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四十九 謀利有成志士歸 去王稱帝性未改(下)

費高章擺擺手,示意張一樓起身,提起茶釜,爲張一樓將茶碗裡的茶斟上,與張一樓各飲一口。飲罷,費高章望着張一樓,道:“你此番既然要投明主,在‘臨行之際’,爲師有一言相贈。”

“老師請說。”張一樓恭敬道。

費高章放下茶碗,目光越過窗臺,投向更遠的地方,他道:“先前說到陛下,你且說說,在你心中,陛下是一個怎樣的君王。”

張一樓神色一凜,這樣的話可是不宣之秘,人臣在背後議論人主,可謂是犯忌諱的舉動,費高章此問,可以說是師生密語。張一樓不解其意,但還是中規中規的說道:“陛下雄才大略,可以稱之爲一代明主。然則……”

“然則如何?”費高章問。

張一樓微微嘆息,道:“陛下本有經天緯地之才,受命於危難之際,在河東一片風雨飄搖之時,繼位爲王,於絕境中逢生,逆流而起,鋒芒初露,即讓天下英雄側目,敗朱溫,挫強敵,保得河東之地不失。此後征戰四方,無往不勝,以區區一地戰一國,而能日益壯大,使僞樑不能制,最終成就‘時來天地皆同力,舉天下英雄莫能與之爭’的大勢,一舉滅樑,創建霸業。陛下還是晉王時,說是天下最有作爲的君主,當之無愧。”

“陛下入主中原後呢?”費高章追問。

“陛下入主中原後……所作所爲,未免差強人意。”張一樓搖頭道,滿臉都是惋惜之色。說是‘差強人意’,那是含蓄之詞。

費高章接着問:“如何差強人意?”

張一樓疑惑的看向費高章,不知對方爲何明知故問,轉念一想,這必是費高章往下還有話要說,便順着對方的問題答道:“以我大唐滅樑之勢,若是勵精圖治,本可順勢取天下。然而陛下這一兩年來,卻是縱情享樂,不理朝政,賞惡法善,猜忌功臣,重用前僞樑的小人奸佞,使小人竊據高位,而有功者不能受其固有之榮。大唐入主中原雖只一年餘,但君臣頗有離心離德之意。”

聽了張一樓這番話,費高章意味莫測道:“你當真如此想?”

張一樓怔了怔,這乃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不知費高章爲何如此問,眼中的疑惑更甚,“老師,此事朝野皆知,難道不是如此麼?”

費高章搖搖頭,正色道:“一樓,若是你當真如此認爲,那你便錯了。”

“錯了?”張一樓一愣。

費高章肅然點頭,那雙歷經世事滄桑,飽含智慧的雙眸愈發明亮,“若說大唐滅樑功臣,有幾人能與李從璟相比?若是陛下猜忌功臣,爲何獨獨不猜忌李從璟?要知道,李從璟在幽州這一年多來,所作所爲之事,頗多僭越之處,然而朝廷卻沒有絲毫微詞傳出,不僅如此,但凡李從璟需要朝廷支持的時候,無論是民力物力還是財力,他都能得到朝廷的支持,這又是爲何?”

李從璟在幽州行事,無論是任命大小官員,還是去歲向朝廷要糧種、要農具,朝廷都沒有半分阻擾,而且是一路給其方便。之所以會如此,包括張一樓在內,很多人都認爲那是有李嗣源、任圜、郭崇韜在朝中之故,因爲有他們的支持,所以李從璟做起這事來,才能看似來絲毫不費力氣。

張一樓正準備如此回答費高章,但見對方明知故問,悚然一驚,心想:難道真正的根由並非如此?

見張一樓一時沒有言語,費高章道:“你也不想想,以如今陛下對朝堂的掌控力,若是陛下不願意,這些事李從璟能夠做成?若無陛下首肯,那些只知道揣測君意,奉承媚上,而又竊據高位的小人,又豈會放過這些機會,不對李從璟發難?但情況並非如此。一樓,李從璟之所以能在幽州成事,追根到底,那是有陛下的支持!”

