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四十八 謀利有成志士歸 去王稱帝性未改(上)

幽州城最高大的建築,無疑是城樓,高達五丈的城牆上,聳立的城樓又高出數丈,彼處視野極佳。李從璟入主幽州之後,對節度使府邸,並未大做整修,在貴爲節度使後,現有的生活品質已經讓他很是滿意,他對個人生活的要求不高,因是也從未花錢爲自己做過什麼。但有一件事例外,他在節度使府邸內,建起了一座極其高大的閣樓,這座閣樓之高,幾乎能與城樓比肩。

君子樂山,仁人好水。登高望遠,志士喜爲之,尤其是胸懷遠大者,更是樂於此道。李從璟築城此樓後,時常登上樓閣,或俯瞰幽州全城,或遠眺蒼茫北地,更將其命名爲“致遠閣”。

依照李從璟的記憶,今日是小年,也就是臘月二十四,小年夜又稱小團圓,是離家遊子歸來,與家人團聚的時候。

這日夜,李從璟在設廳設宴,邀幽州文武官員相聚,佈施恩德,以收買人心。無論是治軍,還是治吏,都講究恩威並濟,李從璟手下的事,無論是軍紀,還是官場規矩,都很嚴明,然而在此之外,他並不吝嗇表現自己的隨和,而表現隨和的方式,除卻與人相交時言行舉止平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散利。這一年來,李從璟在幽州謀事有成,府庫充盈,是以借今日之機,他大賞羣臣。

一夜歡慶,子時過後,一衆文武官吏才心滿意足散去,李從璟也離開設廳,只不過飲酒頗多、走路都有些搖晃的他,卻未回去後院歇息,而是一步三晃登上致遠閣。李從璟雖然腳步不穩,但神志卻清醒得很,登上致遠閣頂層,扶欄遠眺,整個燈火輝煌的幽州城都在腳下。

萬家燈火,每一盞燈都會照亮一個團圓。

冷風撲面,李從璟精神爲之一振,他默然佇立良久,不知在想哪些事,也不知在念哪些人。

良久,身後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響,聽見腳步聲,李從璟沒有訝異,也沒有回頭。少頃,裝飾貴氣端莊的任婉如走到李從璟身後,輕柔爲他披上一件虎皮大氅,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問:“想什麼呢?”

李從璟的目光柔和而寧靜,只不過夾雜着淡淡的憂慮,他道:“催促莫離南歸的消息已經發出去一個月,算算腳程,他們怎麼都該已經入了平州,但連日來卻沒有半分消息傳回,我深爲之擔憂。遼東戰事膠着,數萬契丹大軍虎視眈眈,他們這一路歸來,路可是不太好走。”

莫離與李從璟的交情如何,任婉如自然是知曉的,聞言她眼中也流露出擔憂之色,“莫先生沒有大軍隨行在側,要穿行遼東,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從遼東至此,有東西兩條路,也不知莫先生是經營州南歸,還是走海路。”

李從璟言道:“這時節海路不穩,充滿未知和不可控的風險,想來莫離他們不會走海路。”

任婉如離開李從璟的肩頭,仰頭看着他的側臉,“既然知道莫先生走哪條道,或可遣大軍前往相迎。”

“大軍離營,動靜太大,怕會引起連鎖反應。”李從璟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莫先生是棟樑之才,不容有失,既然大軍不能出營,你親自去接,也是應當的。況且他與你自小情深,今爲你之大業,獨在異國他鄉,身處險惡之地,辛苦逾年,於情於理你都該去迎。既然要去,就趁早吧。”任婉如點點頭,很支持李從璟的想法。

她雖然從不干涉、過問幽州軍政,只作一個賢惠妻子,但這並不代表她對幽州諸事不瞭解,相反,她男人的功業,她瞭解得很清楚。因爲愛一個人,不僅要愛對方的人,對方的位置,還要愛他腳下的那片土地。

在莫離不在李從璟身邊這些時日,李從璟常常忙至深夜,處理文案,甚爲辛苦。軍政大事雖有衛道相助,但衛道父子、章子云、王不器等人,都各有要職,謀其一域。在謀全局上,卻是無人能李從璟相助多少。任婉如重視莫離,不是重視他這個人,而是重視他的身份,換言之,她是重視莫離在李從璟大業中的作用。

李從璟轉身拉起任婉如的手,將它們放在自己手心,歉疚的說道:“如此一來,十之八-九會來不及回幽州過年,讓你獨居此處,委屈你了。”

任婉如溫柔一笑,以毫不在意的口吻說道:“今年過了,還有明年,人生往後更有數十年,夫君何愁不能陪伴妾身?”

李從璟心中感動,輕輕將任婉如攬進懷裡。

男人一生兩件事,成家立業。成好家,纔有更多精力去立好業,有賢妻如此,在外打拼的男人,哪還有半分後顧之憂呢?

