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地獄之扉_第二百四十一章 亡羊補牢

這一次,上天似乎是真的聽見了顏歡的訴求。就在他心中默默祈禱的同時,忽然看見羅浩天的頭頂上忽然憑空出現了一些赤紅的熔融態物質——那竟然是一大坨滾燙熾熱的岩漿!

岩漿就好似一條從天而降的火瀑布,直接從羅浩天的頭頂一直澆到腳下。之前還在說話的他突然之間啞了火,口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兩隻冒着藍光的眼珠也逐漸變成了兩個黑漆漆的深洞。那熔融態的物質竟直接燒穿了他的天靈蓋,又從他的口中灌入了他的胸腹。

羅浩天的整個身體都呈現出了半透明的紅色,其中血管、內臟、甚至骨骼都被映照得清清楚楚。隨着灌入他體內的岩漿越來越多,他的身體膨脹了起來,隨後被從裡至外燒穿了一個洞。

岩漿從羅浩天的腹腔內流了出來,也將他體內所有甲蟲全都燒成了灰燼。周圍殘餘的甲蟲羣還在羅浩天的指揮下不斷向演講發起衝擊,然而這次它們卻再也救不了自己的主人了。岩漿造成的傷害太大,好不容易越過滾燙熔岩的甲蟲只能將羅浩天的腦袋大致拼湊完整,卻無力將他身體的其餘部分復原,更不要說能將他從岩漿中弄出來了。

隨着最後一隻甲蟲消亡在岩漿裡,羅浩天的腦袋再次慢慢陷入了身下那片代表死亡的紅色海洋。他張大了嘴,仍不死心地衝顏歡嚷道:

“失策,我真是臺失策了!你居然用我們的力量來對付我們!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上峰一定已經洞察了整件事將會走向何處,垂死掙扎是沒有用的!你一定沒有想到,其實你自己,纔是我們得以突破障礙的關鍵因素!這一切,全都是因爲你,因——爲——你!”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上峰究竟是誰?”顏歡還想多問兩句,可羅浩天的頭顱已經完全被四周的岩漿所淹沒,再也不可能回答他了。

漸漸地,顏歡面前的那攤岩漿停止了流動,漸漸冷卻下來,變成了一大塊堅硬的岩石。他這纔想起這坨岩漿出現得實在太過詭異,連忙轉過頭向四周看去,希望找到熔岩出現的原因。

然而令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距離自己僅幾步開外的地方,一個披着斗篷的人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那人將斗篷壓得很低,彷彿刻意不讓人看清楚自己的臉。可顏歡卻從他手裡的一枚閃着亮光的圓球上,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吳哥,吳哥是你嗎?你爲什麼要同那個小木屋裡的人打扮得這麼像?”

顏歡衝了上去,想要將對方攔下來問個清楚。可誰料那個皮斗篷的人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便又擺弄起了手裡的圓球。他的操作比顏歡的步伐還要快,只聽嗡地一聲,整個人再次從顏歡的面前消失不見了。

“吳哥,你爲什麼還是不肯面對我?看來我這輩子是無法得到你的原諒了。”

顏歡心中彷彿被萬根針扎穿了一般,無法名狀地劇痛起來。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彷彿墜入了阿鼻地獄中,經歷的所有一切都代表着無盡的痛苦和永世的折磨。但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的身後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顏歡使勁用拳頭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就彷彿是古時即將走上戰場的勇士。隨即他邁着堅定的步伐走進了前方的高塔中。在這裡,或許將開啓一個新的希望,而這裡,或許也將是自己萬劫不復的墳墓。

意料之外的是,高塔的內部就彷彿是一處聖潔的神殿一般。到處都是純潔的白色,似乎同之前纔剛剛發生過的血案沒有半點關係。到處都是猶如蛛網一般看似紛雜,卻又頗具規律和秩序的橫樑與立柱。大廳中央有一條螺旋上升的古怪扶梯一直延伸到高塔頂端,撒發着一種迷人而詭異的美感。

大廳裡沒有見到任何電梯的影子。顏歡只得攢起全部體力,順着扶梯向上拼命爬去。足足爬了約有二三十層的高度,他這纔看到自己的前方出現了高塔第二層的出口。與此同時,二層裡兩個人對話的聲音也從出口外,漸漸飄進了顏歡的耳中:

“……你這個沒有感情的混蛋!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孤注一擲,又何必要殺了那些無辜的人?”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似乎正在同什麼人發生着爭

執。由於高塔中濃重的迴音,顏歡只能朦朧地聽見對方所說的話,卻根本判斷不出她究竟是誰。

緊接着一個男人笑了起來,話語間卻已經透露出了難以抑制的瘋狂:

“無辜?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恐怕是最擔不起無辜二字的吧?我們是唯一在填飽肚子之外還會製造殺戮的生物;我們是唯一不斷索取,卻從不考慮後果的種族。我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神,也是唯一毀滅了世界的魔鬼。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想什麼感情,什麼道義?只有活下去,纔是最有意義的!”

“我都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你了。亡羊補牢,現在回頭還不晚哪!”

“如何稱呼我?你應該同其他人一樣,叫我上峰!之前就是因爲我心軟,所以才允你闖下了大禍!你從小到大就跟在我身邊,居然還是不能理解我。”

“我的確不能理解。現在的你已經瘋了,徹底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

“啪!”女人的話還沒說完,便突然被一個清脆的把掌聲給打斷了。

“再繼續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休怪我翻臉不念舊日情分!如今萬物衆生的命運,全都掌握在我的手裡,又怎麼會是你可以質疑,可以詆譭的?!你說再多也沒有用了,程序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言了。繼續將錯就錯,纔是我們得以苟且求生的唯一方法!”

男人憤怒地咆哮了起來,隨後高塔內突然傳來了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轟鳴聲。顏歡只覺得腳下的高塔猛烈地震動了起來,連從高大的玻璃幕牆外透入的陽光,都在瞬間失去了光輝。就彷彿如對方所說的那樣,他纔是世間掌控一切的人。

“不好!”

顏歡知道兩個世界的融合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時刻,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從樓梯口衝了出去。不曾想剛纔說話的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個被女人稱爲上峰的人,居然是之前曾經同顏歡打過多次交道,把孤苦伶仃的孩子們帶回了自己建立的莊園,又將自己僞裝得慈眉善目的那名老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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