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下)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下)

張菲面無表情。

沙普通似乎並不期待對方的迴應,他接着說道:“而且我懷疑他在這十年間也根本沒有殺過人。所有上報的齊雲升殺人案件中,存大大量的時間和空間上的衝突,有時他竟然在同一天出現在三個省份,犯下了四件殺人案件,這隻能說明有多人針對齊雲升案做了大量的虛假證據,把根本不存在的殺人案或別人犯的殺人案都安到他的頭上。當年合頭村案的DNA鑑定報告很肯定地認定車內的殘骸是段或根的,但現在段或根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也曾尋找當年的磁帶錄音,想和我新錄的朗天涯的聲音進行對比,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這麼龐大的隱瞞造假工作,我不相信是**行爲。而有能力和有機會這麼做的,應該只能是你們武俠公會了吧!”

“確切的說,是我個人的決定,而不是公會的決定。”張菲輕描淡寫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是我讓人偷偷做了全套的假證據,假案卷,把別人犯的案件栽到段或根頭上,然後派人把真兇手處理一下,以毀滅證據。出現時間和空間上的矛盾之處,是有的地方警察把破不了的殺人案硬往齊雲升這個大魔頭上靠。這種情況下,有些證據的造假就不是我讓人乾的了,而是地方上的人乾的。大家分頭去造假,難免出現相互矛盾之處。我還不好去揭穿,因爲一旦揭開蓋子,全面調查,可能就引發全面曝光。所以我也只能聽之任之,只是沒想到雪球越滾越大,最後成了一個受害人達到上千人的大冤案。

“至於當年的DNA鑑定,是我專門安排人弄的一個假鑑定報告,就是爲了讓人以爲段或根就是那個殺了人的齊雲升。現在許多地方上有所謂齊雲升的DNA資料信息,但那都是段或根的,如果有人拿段或根親屬的DNA做個對比實驗,立即就會發現這個真相。但我相信沒人會多此一舉的。”

沙普通冷笑了一聲說道:“把真兇處理一下?真是種輕鬆的說法。武人兇手和普通人兇手的處理方式肯定不一樣吧,武人恐怕只是訓斥一下,找地方躲一下,而普通人恐怕就是一殺了之這種辦法了吧?”

張菲淡然地承認道:“差不多吧!是公會裡其他人處理的,具體的我也不是很瞭解。聽說有一些還被送到黑礦裡當了奴隸。”

張菲接着問道:“那你說說段或根當年爲什麼沒有直接去自首?他直接向警方說明情況不就行了?”

沙普通回答道:“肯定是武人們的兇殘嚇壞了十五歲的段或根。他本就個性懦弱,看到武人們毫無顧忌的拿別人的生命來威脅他,要他交出秘笈和五彩珠,他害怕他們到山東捉來他的親人來威脅他。另一方面,武人們的追殺不僅是衝着賞金去的,他們最大的目標還是武林秘笈和五彩珠。即使他能說清楚他的身份,他也說不清楚這兩樣東西的去向。所以他一直不敢說出自己不是齊雲升而是段或根,十年來一直頂着齊雲升的惡名任人追殺。不得不說,我這兩年也是追殺者的一員,在這個火堆上添過一把柴。”

“有點內疚了?”

“是個人都會內疚!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把他的行蹤告訴尹照京嗎?讓如此一個善良無辜的人備受摧殘,我於心何忍?我來到這裡後,聽人說他甚至在掌控了你的生死的時候,都沒有下手殺你,而且當時他明明知道是你在害他。我一直在想,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栽贓並折磨一個如此善良的人?你的心到底冷酷到什麼程度纔會做出這種事?這一切到底又是爲了什麼?”沙普通說到最後,眼中已浸滿淚水。

“現在不是你問我,而是我問你問題!”張菲喝斥道。說完,她又覺的自己的語氣有點強硬,於是接着問道:“那你覺的我爲什麼這樣做?”