小年夜過完,在李從璟離開幽州的時候,幽州刺史費高章府上來了許多人拜訪,作爲幽州本地文官之首,又在刺史這個位置上坐了許多年,無論

是之前李存審,還是如今李從璟,對費高章都頗爲倚重。這就使得費高章的位置在不可動搖的同時,他的威信也在與日俱增。每逢節慶,門庭若市,少不了各級文官前來拜訪,甚至是盧龍一些武將,也會前來送上賀禮。

有一輛裝飾清新淡雅的馬車,到了刺史府外後,面對往來的人羣,沒有絲毫停留,熟門熟路從角門駛進府中。進門之後,馬車緩緩停下來,一位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着一身素袍,翩然走下馬車,徑直向府中走去。

迎面碰到的刺史府中的官吏、僕役,都會停下腳步,躬身行禮,規規矩矩叫一聲“張先生”。久在刺史府的人都知道,這位風采出塵,氣質淡雅到有些陰柔的年輕人,便是刺史費高章平生最得意的門生,張一樓。

張一樓來到東書房外,這才停下腳步,整了整衣襟,在躬身立於此地,隨時聽後費高章差遣的僕役敬畏的眼神中,施然叩響房門。

“是一樓吧,進來。”屋中傳來費高章威嚴而又柔和的聲音。

張一樓推門而入,又返身將門關好,規矩行禮,“見過老師。”

書房中空間頗大,帷幄依依,書架層立,佔據了絕大部分空間,燃燒的爐火散發着氤氳熱氣,若有若無的竹炭煙氣嫋嫋升起,飄出窗戶。費高章放下手中毛筆,合上書冊,從書案後走出來,示意窗前的矮榻,讓張一樓入座。

師生倆相對而坐,費高章讓僕役煮茶,年事已高、鬚髮花白的費高章看起來額亮面潤,精神奕奕,完全沒有絲毫老態。

“今日前來,所爲何事?”費高章問張一樓。

兩人之間的親近關係,讓他們在座談時已經無需客套寒暄,而且兩人行事都是乾脆利落的風格,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面對費高章的提問,張一樓直言道:“經年將盡,諸事都在收尾,去陳以迎來年之新,而於此際,學生卻有一惑,讓學生不知來年該如何迎新,故前來候教老師座前。”

費高章捻鬚道:“是何困惑,你且說來。”

張一樓道:“去年深秋,李從璟接替李存審老將軍,節度幽州,統領盧龍九州軍政大事,當時,就如何與李從璟相處,如何處理自身與李從璟的關係,老師送給學生一句話。是爲‘接近他,瞭解他,取得他的信任,能得到他的重用,等待機會以圖將來’。如今時過境遷,學生雖未成爲李從璟心腹,但自度日受重用,已身居機要,對幽州大小事,亦瞭然於胸,諸事都能聞而奏對。之前的構想,如今都已經達成。是故學生今日前來,特請教老師,老師當日所言之‘以圖將來’,這‘將來’二字,是怎樣的‘將來’?”

出乎張一樓意料,他在說完這番話後,費高章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頷首,陷入沉默中。就在張一樓深感疑惑,在反省自己是否有什麼錯漏之處時,費高章緩緩開口道:“一樓,爲師且問你,在地方爲官,根本之道是什麼?”

張一樓沒有沉吟,直接就說道:“身爲一地百姓,出任本地官吏,根本之道,上在造福本地,下在鞏固自身。”

“不錯。”費高章點頭道,“說到底,本地人出任本地官吏,自然要維護本地利益,只有在維護好本地利益的情況下,才能得到本地勢力的支持。地方如水,地方官如魚,魚離水不活,水離魚成死水,兩者必須相輔相成。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只有爲本地百姓謀福,獲得本地勢力支持,我們才能在官位上坐得長久,才能掌握更多權力。無論是從政績上而言,而是從個人榮辱上而言,這都是根本之道。”

說完,費高章直視張一樓,“但是領政之人則不同。放在當下而言,節度使則不同。若是在先前,節度使坐鎮一方,與地方融爲一體,成爲小諸侯,那自然與地方勢力利益一致。但如今的大唐,因陛下威重,攜皇權而集中大權,各地節度使,已不復前面數十年獨成一國之面貌。就說李從璟,他出任幽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爲官一任,停駐一時,在其任滿後,其必離此而去。”

“如此,矛盾就產生了。”費高章接着道,“領政者爲官一任,和本地官吏爲吏長久,因爲身份不同,所追求的利益也就不同。前者逐眼前之利,多隻求稍有功績,能獲得朝廷政績課考之優,便能有機會升官發財。屆時其離開此地,此地往後情況如何,其所謂‘政績’會否給當地帶來長久不利,就不是他們會考慮的了。但是後者不同,後者長立此地,所求之利在長久,必不能接受領政者以一時之利,而害長久之利。這就是矛盾所在。”

張一樓面容肅穆,頷首間已有所悟,他接話道:“所以老師先前讓我取得李從璟信任,力求入職機要,便是要學生深入其內部,掌握其諸事情況。而

一旦李從璟有因一時之利,而害長久之利之舉動時,則學生便站出來反戈一擊,或者說聯合幽州本地官吏勢力,掣肘、約束其行爲,以保護幽州長久之利!”

