的這段期間,這個號碼響過不下十次,寶貝,你不覺得該先跟我解釋解釋嗎?”
鬱桐霍的擡起頭,看着那上面的號碼,還有名字,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又開始不受控的隱隱抽搐,要讓她再一次陷入難以自拔的瘋狂之中。
“這是我私人的事情,就算現在,我是個情婦,但也有交朋友的自由。”她振振有詞的駁斥,艱難的隱忍着身體裡翻涌的不適。
他洞察人心的眼睛危險的眯起,探究的盯着她看,沒有錯過她瞳孔深處不同尋常的那一抹喚散。
“自由?”她據理力爭的話打斷了他進一步的探究,陸湛似笑非笑,忽而深邃的眼神倏地一轉,鋒利狠戾,轉眼,已將她的身體按在冰冷的牆面上,令鬱桐痛苦尖叫的同時,男人大手一滑,電話瞬間接通。
“噓,小聲一點。”他咬着她嬌嫩的脣,聲音又再度變得輕盈,卻細如絲線,纏住人的喉嚨,控住呼吸,他幸災樂禍的提醒她,“朋友”兩個字咬得極重,“你的朋友正在聽着呢。”
鬱桐眸光倏地一轉,目光觸及顯示正在通話中的電話屏幕時,瞳孔驚駭收縮,緊接着,乾澀的身體倏然一痛,她就要忍不住再一次發出痛苦尖叫,鬱桐硬生生將它逼回到喉嚨口,一口氣咽不下去,她的胸腔劇烈起伏起來。
她用憤恨至極的眼神狠狠盯着眼前的男人,表明她無聲的控訴。
瞳孔之中,映着眼前男人陰狠的眉眼,她明白,他已徹底被自己激怒,但她骨子裡透着的倔強不容許她此刻退縮。
鬱桐死死咬住脣,努力掙脫開他強勢無情的佔有,手腳並用。
陸湛哪會允許,獸一般野蠻的力道,輕而易舉的將她制住,鬱桐不輕言放棄,手腳胡亂揮着,企圖想要抓到任何一件“武器”,助自己一臂之力。
浴室裡霧氣氤氳,一片水霧之中,凌亂的發出一陣物體跌落倒地的尖銳聲音,乒乓作響,伴隨着兩人深重的喘吸。
“寶貝,你怎麼總是學不乖?不想救宋氏了?抑或你敬愛的母親也不管了?”陸湛用了狠力鉗住她的纖腰,貼着她的鼻尖,惡狠狠的放話。
下一瞬,鬱桐掙扎的動作,全部,同時,靜止,身體的力氣突然被抽空,她虛脫的要滑落而下,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這個男人輕而易舉的碰到她的死穴,她再無語可說。
陸湛扯一扯薄脣,笑容抵達不到眼底,“鬱桐,在你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儘早給我剔除了,否則,有得是你苦頭吃。”
語畢,他膺隼般冷鷙的眸旋即颳起一股狂風暴雨,毫不留情的,用強勁的力道絞碎她剩存的一切。
水花四溢,歡愉與痛苦交織成一片動人心魄的樂章,也毫不留情的刺傷了電話那一端的男子。
他無聲將電話切斷,眼前的光漸漸消散,最後,徒剩一片黑暗,還有腦海中那聲聲刺骨的音符,將他吞噬。
人的生物鐘在大腦極度疲憊的狀態下會失去效果,但鬱桐一直都有在工作日調鬧鈴的習慣,而近段時間以來,由於媽媽住院,她幾乎每天都準點從牀上爬起來,不管精神狀態有多差。
然而今天,鬱桐這一覺卻睡得極沉,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了,恍惚的睜開眼時,臥室裡一片黑暗,厚重的窗簾全部拉起,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記憶有一剎那的斷片,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躺在這張牀上的,又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頭痛欲裂,一陣一陣暈眩在她腦袋裡徘徊,她的意識想要起來,但她的四肢沒有絲毫力氣。
空白的那部份記憶隨着醒過來的時間,越久,越清晰,被一點一點的填滿,浴室裡那痛不欲生的折磨記憶,讓她的神經再度繃緊,瞬間睜大了雙眼,入目的天花板是陌生的,接着,她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擁着被子,眼睛胡亂而迅速的環顧四周,在確定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神經驟然一鬆,疲軟無力的身子,再一次倒了回去。
