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蟬輕輕點頭,望向那跪在地上嚶嚶哭泣的女子,輕啓朱脣:“那霍香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若被這禽獸擄回去還不折騰死。”那高頭大馬,頂的上小姑娘兩個了。
聞言,四師兄笑的愈發猥瑣,整張臉溢滿了邪笑,“記得小師妹也這般年紀吧……”
翻了翻白眼,嗔道:“師兄整日沒個正形!”她那時身量便藿香高出一頭,加上機緣巧合得了姬三生的天生媚骨,不然肯定受不了他們的“百般糾纏”!
想着便欲上前,卻被四師兄箍了回來,“師兄在這兒,用得着你出頭嗎!”說着便放開她邁開步子走過去。
東川小侯爺見差不多了,便準備讓人將父女倆帶走,卻聽一道清朗的聲音說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這是在做什麼。”
衆人的目光皆投在那多事之人身上,卻見是個英偉不凡的男子,輪廓分明的臉龐俊逸若仙,濃密的劍眉斜斜的插入鬢角,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身穿黑色錦袍腰間扎着明黃玉帶,與衣角的層層祥雲相互輝映,端的是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
方纔哭作一團的霍家父女見來了救星,身上穿的錦衣與通身的氣質便不似凡人家的,便忙磕頭求助:“這位公子救救老朽之女!犯了罪由老朽受律法之責,與小女無關啊!”
哭紅了眼睛的霍香望着司徒澤,瞬間眸子裡濃濃的驚豔之情,甚至忘記了哭泣……
那小侯爺段秀峰在京城橫行霸道,平日裡做事又謹慎便不曾有人敢管,誰知今日竟然冒出個刺兒頭!見他的穿着華貴,氣度不凡也不敢太過無禮,便陰沉着臉問道:“不知您是何方神仙,竟然敢管小爺之事。”
司徒澤桃花眼裡總時不時的含着笑,但其中溢出的冷色卻讓人不敢直視,揹着手緩步上前,薄脣裡露出譏誚,“爺是南天門下凡的天兵,專管天下不平事!”
段秀峰的身材壯實威武,整整比站在身前的司徒澤高了半頭,卻被他渾身散發的駭人氣勢愣住,那種感覺像極了面聖之時的畏懼,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回嘴。
此時他身後一名尖嘴猴腮的小嘍囉尖聲喊道:“你是哪裡來的龜孫子,敢在這兒撒野,也不看看我家小侯爺是什麼人!”
被這麼一喊,段秀峰也回過神來,皺着眉頭往後倒退幾步,回想自己竟然被一個無名鼠輩嚇住,滿臉的橫肉便顫抖起來,大喝道:“好啊!故意來找茬是吧!給我上!”
小嘍囉們跟着他做了不少壞事,表現的好可以得主子的封賞,所以便快速的將氣定神閒的司徒澤圍住。
司徒澤本就不想與他們多言,所以一上來便高聲挑釁,活動了下手腕正準備開打,卻聽如黃鶯出谷的女聲制止道:“慢着!”
回頭,竟是小師妹走出人羣,身後跟着老五跟老六,皺眉道:“不是說不用你出頭嗎?”
秦月蟬白了他一眼,滿腦子的蠻勁暴力!不顧他陰沉下來的臉色,美眸一轉朝段秀峰說道:“百姓犯罪有官府處置,您不過是個世子並無功名在身,哪裡有您私下處置的份!”
傾城絕代的美女出現,窒息的美讓在場圍觀的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如今又聽的她敢不卑不亢的對抗權貴,那張美得不似真人的巴掌小臉上有着浩然正氣,純白剛正的讓人忍不住讚歎,加上平日段秀峰作惡多端,話一出口,人羣裡便有人附和道:“說得對!不能不顧王法!”
有人帶頭,不服的聲音一個個的出現,沒能讓沉浸的美色裡的段秀峰迴過神來,一雙淫邪的眼睛在她玲瓏有致身上毫不掩飾的打量着,那臉蛋那身材根本不是那乾瘦的霍香能比的上,似乎全世界都沒了顏色,只有這仙子般的美人兒,鬼使神差的上前緩緩上前,伸出手便要撫摸那如玉的臉頰。
秦月蟬厭惡的皺着眉頭不動,身後的五師兄卻快手握着他的手腕,使勁往外一掰,只聽清脆的喀嚓聲,段秀峰只覺劇痛從手腕傳來,猛地回神見是美人身後的男人,忍着冒出腦門的汗吆喝手下,“給我把這個小娘們抓起來!”
話落地,卻是一片嘲笑聲,回過頭看到滿地打滾的手下,再看揹着手滿臉閒適的司徒澤,才知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打倒在地,眼看情況對自己不利,便踢了身旁的嘍囉一下怒吼道:“還不快滾!”
