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局長接着說道:“這傢伙不顧黑燈瞎火的,還帶着手銬,竟然直接跳下了水流湍急的黃河,畏罪潛逃。
這老大和老二我都見過多次,以前出命案之前,我和老張、羅局長都去過那裡的礦山,所以可以說彼此很熟悉了。
這幫人來自本省的西部,口音和咱這兒的口音有些不同,所以很容易辨別。我當時辦這個案子的時候,經常和這些犯罪嫌疑人在打交道,所以他們的口音我比較熟悉。
而且老二的嗓音比較特殊,不但尖還有點兒啞,聲調兒也不對頭……就是人們常說的什麼嗓?什麼鴨?
“公鴨嗓。”皮特都會搶答了。
“對,公鴨嗓,但好像還有一種母鴨子的味道,有點兒娘娘腔……”苗局長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就是這個喻老二給你打的電話嗎?”郭廳長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是的,基本上可以肯定,我現在纔想起來,通電話的時候,我還是一頭霧水。他並沒有自報家門,應該也是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的。”苗局長趕緊回答道。
“現在喻老大還沒有判嗎?都關押了這麼長時間了。”皮特不解地問道。
苗局長:“是的,因爲是團伙兒作案,還有其他的幾個犯罪嫌疑人當時沒有抓捕歸案,案件的調查取證工作又比較繁多複雜,檢察部門一直在準備公訴材料,所以最近才進入審判程序。
不過,按照喻老大的罪行,應該是要判重刑的。”
郭廳長:“那就對了,小皮同志早就分析出來了,嫌疑人的作案目的就是要撈人啊!再晚一步,人可能就沒了。
現在如果可以確定嫌疑人的身份,這對破案來講,可是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啊!破了這個案子,還能順帶抓獲在逃的通緝犯,上次的礦山案也可以結案了,一舉二得。”
皮特:“苗局長啊!看來人家不光是因爲你是局長的原因纔給你打電話的,事實上,人家就是衝着你個人來的,現在找的就是你,還有點兒冤有頭、債有主的含義。
如果嫌疑人只是簡單提出一些訴求,我們答應了,我感覺嫌疑人應該不會繼續折騰。但如果要報仇,情況就有點兒複雜了。”
郭廳長和苗局長也認同皮特的觀點,不過都感覺現在有線索了,就看到希望了,起碼比大海撈針要容易多了。
苗局長:“雖然喻老二在逃,但他的底細我很清楚,現在要秘密排查他的社會關係了,力爭儘早發現他的蹤跡,也要在全市的賓館、招待所和出租屋進行搜捕。”
皮特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郭廳長突然說道:“我覺得現在還不宜大張旗鼓抓捕喻老二,現在我們不僅僅是要抓住嫌疑人,斬斷他們的魔爪,更是要提前發現並排除隱患。
如果打草驚蛇了,喻老二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有可能會遠走高飛,也有可能孤注一擲,所以我們必須拿出萬全之策。”
苗局長點了點頭,三人又商議了好久……
第二天,各項工作繼續緊鑼密鼓地進行,不斷有新的信息反饋至專案組,但都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案情分析會繼續召開,先是由各小組的組長通報情況。
首先是半山炮仗燃放現場的摸排情況,幹警找到了幾個目擊者,都說在當時曾經見到過一輛白色的桑塔轎車。但車內是什麼人、有幾個人、車牌照號碼等信息,都沒有留意。
其次是在山後崖底處的確發現了可疑的腳印,
經過技術人員鑑定,此腳印和上山的腳印系同一個腳印。
而且崖底也發現了繩索燃燒後的殘留物,這樣就間接證明了皮特立同志的推斷,那就是嫌疑人上山點燃炮仗後,從山頂爬下懸崖,然後順繩索到達了崖底,在離開前又放火燒掉了繩索。
崖底的腳印一直向後延伸,最後在國道處消失,肯定嫌疑人是上了同夥兒的接應車輛後,揚長而去。
再次就是對蘭市看守所關押的重點人員進行了排查,即將判重刑的犯罪嫌疑人有十幾個,喻老大正在其中。
但目前無法確定是誰的社會關聯人或親屬,目前正在上躥下跳,進而達到幫助犯罪嫌疑人逃脫法律制裁的目的。
最後,就是苗局長辦公室對面的各建築物、以及每個房間的摸排情況。現在對面的幾棟樓的大部分房間都能看到苗局長的辦公室。雖然秘密地一一排查了,卻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因爲即便是能看到苗局長的辦公室又有什麼關係?現在要找到某個辦公室的特定相關人員,也就是那個偷窺後打電話給同夥兒報信的嫌疑人,必須要有實打實的證據才行。
就算是發現某人經常觀看對面的辦公室,又能怎樣?看看就犯法?只要沒有發現有望遠鏡……就是有望遠鏡,又能怎樣?
