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認得繁體字不多,可是她的名字她見朝景寫了無數遍,雖然還是不會寫,但總歸是見了知道那是她的名字,而她名字前面的“贈”字,如果稍稍簡化一下,應該是“贈”!
也就是說這本是是特意給她的,她揚起書本在棋枰面前晃了晃,問道,“這書是怎麼來的?”
在她說話的空檔間,朝景也沉着臉走了過來,他接過書籍隨便翻看了幾頁,這很顯然是一個人手寫的,他站在原地研讀了起來。
棋枰看着齊蘿沉穩地回道,“小人本打算出去尋你們,剛打開門,這本書便從門縫中掉落了下來。”
很顯然,送書人對這書很是珍貴,不然也不會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將書夾在門縫中。
齊蘿對着他點了點頭,隨後目光又落在了那本書上,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讓她覺得她的記憶嚴重缺失了一部分,可她真的有很努力的回想,就是想不起來。
芰荷眼眶有些微紅的說道,“世子妃,等你把書看完,能借給奴婢看看嗎?”
剛纔她和棋枰管家只讀了幾頁,卻深深地被吸引了,這本書和她以前讀過的每一本書都不一樣,它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寫一個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更甚者爲了族長之位,殺掉了寫書人的哥哥和嫂子,試圖燒死那個一出生便被族人摒棄責備的嬰兒。
她的心都爲這個故事揪了起來。
齊蘿看着她的模樣,不禁湊着身子過去看了兩眼,她滿眼都是繁瑣的繁體字,只看了兩眼她就覺得她的人生灰暗了。
她衝着芰荷點了點頭,若不是朝景正蹙眉看着,她可能會立刻把書遞給芰荷,讓她看完後給她講講。
但同時,她也從這本書裡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寫這本書的人之所以會送書給她,再加上她剛穿越過來在衣服裡搜到的字條,這就證明她以前一定讀過書,可是她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包括先前在看那本《奇經異絡》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曾想起來。
事到如今,她愈發的肯定,在她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定遭受過重創,以至於丟失了以前的記憶。
本在仔細看書的朝景忽地將書合上,握在了手裡,他淡淡地說道,“時候不早了,都去歇下吧。”
他說完便邁着沉重的步伐往他和齊蘿的臥房走去,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握着那本書籍,其實在這次之前,他有緣和左丘族長有過一面之緣……
關於神水族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卻也能看出來這本書裡寫的種族世家便是指神水族,他隱隱猜到了齊蘿的身世,但也僅限於猜測,他會去取證。
齊蘿跟在他身後一道回了房,其實她心裡是想忽略掉這本書,她有一種預感,這爲她寫書的人一定和她有着某種牽連。
然,她如今已經習慣將朝景當成唯一的親人了,她害怕若記起了所有,就要在真正的血液親人和朝景之間做選擇。而這個世間,最難做的就是選擇。
躺在牀上,齊蘿輾轉反側,她一閉上眼睛就想起那老
騙子的話,不知道爲何,看着他那張臉她心裡就沒來由的煩躁,想要發火的衝動。
她側着身子,用手指戳了戳朝景的胳膊,輕聲問道,“朝景,你睡了嗎?”
朝景緩緩地睜開了眼,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伸出胳膊將她抱在了懷裡,緩聲說道,“你明日若想見到齊西西,現在就好好休息。”
齊蘿對着他撇了撇嘴,他每次都威脅她,哼!
她忽地眼眸一閃,伸出胳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朝景身上,湊着身子過去吻他。
朝景吻了她一下,溫柔的摸着她的髮絲說道,“本世子累了,你別鬧,乖乖睡覺好不好?”
齊蘿笑眯眯地搖了搖頭,“不好。”
她軟綿綿地趴在他身上,用食指在他的胸膛上畫着圈圈,畫累了再啃一啃,總之誰讓他威脅她來着,後果自負!
朝景的慾火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他的身子盈盈一顫,忽地扣住她的腦袋用力的吻了上去。
齊蘿眨巴了眨巴眼睛,伸出雙臂勾住了她的脖頸,盡情的迴應着他的吻。
朝景的胳膊一用力,他們的身子便翻轉了過來,只是他的大掌始終護着她的身子,不讓她的身子受到任何一絲撞擊。
就在齊蘿覺得朝景渾身血管暴脹的時候,她忽然抵着他的胸膛說道,“朝景你不是累了嗎?我也累了,我保證會乖乖的睡覺。”
話說的無比乖巧,其實心裡是這麼想的:哼,叫你剛纔威脅我!
朝景的眼睛裡似乎都要噴出一團火把她給吞噬了的感覺,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點的火,自己滅!”