枕着鬆軟的枕頭,鬱桐翻了個身,卷着被子,被窩裡的溫暖令她留戀,多少個無眠的夜晚,陪着她到天明的只有冰冷。
鬱桐轉而將臉埋入枕頭裡,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鑽入鼻端,她倏地用力喘了口氣,她明白,是那個男人的體溫溫暖了她的身體,卻只有身體而已。
靜謐之中,電話的鈴聲格外刺耳,鬱桐周身泛着無力,電話鈴聲一聲一聲折磨着她,逼她面對。
她以爲陸湛會繳了她的電話,至少,經過浴室那一輪的糾纏,電話多數可能會報廢了,現在看來,還是能繼續用的。
是柯林的來電,鬱桐隨即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時間,上午11點,她的心裡咯噔一下,她這是睡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天啊,簡直難以置信。
鬱桐一股惱的扯開被子,身上只套着件男式襯衫,她沒時間管那麼多了,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套着拖鞋跑進了與臥室相連的浴室裡。
“鬱桐,我收到消息說假日酒店原合作方要重新接管回項目,這事屬實嗎?”
電話一接通,柯林就迫不及等的追問起來。
鬱桐正擰開浴缸的熱水閥,準備泡個澡,她現在身體正火辣辣的叫囂着疼痛。
突然聽到柯林的話,她怔怔的看着嘩嘩的熱水,只覺原本壓在她胸口處的大石,隨着眼前的熱氣飄散了,遠離了她。
她的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眼眶一陣酸脹。
“鬱桐,你有在聽嗎?你現在在哪,怎麼聲音怪怪的?”柯林沒聽到她的迴應,而又被那若有似無的水聲吸引了注意力。
鬱桐仰起了頭,深呼吸一口氣,不得已對他撒了個謊,“我在聽,柯大哥,我現在在外面,有些吵,一會再聯繫吧。”
不等柯林的迴應,她快速的掛斷電話,心虛的掩蓋着事實,想起昨天上演的那場噩夢,讓她現在異常抗拒在浴室裡接電話,她無法估算陸湛會不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未知,令她感到一陣惶恐。
這麼短的時間內,事情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那麼這兩天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懸緊多時的擔心,終於得以放下來了。
一切都在慢慢恢復到正軌上來,但她自己的人生呢?鬱桐明白,她此刻猶如飛蛾撲火,一個不小心,就會惹火燒身,死無葬身之地。
死,並不可怕,相反
,她還很期待,鬱桐閉上眼,將自己完全沒入水中,短暫的不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鬱桐的車子還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裡,出了公寓大門,她招來輛出租車趕回公司,路上途經一處藥店的時候,她眼皮猛地的一跳,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師傅,麻煩你靠邊停一下。”鬱桐趕忙叫停車子,付了車資以後,匆匆走進藥店裡去。
藥店的空調開得很足,空氣裡盡是一陣清苦的味道,計生專櫃在靠裡的位置,鬱桐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過去。
年輕店員見着客人,拿眼角掃了一眼鬱桐,隨即直白的問道:“小姐,要事前還是事後的?”