這話顛覆了張一樓的一貫的認知,將他深深震住,他驚訝道:“老師,難道陛下並沒有猜忌功臣?”

“這倒不是。”費高章搖頭,“陛下不是不猜忌功臣,是沒有猜忌到不分是非的地步。”他目光銳利起來,“盧龍事關北地邊境安寧,在阻擋契丹南下這件事上,扮演的是至關重要的角色。在李存審老將軍病重不堪留任之時,陛下誰也不用,唯用李從璟,豈是沒有理由的?李從璟在獨自領軍之前,一直是陛下的親衛,跟隨過陛下很長一段時間,爲其心腹,陛下對李從璟的瞭解,想必也極深。也正是因此,陛下才敢將幽州重地,交給李從璟。說到底,這還是陛下對李從璟的信任啊!”

張一樓若有所悟,頷首道:“怪不得,學生聽聞,朝中應對契丹之策,本是暫時與其和睦相處,爲此,李從璟北上之初更是出使過契丹。但李從璟一到幽州,便擅動刀兵,先是葫蘆口襲擊契丹軍,之後又克復平州,攻佔營州,挑起莫大戰事。按理說,李從璟此舉,已經大大背離了朝中國策,但陛下卻從未怪罪李從璟!之前一直以爲這是李從璟光復平州、屢敗契丹的功績,沖淡了他的罪責。現在看來,卻是陛下根本就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不錯!陛下數與契丹交戰,豈會不知契丹本性?何況先帝臨終時,還曾囑咐陛下報一箭之仇。”費高章道,“若是一開始陛下就怪罪李從璟,之後李從璟在幽州所爲的那些事,也就無法得到朝廷的支持了。”

這番話太驚人了些,其中包含的真相發人深省,張一樓沉默良久,這才嘆道:“看來陛下並沒有如世人所想,那般猜忌功臣吶

!”

“不,陛下猜忌功臣,這件事卻是不假!”費高章又搖頭,否定了張一樓的結論,“若非猜忌功臣,這一年多來,陛下又豈會行賞惡罰善之事,讓小人囂張朝堂,而功臣寸步難行?”

“這……”張一樓有些糊塗了,“老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自己的得意門生被自己兩句話繞糊塗,費高章呵呵一笑,顯得很是高深,他慈祥的看着費高章,道:“世人皆知陛下猜忌功臣,但又有幾人知道,陛下爲何要猜忌功臣?”

“這……”張一樓不知該如何回答費高章,心中暗忖,這不是明擺着的事麼,陛下是怕功臣勢力太大,尾大不掉,最後篡奪他的帝位!人主不都是這番心思麼?

費高章彷彿能看穿張一樓心中所想,他沒有再追問,而是緩緩道:“安史之亂後,天下始有節度使,因節度使統領一地軍政,遂逐漸成爲小諸侯,不奉朝廷詔令者,比比皆是。安祿山與史思明之徒,爲何能禍亂天下?朱溫爲何能篡位自立,晉王爲何能由人臣而爲人主?這都是因爲節度使權力太大,可自稱勢力,難以控制。滅樑以來,朝中-功勳卓著的武將,個個都是節度使,他們本就身居高位,又有大功,當此之際,陛下如何能對他們沒有顧忌?”

“陛下入主中原之後,爲何不趁勢奪取天下?固然,大戰之後需要休養生息,但更重要的,是陛下需要徹底掌控、穩固新到手的權力!”

張一樓驚奇道:“可陛下未入主中原時,對其麾下節度使,可從未有過如此之深的顧忌啊!”

費高章看着張一樓,目光因爲銳利、深邃過甚,而變得有些可怕,“你要知道,晉王與陛下,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身份。陛下是晉王時,節度使叛亂,即便是事成,能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王;而在陛下是陛下之後,節度使再動亂,一旦功成,那得到的就是天下,是九五之尊的帝位!”

