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項目組

老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東北角的蠟燭,那火苗就象被風吹過,又象是被重擊的人一樣痛苦地扭動着身軀,抖了兩下,倏地滅了!

老何驚懼不已,暗叫一聲:“不好,鬼吹燈!”轉臉又見馬建設左手緊抓劍鞘,右手握住劍柄,正要將寶劍抽出,便厲聲大喝到:“趕快放進去!鬼吹燈了,都不要命了?!”

被老何一聲斷喝,馬建設驚得渾身一哆嗦,雖然很是捨不得,但還是乖乖地把劍放進棺內。

老何又說:“快把棺蓋蓋好。”

四人又忙不迭地一起使勁,把棺蓋推回原處。我把那纔得到的上半截聖旨捲住塞進包裡,跟着丁志堅趕緊按原路往回跑去。

老何衝在最前面,馬建設和丁志堅緊跟着,我跑在最後。穿過甬道,跨過金剛牆,跑過墓道,老何三兩步跨上幾級臺階,已經到了地洞的洞口。在石壁上的一個凹坑中摸到一個鐵環,使勁一拉,發出一陣金屬撞擊岩石的巨大聲響。洞口打開,竟有細小的沙粒不斷流下來!

老何雖然不能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見有細沙從上面的大廳流下來,知道這絕非好事,趕緊轉頭對着後面的三個人大喊:“趕快上,時間不多了!”

老何跟馬建設、丁志堅三人連摸帶爬地出了洞口,爬上了大廳的地面。等我往上爬時,細沙已經流到了腳下。從洞裡通向上面大廳的這段坡道是上坡,腳踩在已經流淌着細沙的地面上,稍一用力,腳便隨着沙子向後滑去,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前,狠狠地摔在地上,下巴猛磕在地上,只聽見“當”的一聲響,上下牙就以千鈞之力,重重地撞擊在一起,腦袋被震的“嗡”的一聲,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暈厥過去!

隨即傳來的鑽心的疼痛刺激了將要暈厥過去的神經,我想大叫一聲,可嘴卻張不開,口腔內一股巨大的壓力衝入鼻腔,兩個鼻孔同時噴出滾燙的鮮血,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在失去意識之前,我用十根手指死死地摳進地面,指甲斷裂的疼痛已經覺察不到了。恍惚中好像又看見已經上到地面的馬建設跳了下來!

……

等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大廳的地面上,老何和馬建設、丁志堅圍在我身邊,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似乎想起了什麼,看看馬建設,問到:“我是怎麼上來的?”

沒等馬建設開口,一旁的丁志堅就回答到:“是建設腰上拴了繩子跳下去抱起你,我跟何大哥在上面拉,這纔上來的。”

我感激地看着馬建設,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疼得呲牙咧嘴。

清醒的好處不太清楚,但壞處卻顯而易見:來自十根手指和一個下巴的鑽心疼痛,一波又一波、沒有絲毫間隙地衝擊着大腦,就象是整個腦袋被塞進了火爐裡。慶幸的是滿嘴的牙齒和中間那根柔軟的舌頭還在。老何見我已經清醒過來,就對我說:“腿和腳沒事就站起來,趕快離開這裡。這裡馬上就要被沙子埋了。”

聽老何說這裡要被沙子埋了,我纔打起精神,耳邊傳來沙子流淌的聲音。循着聲音我用眼睛搜索着,終於發現這聲音來自大廳頂部正中的一個大洞。洞口直徑不到兩尺,正有細沙從洞裡源源不斷地流下來,在地面上堆起一個小山丘,再向周圍流淌。通往底下墓葬的洞口還沒關上,估計是流沙的機關被打開後,那個洞口就註定關不上了。

我擡頭看了看那個往下流沙子的洞口,想起那裡原先是有個圓形的圖案,樣子有點象太陽,還有點象葵花。原來這是整個流沙機關的塞子啊!是馬建設拿起石棺裡的寶劍時觸發了機關,那骷髏頭兩個眼窩裡冒出的綠光和突然熄滅的蠟燭便是信號。那腳下的震動其實來自頭頂,和頭頂傳來的低聲悶響一樣,都是這塞子掉下來砸在地面上引起的。

流沙就是這地下藏兵洞和藏兵洞下面墓穴的防盜機關吧。但準確的說,這機關不是用來防盜的,因爲人從外面進來時它並沒有啓動,而是有人在墓室內已經得手了才啓動,這分明就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自殺裝置!想到此,我不由得爲這位蘄侯谷大成的陰狠毒辣所折服!