“正是如此。”費高章道,“領政者要治理一地,無論其是否帶了心腹親信來,都必須要依仗本地官吏,分一部分權力給本地官吏,否則其政令,無法順利下達施行。這便是本地官吏的可趁之機,你也正是藉此而入職樞要的。”

張一樓輕輕一嘆,看着他面前的老師,“學生之困惑處,便在於此。”

費高章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這樣的神色在他臉上很少見,他道:“你的確該有困惑。畢竟,李從璟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些。”

“的確如此。”張一樓感慨道,“他到幽州後所行之事,的確與常人不同。”

費高章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初時李從璟重新算民,擺明了不信任我等之前算民之結果,讓我等幽州官吏面上無光,其後又行精兵汰軍之事,那些被他趕出軍營的本地將校,可是多有不滿。又因地方官員盤踞一方,勢力難免聯合,利益難免糾葛在一處,他此舉便再次傷了盧龍本地勢力之利益。經此兩事,幽州本地官吏,對其已是大爲不滿,奈何他先克平州,又屢敗契丹,攜大勝之威,一時無人敢有所反對。”

“但一時雖沒有作爲,矛盾卻沒有消失,沉澱累積的久了,自然會爆發。”張一樓道。

“其後屯田,竟沒有收繳大戶之地,而是修繕荒廢田地,甚至是墾荒來造耕地,即便是有佔用大戶之田,其補償措施,也說得過去。這件事,便沒有爲人所詬病。”費高章道,“其後李從璟又興漁鹽工礦,辦商路,更是讓本地勢力參與其中,分利於民。我幽州本地官吏、大戶,由是從李從璟手中獲利。”

張一樓接着道:“更讓人難以言說的是,李從璟屯田有成,在漁鹽、工礦之利收穫頗多的情況下,於入冬之後,他大散錢財,籠絡人心。其中最爲關鍵者,莫過於他提高軍中將士之俸祿了,此舉,讓盧龍六萬邊軍,一掃先前裁軍之怨,盡皆歸心。”

費高章喟然一嘆,放下遞到嘴邊的茶碗,站起身,走到窗前,負手看向窗外,院中樹木光禿,無葉剩枝,遠天灰白,不辨其他顏色。過了半響,費高章道:“李從璟會生財,更會散財。錢財之物,所用在何?昨日宴席上,李從璟言,錢財就是拿來用的。他的確是如此爲之的,這句話,沒人比他做得更好。幽州這桌菜,他吃得很多,但吃相不難看,所以衆人都能接受。”

“當下幽州這張桌子上的菜,本就是李從璟做出來的,他要吃,誰還能說他的不是?”張一樓苦笑道:“況且,他還分了羹給衆人。老師,既然如此,那你之前讓學生取得李從璟信任,以入職中樞,‘以圖將來’,這個‘將來’,還要圖否?”

費高章突然轉身,堅定道:“圖,當然要圖!”

張一樓愕然。

費高章回到矮榻上坐下,理好衣袍,道:“只不過這個‘圖謀’,卻不是要限制、約束、掣肘李從璟,與李從璟作對。”

“老師的意思是,相助李從璟?”張一樓神色一振,問道。

費高章肅然點頭,忽而一嘆,語重心長的說道:“一樓,領政者品性如何,我等無法選擇。與領政者相鬥,那是因爲利益驅使,迫不得已。說到底,相鬥不過是兩傷之舉。今既有如此領政者,不因一己一時之利,而損害幽州長遠之利,難道不是很難得嗎?屯田興農事,開漁鹽之利興工、商,難道不是我等所謀之長遠利益嗎?既有如此領政者,願真心爲幽州之利而殫盡竭慮,作爲本地官吏,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全力相助?”

末了,費高章總結道:“今幽州官吏、勢力依附,邊軍將士歸心,便是從個人榮辱而言,相助李從璟,也纔是明智之舉!”

張一樓凜然稱是。

看着面前的得意門生,張一樓眼中的喜色沒有瞞過費高章,他知道張一樓早也看透了其中利害,有了打算,今日來他府上,名義上是說求其解惑,實際上,難道不是欲求他這個老師的首肯,讓他能夠心安理得投向李從璟?

費高章捻鬚笑道:“一樓,你是爲師生平最得意的門生,繼承了爲師所有絕學,來日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要遇到明主,實在是輕而易舉之事。你的天地,本就不侷限於這幽州一隅之地,現在有機會走出去,不要有什麼顧忌,只管去做便是!”

張一樓這才驚覺,他今日明求解惑、實求師命的意圖,已經被費高章洞若觀火,聽了費高章這話,感受到費高章話中真切而濃郁的關切、期許之意,張一樓心頭一熱,伏地下拜,“多謝老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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