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點了點頭,雖然不解爲何在這種時候去東湖,但不敢多問,轉身回房去收拾東西。
她的東西少,很快就收拾好了,她坐在牀邊抱着包袱想着昨晚棋枰說的那些話,其實她真的不在乎給他當妾室,只是只要她伺候世子妃一天,她就不嫁人。
世子妃對她比親人還要好,她得加倍努力的回抱她纔是。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去找棋枰,便看到棋枰從外面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她心裡“咯噔”一跳,放下手裡的包袱從牀上站了起來。
芰荷不安地走向門口,看他的臉色似乎很不好,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剛走到門口,棋枰就提步邁了進來,她有些尷尬的說道,“棋枰管家,世子爺說明日要帶世子妃去東湖小住,讓你我隨行,明天一早……”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棋枰一進來便緊緊的抱住了她,這讓她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兩隻手該放在哪裡,這是她長大後第一次被男子抱着。
她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臟在胡亂的跳動,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她大聲地嚥了口唾沫,小聲的問道,“棋枰管家,你怎麼了?”
棋枰沉沉地舒了一口氣,剛纔那種抱住她的勇氣瞬間瓦解,他鬆開了她,沙啞的聲音響起,“我沒事,對不起,剛纔是我放肆了。”
他剛準備處理心芷,夜鷹突然出現告訴他棋聲果真加入了北家軍,如今正被困在北陽王府,瞬間他的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咆哮殺人都無法宣泄他心中的不安,棋聲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真的不知道他爲何要將自己陷入那樣的絕境!
即便有人出面救北陽王府,那他救的也會是北堂世子和北陽王,其他的人還是會全軍覆沒,他真的在懷疑,棋聲到底是看好北堂世子的作爲,還是一心求死!
他將心芷交給夜鷹後,心煩意亂的他站在王府的岔路口彷徨失措,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過,他不知道若棋聲真的死了,他會如何!
最後跟着心的方向,他來到了這兒。
芰荷默默的垂下頭,她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並不知如何安慰他,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現在很不好。
棋枰見她垂着頭,當真覺得自己剛纔過分了,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沉穩地說道,“方纔你說的話我聽進去了,明天一早就出發是吧?我爲我剛纔的行爲道歉,如果你不肯原諒我的話,我去和世子爺解釋,明日你們三個人去東湖。”
芰荷的心因爲他的話而輕輕搖曳着,她不知道爲什麼,分明她不是這樣的,可只要一碰到他,自己馬上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分明並不反感他的擁抱,甚至還希望他可以繼續抱着,可是她不敢說,她怕說出來被棋枰認爲她是那種隨便的女子。
棋枰低頭看了她半晌,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
他真的搞不懂女人心,分明昨日才表明了心意,今天就變成了這樣,或許是因爲昨晚他說的話吧!
就在棋枰剛轉過身的那一剎那,芰荷的手
顫抖着伸了出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脣瓣還在瑟瑟發抖。
棋枰詫異的扭回頭,不解的看向她。
只見芰荷並沒有鬆開他的手腕,而是走到他面前,忽然伸出雙手從前面抱住了他,她緊張的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她特別小聲的說道,“棋枰管家,昨天我和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我只是害怕。”
她的聲音就放佛是從肚子裡發出來的,但用心聆聽的棋枰還是聽的一清二楚,他心情大好的回抱着她,他現在好像明白了,爲何世子爺有時候會總是脣角上揚了。
因爲現在他也是。
翌日,齊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移動,她伸出手摸了摸四周,好像不是她的牀唉!
她驀地睜開了雙眼,“蹭”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她的第一反應是她被綁架了!
朝景正安靜的吃着馬車裡方桌上的飯菜,他平靜的擡起眼簾看了她一眼,放下了筷子,淡淡地問道,“醒了?”
直到看到朝景,齊蘿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她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黑着臉扭頭問道,“朝景,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她昨天身子才受了損,今天就出遠門,她咬牙切齒的瞪着朝景,心裡哀嚎着,這真的是她的親夫君嗎?真的“好體貼”啊!