店員沒有一點扭捏,反而是作爲客人的鬱桐感覺渾身不自在,想起那個時候她跟陸湛在一起時,在避孕這件事情上,她似乎從未操心過,她沒有刻意去吃藥,但也沒有懷上孕,直到有一次,她故意將安全期說前了幾天的時間,本來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卻沒想到她真的懷上了。
她偷偷躲在衛生間裡,看着手上兩條紅槓的驗孕棒,那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刻,她從小在沒有父親的環境中長大,雖然衣食無憂,但對父愛的渴望,一直是她心底裡一件不能說的秘密。
現在,她跟他所愛的人,有了孩子,那麼她一定會給孩子一個完整的,溫暖的,充滿愛的家,她要把自己缺失的那部分,全部彌補在孩子的身上。
可令鬱桐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在她滿懷希望的規劃着她和陸湛美好未來的藍圖時,那個男人,那個他們孩子的父親,竟然親手摧毀了一切。
夢醒了,孩子沒有了,那一個她夢想的家,也跟着碎了。
“小姐,小姐。”
店員的聲音打斷了鬱桐的思緒,她提醒她,“小姐,你電話在響,響了好久了。”店員見她面色蒼白的樣子,面露一絲關切,指了指鬱桐的包。
“哦,不好意思。”鬱桐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轉而伸手去夠包裡的電話,當看見顯示的是一串沒有署名的號碼時,心臟倏地漏跳了一拍。
不知是不是店裡的空調太低的原因,鬱桐的後背一陣發涼,她下意識就不想接,手忙腳亂的按下靜音,心臟卻還在怦怦的跳,眼不見爲淨,鬱桐將電話重新丟回包裡,不再搭理。
收起心思,對一旁等待的店員說:“不好意思,麻煩給我一盒事後的,還有,再給我一盒長效的。”
陸湛面色鐵青的聽着電話裡傳來的無法接通的機械女聲提示音,已是記不清第幾次了,他捏緊電話,手臂上青筋條條暴凸,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不接他的電話,看來,他對她是太仁慈了,還是說宋氏問題解決了,就想着一腳把他踢開,翻臉不認人了,鬱桐,你還真特麼的有種!
陸湛隱忍着胸腔中暴跳的怒火,咬着牙根閉上眼,命令自己冷靜下來,看來這個女人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鬱桐,你有膽惹我,就要有勇氣承受該有的後果。
“怎麼了?電話打不通?”
坐在她身邊的歐倩怡挑起眉尾睨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色真不是一般的難看,她就忍不住問他,畢竟,不是誰都有本事把這個向來冷靜自制的男人逼得跳腳的。
歐倩怡手上握着電話,壞心思轉着,要不要把他這個千年難得的模樣拍下來呢,做個紀念也是不錯的。
陸湛一言不發的扭頭看窗外,沒有答話。
歐倩怡自討沒趣,拿手肘捅了捅他,“喂,要不要叫司機掉頭回去。”
他們的車子現在正往機場的方向趕,陸湛要飛美國,她剛好也要去機場辦點事,正好搭順風車了,歐倩怡看看錶,這一來一回,恐怕會耽誤航班的。
“回去幹什麼?”他裝聾作啞的反問。
“回去看看你剛給撥電話的那個人啊,你不是擔心人家麼?”歐倩怡沒好氣的不住翻白眼,這個男人整天擺着一張臭臉到底是要幹什麼?他不累,她都替他累得慌。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擔心她?”偏偏一句話就把他出賣了。
陸湛皺着眉頭嘀咕幾句,煩燥的將電話一把丟到車廂置物櫃裡,未了,眼神陰狠的盯着櫃子看,像是要盯出一個洞來,那彆扭的樣子,真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可事實是,他如果再吃下去,恐怕就會消化不良了。
陸湛無聲的扯了扯嘴角,他現在是瘋了纔會打這個電話出去的。
那個女人會接他的電話纔怪,又或者,她發現自己離開了,迫不急待的就要去找別的男人,這會,怕是忙着跟別人約會吧。
陸湛暗咒一聲,爲自己這該死的在乎,該死的多愁善感而懊惱,縱然如此,只要一聯想到她與別的男人勾肩搭背,談笑風生的情景,他就無端生出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真是見鬼了,他發誓這絕不是在吃醋,而是男人的自尊受挫,她現在是他的,她心裡只能有他一個,如果她真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他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歐倩怡爲免自己笑得太大聲嚇到肚子裡的孩子,她捂着嘴拼命的忍着,只有肩膀不住的一抖一抖的,那樣子對於現在心情不好的男人來說,多少有些欠扁。
“好了,怕了你了。”歐倩怡舉起雙手,止住笑,適可而止的終止這個話題,“陸湛,你確定你要帶着這張臉,還有糟糕的心情去美國?”
