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從北市回來,部裡的鮑局長每次都說有急案,老是從我這裡借人,下次再不借了,我這還有急案呢!老苗,你先說說吧!”郭廳長接着說道。
苗局長趕緊挺直身子,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說道:“三天以前,我接到了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我的辦公室。
打電話的人說他有些事想不通,可能要有所作爲,今天只是告知我一聲,信不信由我……然後電話就掛了。
因爲以前我們局裡也接過類似的電話,經過覈查確認後,都是騙人的騷擾電話。但我們還是沒有掉以輕心,而是高度重視。
這次的電話有點兒蹊蹺,一是人家知道我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二是掌握了我在辦公室的準確時間。
因爲我最近一直都在忙好幾個案子,幾乎就沒在辦公室待過。那天我剛進辦公室,電話鈴就響了。我想也許是巧合,或是對方一直在打電話,剛好我回來了才接上。
可據局裡旁邊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說,我的電話並沒有經常響起。而且我不在的時候,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接聽了所有的來電,都是工作電話,從來沒有接到過類似的電話。
而我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並沒有公開,一般人想打也不知道號碼。另外,我憑着我的自覺,這個電話不像是一般的騷擾電話,對方雖然語氣平靜,卻透着一股狠勁兒。
說通俗一點兒,就是不像是開在玩笑……”
苗局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立刻採取了緊急措施,先向廳領導進行了彙報,又通過郵電部門和局裡的技術科對來電號碼和方位進行了排查。
最後確認是電話是從蘭市郵電局長江路郵電所的一個公用電話打來的。我們派刑偵科的偵察員着便衣到現場進行了秘密偵查,但因爲人流量太大,無法確認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二天前,我偶爾再次回到了辦公室,結果電話再次響起,還是那個嫌疑人打來的電話,說的還是那句話。
可能大家也猜到了結果,我們重複了三天前的工作,結果基本上還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嫌疑人又換了另外一個郵電所的電話而已。
這種情況重複延續到了昨天,因爲我昨晚纔回到辦公室,結果晚上電話也來了,這次有了新的談話內容。
嫌疑人說爲了證明他絕非戲言,明天上午他想放一個炮仗,雖然現在不是過年的時候,也不允許隨便放鞭炮了,但他們準備偷着放一次,反正又不違法。”
郭廳長說道:“炮仗是煙花爆竹,大家知道今年已經開始禁止燃放了,主要是容易引發火情,所以我們還是比較擔心的。
這三天我們沒有耽誤一分鐘的時間,立刻成立了專案組,現在在座的都是專案組的骨幹成員,包括剛剛加入的皮特立同志。
我們對重點要害部門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和安全檢查,基本排除了有潛在的燃燒物的可能性。
也對所有的郵電所進行了秘密的布控,力爭發現嫌疑人的蹤影。另外,對記錄在案的重點人員進行了地毯式的摸排調查,力圖縮小搜尋範圍,提前鎖定嫌疑人。”
郭廳長環視了一下週圍,繼續說道:“當然,有人包括在坐的某些專案組骨幹成員都傾向於這是一個典型的騙子電話,惡作劇的電話,裝神弄鬼的電話,咋說的都有。
也就是說有人建議我們壓根兒都不需要去理睬,不予理會。可我們可以去猜測,也可以去推斷,但我們不可以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因爲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郭廳長鏗鏘有力的話語讓皮特精神一振,心道這是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案子,自己還沒有遇到過。這次看來要針鋒相對了,不就是找人嗎?這一點自己可是強項啊!
