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一死,莫嬋也只是爲了報仇,所以也不想多造殺孽,便收了琴聲,趙盼龍自然明白莫嬋的意思,看到沒人再妄動,便也不再動手,但殺了少林方丈和羅漢堂首座,已經註定他們在江湖上必定成爲那些號稱武林正道的敵人。
楚羽受了一劍,雖然因爲莫嬋手下留情並沒有傷到要害,但那一劍也傷在心臟附近,所以他的身體已經變得非常虛弱,只是頑強的意志支撐着他又靠着少林寺的大門站了起來。
莫嬋看到臉色蒼白的楚羽,心裡不停的說着“對不起”,可是臉上卻仍然表現出一副冰冷的樣子。
而當跟在莫嬋身後的趙盼龍走過楚羽身旁的時候,楚羽用比莫嬋還冰冷的語氣道:“你以爲你是在幫她嗎?”
趙盼龍聽到此言,在他身旁站了站,同樣面無表情的道:“至少她的手上沒有沾染鮮血。”
“可你殺得人,沒有人會認爲這是與她無關的。”楚羽道。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承受所有後果。”趙盼龍道,說完便離開了。
楚羽本想說“也許那個後果是你承受不了的”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因爲楚羽的阻攔,少林寺的人並沒有把他與莫嬋聯繫在一起,看到他受了傷,便將他救回了寺裡。
而當天青蝶和紫蝶醒來的時候,聽到小二說楚羽已經去了少林寺,二人便急忙上了少室山,可是等他們到的時候,卻見少林的所有僧人都聚集在大雄寶殿,殿裡放着玄真和渡厄的遺體,所有僧人整齊劃一的誦讀着《往生咒》。
即使在這種時候,少林寺也不破壞不準女子入寺的規矩,看到青蝶和紫蝶出現在少林寺的門外,立即有人攔住了他們。而在她們的詢問下,僧人也知道他們是來找楚羽的,但即使如此也不准她們入寺,最後無奈之下,青蝶和紫蝶只好將楚羽帶下山,回到客棧。
一回到客棧,青蝶便去請郎中了,而紫蝶則在楚羽身旁照顧着他,雖然他的傷口已經被少林寺的僧人草草的包紮過,止住了血,可是少林寺明顯因爲方丈剛剛逝世,對楚羽這個傷者並沒有上心。
郎中來了之後,檢查了一番後道:“他的傷口很深,必須用熱水清洗上藥,不然傷口一旦潰爛是有可能危機生命的,我需要有人來在旁邊幫我洗毛巾,可是......”郎中說道這裡,有些爲難的住了口。
“可是什麼?需要什麼你儘管說,我們一定盡力去找。”紫蝶着急的道。
郎中擺擺手,道:“他的傷並不需要什麼奇珍異草,這是他的傷口太深,我上藥之時須得解開他的衣衫,二位姑娘看來都未出閣,故此爲難。”
雖然青蝶和紫蝶二人都是在夢蝶谷長大,凡事都順其自然,與平常女子不同,可是畢竟二人都是女兒身,聽大夫這樣一說,二人都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這事平日裡都是藥店夥計來做,之時今日因爲是出診,便沒有帶着他,而現在回去請,只怕耽誤了時間,病人會更加危險。”郎中無奈的說道。
“大夫,我來吧。”紫蝶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本來極普通的一句話被她說的非常壯烈。
“紫蝶,這”青蝶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關係的,師姐,反正我命都是他救回來的,況且這也不會有什麼,我也算是還他的救命之恩了。”紫蝶似是在說服青蝶,又似是在說服自己。
“嗯,那我在門外等着,需要什麼隨時說一聲。”青蝶看着紫蝶認真的說道,雖然紫蝶這樣說,可是她爲什麼這樣做,她們心裡其實都很清楚,只是這注定沒有結果的付出,到最後只怕更加難受。
“放心吧,師姐,我不是原來那個笨手笨腳的小丫頭了。”紫蝶爲了讓青蝶放心,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笑道。
給楚羽上藥,大夫整整用了三個時辰,熱水更是用了數不清,反正洗毛巾洗的紫蝶都感覺手腕都麻木了,到後來完全就是機械的重複動作罷了。
最後兩人出來的時候都是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滲出汗水來了,大夫邊擦着汗水便道:“幸虧沒有傷到要害,傷口我已經包紮好了,我待會開幾副藥,最多三個月就能痊癒。”
果然,楚羽在第二天就醒來了,不過他昏迷的時候紫蝶卻一直在他的身邊守着,不知道是因爲第一次看到楚羽受傷,還是因爲大夫說的太嚴重,總之她一步都沒有敢離開。
楚羽一醒來她便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好點,餓不餓,我去給你找吃的。”