段秀峰惡狠狠的丟下一句:“你們給我等着!”便欲離開,可司徒澤卻不準備就此放過他,手快的看不清,沒幾下就把那高大的身軀放倒,回過神來的手下趕緊扶着他逃也似的離開。
最搞笑的是,方纔蒙着白布的“死屍”竟然也一跳三丈高的蹦起來,跟了上去。
事情發展的太快,圍觀的人羣回過神便是一陣鬨堂大笑,滿是對那段秀峰的鄙夷厭惡。
秦月蟬見那霍家父女攙扶走了過來,便迎上前關切道:“你們可是受傷了?那惡霸沒把你們怎麼樣吧?”
霍正氣本以爲此次肯定是過不去了,早已存了死心,可是機緣巧合竟然被恩人所救,激動的熱淚盈眶,年過半百的臉上皺紋都對在了一起,“謝恩人救命之恩啊……”說着忍不住流出熱淚,誠懇的滿是感謝。
扶着他的女兒霍香,雖然只是小小年紀纖瘦弱小,可是一雙明亮的眸子卻將整個人都點亮不少,紅着眼眶跟父親準備跪下,一道無形的力道卻將兩人硬生生託了起來,驚訝的睜大了眸子。
秦月蟬這是五師兄的內功,笑意盈盈的虛扶一下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霍掌櫃霍小姐不用行此大禮。”
霍正氣做了多年的酒樓生意,迎來送往的人不知多少,所以一搭眼便知眼前的一女三男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女,感激的點點頭,便恭敬道:“您看老朽真是無禮,怎能讓恩人在外站着說話,”側開身指引道:“四位恩人裡面請吧。”
司徒澤不想打擾了行程,剛欲開口拒絕,卻被秦月蟬制止,笑着點點頭。
醉仙樓是霍正氣年輕時候開的,經過幾次翻修酒樓裡不算多奢華,卻也帶着幾分雅緻,上下兩層,下面是大堂,原本整齊的桌子被方纔的意外弄得有些凌亂,霍正氣便引着他們上了二樓,古色古香的雅間裡插着幾多迎春花,給原本普通的房間帶上幾分韻味。
霍香讓侍女陪着去換衣服梳洗,他們四人與霍正氣在房中,上了最頂級的碧螺春,頓時滿室茶香。
霍正氣望着龍姿鳳章的四人,深深嘆了口氣,擔憂道:“今日承蒙四位英雄相救,不然老朽含冤入獄不說,小女怕是也要淪爲那惡霸的玩物!”說到最後,拳頭緊握成拳,渾身氣的打顫!
又想到實在恩人面前,纔有放鬆下來問道:“您四位可是軒轅國人?”
司徒澤抿了一口香茶,眉目含着溫和道:“我等並非本國人,乃前來經商的商旅。”
霍正氣聞言深深鬆了口氣,“那便好,您今日得罪了東川小侯爺,此處已是是非之地,做了買賣就趕緊回國吧。”
秦月蟬與司徒澤對視一眼,問道:“這惡霸的勢力很大?”
他搖了搖頭,緩緩開口,“他不過是個敗家子,段秀峰的父親東川侯爺卻與攝政王關係匪淺,可謂勢力滔天,四位恩人因老朽得罪了他,怕是會找你們的麻煩。”
她微微皺起眉頭,大師兄雖然狂放不羈,卻不是那種昏聵之人,怎麼會忍受這種事發生?不過現在她顧不上這些,回去跟他奏一本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
“我們一走了之簡單,可您還要在這兒將酒樓開下去嗎?”
霍正氣彷彿又老了幾歲,目光在雅間裡仔細的轉了圈,彷彿十分珍惜,無奈的嘆氣,“無法,爲了保全女兒,老朽只有賣掉醉仙樓躲回鄉下了。”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秦月蟬端起白陶青花瓷的茶杯抿了一口,才緩緩道:“那可否將酒樓轉讓給我們?”
此話一出,不禁霍正氣奇怪,就連一旁的幾人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卻在看到她如玉的側臉那般沉着,並沒有問出口。
“您不怕這惡霸上門找事?”
美眸閃過一絲亮光,將被子穩穩的放在桌子上,挺直的腰板自帶了一股確定,“您放心,我們自有辦法。”
霍正氣並沒有再深問,眼看他們是不能繼續待在這裡,賣給誰不是賤賣?何不以便宜的價格買個恩人呢?於是便答應了。
秦月蟬見他開得價格低的離譜,卻並無再言,說好明日來籤契約,便與他告別,離開醉仙樓。
走時在雅間門前遇上換了衣服的霍香,一襲淺紅色的齊胸襦裙襯得臉比花嬌,眼睛紅腫的像只小兔子,更爲原本據纖弱中添了一份楚楚可憐,見他們出來,十分有禮的屈膝行禮,聲音軟軟糯糯的十分好聽,“香兒見過四位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