朝景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自動忽略掉她的不悅,輕聲說道,“昨晚本世子真的被嚇壞了,如今你身子還未復原,不能再受損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小住兩日,養好了身子再回去。”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王府里人多口雜,如果有人趁着蘿兒如今身子受損的時機再加害一次,他很難再承受第二次了。
原先他是想將府裡的下人全部換掉,可放平心態仔細想想,這樣反而是容易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弄進來,還不如這些在府裡伺候多年,都彼此瞭解的下人。
然,當齊蘿夢中囈語着想要回家的時候,他真的心碎了。以前他只要心情不好,就會搬來東湖小住幾日,甚至有時能住一年半載,只要到了東湖,望着湖上的美景,他心裡再大的傷痕也會癒合。
齊蘿剛纔的鬱結瞬間消散,她伸出胳膊驀地抱住了朝景,渾身軟綿綿的躺在他懷裡,美滋滋的說道,“夫君,你真好!”
她家夫君不僅相貌天下第一,這體貼愛惜她的本事也天下第一,總之在她心裡,他就是天下第一的好,誰也比不上。
朝景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不過他到現在倒是確認了一件事,只有她在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會甜甜的叫她夫君,當她心情一般或者不高興的時候都會直呼他的名諱,所以他才說她總是把自己的心情很準確的表達給別人。
他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髮絲,淡淡的笑着問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飯?”
她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都沒進過食,他本是想早上把她叫醒吃了飯再上路,可看到她熟睡的嬌顏着實不忍心把她叫醒。
齊蘿都沒有去看桌上的飯菜,只是聞了聞味道,那種噁心反胃的感覺便從心底翻涌上來,她感覺來了一趟古代她的暈車越來越嚴
重了,不知道日後如果有幸能回去,會不會連自行車都暈!
她萎靡不振的鬆開抱着朝景的手,果斷的奔向剛纔睡覺的位置,她一把掀開被子又躺了進去,閉上眼睛說道,“夫君,你別擔心我,我再睡會兒,等下了車再吃吧。”
朝景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好勉強,便輕聲“嗯”了一聲。
他本想着騎馬載她來,可她如今懷着身孕,騎馬的過程中身子會不停的跌宕起伏,更容易傷到孩子,思索再三後,還是選擇了馬車。
一路上,馬車裡靜悄悄的一片,朝景倚在軟榻上看書,齊蘿蒙着被子安靜的睡。
當馬車漸漸駛入東湖的時候,朝景將車簾打開了,望着眼前熟悉的美景,他的心情也慢慢沉澱了下來。
朝景第一次看到東湖是在從懸安塔被接回王府的路上,他還記得,那一年他十一歲,也就是在長孫招娣被送去西夏不到一年的光景,他便被接回了府裡。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廣袤,讓人心平氣和的湖面,他就那麼看着感覺自己的胸襟也在慢慢地擴張。
後來再從長孫招娣死亡的噩耗中走出來的他命人在湖邊修葺了一所院落,坐南朝北,外觀和普通人家的一樣,院中他種了幾顆四季常青的松柏,因爲看到那翠青的顏色,他的心情就會莫名的變好。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便會過來小住,只要在這裡呆上兩天,他就會覺得所有的苦難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
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院子門口,棋枰和芰荷笑着從裡面迎了出來,他們提前過來收拾一下。
雖然房子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過來清掃,以備世子爺不定時過來住,可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又找人重新清掃了一遍,確認乾淨無虞!
齊蘿迷瞪着雙眼從車上下來,她在看到棋枰和芰荷之後,驀地瞪大了雙眼,欣喜地說道,“你們也來了!”
朝景見她這麼高興,脣角輕揚,四個人都心情大好的往客廳走去。
芰荷從一來就開始忙活着做飯,棋枰給她打下手,兩個人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剛走到客廳門口,芰荷終於鼓起勇氣拽了拽齊蘿,她惶恐不安的往邊兒上走了走。
齊蘿見她似乎是有話要說,便跟着她一道站了過去。
芰荷沒來由的就擼起袖管把雪白的手腕伸到了齊蘿面前,悄聲說道,“世子妃,你能不能幫奴婢看看,奴婢是不是……有了?”
她的臉漲得通紅,昨天晚上棋枰管家心情不好,他們說話到很晚,棋枰管家抱着她就那麼睡了過去,她本想把他推開,可除了力氣不夠大之外,她又不想吵醒他,他們就這麼睡了一晚。
今天一天她都覺得身體極不舒服,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是不是懷上了?
齊蘿驀地瞪大了雙眼,慌忙將手伸了過去,她在仔細探看之後,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你沒有懷孕啊!不過,你真的和棋枰……唔!”
她的話還爲說完,芰荷就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拉着她又走遠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