最後齊蘿迷失在了他深邃的眼波里,兩個雪臂纏繞在一處,空氣中只留下了彼此的喘息聲和心跳聲,久久未歇。
翌日齊蘿終於明白了“自食其果”的真正含義,在去荊博書院的馬車上,她就連睡覺都覺得渾身疲憊。
朝景手裡翻看着昨晚的那本書,不經意瞥視了她一眼,說道,“你如此疲憊,不如改天再來吧。”
齊蘿本閉着眼睛翻來覆去睡不着,聽到他這話,更是咬牙切齒,雖說昨晚她不該故意惹火,可也是他威脅她在先好不好!
她氣呼呼的回道,“不成,都已經到這裡了,哪還有回去的道理。你不要理我,我很快就睡着了。”
她憤憤地握拳,她一定能睡着,不然一會兒暈車的感覺上來了,她又該吐了!
朝景本想提醒她,東湖離荊博書院很近,估計還沒睡着就要到了,可看到她堅決要睡的態度還是沒說出來。
果真,齊蘿剛睡着,馬車就快到了荊博書院門前,朝景合上書本,打開車門對着趕車的棋枰小聲地說道,“棋枰,繞整個東湖一圈後再過來。”
棋枰轉過來,沉穩地點了點頭,馬車調轉了個方向沒有停歇的返回了東湖。
在馬車上的這一覺,齊蘿睡得天昏地暗,當她撲扇着睫毛睜開眼的時候,馬車正好緩緩地停在了荊博書院的門口,她這醒
的時間也巧妙了吧!
她默默地在心裡爲自己點了個贊,然後起牀下車。
當她站在車下的時候,瞬間凌亂了,她斜着眼睨視着朝景問道,“朝景,你不是說荊博書院離東湖很近嗎?”
朝景手裡端着一盤她最近特別愛吃的點心,即便是端着盤子他身上那種華貴的氣質也絲毫不減半分,他淡淡地回道,“嗯。”
齊蘿伸手指了指天空,眼皮子耷拉了下來,無語的問道,“我記得咱們出來的時候才晌午吧,現在這天都黑了,馬車走了整整半天啊!從咱們王府到這兒不過也才半日吧?”
他真的把她當小孩兒唬嗎?她是有一點點路癡,可不是白癡!
朝景輕笑着將點心遞到了她面前,緩緩說道,“昨天凌晨從王府出發去東湖,到的時候天也黑了,從王府到東湖需要一日,從王府到荊博書院需要半日,那從東湖到荊博書院自然也需要半日,比起東湖而言,荊博書院確實很近。”
聽完他的話,齊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用手捏着小點心一口吃了一個,腮幫子鼓鼓的誠懇真摯地對着他點了點頭,原來才子景的數學也剛剛的。
她一邊吃一邊和朝景往書院裡面走去。
站在他們身後的棋枰有些無語的看了看他們的背影,他現在終於知道世子爺爲什麼能把世子妃吃的死死的了!
昨日從王府到東湖之所以會浪費一天的時間是因爲世子妃身子才受了損,趕車的車伕走的極慢,將車趕得甚爲平穩,這也是世子特意吩咐的。
荊博書院和東湖其實就在一處,站在東湖河岸上就能望見荊博書院。
他輕嘆了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書院晚上似乎不授課,齊蘿先是去了先前齊西西的住處,發現她和溫伯都不在,問了隔壁的正在鬥蛐蛐的小少爺才知道,書院晚上不授課。
既然不授課,那齊西西會去哪兒呢?
他們在書院裡四處走着尋齊西西,齊蘿都把這一碟點心給吃完了,也沒看到她的身影,不禁焦急了起來。
“朝景,西西不會出事了吧?”
她想到上次她被人欺負的事情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不會又被人欺負了吧!
書院裡的學子雖說都是半大的孩子,可他們從骨子裡就流淌着嚴苛的等級血統制度,她越想越覺得心裡發憷,得趕緊找到西西才行!
朝景平靜的眸環顧四周,當看到一抹正在哼哧哼哧搬東西的小小身影之後,淡淡地說道,“她沒事。”
齊蘿詫異的轉過頭來反問,“你怎麼知道?”
下一刻,她順着朝景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齊西西頭上綁着草繩,背對着他們,正撅着屁股,費力的拖着一個看起來很沉的包袱一點一點往他們這裡挪動。
而在她面前的走廊末端,宇文逸凡的輪椅靜靜地躺在那裡,他一雙如黑瞿石般明亮的眼睛正望着齊西西的方向。
齊蘿的眸一怔,大聲的喊道,“齊西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