但皮特依然想出了一個縮小排查人範圍的辦法,用的還是簡單的排除法,而且先從最接近的方向着手排查。
皮特根據目前掌握的摸排情況,知道市局正對面的是一個賓館,這個賓館裡的房間距離苗局長的辦公室最近,觀察角度也最佳,而且人員複雜。
而賓館旁邊的幾幢建築物都是行政事業單位的辦公樓,外人不可能隨便出入,也不可能頻繁進入。
所以皮特基本上確定了一點,那就是嫌疑人的同夥兒應該是賓館裡的某間客房內潛伏,而且至少已經入住四天以上了。
專案組馬上調整了部署,重點排查賓館裡已經入住四天以上的客人,客人的資料都被秘密整理了出來。
市局辦公樓裡也安排了數個偵察員,躲在窗簾之後密切注意對面賓館的情況,主要是尋找經常窺視市局辦公樓的可疑人員。
對此,皮特還是有些不同意見,心想你們躲在窗簾後面偷看對面的人,對面的人要是如法炮製,那就不好玩了……
專案組已經在對面的賓館大廳裡安排了一名偵察員,化裝成服務員密切關注來來往往的可疑人員。
賓館的總服務檯有一部電話,可以讓入住的客人免費使用,當然僅限於市區電話。現在這部電話已經連接了錄音設備,將會錄下特定時間段內所用的通話。
這名偵察員除了要盯住進出賓館的每一個客人以外,也會記錄每一個打電話客人的詳細信息。
最後專案組再結合電話錄音進行技術分析,現在一是爭取鎖定在賓館窺視報信的嫌疑人,二是爭取鎖定另一個直接給苗局長打電話的嫌疑人。
第二個嫌疑人主要是先鎖定來電話的電話號碼,進而發現該嫌疑人的蹤跡。由於賓館附近沒有郵電所,也沒有可以對外使用的公用電話,所以,嫌疑人使用賓館總檯電話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有人對此提出了異議,說嫌疑人在賓館總檯打電話報信,就不怕別人聽出哪裡不對而報警嗎?
皮特說嫌疑人只是報個信而已,肯定是提前確定了暗語,別人聽不出什麼異常的。
皮特同時又提出了另外一個設想,那就是嫌疑人也有可能是通過對講機進行聯繫的,這樣的話,報信就更隱蔽,更直接。
苗局長也說了自己一進辦公室,電話很快就打來了,而對手使用對講機報信,恰好是比打電話報信要快捷的多。
張局長說這好辦,局裡有無線電偵測設備,到時候可以進行全方位的偵測,如果嫌疑人真的使用對講機進行聯絡,馬上就可以鎖定嫌疑人的準確位置……
案情分析會結束後,除了皮特劃定的最有可能藏匿東西的三個區域之外,專案組又新劃定了幾個一般可能的區域,並開始了秘密的地毯式搜索和檢查。
但由於市區太大了,說起來簡單,真正幹起來才覺得力不從心,不說是大海撈針吧!也感覺差不了太多。而且不能大張旗鼓地搜索,所有的行動都在暗中進行。
比如去電影院排查,剛開始都是偵察員買了電影票入場以後,趁着別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電影,摸黑爬到地下檢查座位的下面,苦不堪言,還被人罵有病……
後來改爲在電影院無人的時間,悄悄地溜進去檢查,也暫時沒有什麼收穫。
關鍵是嫌疑人耍的就是陰謀詭計,精心策劃之下,東西很可能已經改頭換面,藏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切工作都在有序地開展,但皮特心裡還是沒有底,現在的對策大部分都是權宜之計,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但距離鎖定嫌疑人以及藏匿東西的隱匿之處,感覺還是希望渺茫,遙遙無期。
苗局長終於要回辦公室一次了,暫時拖一拖還可以,時間長了,嫌疑人一是可以給別的領導打電話,二是有可能激怒嫌疑人。
苗局長專門在上午回到了辦公室,白天畢竟比黑夜要便於應對一些。
各小組都已經進入了臨戰狀態,市局辦公樓內的多個觀察點都已經人員到位。無線電偵測設備也開始工作了,連無線電偵測車都開始在周圍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