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

當鹿常在工作羣裡收到出差通知的時候,他剛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很快,他憑着殘存的清醒意識判斷出,不需要驚慌,出差時間是星期一上午,而現在是週六晚上,他還有星期天一天的休息、準備時間。關於這次出差,老闆早就提過,這個項目前期的一些工作,鹿常也有參與,所以鹿常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聽說出差的時間可能有點長,起碼有十天半個月。

其實這次這個項目,鹿常參與不參與都兩可,但老闆覺得鹿常剛大學畢業,過來工作時間不長,應該多見識見識,多歷練歷練,就叫鹿常也跟着一塊去,跟他們後面多學學,也作爲助理或助手,給他們打打下手。之前老闆帶着他們幾個人,和項目甲方單位吃飯的時候,介紹己方人員,到鹿常的時候,就介紹說是楊導的助手,楊導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這次這個項目,是到與晴汀市臨近的柴桑縣,今年不是建黨一百週年嘛,柴桑縣算是一個革命老區了,柴桑縣縣委宣傳部要拍一個慶祝建黨百年、宣傳柴桑紅色革命光輝歷史的系列宣傳片,在“七一”之前推出。鹿常他們公司中標了這個項目。此次出差一行,只有四個人,項目負責人楊導,還有一個算是項目的第二負責人,一個女同志,張導,還有一個是攝影師兼司機小王,然後就是鹿常。鹿常感覺自己最可有可無。

當他們到達柴桑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們先在離縣政府只有幾百米的一家快捷酒店安頓下來。三男一女,楊導一個房間,張導一個房間,小王和鹿常一個房間。他們這個項目,主要和柴桑縣縣委宣傳部下面的一個什麼辦公室的主任對接,那主任姓孫,孫主任,有什麼需要協調和溝通的事都找他。

當天晚上,孫主任和他們那邊幾個涉及項目事務的人員,請鹿常他們吃飯,算是接風洗塵吧。他們那邊那幾個人,鹿常上次跟老闆來時也都見過,其中有一個精瘦健談的小老頭,縣黨史辦的,可說是每次飯局的主角,但他不喝酒,嗜煙和茶。鹿常對這人並無嫌惡感,但總的來說,鹿常覺得酒桌上誇誇其談的都是掃把星。鹿常常常自卑地想,當自己發明出一種鋪牀疊被的新方法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在玩弄新項目了。

兩方人員大概每週開個通氣會,項目涉及人員坐在一起,集中討論對接——其實實際上是鹿常這方的工作進展彙報會。第一次會議,縣宣傳部長、副部長以及其他相關部門的領導都出席了。項目的兩個負責人,楊導和張導,詳細地彙報了宣傳片的腳本方案,拍攝計劃,以及需要對方協調協助的一些工作。

不過這樣的會議,效果實在談不上顯著。有時候鹿常他們感覺,他們提供給對方的腳本方案、解說詞等等,對方根本就沒看過,所以有時候對方會把已經討論過的問題又拿出來說。還有就是資料收集的問題,就像擠牙膏一樣,總是你問對方要一次、他們給一點,所以項目的整體進度很慢。

項目初步預定要拍8到10個片子,兩個導演一人寫4、5個,但鹿常既然也來了,當然也不能閒着,負責人楊導就讓鹿常也選一兩個選題寫寫看,就是寫腳本和解說詞。後來,由於出差遷延日久,鹿常又寫了好幾個選題。此外,鹿常的工作還包括:會議時做記錄,查閱、收集資料,協助攝影師拍攝,採訪時做記錄、錄音,以及其它一些事情。在這期間,楊導手上還有其它負責的項目,他還要在晴汀市與柴桑縣之間來回跑。

除了開會,查資料,寫腳本,他們還要四處去採訪拍攝,比如去拍攝一些烈士陵園,採訪老紅軍,當地老人,採訪某些相關當事人後代等等。當鹿常隨着他們奔波在異鄉的土地上,孤獨像磁場一樣圍繞着他,還有揮之不去的鄉愁——鹿常感覺好像從未像現在這樣離家在外這麼久,他簡直成了一個羈旅思鄉的遊子了。但其實自從上高中以來,鹿常一直都是常年在外,只有寒暑假,以及其它的一些節假日,鹿常纔回家。他高中就在老家縣城讀的,離家不算遠,大學離家有點遠,但也沒出省,然後工作了就在晴汀,離家也只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這些地方以距離來算,其實都說不上能產生鄉愁。鹿常這次這麼強烈的思鄉情緒,讓自己感到驚訝,他能想到的就是剛上高中那時候,有個星期天,是個下雨的星期天,他一個人待在寢室,看着窗外落雨紛紛,那一刻非常想家。