“如果你不是個折磨人上癮的變態,那你肯定是爲了那顆叫五彩珠的東西。對不對?”沙普通嘴上說的雖然是個疑問句,但在心裡早爲這個問題給出了標準答案:“你就是個大變態!”

張菲看着沙普通突然說道:“你其實更喜歡前面的答案,是不是?更傾向於認爲我是個變態,是個瘋子。算了,你願意怎麼想怎麼想吧。假設是後者,我是爲了五彩珠,那你再猜猜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這個五彩珠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多年來誰也沒搞明白,大家都是在亂猜。你的最終目的無非是想從珠子中找到先進的技術、或是提升內力的功法、或者珠子本身就是一種提升武力的寶物之類的,你總不會說是爲了維護世界和平吧?哈哈哈!”

“世界和平?切,世界和平還輪不到我來操心,這世上有的是人在爲世界和平操心!”張菲像是發了句牢騷,她接着說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個道德上的兩難選擇困境?說的是如果你和一個胖子在一座橋上,橋下有一輛火車正衝向大海,這時你如果把胖子推下去,就能阻止火車衝進大海,你就會救了火車上的一千人,但胖子必死無疑。請問,在這種情況下同,你推不推?”

“我當然不推!我和胖子只是在橋上看個風景,沒招誰沒惹誰,誰都沒犯什麼過錯,憑什麼讓我們做這種選擇!火車上的人面對的危險是命運的安排,同我和胖子又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推了胖子我就是殺人犯。可我爲什麼要爲了救火車上的人而去殺人?人家胖子就更無辜了,無緣無故被人當石頭推下去擋火車。這比那一千人都淹死了還要冤。”沙普通不屑地說道。

“如果車上拉的是全人類呢?”張菲面色凝重的說道。

沙普通愣了一下,問道:“什麼?”

張菲沒有理會他的反問,而是繼續說道:“如果事關全人類的生存,那這就不是個道德問題了,而是個生存問題。而面臨生存問題的時候,生物們的本能反應是什麼?你聽說過羚羊飛渡,螞蟻過河的故事嗎?”

沙普通點點頭,說道:“聽說羚羊會踏着同伴的身體飛越懸崖,而螞蟻會抱成一個大球漂過河去。二者這樣做,都會犧牲一部分同伴,讓另一部分同伴擁有生存的機會。不過也有出來闢謠的,說這兩個故事是編出來的雞湯。”

張菲點點頭說道:“無論真假,這兩個故事想說明的都是一件事。在生存和種族延續的層面上,道德真的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所以你不要一直在道德層面審視這件事,如果從道德上看,我肯定是對不起段或根。這麼說吧,但凡我有其他辦法避免這樣做,我肯定不會這樣做的。但事實是我不得不這麼做,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總要有人來做,不是你,就是我,既然這個責任落到了我肩上,那我就勇敢承擔,哪怕身後有千夫所指,我也義無反顧!其實……其實段或根吃的那些苦,我也能感同身受。”說到後面,張菲終於忍不住語帶哽咽。

“你其實不用向我解釋這些!”沙普通苦笑道。他的意思很明白。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你又何必向一塊案板上的魚肉解釋自己吃肉的苦衷。

“好吧!那就說回正題。”張菲也覺的剛纔自己有點激動,不知不覺說了些心裡話,頗爲後悔,所以她轉換話題,繼續提問:“如果你處在段或根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做?”

“如果我是段或根,那我會像當年齊雲升在武當山上一樣,拿起屠刀,殺他個人仰馬翻!那樣,也就不會死這麼多人。追殺他的武人們之所以隨意威脅殺害普通人,逼他現身,就是因爲段或根善良懦弱的性格。唉!如果朗天涯真的是齊雲升就好了,以齊雲升狠辣的性格,肯定會把他們找出來,一個個殺掉,看誰敢再追殺和威脅他。這樣反倒會少死很多人的。不得不說,這場悲劇有一部分因素來自於段或根善良的性格。試想一下,以齊雲升的性格,會在乎別人的威脅嗎?他會微笑着看着你殺掉人質,連眼都不眨一下的。然後他會再去追殺這些威脅他的人,試想一下,如此一來,以後誰還敢用人質威脅他?”

