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不可聞的點點頭,不大不小的眼睛裡藏着看不清的愁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秦月蟬奇怪的問道:“有什麼話,你說便是,咱們在一起這麼久,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青兒聞言,才下了決定似的開口,“我覺得,主子這樣很不好。”
秦月蟬皺眉,不明所以的追問道:“什麼不好?你說清楚些?”
“那青兒說了您不能生氣。”她不確定似的觀察主子的臉色。
得到主子的保證,她才低垂着臉說:“皇上對您那麼好,可是您卻揹着他與這麼多男人有染,青兒覺得您如此對待皇上不公,而且也有些不顧……禮儀道德。”
皇上,當然指的秦牧寒,其實這話是有點不敬的意思,若是平常女子聽了早就怒火中燒,把這丫頭杖斃了,可是兩人朝夕相處了那麼久,早就在不經意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那麼青兒的話,便只有爲她着想。
見她說完便猛地跪在地上,秦月蟬深深嘆氣,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精緻的臉上不帶一絲怪罪,卻是滿眼平靜。
“在玄武國別院,我與攝政王、皇上的事,你是知道的。”平靜的語調帶着耐心,三人廝混的幾天幾夜,都只有青兒一個人伺候,本以爲青兒在當時便接受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存在,想不到在這裡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望着青兒那雙曾經麻木不仁,現在與正常女子無異的臉,繼續說道:“其實秦牧寒纔是最後出現的,在這之前,我與六位師兄一直如此,你可明白?”話沒說那麼清楚,但相信她會懂。
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根本與當世的風化相悖,而且是一種絕對的極端,一夫多妻在正常不過,甚至一個男人只有一名妻子只會在貧農家出現,而一妻多夫,卻是完全打破了這個世間的平衡,這個女人,簡直是淫蕩至極!
可是,這些在秦月蟬眼中都無所謂了,七人初在一起時,她也許礙於從小接受的道德倫綱,覺得這是種噁心的行爲,可是在體會到他們的真心,卻覺得無所謂,甚至有些隱隱的歡喜,與慚愧。
慚愧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卻把這個世界最英偉最巔峰的六個男人圈在身邊,若說委屈,那龍姿鳳章的六人不是更委屈?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只要一勾手指頭,就會有成羣的女人前赴後繼的撲到他們的牀上,可是他們卻沒有。
就連最霸道最狂傲的鐘智宸,放着一院子如花似玉的女人卻不看一眼,這種從心裡便深深愛戀的情感,讓她怎能不動心?不動情?
半晌,青兒沒有再問下去,但她從主子的眼睛裡,卻看到了一種絕對的堅定,任誰任再強大的禮教,都不能把他們分開的堅定。
第二日一早,秦月蟬早早的打扮好了,懷揣着銀票與等在房門前的四師兄一起出門,快到王府大門時,卻碰到迎面而來的鐘智宸。
從昨夜她細心的叫他打牌,便知道她已經不再爲那件事而生氣,彷彿無視一旁的司徒澤,鍾智宸好心情的迎上去,一雙狹長的鷹眸裡帶着不同往日的柔情,“要去哪兒?可要我陪着?”
秦月蟬噙着一抹笑搖搖頭,“王爺日理萬機,這等小事還是不勞煩您了。”說着便拉着司徒澤的手跑出門去,巍峨的攝政王府門下,留下他挺得筆直的背影。
兩人笑鬧着,沒一會兒就到了醉仙樓,霍正氣既然答應了要轉讓,便關門不再做生意,兩人從後門進入,便看到等待許久的霍家父女。
霍正氣滿臉皺紋帶着恭敬的笑意,令女兒爲兩人倒茶。
霍香嬌柔的應了,左右輕扯寬袖,露出右手嬌嫩如白蓮藕的手臂,白嫩的幾乎看到血管的素手拿起紫砂壺,笑吟吟的倒茶,隨雲髻上插着的簪子垂下的流蘇微微蕩着,映的俏臉如玉。
兩杯茶倒完,擡頭卻迎上一抹探究的目光,便眨巴着兩隻異常明亮的大眼睛問道:“秦姑娘爲何這樣看香兒?”
她某種的笑意更甚,輕啓朱脣道:“霍小姐真是一個美人,將來誰娶了小姐肯定是個有福氣的。”
霍香聞言一愣,卻又反應極快的笑了,只是目光羞答答的放在司徒澤面如冠玉的臉上,其中的情愫怕是在場的人都懂。
霍正氣輕咳一聲,皺眉看向女兒的目光含着警告。
可是發了春情的小女兒,遇到最心愛的男子時也難免會失控,見父親瞪自己,小臉委屈的盈上淚光,“爹爹何必這樣瞪女兒,人家不過是多看了司徒公子一眼,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男子本就可以三妻四妾……”話未說完,卻也很明顯了。
秦月蟬臉上的笑容不曾改變過,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可是放在桌子下的手卻狠狠的擰着某男的大腿,那雙桃花眼到底要害多少純情少女!