在馬建設和丁志堅的攙扶下,我艱難地站起身。馬建設又掏出紙巾把我臉上和手上的血跡擦了擦,現在也顧不上消毒、包紮了,能活着出去再慢慢來,先離開這裡要緊。此時流沙已經快要流滿整個大廳的地面了。

四人跑到出口那裡,找到下來時放下的繩子,丁志堅打頭,我第二,馬建設第三,老何殿後,開始抓住繩子,一步步向上攀爬。

抓着繩子往上爬的時候,手指必須攥緊才能使上勁,所以每一次換手攥緊時,我都必須忍着劇痛,咬緊牙關。可是即便如此,每一次都疼得我渾身冒汗。等爬出洞口,丁志堅把我拉上去的時候,我的十指指尖已經血肉模糊,雙手雙臂也滿是血污,身上的衣服早都被汗水浸透。擡頭看看天空,月亮已經西沉,東方隱隱發白。

天快亮了。

一下一上,短短几個小時,現在想來卻恍如經歷兩個世界。又呼吸到了帶着青草氣息的空氣,這感覺真是太幸福了!此時我已經忘記了疼痛,展開雙臂,躺在地上,昏昏入睡。

……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三件上衣。起身看時,已經天光大亮,但太陽還未升起。幾步之外,老何、馬建設和丁志堅生起了一堆火,三人圍着火堆坐着。

馬建設見我醒了,便過來攙着我坐到火堆邊上。又用水壺裡的水擦洗了我臉上和手臂上的血污,給十個手指都包上創可貼。下巴上的傷幸好沒有大礙,只是皮肉傷,傷口也已經結痂了。

一轉臉又看見那兩隻鬼魈,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心裡又緊張起來,趕忙問老何:“這倆鬼東西不會醒吧?”

老何也看了看兩隻鬼魈,說到:“每一隻都被馬兄弟紮了三支麻醉針,明天這時候能醒就算快的了。”

……

休息好了,又吃了點隨身帶着的乾糧,四人便澆滅了火堆,一同下山。

由於我的形象過於狼狽,怕這個樣子進城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就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廢棄的民宅裡暫時停留,馬建設帶着老何跟丁志堅進城給我買了衣服、碘伏酒精等藥品,又轉回來接我進城休整。

進了樂山城,不着急走,多逗留幾天,我也好養傷。順便把這次探墓的收穫總結一下,再確定下一步怎麼做。

這次共有四人探墓,有一人受傷,只是皮外傷,休息半個月就可以了。收穫只有一件,就是那半張上半截的聖旨。其中的信息等回到北京後找到江教授再仔細研究。

至於下一步怎麼辦,大家都聽從了我的建議:先去北京,拜訪江教授,把這一次探墓的過程向他彙報一下,看能從這張聖旨和其他信息中得出什麼結論。爭取讓江教授啓動早就已經立項的“明末清初大順政權寶藏遺存情況的調查研究活動”,成立項目組,把老何、馬建設和丁志堅吸納加入項目組,用項目經費來保證每個人的經濟收入和後續開展各項活動的開銷。然後再製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在北京期間,帶上老何的兒子好好玩一玩。下一步行動之前,先回一趟蘭州,把孩子交給我父親,讓我父親想辦法解決孩子的上學問題。

半個月後,我的傷全部養好了,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四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都胖了不少。看來,四川的水土養人,這話是真的。

……

去北京之前,我先給江教授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已經找到了聖旨的上半截。我準備帶着完整的聖旨去北京,隨行的還有幾個夥伴。江教授在電話那頭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一行人到了北京,直接奔江教授家而去。我給江教授和同行的三位夥伴做了相互介紹,江教授讓師母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招待我們。

吃完飯,來到江教授的書房。我把我們四人在霸王嶺的探墓過程,給江教授做了詳細的講述。江教授聽完之後連連稱奇,並關切地詢問了我的傷情。我笑着對江教授說:“年輕人,一點皮外傷不算什麼。”