陸湛重重的呼了口氣,甩開那些擾人的思緒,人高馬大的男人癱在座椅背上,看着車頂燈,這個一貫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卻像迷了路的孩子,一臉的迷茫,無措。 ★ ttκan★ ¢O
歐倩怡看到他的樣子,眉心染上關切,“醫生不是說陸爺爺的身體狀況逐漸在恢復嗎?你這眉頭怎麼還皺得這麼緊,連陸爺爺都在努力堅持着,你就更應該打起精神來了。”
“你說,爺爺會好嗎?”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令人很心疼,既無助又渴求着別人給予他希望。
“一定會的。”歐倩怡完全明白他的心情,她堅定的對他說。
鬱桐從藥店出來,直接趕回到公司,想盡快了解一下假日酒店一事是不是真如柯林所說的那樣。
剛走出電梯,迎面就撞上向奕彬,對方一改多日對鬱桐不善的嘴臉,恢復平日皮笑肉不笑的姿態。
“鬱桐啊,功夫不負有心人,你這幾天辛苦的來回跑,終於是守得雲開了。”
“哦?向叔叔這指得是?”
向奕彬拍拍她的肩,“年輕人啊,太過謙虛可不好,那假日酒店的原合作方已經召開了記者發佈會,說他們企業度過了危機,現在重新上軌,之前所有被擱置的項目,全部恢復,這真是令人驚喜啊,是吧。”
“是的,的確,這段時間向叔叔也費心了不少,現在總算是安下心來了。”鬱桐剛在車上的時候,已經收到了秘書傳過來的這段視頻,她並不意外。
只是一想到自己剛纔拒接了陸湛的電話,這會不會有點太不厚道呢?畢竟,沒有他,這件事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得到解決的。
“好,好,鬱桐,好好幹,我看好你。”向奕彬面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一變,緊接着毫無破綻的笑了起來,讚揚的說。
做戲當然要做全套,縱然心中雖有隔閡,鬱桐還是恭敬的護送向奕彬離開,這個人現在還不能得罪,除了他手上掌握的宋氏股份以外,在尚未弄清楚他背後的勢力之前,她仍然得小心應付着。
假日酒店一事解決以後,鬱桐可謂是鬆了一口氣,而那封匿名郵件的事,亦沒有再反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就連那個男人都平靜的消失了,三天,已經消失了三天的男人,鬱桐沒有再見到陸湛,當天晚上回到他那套公寓,她還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他會因爲不接電話這件事情拿她開涮。
鬱桐一直等到凌辰,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她才熬不住睏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起來,她睜開眼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才明白他昨晚沒有回來,卻不成想,這一離開就是三天。
一定是要陪着自己待產的妻子吧,又或者,他在另一個女人的溫柔鄉里也說不定的,比如那個叫童桐的。
鬱桐搖搖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他不回來也好,她也沒有精力應付他,畢竟她現在身上還痛着呢。
鬱桐心不在焉地將最後一套衣服塞進皮箱裡,伸展四肢倒在了柔軟的牀鋪上,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看。
今天她提早下班,回到柯林借給她往的那套公寓裡收拾幾套換洗的衣物,準備搬到陸湛的公寓裡去。
他今晚會回來嗎?如果他今晚不回來,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過去?還是說,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跟他約定好時間,畢竟那個空蕩蕩的大房子只有她一個人住,她實在感到害怕,不是怕黑,而是怕突然間有女人找上門,他的情人,又或者,他的妻子。
“啊,煩死了,混蛋陸湛,混蛋!”鬱桐心裡頭煩燥不堪,將臉埋進鬆軟的枕頭裡大喊大叫起來。
公寓裡的門鈴此時響了起來。
鬱桐嚇了一大跳,從牀上一躍而起,什麼都來不及想,急忙就衝進了浴室,梳洗一番,收拾好自己以後,這才跑出去應門。
“柯大哥?”門打開,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鬱桐有幾分意外。
“今天這麼早下班了?”柯林敏感的捕捉到她剛剛見到自己時,那一閃而過的失望眼神,他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問道。
“進來坐下說吧。”鬱桐收起心底那股莫名的失落,將柯林請進了客廳,她邊往廚房走邊問他,“柯大哥,你要喝什麼?”
