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幫務
俞錢花同張菲協商完事務後,回到了超度幫在京中的秘密駐地。
隨着她鋪的攤子越來越大,她的擔心現在也是越來越重。
“真是危機重重啊!在邊陲之地,你掀起再大的風浪,在這些住在北京這樣的政治經濟中心的人眼裡,不過是一朵小水花。越是在你目空一切,自以爲天下無敵的時候,越說明你目光短淺,離死不遠!”俞錢花想着自己這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以及現在面臨的困境,心中感慨地想。
她一進門,洪延章就遞給她一個請柬,並說道:“這是公會的諸小葛理事給您的請柬,請您晚上去吃飯!”
洪延章是超度幫的幫主助理,算是俞錢花的總管兼智囊。
“推了吧,就說我有事。”
“直接由我們這些手下推辭的話不好吧,是不是有慢待之嫌?要不您親自打個電話說一下?”
俞錢花想了一下說道:“還是不了。我怕和他糾纏起來難以脫身,誤了我的大事。我這次閉關估計前後要一個月的時間,你管好幫裡的事,如果遇到麻煩,能忍就忍,一切等我回來再說。籌建福利院的事怎麼樣了?”
“錢花超了!這裡地貴、材料貴、人工貴,現在比預算已經多花了一倍的錢,可還沒完工呢!”
“賬上的錢還夠嗎?”
“俞總,說實話,咱們掙的是不少,但開銷更大。光是對強姦受害人的重新安置計劃一項,就佔我們總收入的近四分之一,這可都是沒有任何產出的純消耗。再加上兄弟們的工資,各項慈善事業的基礎設施建設,到現在賭場的錢還沒到賬,我們的資金鍊可能……”
“你不要說了。這個受害人重新安置計劃不能停!我們不能殺完人只顧自己痛快了,就不顧受害人和她們的家人死活。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我們殺完人,她們卻受到報復的事。只要我們還有能力,就要把這件事辦好,做到每殺一個強姦犯之前,都要評估這個人的家人或背後勢力是否會報復受害人,如果有報復的可能,就就要先對受害人重新安置,然後再殺人!”
“要不先向幫中兄弟集點資吧,先渡過這個困難時期。”
俞錢花想了一下,說道:“不行!我做的事是我個人的理想主義,但我不能強迫兄弟們也這樣理想化。我不能把它上升成幫會的集體意志。幫中大部分兄弟還是衝着工資來的,還是要養家餬口的。我不能爲了我個人的理想,讓兄弟們爲難。而且我們的幫會沒有脫幫限制,我還怕只要咱們一提集資,人心浮動,兄弟們可能會走掉很多。那結果可能會更糟。這樣吧,你再找銀行或地下錢莊貸點錢,只要能維持到年底我回來爲止就行!一切麻煩等我回來以後再解決。”
“好吧。”洪延章見勸不動她,只好作罷。
“姓曲的情況查證清楚了?”
“清楚了!作案的叫曲之觴,但他的身份是陳大中的私人秘書。”
“大羅金仙陳大中?”俞錢花皺了下眉。
“是,就是他。”
“曲之觴的罪行確定了嗎?”
“確定了。幫他安排小女孩的人我們已經控制住了,也通過辨形師的審問確定了事實。而且我派我們幫中最好的兩位辨形師化裝成記者,用向曲之觴本人提問的方式,分別找機會對他進行了測試,結果都是確定的,那兩個暴力強姦案都是他乾的!”
“當時他有所察覺嗎?”
“既然要辨形,難免要問一些有針對性的問題。他應該是有所警覺了。”
“向公安部門和陳大中本人舉報了嗎?”
“曲之觴利用他是陳大中秘書的身份交遊甚廣,我們匿名向有關部門反映的情況,都被他找人壓下來了。而他本人就是陳大中的貼身秘書,管的就是陳大中的日常,投向陳大中本人的舉報信息想必都被他截住了,恐怕陳大中到現在還不知道。”
“他是公職還是……”
“不是公職。他只管陳大中的生活部分,是陳大中個人聘的,相當於是私人保姆性質。政事部分陳大中另有**安排的秘書管理。”
俞錢花低頭想了一會,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洪延章轉身出去給諸小葛的人打推辭赴宴的電話。
俞錢花有一個秘密。
她覺的她很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靠練功增長內力的人。
她曾同張菲討論過內力提升的問題。按張菲的說法,公會科研部門多年來一直在研究增長內力的方法,但至今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被科學的證明是有效的。
誠然,這個世界上的武人的內力都在不斷的成長,但如何使這種成長變的更快,至今沒被科學的方法證實,有人能辦到這一點。
例如對比實驗表明:取一組通過初級認證的十二歲的小武人,一個找老師專門教授傳統武學,一個按科學方法服用藥劑,一個什麼也不給,就讓他平時多鍛鍊身體,還有一個什麼也不幹,就像平常孩子一樣上學。幾年觀察下來,雖然他們之間內力水平會略有差異,但沒有任何一個脫穎而出,於衆不同。而且可笑的是,很可能那個什麼也不幹的孩子竟比其他的孩子成長的還要快上一點。