江教授聽了感慨道:“真羨慕你們年輕人,那麼重的傷,休息了半個月就自己好了。還可以跋山涉水,親臨實地,掌握第一手的原始資料,也是最真實的資料。不像我,只能鑽在資料堆裡,從史料中尋找答案。可史料也有真有假。就好比這個蘄侯谷大成,史料上記載,他死於崇禎十七年,也就是大順的永昌元年,是在山海關大戰中戰死的。可誰知道他的墓卻在四川,並且至少活到了永昌十年,還是大順永昌皇帝託以重任的六侯之一。而這一切,都來自於你們親身犯險、親下古墓的探險歷程。所以說做學問不光要能夠坐下來,還要能夠走出去。只可惜我走不出去嘍。”

我聽了趕忙說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長處,身體好,精力充沛。但也有不足,知識積累的少,經驗不足,無法協調和統領大局。這時候就顯示出您這樣的老前輩的珍貴了。”

江教授搖搖頭說:“什麼珍貴不珍貴的,都是一些又老又朽的老朽罷了,充其量只能給年輕人提供點建議和意見,而且還是僅供參考的。”

我聽出江教授似乎有隱退之意,便連忙說道:“您可一點都不朽,而且也不算老,好多重大課題還等着你主持呢。”

江教授聽了笑笑說:“多謝你的誇獎:既不老也不朽。這幾天我一直有個想法,想把幾年前已經通過立項的那個項目重新啓動起來,明面上由我牽頭,實際工作由你來主持。”

我聽了心中大喜,便假裝糊塗地問道:“您說的是什麼項目?”

“就是那個‘明末清初大順政權寶藏遺存情況的調查研究活動’的項目。”

我也不推辭,反而向江教授提出要求:“是這個項目啊。我跑跑腿、乾乾力氣活可以,大方向還得您來掌握,具體方案也得由您來制定。”

江教授擺擺手說到:“大方向我來掌握,可以。但具體的行動方案就由你來制定,畢竟你是做具體工作的。”

說罷,江教授看看我的眼睛問道:“你還有別的什麼要求嗎?”

見江教授如此問我,估計他也猜到了我的用意,便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當的說道:“那能不能把我這三個夥伴吸納進項目組?”

江教授反問道:“以什麼身分進入呢?”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就以野外調查小組成員的身份進入。”

江教授沉思了片刻,鄭重的答覆我到:“可以,但你我之間必須有個君子協議,口頭協議就行。你必須答應我幾件事。”

“您說。”

江教授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可辨:“這個項目的工作性質是調查研究,而不是考古挖掘,更不是盜墓。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進入古墓。即便非要進入古墓不可,也不得破壞古蹟、文物,更不許私藏文物。”

我點點頭答道:“保證做到。”

江教授繼續說:“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擾,在最終調研報告形成之前,所有行動都悄悄地進行,不得聲張。”

我點點頭答道:“保證做到。”

江教授又繼續說道:“爲了規避風險,也是爲了少惹麻煩,所獲得的證據材料暫時全部由你保管,等最終的調查研究報告形成之後再全部上交。”

我點點頭答道:“保證做到。”

江教授如釋重負般的拍了拍手說:“那就這樣定了,我明天給學校打報告,申請正式啓動項目。我是項目組的組長,你是項目組副組長,主持日常工作。”

江教授說着,又問向了老何:“請問老何同志的全名是……?”

“我叫何林,何必的何,森林的林。”

江教授繼續接着說:“設兩個小組,一個是文史研究小組,我兼小組長;一個是野外調查小組,小組長是何林同志,馬建設同志和丁志堅同志是組員。應該沒什麼問題,報告最多一週就會批下來。”

我真的沒想到,事情辦的竟如此順利,既高興又激動。於是站起身來,向江教授深鞠一躬:“謝謝教授,我們一定把工作做好,不辜負您和組織的信任與託付!”

老何、馬建設和丁志堅也都站起身,向江教授鞠躬答謝:“謝謝江教授。”

江教授也高興的站起來,笑着說道:“不要客氣,不用謝,大家都是爲了把工作做好嘛。”

坐下後,江教授看看我說道:“光顧着說這事了,居然忘了還有一件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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