“小皮,你是我們廳裡年輕的的刑偵專家,也是市局的刑偵顧問,你先談談自己的看法,有沒有老苗那樣的直覺。大膽地說,說錯了也沒有關係,現在時間緊迫,我們要分秒必爭。”
郭廳長突然點將了。
皮特連忙站了起來,先客氣了幾句,然後說道:“猛然接觸到這個案子,說實話還沒有什麼頭緒,但要是問我有沒有直覺的話,我可以肯定地說有,而且和苗局長的直覺一樣。
我認爲嫌疑人不是在開玩笑……”
神探一錘定音,專案組的骨幹們都面色一變。
皮特接着說道:“除了直覺以外,其實還有其它的東西可以驗證直覺。
一是嫌疑人並沒有誇張地自報家門,除了有掩飾自己真實身份的理由之外,也感覺不像那些整蠱騙人的傢伙一貫的作風,那就是極力吹噓自己的實力如何強大,背景如何特殊。
二是嫌疑人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要求,這一點同樣有防止警方尋根溯源,確認嫌疑人身份的目的。也就是說嫌疑人沒有像一般的騷擾愛好者那樣,動不動就故意說出一個天方夜譚般的願望。
三是嫌疑人具備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而且不知如何竟然能準確地得知苗局長是否在辦公室的動態信息。從這點說來,一般瞎胡鬧的人是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的。”
皮特剛想說目前除了這幾點意外的情況之後,自己暫時還沒有其它的證據來說明。
可就在張嘴的一瞬間,皮特的兩隻耳朵突然一起動了一下,皮特強忍着不動聲色,但面部肌肉卻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皮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錶,記住了此刻的時間,然後擡頭看向了郭廳長,一字一頓地說了一句話,“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五秒鐘之前有人放了個炮仗。”
呼啦一聲,不知是誰的椅子突然垮塌了……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起了手錶,郭廳長還沒發話,誰也不敢擅自亂說話。
只是大家都很着急,都想問一問皮特,你是怎麼就能聽到炮仗的聲音的?我們可是連個小鞭炮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啊!
一屋子的人雖然你的年齡最小,但我們也沒有老啊!你耳朵靈敏又能靈敏到哪裡?我們聽力遲鈍又能遲鈍多少?
郭廳長依然是毫不猶豫地確信皮特的推斷,立刻命令苗局長下達指令,一是排查確定是哪裡放的炮仗,二是迅速勘查現場。
然後命令陳副廳長急調廳裡的刑偵專家,即刻待命,隨時準備趕赴現場。
很快,市局指揮中心就打來了電話,說據某區派出所的民警彙報,確定大約半小時之前,有人在位於西北方向的一處山坡放了一個炮仗。
衆人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皮特。
“久聞皮特立同志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一個陌生卻又似曾熟悉的男中音突然響起。
皮特扭頭一看,說話的竟然是市局的羅人敵副局長。
郭廳長說話了,“小皮,這是市局的羅副局長,忘了給你介紹了,他分管治安工作,所以專案組專門把他抽了進來。”
皮特站起身來,說了聲你好羅局長,算是打了個招呼。
羅人敵正欲搭話,郭廳長突然站了起來,大手一揮說馬上出發,現在就去現場……
坐在前往現場的車上,身旁的苗局長悄悄地給皮特說道:“好久不見了啊!聽說你回來了,本想讓老張接你出來聚聚,沒想到又有事兒了。”
皮特:“謝謝局長大人, 我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你是唯一和嫌疑人通過電話的人,你感覺對方應該是什麼人?要達到什麼目的?其實口音和語氣可以暴露很多東西。”
苗局長點了點頭,說隱約有些思路,也有一些靈感,但現在還不好說。
首先,口音可以確定是西北人或是本地人,排除了是像上幾次那樣的外來人員。而且口音還似曾熟悉,有一絲特殊的調調,以前好像聽過。
其次,語氣方面非常自信,今天也驗證了。但我感覺對方總有種遮遮掩掩的跡象,絲毫不提自己的動機是什麼,其實我問過對方到底要幹什麼?對方好像有點兒避而不答的味道。”
皮特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正好有時間,你好好思索一下全過程,分析一下,再仔細地回憶一下,也許能讓你找到一個切入點。哪怕是有一絲的靈光閃現,就有可能接近真相一些……”
到了地方,沒有路了,所有的人都下了車,徒步開始上山。
大家上山的路線已經設定好了,專門要遠離正常的山路,以免破壞現場的腳印等痕跡的提取。
快到山頂的時候,大家都停住了腳步,發現這裡距離剛纔開會的重案中心比較近,怪不得皮特立同志竟然能夠聽到聲音。
但苗局長心裡卻和別人想的不同,那就是嫌疑人可能跟蹤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哪裡開會,專門在這裡放炮仗讓自己聽到。
眼前的一片空地上只有一些紅顏色的碎紙屑,就是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街上隨處可見的放完鞭炮後的那種紙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