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七 誰爲讀書人立心 誰向宣武軍告密

(五千字,一章。)

“自新政推行以來,對州縣官員,朝廷每歲都要擢其得力者,大加褒獎並給予重用,對推行新政不力的,向來沒少問罪。但是與今春大考相比,僅是動靜上就有天差地別。”蘇逢吉在聽完張一樓的介紹後,若有所思。

他道:“新政即將進行下一階段,這不是什麼隱秘事,三省六部都在爲此做準備。天下官員,以吏治的角度看,本無善惡好壞,所謂上行下效,君王喜好何事、何物,朝堂便有官員投其所好,於是朝堂形成相應風氣,州縣官員則遠望朝廷風向而行之,民間亦緊隨其後。朝廷風氣良好,州縣風氣不一定好,但朝廷風氣渾濁,州縣勢必更加渾濁。都說爲臣子不易,其實爲君王更加不易,君王站在高處君臨天下,看到的人多,也必定被很多人看到,一言一行皆會成爲臣民模仿的對方。”

“於此道觀之,陛下自即位以來,便遣散宮中宦官侍婢,只留二三十老人服侍,厲行節儉,繼而罷各州供奉,此舉也不知爲民間省下多少財富,也不知多少人家因此而免於家破人亡。如今朝廷對新政之事大加賞罰,得力者優待,不力者罷免,阻擾者問罪,天下官員便會知道,若想獲得提拔重用,該往那個方向花力氣。”

張一樓點頭道:“天下攘攘即爲利往,天下熙熙皆爲利來,便是讀書人,也是學而優則仕,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天下官員,哪個不想步步青雲?只不過,正道總是難走,旁門向來易行,前者離不開日積月累,夙興夜寐,後者卻可一步登天,不‘勞’而獲。正因如此,天下吏治,整頓難,敗壞易。社稷江山,大治難,大亂易。尤其是天下積弊已久之時,重整河山,不免打破現有秩序,雖然這秩序在明言人看來都不合理,應該被打破,但天下事難不難做,向來不看合不合理,而看人願不願意。要想人願,就得利字當頭。那些手中握有金山銀山的,哪個能忍別人搶奪?那些要去搶人飯碗的,明知會引起腥風血雨,甚至可能頭破血流,他們又如何願意?一代新人換舊人,不過就是衝着金山銀山去?我攆走了舊主,自個兒不能成爲新主,我爲何要去做?整頓吏治之難,便難在此處。”

蘇禹珪這時候不冷不熱的插話,“皇命之下,誰敢不從?”

蘇逢吉笑嘻嘻道:“誰人不知元錫是正人君子?但你是正人君子也就罷了,你總不能要求天下都是正人君子。再者,所謂正人君子,也是要吃飯的。”

蘇禹珪看也沒看蘇逢吉,冷冷道:“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若是讀書人都能忘本,江山社稷還能指望何人?”

蘇逢吉伸出大拇指,“就喜歡元錫這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跟元錫相處一室,最是能陶冶情操,假以時日,想必我也能近朱者赤。”

蘇禹珪不理會蘇逢吉真真假假的言辭,望着滿堂姿態各異的官員,聲音渾厚,“治國如治家,肅清賊人,與清掃廳堂無異,天下大治,便如家室興旺,黎民安居樂業,便如家人笑口常開,國家繁榮昌盛,便如自家日進斗金,天下人雖有天下面貌,但想必無人拒絕家財萬貫,賓朋稱賀。於家如此,於國何不能如此?大唐江山,是唐人江山,大唐繁盛,是唐人繁盛,天下大治,何人不從中得利?我等親朋故舊鄰里鄉親,甚是子子孫孫,誰不靠大唐江山來養活?人能治家,爲何不能治國?人能對自家人相親相愛,爲何不能對國人都親善友好?”

