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桐在店員們讚美的目光中離開,她走到停車的位置,坐上了駕駛位置,高跟鞋有些妨礙駕駛,於是,她毫不猶豫的將它們甩脫開。
行至中途,一旁的電話響了起來,鬱桐抽空看一眼閃爍的屏幕,下一秒,她的心狠狠一抽,有些疼。
這種情感與愛無關,只是一種關於生命的惋惜,緣分的感嘆。
是陳新的來電,但她知道她不能接這個電話,她答應陳蕾的承諾還在生效着,況且,他的父親生病了,是她間接造成的,她不想再添加他的麻煩。
“對不起,陳新,請把我忘了吧。”她對着還在閃爍的屏幕低聲道歉,她的眼睛不覺涌上一層淚光。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駛向一條不歸之路,她明白,從她下定決心,按下那個號碼開始就清楚的認知到,她與陳新這一段感情,註定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夢醒了,什麼都消失了,不會再有任何結果。
情或,愛,都到此爲止,從此結束。
入夜的ROYAL PLAZA酒店燈火輝煌,足有一百層樓高的建築,高高聳立在這座城市的中心位置,成爲了一座無可替代的眩目的地標建築。
整座酒店沐浴在燈光下,夜色中,更顯神秘與尊貴,每一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商人慕名前來,一睹它令人心醉的風采。
不過,這裡是採取會員制的,想要進來必須經過身份認證,他們只負責接待酒店最尊貴的客人。
鬱桐將車停在了酒店的門口,眼前高聳入去的建築讓她的呼吸有些困難,她必須在車裡將情緒平復一些,才能勇氣推開車門。
車門打開,一雙修長的腿踩着鑲有鑽石般閃耀的水晶高跟鞋走了出來,緊接着,着一襲幽藍長禮裙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她膚若凝脂,月光下,更襯得膚色雪般的白,富有曲線美的身材被長裙包裹,後背的縷空適當展現一絲性感,也更加刺激了人的眼球,那一頭黑亮柔順的青絲鬆鬆挽在腦後,幾許流蘇垂下,添了幾分夢幻的美,而形狀完美的瓜子臉上,那一抹烈焰紅脣是最爲奪目的,如血
般的色澤,美得動人心魄。
經過的客人無不爲眼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紛紛駐足不前,讚歎聲此起彼伏。
有大膽熱情的外國客人想要上前搭訕,可他們都被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所嚇退,冰山美人一詞在她的身上淋漓盡致的展露無遺。
沒有人敢冒味上前,生怕自己會遭殃被凍成冰塊。
鬱桐將車鑰匙交給了門童,面前的鑾金大門在爲她熱烈的敞開着,可她只感覺那仿如是一隻猛獸的大嘴巴,以吞食她爲目標,她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失去了力氣,呼吸亦變得急促起來。
過往的那些記憶再也無處躲藏,她原以爲此生都不會再踏進這裡半步,她曾堅定的這樣想。
但今天,是她將自己推翻,多麼的諷刺。
在她滿懷期待的等待自己最愛的男人來向她求婚之時,他卻挽着別的女人的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禮的地點,正是在眼前。
那一場矚目的世紀婚禮,宣告天下,他找到了真愛,毫不吝嗇的向人們展示他的幸福,而她,則成爲了全城的笑柄,遭受被拋棄的不堪命運。
她認真的去愛,卻最終被愛遺棄,在愛的世界裡,顛沛流離。
同一天,她不單止是失去了最愛的男人,亦失去了她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而今天,災難遠沒有結束,她必須重新鼓起勇氣走進這一間載滿痛苦記憶的酒店裡,毫無尊嚴的去乞求那個男人,爲了宋氏,爲了母親,她明白自己必須跨出這一步。
她已是站在了高高的懸崖邊,在她粉身碎骨之前,她必須要盡所能的保護好母親,和她這一生所成就的基業,鬱桐清楚,這將會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使命。
她接連做着深呼吸,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中,終於將心中翻滾的痛楚壓了下去。
鬱桐一步一步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酒店大堂,中央空調散發出來的強烈冷氣,令她全身的毛孔驟然緊縮,她忍不住深深打了一個寒噤。
她晶瑩的黑色眼睛環顧四周,並沒有找到
她要等的那個人,正要打算去前臺接待處詢問的時候,一個身影朝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鬱小姐,陸先生請您移步樓上的貴賓套房。”餘謙來到她的身旁,微微一欠身,有禮的說道。
鬱桐雙手死死捏着手提包,用力到指節泛白,“你BOSS不是約了在咖啡廳見面的嗎?”她幾乎是咬着牙齒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的。
對於突然更改的見面地點,鬱桐手足無措,毫無準備。
餘謙面色無虞,聲音不溫不火,“抱歉鬱小姐,我也是聽命行事的,如果你有疑問,請直接跟陸先生溝通。”
這主僕二人還是老樣子,一樣的波瀾不驚,一樣的能把人氣個半死,隨便一句話就將事情塘塞過去,偏又擺出禮貌而又無辜的表情,讓人想要發火都發不上來。
“鬱小姐,這邊請。”見着鬱桐不再開口,餘謙上前一步,爲她引路。
水晶高跟鞋踩在明亮如鏡的瓷磚地板上,發出清脆而隱忍的聲音,仔細一聽,還帶着幾分不爲人察覺的顫抖。
電梯一路往上,電梯樓層顯示屏幕上的紅色數字鍵不斷在她的瞳孔裡變化,居心叵測的光,那抹紅暈亮了她的眸色,鬱桐聽到耳朵裡傳來的嗡嗡聲,她感覺頭暈目眩。
她走出電梯,四周安靜極了,除了她的心跳聲以外,再聽不到一點聲音。沒有盡頭的一條長廊上,兩側亮着柔和的壁燈,像一個個忠心的使者,守護着這尊貴的地域,腳下鋪着以灰色爲底色的柔軟的地毯,很好的隱去了她的腳步聲。
整個樓層只有一間套房,不需要她費心去尋找。她往走廊深處而去,天邊的圓月一直緊緊相隨。是因爲怕她太過孤單嗎?抑或只是純粹想要觀禮,看她接下來如何將自己的尊嚴一點一點的撕碎?
鬱桐對着月光彎起脣,是一抹悲涼的笑。
然後,她來到一扇深紅色的厚重實木門前,門扉緊閉,但她彷彿已能嗅到空氣中屬於那個男人的獨特氣味,絲絲疼痛無聲無息的鑽入她的骨髓,鬱桐閉上了雙眼,不過片刻,她睜開眼,同時,手敲上了門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