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替代的喜歡,那就不是喜歡了。
白素心口有些緊,她擡起眼簾看向韓昭雪。
他站在那裡,落地窗透過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依舊是她印象中那個挺拔的身姿,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從小到大,她最渴望的就是得到韓昭雪的關注。
以前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是沒用,爲了改變韓昭雪對自己的看法,但是後來,似乎就形成了習慣。
一種很多年都戒不掉的習慣。
她自己都都分不清,那個時候的她,對韓昭雪究竟是崇拜,還是愛情。
他們以前的交流很少,但是今天,似乎說了很多話。
她不討厭,甚至有些淡淡的卑微的歡喜。
韓昭雪那句話在她耳邊迴盪,她的心,不知不覺變得有些慌亂起來。
“白素,我——”
韓昭雪心頭一動,剛要開口,門鈴就響了。
送衣服的來了。
白素回過神,起身要出去,韓昭雪一把將她扯了回來,“穿這樣,跑哪兒去,老實待着。”
這語氣,跟以前一模一樣,白素有點恍惚。
不一會兒,韓昭雪就拿着一個袋子進來了,裡面放了一套女裝,是白素的尺碼
“進去換衣服,我待會兒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們公司組織過來的,到時候還得回酒店集合。”白素慌忙拒絕。
韓昭雪抿了抿脣,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白素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
只不過他沒法做,沉吟了片刻,才道,“我跟你們主管打電話。”
“別打了,”白素攥緊衣服,“我就算請假了,也不會跟你一塊兒回去。”
“爲什麼?”
韓昭雪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但是他還是問了。
白素錘了下眼簾,“我們離婚了了,這樣不合適,而且,我也不想做你妹妹了。”
她說着,扯着嘴角笑了下,“你以前不是也挺不喜歡做我哥哥,現在這樣,就挺好的,畢竟都離婚了,走得太近,我自己都覺得彆扭,你肯定也不自在吧。”
“我什麼時候——”
韓昭雪的話卡在了喉嚨裡,他突然發現,之前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他現在不管是說喜歡做白素哥哥還是不喜歡做她哥哥,似乎都不合適。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在商場的口才,在白素這裡竟然沒有用武之地。
一陣音樂聲傳來,韓昭雪的手機響了,他這會兒正煩着,着急跟白素解釋,直接就掐斷了電話,結果這邊剛掐斷,白素的手機又響了。
白素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韓媽媽,立刻摁了接聽。
“素素,素素你在哪兒呢,”韓媽媽聲音着急,有點六神無主,“囡囡發燒了,剛送到醫院,好像挺嚴重的,推進急救室了,你在哪兒啊,你爸閃了腰,昭雪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電話也沒人接,醫生讓家屬籤什麼字,我也沒戴眼鏡,簽字我也不敢籤……”
老太太說着哽咽起來,樣子是真的嚇着了。
白素蹭的一下就從牀上站了起來,“媽,您彆着急,也別激動,我跟昭雪在一塊兒呢,馬上就回去。”
韓昭雪聽出了不對勁,臉色也變了,低聲問她:怎麼回事。
白素做了噤聲的動作,然後繼續保持着不急不緩的速度跟老太太說,“媽,您先別緊張,你讓護士或者醫生先幫個忙,幫您把那要簽字的文件上的內容念一遍,我跟昭雪聽着。”
韓昭雪意外的看了白素一眼。
以前大概是因爲白素總喜歡哭的緣故,他下意識的就將她當做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但是現在,這種想法,徹底從他腦子裡消失了。
相比較韓媽媽,白素的表現簡直不要太鎮定,她明明很緊張,捏着衣服的手,都已經青筋暴起,眼圈也着急的發紅,但是語氣卻非常沉穩。
對待老人的時候,他比她甚至更得心應手,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因爲她一慌,老太太肯定更六神無主。
她在旁邊慢慢誘導,老太太的情緒也鎮定了些,仔細聽完了護士唸的文件,“媽,這文件可以籤,囡囡沒事兒的,我跟昭雪現在就回去,您跟爸打電話說一聲,讓他老人家特別擔心。”
“好,好,”老太太啞聲道,“那你跟昭雪可要快點兒回來。”
“行,那我先掛了啊,媽,您有什麼事,就跟我或者昭雪打電話,我們倆手機都通着。”
安慰好韓媽媽,白素才掛斷電話。
“囡囡發燒了,得趕緊回去。”
白素一邊說,一邊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間,幾分鐘就換好出來了,頭髮也顧不上打理,催促着韓昭雪就離開了酒店。
兩人面色都很凝重,囡囡的身體,醫生那邊給的說法是六歲之後才能手術,這樣對孩子也好,手術成功之後,不影響正常生活,但是六歲前的囡囡,身體素質太差,小時候感冒發燒都是常有的事情。
幾乎每一次,白素都覺得像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
隨着囡囡長大,抵抗力增強,孩子生病的頻率已經低了很多,但是依舊比平常小孩兒的抵抗力要差一些。
因此白素平時特別注意囡囡的身體,無論冬夏,都不會讓孩子穿太薄,這次之前,囡囡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生過病了,現在手術跟前生了病,不得不令人緊張。
他們下樓之後,韓昭雪就聯繫楊臻開車過來,他們這邊打車去了約定的地方提車。
雙方碰面之後,楊臻看着白素,意外的瞪大眼睛,“太,太太?”
“太什麼太,趕緊上車。”
韓昭雪繃着臉,罵了一句,楊臻回過神,快速的調轉車頭,載着他們離開。
f市離海城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走高速的話會快一些,大概也需要一個多小時。
一路上,車上的氣氛都非常緊繃,楊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敢問,直接照着韓昭雪說的那個醫院開去。
等到了地方,兩人雙雙跳下車,就進了醫院。
一個多小時,囡囡已經從急救室推了出來,現在轉到了普通病房,韓媽媽坐在牀頭,用酒精給孩子擦手心腳心,聽見開門聲,扭頭就看見兒子兒媳,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紅着眼道,“你們倆可算回來了,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