看着她熬紅的眼眶和略顯凌亂的頭髮,楚羽幾乎難以想象這個平時一刻都呆不住的小姑娘竟然一直在他身邊守着他,他由衷的說道:“紫蝶,謝謝你。”
“什麼啊?”紫蝶低聲的說道,似乎她的所有辛苦,這一句‘謝謝’便足夠了。
“沒什麼,你去休息吧,我沒事了。”楚羽心中其實此刻是非常矛盾的,自從在那個深淵中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他就感覺到紫蝶對他就有些不同,雖然她看似來仍然活潑,可是眼睛裡卻時常在看向他的時候多出一些溫柔,多出一點憂傷。
紫蝶搖搖頭,道:“你是病人,我得照顧你,我昨晚睡了,真的。”
楚羽不想表現的太過關心她,他怕自己的關心會在以後傷她更深,便不再多言,由着她去了。
楚羽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而紫蝶的心事卻變得讓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這段時間她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就像忽然從一個小孩子長大了,以前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她,現在竟然把楚羽照顧的無微不至。
青蝶時而會對着這種情景嘆息,而她也知道紫蝶的心事無非就是楚羽好起來了,那他們就沒有現在這樣安靜的日子了。
每天照顧他吃飯,陪着他去散步,走過河邊,摘一朵野花當作簪子,然後問他好不好看,看着他溫暖的笑容。這樣的生活讓紫蝶近乎於上癮一般的留戀。
可是,美好的日子總是過的太快,這一天紫蝶陪着楚羽去河邊散步一回來就碰到青蝶急匆匆的在找他們。
一見到他們青蝶便將手中的一封信遞給他們,道:“出事了。”
楚羽接過信,三人一邊上樓,一邊將信展開,待將信看完之後,楚羽也大吃一驚,又將信給紫蝶看。
信是白無涯派人送來的,信上說梁山泊的周侗毫無緣由的殺了天涯山的弟子‘千里馬’宋羽訫,而且還放話要與天涯山、風蹤嶺決裂。白無涯擔憂梁山泊會有異動,所以特此邀請四大門派到齊,將此事說清楚,以免去一場誤會。而楚羽和青蝶、紫蝶作爲夢蝶谷唯一的三位弟子,也被白無涯邀請。
而且信上再三強調,出現在江湖上的白髮殺手絕非白無涯,待四大門派到齊,他自會將此事澄清,當然也希望梁山泊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楚羽看完對青蝶道:“師姐,你覺得信上說的是真的嗎?”
青蝶顯然早已想過這個問題,想也沒想的便答道:“我覺得此事極有可能是真的,那晚我們也看到那個白髮人殺了王師伯,而王師伯那晚的意思也很明顯,他們也覺得白髮人是白無涯。而且周侗這個人性格剛直,他若在看到王師伯被殺,再看到天涯山的弟子,有很大的可能會不分青紅皁白就出手。”
“那二位師姐覺得此事我們該不該去?”楚羽問道。
青蝶道:“我覺得不管此事如何,白髮人是不是白無涯,此行我們都該去,一則這次我們是代表夢蝶谷,四大門派到齊,我們應該不會有危險。二則這次相會定在年關,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楚羽的身體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嗯,我也這麼想,紫蝶你呢?”楚羽道。
“你們去哪,我就去哪。”紫蝶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吧。”楚羽道。
“哦,對了,還有一個消息,是,關於莫嬋的。”青蝶看了一眼楚羽道。
“沒事,師姐,什麼消息,你說吧。”楚羽道。
“今天我剛剛得到消息,莫嬋和跟着她的趙盼龍在三天前去挑戰了天門,天門的李帥和天門門主楊紫蘇被二人所殺,天門已經發出追殺令,要求武林同道嚴懲二人。”青蝶道。
“怎麼會這樣呢?楊紫蘇這人雖然爲人心術不正,可是他的武功卻絕不弱,就算不是嬋兒的對手,也不可能會被他們殺了啊。”楚羽詫異的道。
“據說楊紫蘇在閉關的時候練功操之過急,以至於走火入魔,功力大減,在與趙盼龍過招之時,被趙盼龍只用了一劍就結果了性命。而因爲趙盼龍以前本來是楊紫蘇的弟子,所以他忽然殺了楊紫蘇,便被人發現他在離開天門後加入了天星教,現在他們二人已經被當作天星教的餘孽,被人追殺。”青蝶道。
“少林、天門......”楚羽踱着步,想了想,然後大驚道:“那她下一個目標不是天涯山就是梁山泊,她看來是在爲天星教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