張菲又問道:“那你再猜猜我爲什麼不把他抓起來,比如抓到這個科研中心來,那樣一來,他身上什麼東西我找不出來?就算是對他的身體變化的研究,豈不也是想切片切片,想熬湯熬湯?”

沙普通陷入了沉思,這也是一直使他想不通的一點。即然公會裡人才濟濟,把段或根抓起來應該不是難事,但張菲卻放任段或根在外面亂跑,這一點的確不合情理。

“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只能是亂猜了。”

張菲笑道:“你隨便猜,我也是想聽聽你的思路。”

“一種可能是你的目標在實驗室內無法達成。所以只能把段或根放到外面,比如那個殺氣測試,就只能在外面實驗。比如說五彩珠的功效只能在外界有效,在段或根被關押的時候會失效等等。”

張菲點點頭說道:“有點道理,你接着說。”

沙普通接着說道:“另一種可能是你根本關不住他。”

“噢?此話怎講?”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的你們是不得已才放任段或根在外面遊蕩的,而不是你們願意這樣做。”

張菲禁不住鼓起掌來,“不愧神探之名啊!名不虛傳!我們的確無數次的把他抓回來過,也無數次的把他推到手術檯上解剖研究,可我們既沒有找到五彩珠,也留不住他。”

“留不住他是指……?”

“傷到一定程度,他就會自動消失。噗的一下,就不見了。”

“怎麼會?你們看見過他消失?”

“我們連高清錄像都有,在手術檯上,噗的一下,人就不見了。十分的不科學。”

“是五彩珠造成的?”

“我們也覺的是五彩珠造成的。但關於五彩珠研究的細節不能告訴你太多。”

“是靈異還是有科學根據的瞬移之類的?”沙普通被激起了好奇心。

張菲白了他一眼,說道:“在這裡不要提什麼靈異,仙俠,玄幻之類的玩意,我們這裡只相信科學。”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能提個問題嗎?”沙普通打破沉默。

“你說說看。”

“尹照京吃人的事,你肯定是早就知道,爲什麼要放縱他的行爲?”沙普通問道。

“我們是在探索和研究內力發展的方向,我們不想掐殺任何一種可能,即使這種方法有悖人倫。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要從道德層面上看待這個問題,一旦涉及人類的生存延續的問題,那我們就要放下一切道德的束縛,想盡一切手段去實現目標。”

“你們最好不要最後引火燒身!”

“這個你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我實在看不出你的自信來自何處!”

二人說的又都有點激動,平靜了一下之後,張菲說道:“你的才能對我們來說很有用。把你留在這裡並不是你想的只是爲了保密,我說的讓你多看看多學學也是真的。我對你剛纔的表現很滿意。下一步,我會派你周遊列國,到世界各地去看看這個正在發生變化的大時代,探索一下這個世界變化的真相。我希望你不是被我們逼着去這麼做的,而是主動自願去做這件事。簡單說,我知道一些事,也有一些自己的推斷。但我不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以免你產生先入爲主錯覺。我希望你能以你的才能,去發掘真相,以佐證我的認知。你會幫我嗎?”說完,張菲向沙普通伸出手。

沙普通看着這個瘋女人伸出的手,猶豫着,並沒有站起來去握。他知道一旦握了,他就等於是和瘋子爲伍了。他有點不明白,這個女人明顯精神上有問題,司馬正義以及國家的上層人士爲什麼放任這個瘋子胡作非爲。

張菲伸着手堅持了一會兒,失望的把手收了回去。她轉身想去拉開門出去,聽到身後沙普通說道:“我什麼時候動身?”

張菲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她沒有回頭,仍然上前拉開門,同時說道:“隨時都可以!但走之前,我還有事要吩咐你。”說完之後,她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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