他吸了口氣,坐姿端正,目不斜視,“張兄方纔說的不錯,想要衆人做事,就得利字當頭,我輩讀書人學而優則仕,也無人不求升官封侯,便是不在意家財萬貫,也不能不在意青史留名。但我輩讀書人,受聖人教誨,日夜手持典籍,誦讀不輟,爾來二十有餘年,難道聖人之言,進了肚子之後都拉了出來,沒一個字留在心裡?我不信。”

蘇禹珪的目光清澈而鋒銳,“天下人做天下事,但天下事不是件件都利己的,倘若人人只求利己,天下事恐怕件件不能利己——在你弱小無力的時候,即便整日勞苦,只怕連飯都沒得吃,連衣都穿不起,甚至不能傳宗接代,就更不必說還能讀上一本書。不利己而利人的事,誰去做?是鄉間農夫,還是山野盜賊?讀書人,聆聽聖人教誨,爲官者,手握世間權柄,倘若蘇兄口中‘學而優則仕’的這些人,都不能爲江山謀爲社稷謀爲大唐謀,日後何來江山何來社稷何來大唐,天下又如何還有唐人?沒有唐人,我們是何人,我們的子孫是何人,何人來保證他們不被欺凌,又有何人來保證他們安居樂業?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壯有所用,豈非成爲笑柄!”

蘇逢吉埋頭不語,張一樓陷入沉思。

蘇禹珪站起身,雙手置於腹前,“禹珪不敢求天下讀書人都是好人,也不敢求天下官

員都是好官,但肅清吏治,正如張兄所言,是砸人飯碗的事——其實說是搶人飯碗更妥帖一些。百官賴此而立功,立功而後受賞升遷,但若是果真人心不足之輩,覺得砸碎的多,而自個兒得到的少,不願將金山銀山分給天下人,而只想收入自家囊中,禹珪不才,願以律法爲劍,與此輩殊死相搏,便縱血濺五步,哪怕屍首分離,也要問一問天下讀書人,二十年的聖賢書,是否都讀到茅廁裡去了!”

......

天成以來,朝廷大興貢舉,天成二年高中的士子中,原本以“二蘇”最有才學最爲有名。數年以來,“二蘇”中的蘇逢吉活躍人前,善與人交,一張臉從未被人忘記,反而愈發深刻。而那位寡言少語的蘇禹珪,則漸漸被人遺忘,若非“律法十二章”橫空出世,只怕有人來有人走的朝堂,已不會再想起“二蘇”這個說法。

......

新政賞罰之事,在李從璟回洛陽之前,朝廷就已對相關官員考覈的差不多,如今正在賞罰時候,許多官員都不免被調動,提拔的、貶謫的,不一而足,六部衙門每日都有許多官員往來。

李從璟來崇文殿跟李嗣源言說孫芳傳案最新進展的時候,碰巧任圜正跟李嗣源談及此番新政賞罰的一些棘手情況。

“在先前的巡查中,現居汴州的宣武軍節度使孔循,一直被視爲推行新政得力的藩帥,但今日汴州進奏官卻派人悄悄遞迴消息,言說孔循推行新政並不得當。具體情況都在奏章裡,請陛下觀之。”任圜遞上摺子。

孔循此人,先前是朝中大員,在李嗣源即位之初,與安重誨交好,兩人曾擅權過一段時間,後來孔循算計安重誨,讓安重誨推了王貴妃的說媒,而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趙王李從榮,兩人隨即鬧翻,孔循也被外放汴州。

依照任圜的說法,孔循在新政大考中的評價應該不錯,但如今事情都要落下帷幕,卻有汴州官吏偷告上司的狀,而且還是進奏官——所謂進奏官,藩鎮留在洛陽方便朝廷與藩鎮交流的官員,一般都是節度使信任的人,先前蘇願就是西川進奏官。

趁着李嗣源看摺子的時候,任圜與李從璟低聲交談,“孔循在汴州的官聲並不好,傳出過許多不法之事,一來因爲孔循與趙王的關係,二來因爲傳出來的事不太嚴重,朝廷一直只是斥責了事,並未真正查辦。若是汴州進奏官的話屬實,孔循在新政之事上欺上瞞下,此事便不好了結了。”

李從璟道:“天下官員,無非三種,一是貪官污吏不能做實事的,一是能做事且官品良好的,但大多數還是第三種,即位於兩者之間的,這些人爲官的舉措甚至是官品,都與朝廷風氣有關,朝廷政治清明,則此輩行良政於地方,若是朝廷政治昏暗,則此輩也魚肉鄉里。新政大考,對官員是如何區分對待?”