鬱桐開了冰箱,發現只有礦泉水,她這幾天都在陸湛那裡,這邊都顧不上了。
“隨便吧。”柯林說。
她鬆了口氣,從冰箱裡取出二瓶礦泉水,一瓶遞給他,自己拿着一瓶,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都這個點了,不準備做飯?”柯林今天意外沒有聞到米飯的香氣,不解的問。
“嗯,今天不太餓,晚點做也沒關係。”鬱桐躲躲閃閃的回話,擰開手中的礦泉水咕嚕的喝起來,藉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柯林目光如炬的看着她,“鬱桐,你沒什麼事瞞着我吧?”
鬱桐心頭一跳,差一點就被嗆到,忙擺手否認,“沒有的事。”
“那就好。”他沒有再多問,笑着應了句,目光卻異常銳利。
送走了柯林,鬱桐也沒有多呆,拎着幾件衣物離開了公寓,去陸湛那裡之前,她先去了趟醫院,媽媽醒來以後,得知公司的難題得到解決,情緒明顯好了很多,這是鬱桐感到欣慰的。
正要走進病房,碰巧連姨端着碗出來。
“大小姐,你來了。”連姨忙迎了上來,“是來看夫人的吧?”
“嗯。”她看了眼連姨手上的碗,高興的問了句,“媽媽今天能喝下粥了?”
“可不是嘛,夫人這次病得這麼厲害,差點沒把我嚇死。”講起宋越的病情,連姨仍然心有餘悸,轉而又笑着說:“好在啊,這兩天病情奇蹟的好轉了,醫生昨天宣佈可以適當喂些流食,他還說照這樣的情況看,夫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媽媽的身體逐漸康復,公司的事也解決了,鬱桐今晚難得有些興致,便去了趟公寓附近的超市購置了些食物回來,準備自己做飯吃。
想來陸湛的公寓平常有專門的人員打掃,高檔廚房裡設備齊全,不過看不見使用過的痕跡,冰箱裡倒有些水果和瓶裝水之類的,看日期都是最近的,也不知道是那個童桐留下的,還是陸湛吩咐打掃阿姨買的。
不管是哪一樣,鬱桐都不想去碰那些東西,她將購物袋裡自己採購的食物逐樣拿出來,除了今晚要吃的麪條和蔬菜之外,其餘的都收進冰箱裡。
只有她一個人的晚餐,鬱桐簡單的下了麪條,再配些蔬菜,用平底鍋煎了一個七分熟的荷包蛋,幾分鐘後,一碗熱騰騰的散發着香氣的麪條也出鍋了。
麪條還有些燙,鬱桐便先咬了一口滑嫩可口的蛋黃,蛋黃沒有完全凝固,有幾許汁液弄到嘴角了,她就要抽過紙巾擦拭。
“好吃嗎?”安靜的屋子裡,男人醇厚的嗓音驀然的響起,鬱桐剎那擡起頭,就看到陸湛雙手抱臂的斜倚在門邊上,勾着脣角盯着她看,一雙黝黑的眸子裡,光亮得嚇人,她被嚇到整個人定在那,不可思議的盯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爲什麼她完全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
陸湛腿長,幾步來到她的面前,挨近她,看了眼餐桌上擺放着麪條,轉而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巡視而過,來到她的脣上。
粉粉的一枚脣,上面沾着些許蛋黃汁,秀色可餐,陸湛的眸光倏地暗了下來。
鬱桐的注意力不在此,沒來由的她嗅了嗅,男人身上有種風塵僕僕的味道,倒沒聞到有女人的香味,鬱桐不知道他這幾天去了哪裡,難道是出差了?那他這會是不是還沒有吃晚餐?