張一樓駭然,不敢再往下接話。

“人主馭臣之道,無非平衡二字。既然河東舊臣功勳太大,難以約束,那麼爲分散這些舊臣的權力,陛下便只有重用僞樑舊臣一途。利用僞樑舊臣,來制約河東舊臣,以達到平衡朝中勢力的目的,這就是陛下‘猜忌功臣,重用小人’的根由!”費高章語不驚人死不休,“所謂‘賞惡罰善’,不外乎如是。段凝這些僞樑佞臣,如今能身居高位,不是陛下不知道他們的脾性,也不是他們真有什麼陛下看重的才能,更不是陛下爲他們貢獻的錢財所動——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的財物自然也都是陛下的,段凝他們獻上財物,對陛下而言,不過是自家的東西,挪了一個地方而已。陛下之所以用他們,看重的,不過是他們的身份,與河東舊臣完全不同的身份!”

“這,纔是陛下當下‘行事無度’的真相!”

張一樓愣在那裡,完全忘記了應答,費高章方纔的這些話,如晨鐘暮鼓,深深撞擊着他的心靈,帶給他無與倫比的震撼。一陣冷風從窗外吹來,讓張一樓不禁打了個寒顫,他這才驟然驚覺,不知何時,他手心後背,已經全是汗水。

屋中再度沉寂下來,一時間只有爐火燃燒的細微聲響,和窗外呼呼的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張一樓勉強穩定心神,他道:“老師,如此說來,且先不論陛下此舉是否妥當,但至少可以說明,陛下並非就真的沉淪在享樂中,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壯志,陛下,仍舊還是那個一戰滅樑的陛下!”

“此固然如是。”費高章沉聲道,“一樓,爲師跟你說了這麼些話,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陛下縱情享樂,不理國事,其因爲何?”

已經穩住心神的張一樓稍稍沉默,緩緩開口道:“沉迷往日功業,狂妄自大,因而縱情享樂,不理國事,這些,都只不過是陛下打壓河東舊臣,提拔僞樑舊臣,平衡朝中勢力的幌子罷了。若不如此,陛下此舉就太明顯了些,必然引起河東舊臣的不滿,稍不留神,就可能適得其反,引起河東舊臣動亂。唯有以心性大變爲幌子,變得‘昏聵’,再行這些‘昏庸’之舉,纔不會讓河東舊臣看出這些事的真相來,從而人人自危,而抱團生出歹念!”

費高章讚許的點點頭,“正是如此。”

話至此處,張一樓長嘆道:“陛下初臨中原時,常有英明之詔令,輕徭薄賦,撫民重農,每有臣子進諫良言,無不應允。後來陛下行事無度,學生每每聞之,深感惋惜,卻不曾想,真相竟是如此。陛下固然還是那個陛下,可陛下這番苦心,天下卻是無幾人能如老師一樣,看得這般透徹了?不集中權力,不先穩固朝政,談何征戰天下?即便是征戰天下了,怕是也會功虧一簣;便是征服了天下,也可能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張一樓有此感慨,費高章雖然心思清明,卻也不免感嘆道:“幽州能有如今盛象,半賴李從璟,另外一半,卻是靠陛下。只是不知,李從璟在爲他的功業感到滿意時,是否能夠理解陛下對他的信任?在如今大唐河東舊臣中,除卻郭崇韜,就唯獨他李從璟,能讓陛下如此寬信相待了。只是,李從璟是否能夠體會,陛下對他報以的厚望?”