尹照京這個異數一直使公會的科研部門困惑。傳說他是通過在張三丰的墓中修煉,然後內力瘋狂長進的。公會科研部門有意向他本人諮詢或派人到武當山實地考察,但都被他藉故推脫了。他的成功曾引發大量武人赴武當山尋找仙人洞府或修煉聖地,這些人爲爭奪一些所謂的寶地,相互間曾發生大量衝突和械鬥,並導致許多武人的死亡。此事最後由公會派人出面調停,才終止了這場紛爭。
俞錢花雖然不知道尹照京是如何依靠外部環境增長內力的,但她相信他絕對不是利用所謂傳統功法練功的。因爲她知道,什麼樣的修行才能真的增長內力。
俞錢花至今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曾有一個師父,而且她的師父只是一顆頭顱。
她對具體的細節記不太清了。因爲那時她太小,所以記憶有點模糊。她只記得當時她只有兩歲多,還不到三歲。她是在被一個人販子拐出來的時候,遇到的頭顱師父。
她只記得當時她和人販子路過一個垃圾處理車的時候,一個水汪汪的球狀物從車上滾了下來。那個球狀物看上去就像個人頭,當然它並不是像真人的肉質的頭顱,而是像一個充滿水的人頭形態的半透明氣球,體積大約有成人拳頭大小。“我要!我要!”她當時以爲那是個玩具,於是哭鬧着要。
人販子怕她哭鬧起來引人注意,所以找了個塑料袋把人頭一裝,也把它當玩具隨手交給了她。
她被人販子帶着坐火車、坐汽車、坐拖拉機,輾轉多地後最後到了雲南邊境一帶。一路上,她都隨身帶着那個人頭氣球,她感覺那個人頭總是想在她的腦子裡和她說話,但是她聽不懂。
最後人頭傳給她一道非文字的古怪的形體動作信息,就再也沒有了動靜。當天晚上,人頭像被人扎破了一樣,只剩一塑料袋的清水,再也不復人頭的樣子。人販子不顧她的反對,隨手將這袋清水倒掉了。
那段動作信息不斷的在她腦中反覆出現,於是她很自然的按照這一信息的內容進行練習,兩天之後她突然覺的自己明白了很多事。她知道了自己被拐的處境,也知道了兩歲多的自己的能力,而且想出了拯救自己的辦法。
這個人販子爲人謹慎,爲了避人耳目,他不敢帶着孩子在城鎮或村裡多住。他在靠近邊境的山林中建了一個隱蔽的落腳點,只要是拐了孩子,他總是先把孩子安置在這裡,然後再同中間人或買家聯繫。
就在人販子同買家協商好價格,準備送她去的那一天,她早上起牀後,從牀板底下拿出一個半片的刮鬍刀片,偷偷挾在自己胖胖的手指縫裡。那是在一次人販子起牀刮完鬍子後,她偷偷地從他的刮鬍刀盒中拿的一片刀片,後來她在沒人的時候將刀片從中間掰斷,藏起半片,留半片在身上。現在她手裡的,就是她藏起來的那半片,身上的那半片則是備用的。
當人販子收拾停當彎腰要抱她起來時,她也適時的伸手去摟人販子的脖子。但人販子等來的不是一個擁抱,而是一道劃開頸動脈的傷口。
倒下後的人販子一邊捂着噴血的脖子一邊還想伸手去抓她,但被她用刀片又劃開了手腕的動脈。接着他慢慢地因爲失血過多,失去了行動能力。他只能看着這個兩歲多的小女孩搜遍了他全身,拿走他身上所以的錢,然後邁着兩條胖胖的小短腿蹣跚而去。到死他也沒明白,這恐怖的一幕爲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從此在這片偏僻的雲南邊陲之地,多了一個呼嘯山林的小女孩。她開始追蹤毒販,殺人越貨。她還利用其他的流浪小孩爲自己辦事,編織起自己的勢力網絡,最後成長爲一方大豪。
俞錢花內力大漲之後,也記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她依稀記得被拐出來的地方很可能是個北方的大城市,被拐的地方很可能是在醫院附近。因爲有一個細節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她接過人販子交過來的人頭氣球時,人頭的後腦上還扎着一根用剩的輸液針管,當時她隨手拔下來扔了。後來她明白過來,那很可能是人頭在醫療垃圾中被無意中紮上的。
這個人頭師父是個什麼性質的存在,她一直也沒搞清楚。但她認爲無非有兩種可能,不是上古法寶就是外星玩具。其實她也沒興趣知道人頭的來歷,她感興趣的是那些人頭傳給她的信息,除了那一段行爲動作的信息之外,其它的都還存在她的腦子裡,她一直在想辦法,想着如何才能搞懂它們。
俗話說欲速則不達。她越是想知道,就越不得其門而入。而且這些信息都是一些她無法理解的東西,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對它們的印象慢慢變淡變形直至變的面目全非。
她知道她到了要放下的時候了,一直鑽牛角尖只會是徒增煩惱。於是以後她只專注的練習那一套基本的動作,放棄了對其他腦中信息的探索。沒想到這樣反而很有效,她的內力真的進步神速。後來她自己又從這套動作中領悟了一個新的修煉方法。
這次,她就是想用自己領悟的新方法閉一次關。但這種新的修煉方法很可能導致她部分失憶。所以她要利用這種叫作“找不着”的錄音錄像神器記錄下自己的練功過程,好幫助自己事後恢復記憶。這段錄像將來不一定用的上,但她也不能擔保沒用,所以全當是一種防護措施吧。
但在閉關之前,還有一件事縈繞在她的心中,使她如梗在喉,無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