“逆女!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霍正氣此刻只覺得老臉無處安放,自家女兒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可今日怎會在救命恩人面前說這種話!何況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閨女!
見他吹鬍子瞪眼的呵斥着女兒,秦月蟬便十分大方的笑道:“霍老爺不必生氣,女兒家大了有些想法再正常不過。”
霍香見她這般說,便以爲她聽到了自己剛纔的話,還很大方的答應了自己做司徒公子的妾室,歡喜的那雙原本就明亮的眸子更加流光,起身便要行禮,以謝“主母”收容之恩。
可就在此刻,卻聽一道陰沉之極的聲音響起:“我司徒澤此生都不會再看其他女人,霍小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若說秦月蟬的話有些誤導,現在司徒澤的話就是直接的讓人下來臺,把刀子往人心窩裡扎,配上他此時此刻那副嫌惡的臉色,還不把那嬌小姐傷的透頂?
霍香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深深受傷的目光楚楚可憐,讓人不禁想安慰一番,可是在場的人除了她那老父親,怕是隻有看熱鬧的人了。
不意外的哭啼一聲,用帕子捂着臉飛奔出房間。
小插曲過後,霍正氣又是賠不是又是道歉的,讓秦月蟬有些不好意思,之後便開始商量酒樓之事。
她準備拿銀票,霍正氣卻將酒樓的地契拿出來推到兩人面前,“地契您收好,至於盤下酒樓的銀兩今晨一有人付過了。”
秦月蟬與司徒澤對視一眼,驚疑道:“是爲什麼樣的公子,可有留名?”
霍正氣搖搖頭,按照記憶裡將那人的相貌比劃出來,他們也記不起是誰,可是眼下既然有人把銀子給了,秦月蟬也沒辦法,只好等到見到那人時在將銀子還給他。
除此之外,她還另外加了五成的銀子,遞給霍正氣,卻被嚴詞拒絕,他做了一生的生意,有着自己的原則,更何況眼前是救了自己跟女兒的恩人,哪裡能收這錢。
她笑着解釋:“您這酒樓盤的倉促,卻是有些低於市價,這多出的銀子是您該得的,便不要推辭了。”
霍正氣還想再推,卻聽她說:“這銀子不單是買酒樓的,還是聘用您的聘金。”
這下換他奇怪了,“秦姑娘,老夫不明白您的意思。”
只聽秦月蟬嬌美的小臉帶着柔和的笑意,聲音晴朗:“我與夫君是白虎國來做生意的,怕不能經常照看酒樓,何況第一次接觸酒樓行業還不甚明白,而醉仙樓又是您一手創辦的,想必要您離開就跟割捨了養大的孩子,所以,月蟬便想出這兩全其美的辦法,您能繼續在這裡當掌櫃,我也能安心酒樓不賠。”
一番話說得年過五旬的霍正氣熱淚盈眶,年輕時一手創建了醉仙樓,這裡有他全部的青春,還有關於死去妻子全部的記憶,怎能說轉就轉了,沒有一絲感情?
可是即便如此,仍有些因素讓他不能接受。
秦月蟬觀察到他的表情從激動到皺眉,便搶在他前面說道:“霍老爺不必擔心段秀峰會回來報復,我夫君聽到消息,有人將這惡霸告了京兆尹,怕是不能出來作惡了。”
被點名的夫君司徒澤在欣賞了一會兒小妻子的行事之後,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裡便盪漾着笑意,娘子都說那段秀峰不能作惡,那便讓他徹底失去作惡的可能吧,擡頭說道:“霍老爺安心便是。”
一句話,沒有多餘的拖泥帶水,卻讓人忍不住去相信。
交代了霍掌櫃幾句,秦月蟬又將整個醉仙樓的房間佈局畫了一張圖紙,兩人才相攜離開。
走在大街上,她習慣性的將手挽住他的胳膊,這一無心的舉動卻讓司徒澤心裡十分高興,聞着她身上不時傳過來的香味,心裡便被撐得滿滿的,全是甜蜜。
秦月蟬卻無暇顧及,一雙眼睛在周圍的店鋪打着轉,問道:“你覺得酒樓叫什麼名字好?”
她腦子裡在回想現代那些五星級酒店的名字,十分大氣,可是卻不適合古代的酒樓,思來想去,只好找身邊的皇子大人幫忙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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