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出了文王府大門。奚月泠一個人走上街頭,她不時地左右看看,漫無目的一般閒逛着。看着那喧鬧的街頭,她的心中更添幾分煩躁,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胸前那塊脂白玉佩。這已經成了習慣,三年來,每每煩躁之時,只要摸了摸這塊玉佩,她的心就能安靜下來。
“灋……”她低低呢喃,可是心底深處本該響起的聲音,卻是一片沉寂。這個情況有多久了,似乎從她和逸離開西關那時起就再也感覺不到灋的存在。她曾經試圖呼喚,甚至將玉佩再次戴回逸身上,可是都沒有結果。這樣的安靜和沒有迴應,有時候甚至讓她懷疑灋是不是再一次沉睡了,甚至不會再醒來?!
走進拐角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近乎自嘲的笑,身後跟着的人還真是敬業,只是似乎不怎麼懂得隱藏。這些人從她從出王府就跟上了,想想也知道定是奚紹文派來的人。剛纔她差點就被他的病態騙了,這個人果真有問題。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魅閣門口,這裡有許久未來了,不知道逸在不在。奚月泠擡頭看了二樓的某個方向,跨步走了進去。
老鴇正在二樓招呼客人,不經意間看到她撩簾子進門的一幕,她面上一僵,隨即欠了欠身,跟身旁的老主顧道一聲抱歉,快速地下了樓。
“姑娘怎麼來了?”她的態度尚算恭敬,眼前這個女子在她這個閱盡千帆的老鴇眼中,那簡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每次她來,總沒有好事。“姑娘是來找主子吧,我帶你上去。”
淡淡點了點頭便隨了她上樓,一旁來尋歡作樂的恩客見她被老鴇迎上樓,面上有驚詫的,癡迷的,種種不同。
推門走進那個熟悉的屋子,想必那些跟蹤他的人還沒有暴露行蹤的打算,當不至於光明正大地跟上來。而且這屋子可是魅閣的禁地,自然有人會幫她攔着。
“泠兒?”剛從溫池裡出來的傅逸霄,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衫,發披散在肩上,臉上那張鬼面也未帶上。未乾的水珠隨着臉頰滑入頸子內,這樣的他看上去竟帶了一點魅惑的味道。
呆愣地站在門口,這樣的逸她還從未見過,奚月泠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忙掩上門走進屋內。
“逸剛剛沐浴?”一路上風塵僕僕而來,他們騎馬趕路一刻都不敢耽擱,她進了宮又急着去求見皇帝哥哥,後來又去見了柳荀傾和去了文王府。這樣說來,她回京到現在還沒有坐下來歇歇,甚至連身上的衣裳都沒有換。
傅逸霄走上前,看到她那身未換的衣衫和那微微帶着疲倦的淺笑,眉頭便是一蹙。一把將她拉進屋內的溫池,“將衣裳脫了。”半命令的口吻顯示他此刻並不太好的心情。
伸手將額前的一縷青絲綰到耳後,她臉上笑得更歡,“我沒帶衣裳。”身上的衣衫雖說還算乾淨,可脫下她可不要再穿上了。
“這裡有很多。”緊蹙的眉越發擰起,這裡可是魅閣,要怎樣的衣裳沒有。
指尖輕輕觸到腰間的束帶,只需一扯,整件衣衫就會被脫下,她抿了抿嘴,眼底閃過了一絲狡黠。“我可不要這裡的衣裳,難道逸覺得我和她們一樣?”這裡可是青樓,青樓女子的衣衫多半暴露,她可不想穿得那樣張揚。
一向沉默寡言之人聽她這般說。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答,只是目光灼熱地盯着她,試圖從那雙微微上揚的眼中看出一點什麼來。
“逸去幫我買件新衣衫來,好麼?”她只一扯,身上的衣衫就一下落在了地上,只着一件雪白的裡衣站着,許是有些冷意,她的身子輕輕地顫抖着。
傅逸霄只是奇怪地瞧她一眼,便走到外間,然後便聽到一聲開門又關門的聲音,看來這人還真的買衣裳去了。
含笑脫出去身上所有的衣裳,只着一件小巧的肚兜,奚月泠一腳踏入了那水汽氳氤的池子裡。瀑布般的烏髮也被放了下來,鋪散在水中,溫暖的池水將她整個人包圍,身上的疲倦頓時減少了一些。
閉上眼靠在池壁上,任溫水沒過自己白皙的頸子,小巧的嘴脣,甚至是那明媚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呼……”猛然從池子裡起身,再不起來,可就要窒息了。她淺淺一笑,逸還真是可笑,竟然真的去給她買新衣裳了呢。