張一樓默然。

屋中再度陷入沉默。

這回,沉默持續的時間更久。

……

遼東。營州與建安之間的某處。

莫離、桃夭夭帶領軍情處銳士,奔行在

並不如何寬闊的大道上,風馳電掣,馬蹄滾滾,在泥濘的道路上留下一地雜亂的馬蹄印。

道路上的積雪融化得差不多,道旁林木上的積雪卻仍舊頗厚,下雪時比之降雪時更寒冷,這野外的溫度低得嚇人,軍情處銳士們腰畔的橫刀,有許多都被凍結在刀鞘中,一時難以抽出。

雖然如此,但在趕路的衆人,無論是騎士還是馬匹,皆都渾身是汗。只不過,臉上雖然密佈汗水,但耳朵在凌冽的寒風中,還是被凍得通紅、生疼。

在今日上午,軍情處遭遇了契丹騎兵,一陣激烈交戰之後,軍情處三百銳士硬生生殺穿五百契丹騎兵,沒有停留半分。事實上,之前交手的這支軍隊,還是在大隊被契丹馬軍圍追堵截、避無可避的情況下,莫離‘精挑細選’的最小一股契丹騎兵。

軍情處大隊人馬固然殺穿了契丹馬軍,繼續奔馳在南歸的道路上,但他們其中有很多人,卻永遠留在了這片冰天雪地裡。

在過往幾場與契丹馬軍、遊騎的交鋒中,安重榮、趙弘殷等幾名演武院學生,被莫離“蠻不講理”的放在隊伍中間,加以保護,沒有讓他們受到半分傷害。

隊列中,安重榮回頭望了一眼,那些留下斷後的軍情處銳士,背影已不可見,但他們決然向契丹舉刀奔馳的身影,卻彷彿一直在眼前,只要安重榮回頭,他就能看到。

眼圈通紅的安重榮回過頭,牙關緊咬,握住馬繮繩的手被凍成青紫,卻一直緊緊攥着。

就這樣被放在隊列中間“保護”,作爲血性男兒,安重榮雖然不能改變軍情處的處境,卻也不想這般“躲躲藏藏”,眼睜睜看着同袍戰死。他曾向莫離請命,要求站在第一線,與遭遇的契丹蠻子交戰。

但是莫離毫不留情駁回了他的請求,在安重榮惱羞成怒的時候,莫離只是淡淡道:“你們演武院的學生,每一個都是軍帥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寄託了軍帥對我大軍未來的希望,在你們學成歸隊之後,必將也必須成爲軍中中堅力量,到得那時,有的是你們上戰殺敵、衝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建功立業的時候,但是現在,你們只是演武院學生,保護你們,就是保護大軍未來的希望。你們可以死,但我不會讓你們白死,而你們自己,也沒有資格讓你們死得沒有價值!”

這樣的話,讓安重榮、趙弘殷等人無法反駁。在同袍的鮮血中,在莫離表面淡然實則飽含期許的眼神中,他們感動着,也默默牢記了身上的責任。

因爲契丹圍追堵截的軍力遠遠超過軍情處的力量,這些時日,在避免交戰的過程中,莫離不得不帶着他們兜圈子,是以走了很久,他們仍然還在營州範圍內,並且沒有越過營州城。

入夜,大隊停下腳步,選了一處被風的地方紮營。

爲防被契丹發現,衆人沒有堆篝火,只是然起一堆堆勉強可以烤熟生肉的小火,就這樣的火堆,還是在被遮擋嚴密的帳篷中。

夜深了,衆人卻都沒有睡意,按理說在經過連日以來的奔馳後,大夥兒都應該很疲憊纔對,但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安重榮、趙弘殷等人,圍在已經熄滅的火堆前,小聲交談着。

若有若無的火光中,莫離了過來,在衆人身旁坐下,丟出一個酒囊給安重榮,對他們笑道:“這是我最後一點存貨了,今爲歲末,明爲春節,是日爲除夕,這點酒,權當是我與你們一起過節了。大家爲國家出生入死,過年都只能在這異國他鄉的野外,我代軍帥謝過你們。”

“不敢當!”安重榮、趙弘殷等演武院學生莫不感動莫名,紛紛言謝,只不過他們都是軍中漢子,卻是不會矯情客氣這一套,安重榮打開酒塞,先是聞了一口,讚歎道:“香,真香!”這才飲了一小口,咂咂嘴,將酒囊遞給趙弘殷。