任圜嘆息道:“推行新政得力且又品性良好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如朱長志、趙鐘鳴、何晨光之輩,多的還是如今日之前孔循這樣的人,能推行新政,但官品也並非沒有瑕疵。對這些人的課考就比較難,要細分對待,具體到個人看瑕疵大小與推行新政的成績,兩者相比較,能用的仍舊用,但若是推行新政不甚得力且又官品有虧,則要罷黜甚至是治罪了。”

李嗣源放下奏章,冷哼一聲,“汴州進奏官遞來的證據,已經不容小覷,這孔循是第三種官員,已是沒多大可疑。”

他看向李從璟,“孫芳傳的案子,查得如何?”

李從璟遞上奏章,“牽扯出來的局面比預計嚴重得多,此人善於鑽營,在地方聚衆自重,在朝廷左右逢源,三省六部受波及的官員不少,也就是各寺各監沒多少牽扯。”

李嗣源看過奏章,沉吟道:“朝廷處理孫芳傳案,本就是藉機拉開整頓吏治的序幕,若說先前新政大考,注重的是新政推行效果,那麼此番整頓吏治,就是對‘爲官之道’四字的審評。新政大考的目的在於擢優汰劣,重用一批得力官員,是對天成新政的總結,那麼整頓吏治,就是爲‘長興新政’清掃障礙,鋪平道路。新政大考時,大唐尚在征戰,動靜小,此番整頓吏治,四方太平,就該放手爲之。”

放下奏章,李嗣源繼續道:“孫芳傳案,牽扯出來的官員,按律法悉數治罪,一個都不能姑息。依朕看,孔循案可以與孫芳傳案合併一處,藉由孫芳傳案整治洛陽,藉由孔循案將整頓吏治之事推向州縣,此事一併交由秦王處理。”

說到這,李嗣源氣勢嚴厲了幾分,“孫芳傳案結束,洛陽吏治的整頓卻不能結束,孔循之案,則是拉開整頓州縣吏治的序幕!”

李從璟點點頭,“對地方州縣吏治的整頓,就從汴州開始,第一階段的重心,可放在汴州、滑州、鄆州、青州一線。

李嗣源哂笑一聲,“除卻滑州義成軍,汴州宣武軍、鄆州天平軍、青州平盧軍,幾乎囊括了當今藩鎮中勢力最大、最有不該有心思的幾個,天下藩鎮,除卻邊鎮與河東、河中、保義之外,就數這幾個藩鎮的軍隊勢力較大,對削藩牴觸最狠。”

李從璟道:“箭射出頭鳥,擺平了這幾個藩鎮,新政纔好推行。”

李嗣源對李從璟道:“朝中重臣、天下藩鎮、州縣官員,對新政有牴觸的,本身吏治一片混亂的,現在是最後也是最有可能鬧事的時候了,你要做好相應準備。如今不同以往,新政深化、吏治整頓,雖然需要朝廷以武力爲後盾,但再也不是拉出一支軍隊,去血洗地方藩鎮就能解決問題的事情。事情依然腥風血雨,處理起來卻要細膩得多,你要多加留心。”

李從璟起身道:“陛下放心便是。”

......