她的目光幽深,片刻之後那一抹淡然的笑漸漸被陰鬱隱去。此番回到皇宮,奚月泠明顯感到整個皇宮都變了。從前她走到哪裡會被侍衛攔住,哪怕是御書房,她也是要進就進,根本連通傳都不用。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皇帝哥哥氣她離宮出宮後的懲罰。柳荀傾那過分刻意的話以及奚紹文故意裝病的事,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聯繫。而這所有的一切會不會與赫連凝惜有什麼關係呢,莫名其妙去了一趟西關,雖說也是有了意外的收穫,可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的離開,丞相突然到了西關,皇帝哥哥生病,奚紹文執政,這一切的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她必須趕緊見到皇帝哥哥,才能解決中間心中的疑問。緊緊閉合着的眼瞼,唯有那濃密的睫毛一閃一閃顯示着她的不安。
肩上突然起來的力道,一下一下極是有力卻又控制得很好,不至於弄痛了她。身後的人輕柔地捏着她的肩胛,試圖以此化解她的疲勞。
“恩……”奚月泠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那低婉託着尾音的聲音讓身後那人眸色更深,像是突然捲起了驚濤駭浪一樣不容忽視。
在她看來,傅逸霄一直都是在盡其所能地幫她,化解她的疲勞,呵護疼愛但卻不干預,不將他的意志凌駕在他身上。這個人雖然寡言少語,可是他做任何事都是爲她考慮。
“恩……逸……”不受控制而溢出的聲音,身後那人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將她的身子往後一扳。溫暖的熱度便落在了她嬌豔的脣上,那撲面而來的氣勢和淡淡的溫情都讓她心中噗噗直跳。
被糾纏住的脣舌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那霸道的入侵就像是要吞噬她的所有一般強烈。
“唔……恩唔……”喘息着趴在他的肩頭,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許久都沒有平息下來。
“泠兒……”那人終於開口,帶着薄繭的雙手輕輕摩挲着她纖細的頸子,在那凸起的鎖骨上流連着,兩人貼得很近。傅逸霄身上的衣衫馬上被沾溼了大半,剛換上的衣衫看來又要脫下。
微微眯了眯眼,奚月林的雙眼馬上恢復了清明,她並不討厭與逸親近。可是現在這樣的時候,她沒有這個心情。
耳畔傳來低低的吐納聲,她勾了勾脣,道,“逸,我去求見皇帝哥哥,可是他不願見我。柳荀傾說現在朝中所有的事都由二皇兄處理,我有些擔心,我想寫封信給丞相,你能不能派人帶給他。”知道這人與自己的兄長關係一向不太少,她此時說話竟然帶着一點點懇求的味道,讓人不捨拒絕。
抱着她的那人卻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同意了她說的事,只是那雙攬着她的雙手,一寸都不願鬆開。
輕柔呵護一般細碎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臉頰上,鼻尖上,最後落在那紅豔欲滴的脣瓣上。然而只是輕輕觸了一下,他便擡起頭看着她,“只要是泠兒想做的事,我都會答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情,傅逸霄難得地解釋了自己的行爲,哪怕那個人並不被他喜歡,甚至有些討厭,但只要是泠兒的意思,他不會拒絕。
此刻的奚月泠只穿着一件沾溼的肚兜,被他緊緊擁在懷裡,又聽得這樣一番話,臉上自然蕩起了片片紅暈。她眉眼帶笑,雙手慢慢攀上他的肩,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逸,如果皇帝哥哥沒事,我們一起去請旨吧,我想與你一同走遍大江南北。”他從來都是不受束縛的風,是因爲她。風才停留了下來。
“逸,我也想到處去看看,還有灋,我們一起……”她的聲音越來越縹緲,然而那裡麪包含的堅定卻是不容置疑地。她是真的想一直一直與他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不願分開。
許是這十日日夜趕路,她真的累壞了,說完了這句話,奚月泠居然趴在他肩上睡着了,臉上還帶着滿懷嚮往的笑。
“好,我們逛遍大江南北,去每一個你想去的地方,吃遍天下美食,只要我們一起!”傅逸霄靜靜地看着懷裡的人兒,嘴角竟然浮現了一抹溫柔至極的笑。他專注地凝視着這一生最在乎的人,“泠兒,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願陪你,陪着你走遍海角天涯,一直到老,我們白頭偕老!”
這般鄭重的誓言,那個睡去的人沒有聽到,聽到她也是驚詫,他竟然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這樣地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