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嚎叫了近十個時辰後,在卯時生下了黎國的皇長子。當嬤嬤將洗淨後包裹嚴實的皇長子抱出來交給皇帝時,皇帝那滿含眼眶的淚水終於掉落出來。
“朕的長子,朕的長子……”皇帝看着安靜睡着的嬰兒,一直小聲唸叨着這句話。
雪瑩也被這幸福的氛圍感染了。眼裡滿是霧氣。錦毅看着自己對外從來都是寡淡以對的皇兄,如今表現地這麼激動,也是感慨萬千。
“皇上。不要忘記給皇子起名。”站在一旁的周嬤嬤小聲地提醒着。
皇帝看着懷裡這個小小的人兒。臉上帶着初爲人父的幸福笑容,“申屠明熙!”皇帝笑着說。這是他作爲父親對兒子寄予的美好願望。
錦毅讓宮女好好照顧在屋裡休息的雪瑩,自己出來走到皇帝身邊,看到皇帝懷裡那一團小小的肉肉的嬰兒,一抹奇異的感覺劃過心頭,“皇兄,恭喜你。”
皇帝擡頭看着他,有種有子萬事足的得意。“謝謝。”想到雪瑩的肚子,“再過幾個月,你也就該當父親了。當初還說要再等幾年呢,結果還是着急了。”皇帝難得調侃起錦毅。
錦毅剛還感動着,替皇帝感到高興。聽了他的話,立刻就滿頭黑線,但他毫不示弱,“時機到了,該是我和瑩兒當父母的時候,自然就懷上了。怎麼着,就準皇兄你當上父親,還不準皇弟我也過過父親的癮啊。”
皇弟心裡高興,也就不跟錦毅多計較,“是是。有了兒子,朕就覺得圓滿了。”想到還在裡面的皇后,皇帝看着錦毅,“皇后還在裡面,我帶着兒子去看她。你們隨意,回去的話讓王大山給你們安排馬車。”
“多謝皇兄。進去吧。皇后辛苦了。”
皇帝沒多說,擡步就朝產房走去。此時,宮女已經將產房收拾好,屋裡的血腥味道已經淡了許多。
錦毅回屋裡抱着雪瑩往外走,王大山聽到皇帝的話就去安排馬車,等錦毅走到宮門的時候,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雪瑩本來是想守着皇后的,奈何她的身體不允許,在熬到前半夜就扛不住睡着了。等她醒來後,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回到家裡了。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她才驚覺自己睡了好久。
“醒了。”
溫潤的聲音從雪瑩頭頂上傳入她的耳中,她擡頭就看到一臉笑意的錦毅,她有些羞澀,“我好像睡了很久。”
“你是孕婦,自然要好好休息。餓了沒?我讓廚房溫着糕點和蔬菜湯,等你醒來就可以傳他們上菜了。”錦毅沒有讓迎月和欣羅進來,而是自己動手伺候雪瑩穿衣。
雪瑩有些害羞,“你怎麼……”親自給我穿衣呢?她沒好意思問出口。
錦毅笑着說,“你昨天說的很對,女人懷孕很辛苦,作爲丈夫,自然是要更體貼一點。以後,只要我在家,都由我來給你穿衣吧。”
“可是,你這樣做,被人看到會不會說你做有礙身份的事呀。”雪瑩擔心他這樣做被人詬病。
錦毅揉揉她的發,“傻姑娘,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咱們是夫妻,關上門來做咱們夫妻的事,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樂意伺候我的娘子穿衣,還能趁機揩油,這麼好的福利,我怎麼會拒絕。別人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難不成我們的閨房樂趣還能被彈劾不成。”說着,就開始幫她穿衣服。
雪瑩被他的話逗笑了,不過想想也是這麼個說法,就由着錦毅給她穿衣服了。
皇長子滿月的時候,那真是舉國歡慶。皇帝不僅免稅三年,還讓皇城的文武百官沐休三天。因着着天氣越來越熱,錦毅跟皇帝告了一個月的假,在吃過申屠明熙的滿月酒後,便帶着雪瑩和一干婢女去了冰州避暑。
他們沒有去怡香院,而是去了更北邊的一個小鎮。小鎮名叫千山鎮,山清水秀,空氣清明,最重要的是那裡的氣候適宜,不會很熱,特別適合雪瑩居住。
到了千山鎮,錦毅就讓彭進加快了行進的速度,沒多久就到了一戶院子前。
“屋字已經讓人打掃出來了,可以直接住進去。你看看這戶院子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再讓人去尋尋,看有沒有更好的。”
雪瑩進去以後,發現院子不大,但是格局卻很不錯,屋子都是隔開的。他們的主屋在東南方向,外面有一片竹林,風吹過還帶着幽幽的竹香。
雪瑩住進屋子裡後,立刻表示自己很喜歡,不用再另尋他處,就這裡也是很好的。
於是乎,夫妻倆就在這裡住了下來。每天早上迎着太陽而起,在院子裡散散步,或是依偎在一起看書,偶爾也會談談對官場的看法,聊聊最近的家長裡短,過得很是恬淡滿足。