圍坐在此的演武院學生和幾名軍情處銳士,眼神炙熱,一一接過酒囊,迫不及待飲上一口,隨着暖流入腹,直覺渾身暖和。酒囊在人羣中走過一圈,最後又回到莫離手中。

接過酒囊的那一刻,莫離怔了怔,笑罵道:“你們這些傢伙,照酒囊裡還剩的酒推測,你們每個人飲酒時,差不多就沾了一下嘴脣,平日都是軍中豪爽漢子,這飲起酒來,怎生扭扭捏捏了?”

衆人面面相覷,沉默下來。

最後,還是趙弘殷道:“莫先生,酒我們都喝了,這年也算是過了,喝多喝少都沒關係。但是那些戰死和留下斷後的同袍,卻是喝不到這口酒,也過不了這個年了。剩下的這些,就留給他們吧!”

莫離愕然,隨即認真地點頭。

少頃之後,兩百餘軍情處銳士,在空地上集結,整齊列陣。

莫離、安重榮、趙弘殷等人,蹲在地上,親手在陣前壘起一抔黑土。

黑土壘好,衆人回到陣中,沉默、肅然看着這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點的土堆。但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卻都寫滿了神聖之色。

黑土無碑,烈士無名。

莫離的白袍上沾滿泥土,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他從安重榮手中接過那個酒囊,默然灑在那抔黑土前。

整個過程,只有水流滴落地面的聲音。

倒空酒囊時,兩百餘將士,一齊轟然行軍禮。

莫離擡頭望天,在這不見星辰的夜裡,他嘶聲喊道:“大唐的英雄們,過年了!”

(本章完)