夜裡躺在賓館舒適的牀上,他輾轉難眠。今天小王不在,開車送楊導回去了。衛生間的門沒有關嚴實,燈也沒關,有一片光傾瀉出來。鹿常盯着看那一片光亮出神,光亮中好像有塵埃浮動。整個情境就像是風在不停歇地吹拂着一個夢。鹿常逐漸有了睡意。他不但順利滑入睡眠,還做了一個關於失重的夢,夢中他開着車墜下懸崖,但似乎一直在下墜、下墜,一直沒有着地。鹿常從夢中驚醒後,打開燈,愣了愣神,到衛生間掬一捧水,洗洗臉。看着鏡子裡的臉,鹿常感覺自己還不是十分清醒。鹿常想,應該有兩面鏡子,一面映照出夢中的失重感,一面倒映這並不古老的夜晚。在走出衛生間,關上門的時候,他順手把燈也關了。

在他們出去採訪的時候,鹿常有時候要用手機錄音,還要記得拍照,有時候還要用筆記一些東西。在看他們採訪的時候,鹿常越來越懷疑所謂個人記憶的可靠性。他覺得這種個人記憶幾乎不可避免地被裹挾在宏大敘事裡,混雜不清,“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其實打撈不出什麼珍貴的東西。個人記憶要麼成了大時代歷史敘事的一些具體的補充,要麼成爲一些做註腳的案例,都是一些觀念先行的東西。個人記憶會按照宏大敘事的要求自覺修改自己的陳述,宏大敘事其實早就刷新了他們的個人記憶,宏大敘事其實也早就入侵了他們的個人記憶,纏雜不清。還有就是虛構作品形成的記憶,鹿常記得有一次採訪一個老人,老人說着說着大家聽了就覺得奇怪,說這不是某某電影中的情節嗎?這樣一說老人自己也笑了,說搞混了搞混了。

他們出差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鹿常“五一”假期都是在柴桑度過的,其他三人都回去了,鹿常選擇留了下來。他考慮到回去也沒什麼事:他一個人,既沒有出外旅遊的打算,也不想回老家。剛來柴桑的時候,那股難熬的鄉愁,那個勁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平靜多了。更何況,假期就那麼幾天,他看看書,看看球賽,看看電影,很快就過去了。

這家酒店算不上高星級酒店,體量也不大,但“五一”假期期間,幾乎每天都有婚宴舉行。鹿常每天睡到九點多起牀,有時候吃點葡萄或其它水果,有時候就喝點水什麼也不吃,然後等房間被打掃過之後,看會書,看一個小時左右,然後玩玩手機就快到飯點了。中午他一般不叫外賣,出去吃。離酒店不遠,幾步路的距離,有一家麪館,面和餃子味道還不錯,中午他一般都去那邊吃。吃完回來,抽根菸喝喝水,有時候躺下睡一會,有時候不睡,睡的話大概睡一個小時,醒來後也沒別的事,就是刷刷手機上上網,有時候看看電影。晚飯點外賣,吃完洗個澡,有球賽看就看看球賽,要麼還是看看書、看看電影、上上網。球賽要是看到很晚,第二天就起來的遲一點。

所幸假期期間,天氣很好,惠風和暢——可以這麼說。其實鹿常記得,柴桑這邊還有他一個同學,大學同班同學,還是同一個寢室的,但兩人的交情一般。他們的交情,屬於那種總需要別人作爲中介才能聯繫起來的那種——似乎可以這麼說。鹿常與他早就失去聯繫了,現在就是想聯繫也聯繫不上。

這是假期期間天氣晴好的一天,中午的時候,鹿常出酒店去到那家麪館吃午飯。到店後坐下來,老闆現在已經把他當做熟客,親自把一碟小菜和調好的調料端過來。鹿常望向門外,那一片陽光真可謂燦爛啊,感覺這樣的陽光照在什麼東西上,形成的影子都會分外濃重。在這樣的陽光下,鹿常看到,有一個穿水手服的美少女在打排球——這美麗的一幕讓他心裡一顫,感覺被一種純粹的美擊中,慌了心神。

在回來的路上,他順路走進一家店去買菸。在櫥窗裡,鹿常見到了常抽的那個牌子的煙。鹿常覺得,在異鄉的土地上,那些煙就像流通到各處的貨幣,等着他來回收——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但鹿常知道,這種親切也只是所有親切當中的一種親切,就像從一副紙牌中隨意抽出一張翻開牌面,如果它的點數是個謎底,那麼這個謎底會讓人感到晦澀、不安而又不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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