她的視線轉回到他臉上,才發現他正盯着自己看,鬱桐渾身不自在,又不敢亂動,感覺到脣邊蛋黃汁就要滴落,她下意識的就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一下。
陸湛看着那可愛而又性感的動作,全身的血液迅速往一處積聚,引得他呼吸深重。
“陸湛,你,你要是想吃麪,我給你煮吧。”鬱桐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他瞳孔幻化的色澤,對於這樣的轉變意味着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爲了逃避開,她故意扯了一個話題。
“我看這蛋煎得不錯。”他說,手攬上了她的纖腰,將她桎棝在自己堅硬的胸膛前。
“啊?哦,那我給你再煎一份吧。”每每面對他,鬱桐的思維都會慢半拍,聽到他想要吃雞蛋,緊張的心情多少緩解了一些。
“不是有現成的嗎?”他低低的笑,大手插入她的髮絲,控往她的後腦,“我不會嫌棄你的。”
“不是。”
所有反抗的聲音全部消失在他落下的吻裡,陸湛俯身深深的吻住了她,細細品嚐着她脣上溶合着食物的馥郁香氣,一遍又一遍描繪而過,繼而纔開始深入探索。
動作慢慢變得急切,力道抑制不住的野蠻。
“我不在的這三天,都做了些什麼?”
他技巧嫺熟的逗弄着她,待她被撩拔得動情的時候,惡意停了下來,他雙手捧着她的臉,深深的看着她,女人紅腫的脣,暈紅的臉頰,星眸微張,媚眼如絲,透着難以自控的渴望,呼吸趨於混亂。
“我。你。”鬱桐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整個人根本就找不着北了,形勢突然來了一個大逆轉,她根本無法適應。
“嗯?”看到她越來越瀕臨崩潰的眸光,陸湛得意的揚起了脣,繼續逼問。
她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問這個幹嘛,但她又明顯的察覺到如果自己不誠實回答這個問題,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上班,下班,去醫院。”她低聲的說,小手緊緊攥着他結實的手臂。
“還有呢?”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着她的脣。
“沒,有,了。”鬱桐想要躲開他,但不管她怎麼躲他都有辦法吻到她。
“我可以相信你的話嗎?”他還不肯放過她,繼續逼問。
鬱桐開始輕輕地啜泣起來,不得不開口求饒,嗓音帶着哭腔,“陸湛,不要折磨我。”
陸湛沒有說話,冷峻剛硬的鷹眸盯着她不住顫抖的身體,片刻,他開口,冷如冰霜的聲音,“取悅我!”
鬱桐像是被人猛地澆了一盆涼水,連心都涼透了,但緊接着,她又清晰的聽到自己身體裡潮夕翻涌的聲音,這令她感到羞恥。
“怎麼?不肯?你知道爲了解決你的問題,我費了多少功夫嗎?”陸湛看穿了她的心思,當然也感受到她的溼潤。
這個男人輕易就令她敗下陣來,鬱桐不敢睜開眼,她沒有勇氣面對自己,與其說恨他,不如說恨得是自己,誰讓她生出一顆只爲他跳動的心來呢?
她仰起頭,掙脫開所有的束縛,用盡全力吻住了他,用盡自己所有的熱情,如他所說的,取悅他。
夜漫漫,旖旎的是一室的爛漫纏綿,還有,兩顆無法分離的,始終緊緊相依的心,溫暖了這一方天地的寒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