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媽媽坐在牀頭，用酒精給孩子擦手心腳心，聽見開門聲，扭頭就看見兒子兒媳，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紅着眼道，“你們倆可算回來了，嚇死我了。”
白素急忙走過來，探了探囡囡的額頭，感覺到有些發燙，但不是那種高燒的樣子，稍稍放鬆了些，然後扶着韓媽媽，低聲道，“媽，您累了吧，坐着歇歇，我來。”
韓媽媽將東西交給白素，被韓昭雪扶着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穩了一會兒情緒纔開始說話。
“這事兒都怪我，今天早上囡囡跟我說不舒服，我沒在意，你爸昨天閃了腰，今天疼得厲害，我就給他拔罐，結果到了中午，孩子沒從樓上下來，我尋思着，是不是又睡着了，就上樓找她，哪兒知道，哪兒知道……”
韓媽媽說着眼眶就紅了，“素素，你怪媽吧，是媽沒照顧好囡囡。”
白素一邊的幫着囡囡擦手腳心，一邊道，“我怪您什麼呀，您幫我帶囡囡，不知道多辛苦，這孩子生病的事情，誰又能預料的準。”
老太太現在已經夠自責了，她這會兒要是再刺激兩句，老太太指不定得多難受。
韓媽媽從小將她養大，她是個多負責，有擔當的母親她比誰都清楚。
只不過現在老人年紀大了，總有照顧不過來的時候，她其實有點自責，她應該早點回來看看韓媽***。
不管她跟韓昭雪之間怎麼樣，韓媽媽韓爸爸那都是將她撫養成人，教育長大的父母。
這份恩惠，無論如何她都償還不輕。
想着，心裡邊酸澀起來，她輕聲道，“媽，對不起。”
韓媽媽一愣，有點無措，“怎麼了，孩子。”
白素放下酒精棉，垂下眼簾，眼睛有些酸，“沒事，我就是覺得，挺對不起您跟我爸的。”
韓媽媽一愣，眼神就軟了下來，“你這孩子……”
她輕嘆了一聲，那是來自母親的心疼。
離婚這件事，傷害最大的還是韓爸韓媽。
韓媽媽一手促成的這段婚姻，足以證明她自己有多中意這段婚姻，而現在，兩個孩子離了婚，夾在中間最難受的就屬她了。
手心是肉，手背都是肉，哪一個傷了他們都疼。
離婚這些天，白素沒勇氣給兩位老人打一通電話，倒是老太太，偶爾會給她發短信，提醒她天冷了，要多穿些衣服。
每當這時候，白素都會特別的慚愧。
頤享天年的年紀，兩位老人卻因問他們的事情不安不寧。
韓媽媽那聲慈愛的嘆息，更是讓白素無地自容，她站起身，低聲道，“我先去趟洗手間。”
她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不想讓人看見她泛紅的眼角。
但是她不知道，從她情緒波動的時候，韓昭雪就將她的表情一點點盡收眼底。
那發紅的眼眶，幾乎瞬間就讓他心疼起來。
“看什麼看，想去就追啊！”
韓媽媽捅了他一下，有點恨鐵不成鋼。
韓昭雪苦笑了一下，“她這會兒估計誰都不樂意見。”
韓媽媽平息了一會兒情緒，才道，“你怎麼跟素素在一塊兒。”
韓昭雪就將他們倆參加婚禮的事情簡單提了一下。
“這麼小的概率都讓你倆碰上了，她公司老闆女兒，是你朋友結婚的對象？”
韓媽媽有些驚訝。
韓昭雪咳了一聲，“是。”
當然，至於白素能過去，還使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不過這個沒必要跟韓媽媽說了。
“我就說你們倆緣分沒盡，”韓媽媽又開始埋怨起來，“人都到身邊了，你倒是追啊。”
“沒您想的那麼簡單。”
韓昭雪無奈道，“我現在能見到她，能有囡囡這根線跟她牽着，我就覺得挺滿足的。”
“囡囡馬上就要動手術了，我看你到時候上哪兒滿足！”
韓媽媽恨鐵不成鋼，“剛剛醫生都說了，囡囡的手術要提前，你現在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再不主動，黃花菜都涼了。”
“這不還有一個多月嘛，”韓昭雪剝着橘子，低聲道，“媽，我現在不太確定白素她心裡還有沒有我，我實在是不想逼她做任何的選擇，她難受一分，我就疼一分。”
“她心裡有你沒你，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韓媽媽也是無語，“媽跟你說啊，這女人啊，甭管是什麼樣的，都是善妒的，你現在是孤家寡人，她可能覺得沒什麼威脅，也不覺得什麼，可你身邊要是有別人了呢，她要是心裡有你，能好受得了嗎？”
韓昭雪皺起眉，“這種試探太傷人了，就算成功了，我也覺得不夠尊重她。”
“你倒是夠仁義，那媽問你，假如素素不願意跟你複合，你是打算後半輩子一直單着嗎？”
“我沒想那麼遠。”
“現在就開始想！”韓媽媽瞪着眼，“你才三十出頭，男人最好的年紀，難道還打一輩子光棍不成？你跟素素離婚了，如果沒有可能複合，是不是早晚都要找對象，那早找跟晚找有什麼區別，你就當自己是在找對象，也不算不尊重人是不是？”
“您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不對味？”
韓媽媽一巴掌拍過去，“跟你爸一個德行，正經事兒上就不會轉彎，我不是讓你去氣素素，你就正常相處，她要是在乎你，哪怕你只是跟對方吃個飯，她都難過的不行。”
韓媽媽頓了一下，臉色繃起來，“不過我可警告你，這個人是誰都不能是許家那個丫頭。”
“知道了。”
韓昭雪無奈，說完之後，頓了一下，道，“媽，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您。”
“問吧。”
韓媽媽點頭。
“就是，您爲什麼那麼不喜歡許家？或者說，您爲什麼那麼不喜歡許太太。”
韓媽媽動作一頓，良久嘆了口氣，“都是上輩人的事情，以前總覺得嚼舌根不好，但是你現在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半段能力，跟你說一說也不礙事。”
韓昭雪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韓媽媽抿起嘴脣，低聲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爲什麼不喜歡許安顏那丫頭，其實也不能說是不喜歡，只是沒法兒喜歡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