章三 爲國征戰不惜身 欲爲忠臣不可得(下)章六十八 殺心已起止不住 天未明時夜未央章三七 欲爲大事不避難 細加運籌方有成(6)章一百零三 趙王領軍向楚地 秦王洛陽理大局(10)章七十八 千軍萬馬競南下 三尺之舌竊爾城(4)章三十八 狡詐惡毒章九十六 驚濤初起劍南道 諸侯掀起百丈浪(5)章兩百零一 守得雲開終見君 虎踞龍盤戰扶余(4)章三十 和泥刺史理滁州 除盡不平得民心章兩百三九 風捲黃旗過大崗 北境今起無戰事(4)章七十二 河上決戰意紛紛 破敵需策更賴戰(4)章十一 明君可輔臣非才 不覓房杜覓啓誦(2)章四十一 西路軍接連數戰 李從璟大定江淮(2)章一百七十八 新弩有成三百步 求戰需得有力爲(下)章七 昔日家國殘夢裡 多少魂夢驚夜雨(下)章三十五 十年國辱自今雪 永無休止的戰爭(14)章二十五 十年國辱自今雪 永無休止的戰爭(4)章九十 小麻雀與小妖精 少女心與英雄夢章六十三 北境邊城戰事烈 廟堂雲譎天下變(24)章四十一 一日朔方一日戰 能得幾人見州城(12)章一 王於興師章四十 西路軍接連數戰 李從璟大定江淮(1)章兩百三四 數年之功見成效 渤海四戰定大局(11)章三九 昨日煙雲留不住 明朝雙手織鳳霞(1)章九十 千萬人攔亦可殺 君不見妾妾見君章十九 何衝章六十八 郭威的壓力章二 鬼斧十手章一百九十六 賊性難改當如何 恩威並重固後院章十八 秋風知劍州 鐵甲戰普安(2)章五十五 旦爲私利百般鬥 暮見禁軍萬事休(11)章二十四 莫離獻策定滁州 馮道驅至壽春城(2)章六十五 一朝得領五千甲 踏碎關山覓封侯(1)章三四 欲爲大事不避難 細加運籌方有成(3)章九十二 驚濤初起劍南道 諸侯掀起百丈浪(1)章兩百十四 君問歸期未有期 風雪漫過中州城(中)章八十二 百年安西都護府 十萬鐵甲出陽關(5)章二十一 都是我的東西章二十一 當年明月仍皎潔(下)章一百一十九 鐵甲陣前橫殺敵 天將雄師出關急(2)章一 北地秋意來時早 國仇家恨苦奈何章二十 晉王令章三十三 劍南快縱馬 橫刀冷鍛甲(7)章六十四 是非成敗轉頭空 天下盡是亂離人(7)章七十 龍爭虎鬥章兩百十八 大勢已至終傾力 欲整山河顧奸何(下)章三十二 軍神章九十五 天下漕運正當通 中央集權何時強(2)章九 首殤閬州破 初捷劍門克(2)章八十二 一朝功業歸塵土 空留佳人無歸處章八十八 大浪來襲羣魚躍 風雨一路洗鮮血(1)章一 昔曾浴血三十載 而今我爲唐皇帝(1)章二十一 棋至中盤形勢明 火中取栗生死局(8)章五三 非人相非非人相 非我相非非我相章十八 淇門之變(10)章二十六 陣戰(下)章五十三 北境邊城戰事烈 廟堂雲譎天下變(14)章七十六 兩軍決戰於滁和 盡得江淮莫神機(3)章三十九 白雪蓋黃土,紅血覆白雪章三十八 一日朔方一日戰 能得幾人見州城(9)章六十七 不惜賤命搏富貴 樑軍營中奪功名章六十四 相救章二十八 天下未平 征戰不休(7)章一百零三 兩計使軍安然歸 遼東半壁已入甕(上)章一百零五 兩計使軍安然歸 遼東半壁已入甕(下)章十五 心血灌帝國 不負爲男兒(上)章三 穀雨識洛陽 筆落動兩川(3)章一百六十四 郭崇韜爭權有方 戰事未起死斥候(1)章二 奮我軀兮章九十一 大唐太子立船臺 欲我艦隊出東海章八十八 大浪來襲羣魚躍 風雨一路洗鮮血(1)章五十八 江淮掩有十四州 南北相爭今何姓(3)章四十一 西路軍接連數戰 李從璟大定江淮(2)章六十八 利民何必惜自身 有福自當從相助章五八 身在俗世無出入 三王風聚江陵城(5)章二十 明君可輔臣非才 不覓房杜覓啓誦(11)章一百一十六 既復故土不忍棄 亡羊補牢候乳虎(中)章四十六 敢叫勇協謀 大爭於天下(1)章一百四十八 謀利有成志士歸 去王稱帝性未改(上)章四七 欲往荊南歷波折 從龍老臣今如何(1)章一百一十一 一年去盡一歲除 天成長興成昨日(下)章七十八 百年安西都護府 十萬鐵甲出陽關(1)章九 淇門之變(1)章四七 欲往荊南歷波折 從龍老臣今如何(1)章二十三 趙普潁上行良政 士子風流總不同章九十七 論學堂裡驚天下 十萬王師圍金陵(1)章一 爲國征戰不惜身 欲爲忠臣不可得(上)章七十二 謀戰更比力戰難 取得東陽去成都(1)章一百四十七 同光二年將去盡 行遠何處覓歸程(下)章五十七 江淮掩有十四州 南北相爭今何姓(2)章二十 亂世是滋生野心的溫牀章一百八十二 各在苦戰各自忙 各自悲慼各自亡章十 昔曾浴血三十載 而今我爲唐皇帝(10)章六十 有人城上望【第二更】章九十九 趙王領軍向楚地 秦王洛陽理大局(6)章一百七十八 新弩有成三百步 求戰需得有力爲(下)章一百三十八 東歸再會秦仕得 北上吳使徐知誥(中)章二十八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樓章一百二十八 韃靼公主勇披甲 隔壁風情異江南(中)章五十三 北境邊城戰事烈 廟堂雲譎天下變(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