李從璟與任圜結伴出殿,路上任圜嘆道:“削藩削藩,其實削的最重的,並不是節度使,而是藩鎮軍。節度使其實並不難處理,朝廷已經有打算,那些願意爲國效忠的節度使,可以入朝拜將,視其才能在禁軍任職,便是才能差些的,朝廷也不介意虛封十六衛大將軍的頭銜,給他們一生富貴。但是藩鎮軍呢?藩鎮把持地方大權,不僅僅是藩鎮軍把控良田,家屬從中得利,凡是地方上能生財的門路,都在他們的手中,便是州縣官吏,也大多出自藩鎮軍,‘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這八個字,不難理解,但又何曾好理解了?其中的血與淚,看得見的有多少,看的清楚透徹的又有多少?朝廷能安置節度使,但是能安置成千上萬的藩鎮士卒與其家屬嗎?”

“無論朝廷給予何等待遇,只要是削藩,他們的利益就要受損,這是無法避免的,因此即便節度使不鬧騰,藩鎮士卒也要鬧騰,那些本不願鬧騰的節度使,被藩鎮士卒脅迫而鬧騰的,也不是一兩個。有人說,朝廷削藩,本可以令節度使帶藩鎮軍,進駐洛陽周邊,編爲禁軍,如此一來阻力就要小得多。這是何其愚陋之言,且不說藩鎮士卒願不願離家爲國而戰,那些驕兵悍將到了戰場上,又有多少能不惦記自家事,肯在戰場上舍身拼命的?”

任圜望着李從璟道:“在藩鎮整頓吏治,要對付的不僅是節度使,不僅是州縣官員,更是那些藩鎮軍,陛下又不許殿下帶大軍隨行,臣實爲殿下擔憂。”

李從璟笑道:“時至今日,桀驁難馴的藩鎮大不如前,藩鎮內部的州縣官吏,也有很多是朝廷委派,並不如任公說得那般可怕,更何況忠心朝廷的藩鎮也不缺。吏治整頓是攜‘大勢’而行,藩鎮士卒縱有不滿,但真敢反抗朝廷的,也未必有多少。”

任圜憂心忡忡,“那也不容易啊!”

李從璟道:“若是容易,前人早就做了,何必等孤來做?”

任圜苦笑搖頭,不知該說什麼了。

......

李從璟的本意是先了結孫芳傳案,再去理會孔循,但就在孫芳傳案馬上就要塵埃落定,李從璟下令刑部、大理寺即將在洛陽抓人的時候,汴州傳來急報。

傳來急報的,是正在汴州一帶履職的軍情處統領趙象爻。

趙象爻將急報遞到軍情處,軍情處將密保呈送李從璟面前。

密保上說,汴州宣武軍士卒異動連連,孔循府上近來人來人往,其中頗有趙王的人,似在醞釀一場大風暴。

——趙象爻能得到這些情況,並非是軍情處時刻監視宣武軍、孔循。在李從璟對孔循還沒動手,甚至連準備都還沒開始做的時候,軍情處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手去密切監視宣武軍與孔循。

趙象爻得到消息,卻是因爲汴州官吏,也就是汴州進奏官的同伴,察覺到了宣武軍、孔循近日的反常,懷疑進奏官向朝廷揭發孔循的消息已經走漏,孔循已經在作出相應應對佈置,故而向其傳遞消息,請求朝廷速作決斷。傳遞消息的人路遇截殺,恰好被趙象爻撞見。

而此時,孫芳傳案牽扯到的一大批太原官員,正在押解洛陽的途中,不日即到汴州地界。

李從璟收到消息後,在宮中見了正面會李嗣源的李從榮一面。

李從璟、安重誨、李琪並及三司和二十名官員,爲審理孫芳傳之案,在六部衙門旁找了幾間屋子,臨時搭建了辦公場所。等李從璟見完李從榮回到這裡的時候,已是臉色陰沉。

汴州進奏官向朝廷密報孔循不法之事,沒有多少人知曉,而如今李從璟還沒打算對孔循動手,孔循即已知道了消息,並且開始着手做應對準備,這事就極爲不尋常。

誰向孔循告了密?

洛陽吏治,藩鎮吏治,州縣吏治,要來一次大整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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