很快就到了中秋節,雪瑩又興致勃勃地做起了月餅,拉着錦毅和下人們一起賞月吃月餅。
雪瑩知道迎月思念壹澄,就沒讓她跟着過來,還讓錦毅特許壹澄在中秋前後幾日出來和迎月相聚。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他們又帶着濃濃的遺憾打道回府。雪瑩有些捨不得,央着錦毅明年再帶她過來,錦毅自然是答應下來。
眼看着雪瑩的肚子在一個月內突然變得異常的大,錦毅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雪瑩倒好,完全沒有挺着大肚子的自覺。在院子裡散步的時候,興致一來還會快走甚至小跑兩步,嚇得旁邊服侍的人一身冷汗,趕緊制止。
錦毅也碰到過兩三回,每一回都跟處在生死之間一樣。好說歹說勸了她兩三次,可惜這丫頭完全不當回事。錦毅決定,自己怎麼都要罵她一回,讓她長個記性。
“你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走路慢點,穩妥一點。你倒好,越走越快,還給我跑起來,你是嫌我名太長了,故意給我折壽是吧。”錦毅冷着聲音訓斥道。
雪瑩像個犯錯的小孩埋着頭,不敢反駁。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該走那麼快,還跑起來。可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走着走着就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越走越快。
“怎麼不說話了?剛纔看你健步如飛,氣宇軒昂,這會兒怎麼成了小媳婦兒了,別人看到了還以爲我在欺負你呢。”錦毅冷眼瞪着她。
雪瑩小心翼翼地擡頭,討好地笑笑,發現這沒用,又慢梭慢梭地湊到錦毅身邊巴着他,“對不起嘛相公,是我的錯,我不該走那麼快,不該讓你擔心。”
錦毅壓根兒不爲所動,還冷哼一聲,“之前說你,你每次都是這麼說的,結果呢?轉眼就變成耳旁風,走路依舊我行我素。你覺得,你現在說這話還能讓人相信嗎?”
雪瑩可憐巴巴地望着錦毅,錦毅努力剋制着心軟的痕跡,眼睛一轉接着說,“你都是快當孃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莽撞。你說你要是磕絆到哪裡,最後心疼的還不是我這個當丈夫的人。你倒好,一點不體諒我的心情,說完就忘。這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雪瑩微翹着紅脣,把錦毅的臉掰過來看着自己,討好地說道,“對不起嘛,我發誓,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犯了。”錦毅不吭聲,雪瑩有些着急,“那……那以後等你回來了,陪我一起散步,如何?”
“真的?”錦毅挑眉問道。
雪瑩趕緊點點頭,“真的真的,比寶石還真。以後你沒回來,我都乖乖躺在牀上。等你回來了,我再出去散步好不好。”系豆爪血。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勉爲其難地答應你吧。”錦毅故作大方地說道。
雪瑩聽了錦毅的話差點笑場,好不容易忍住,還得開口道謝,“多謝爺成全小女子。”
從那以後,雪瑩都是等着錦毅回來以後,兩人手牽手在院子裡散步。下人們看到了也是鬆了口氣,不用再擔心王妃走那麼快會不會磕絆着哪裡。
天氣漸漸轉涼,雪瑩的也正式進入的生產的時候。整個王府上下都是緊張戒備着,那陣勢跟準備上陣殺敵似的。雪瑩自己都不緊張,卻見着府裡其他人一個比一個緊張。她現在是走到哪兒,哪兒就會有一堆下人在旁邊伺候着。那一個個如臨大敵的表情,讓雪瑩哭笑不得。
老嬤嬤們提前找了有經驗的穩婆入府候着,時不時還能提點下人幾句怎麼照顧快要生產的孕婦。產房裡的一切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雪瑩發作,直接送進去就行了。
錦毅也是異常焦躁,這讓他想到了幾個月前皇后生子的情景,皇帝的表情到現在都還清晰地在他腦海裡。再過不久,那些表情統統都會出現在他臉上吧。
啊~!早知道就不該讓雪瑩這麼早懷孕,他現在光想着雪瑩那羸弱的身體要生產就腦袋暈眩,心跳加快,根本沒法好好地做事。
後悔,簡直太后悔了!可是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有,就是沒有後悔藥。嗚嗚……他要找個地方去宣泄一下,要不然會憋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