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茜宇所料,蘭妃的孩子胎死腹中。太醫生生地用藥打出一個已死的成形男嬰來,蘭妃昏厥過去半天沒醒過來。皇后等聞訊趕到,聽說後俱傷心不已。。正殿裡,皇后看着渾身溼漉漉的茜宇,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氣得渾身顫抖。
皇貴妃見蘭妃這般可憐,十分痛心,露出難得的怒容訓斥茜宇:“恬婉儀,你明知蘭妃有孕,你怎麼還帶她往那裡走?本宮看你平日裡也是穩重賢淑之人,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要如何向太后、向皇上交待?”
懿貴妃上來勸道:“姐姐何必氣壞了身子?婉儀固然有錯,但本宮看來她也不過是貪玩罷了,姐姐和皇后娘娘更要保重身子纔是。”
茜宇萬般的委屈,不知從何說起,雖然自己有錯,可是蘭妃她自己纔是錯因,如今她這般昏迷,恐怕也不會有人替自己分辨。
秋棠見主子被責難,跪地道:“貴妃娘娘,我家主子是冤枉的,是蘭妃娘娘自己要往那裡走的。”
“放肆。”一直在邊上靜觀事變的瑾貴妃突然開口道:“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真是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奴才。來人,把這個賤丫頭拖出去亂棍打死。”
“娘娘饒命。”茜宇跪了下來,對着瑾貴妃道,“這事與這奴才無關,還請娘娘不要遷怒於她。”
瑾貴妃不屑道:“怎麼?你對一個丫頭尚且如此,卻竟然敢對蘭妃肚子裡的龍種下毒手。”
茜宇含淚訴道:“此事自有公斷,臣妾懇請娘娘不要爲難一個宮女。”
瑾貴妃冷冷道:“如今你自身都難保,還想保個丫頭?哼……本宮看你是……”
“不要吵了!”皇后怒道,隨即又緩和神情嘆道:“你們不要吵了,蘭妃尚未甦醒,休再提這個死字了。何況良嬪尚有孕,也該爲那沒出世的孩子積福。”衆人聽了稱是,皇后見茜宇跪在地上,身邊滲出一灘水來,又見她身子微微顫抖,無奈道:“恬婉儀先回去吧!別的事情等本宮稟明太后和皇上,再做了斷。”又道:“嫣梅,好生伺候你家主子。”於是便在品悅的攙扶下離開了,衆人自然跟着走了。
瑾貴妃慢步留了下來,低首對茜宇冷笑道:“你怎麼這麼傻?做也做的太明顯了吧?”說罷揚長而去。茜宇一時怔住,直到秋棠來攙扶才還醒過來,踉蹌着回到宮裡。
緣亦聽說後,也是震驚,匆忙伺候茜宇梳洗換裝,扶到了牀上,茜宇神情漠然,讓緣亦很是擔心。
“主子,您喝口薑湯吧!”緣亦端了薑湯,欲讓茜宇驅寒,畢竟已近深秋。
茜宇口中喃喃道:“恐怕再不會來了。”緣亦聽了不甚明白,只是喂送薑湯,茜宇也順從地喝了。
緣亦問道:“娘娘,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茜宇道:“我也不甚清楚,看來,我和蘭妃的命都不好。”
緣亦疑惑道:“蘭妃不是素來與主子不和,怎麼今日卻一反常態?”
茜宇無力道:“也許是命中註定吧!”緣亦見她這般,便不再問,只伺候她躺下休息。
正午時分後,坤寧宮的總管太監過來宣讀皇后的懿旨,茜宇被禁足兩月,不得出馨祥宮半步。茜宇接旨後慘然對緣亦笑道:“恐怕我是宮裡最多被禁足的人了。”緣亦無奈。
坤寧宮裡,鴉雀無聲,赫臻坐在椅上,一手將茶碗蓋子掀開蓋上,如此重複不停。皇后和皇貴妃坐在一邊也不敢出聲。半晌之後,赫臻纔開口道:“是個兒子?”皇后點頭不語。
赫臻又問:“蘭妃的身體如何?”皇后道:“周太醫片刻後便來稟告。”赫臻點了點頭,又道:“恬婉儀……”皇后道:“看來恬婉儀依舊不懂宮裡的規矩,臣妾下旨罰她禁足兩月,以儆效尤。”赫臻點了點頭,又問:“太后那邊。”皇貴妃道:“老佛爺很難過,現在一直在誦經。”赫臻聽了,起身對皇后道:“文琴,後宮裡的事情朕對你向來都很放心,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希望你能妥善處理。”皇后道:“皇上放心,臣妾會處理好的。”赫臻點了點頭,便走了。
皇貴妃見皇帝已走,問皇后道:“這是老佛爺的意思嗎?”皇后無奈地嘆了口氣,“老佛爺認爲她這兩個多月來鋒芒太露,卻有名無實,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該冷一冷才行。”皇貴妃嘆到:“她確實太大意了,又那麼不懂事。既然皇上喜歡她,她爲什麼又不懂得把握?”皇后嘆道:“好好的一個孩子。”皇貴妃道:“您也爲蘭妃可惜?”皇后道:“我是說恬婉儀。”皇貴妃。
赫臻離開坤寧宮後,去了修緣宮探望良嬪,畢竟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自己不免擔心起另一個來。
“臣妾參見皇上。”薀蘊見皇帝突然造訪,很是驚喜,又想到蘭妃的事情,便不敢表露出來。
“你要小心身子。”赫臻扶她一同進入內殿。
薀蘊邊走邊說:“謝皇上關心。蘭妃姐姐的事情,臣妾也覺得惋惜。”
赫臻微笑道:“所以你要更加珍惜自己的身體。”說着坐了下來,用手撫摸了薀蘊隆起的腹部,“還有朕的孩子。”
薀蘊臉上掠過一絲尷尬,拿過赫臻的手,笑道:“臣妾會好好保護他的。”
赫臻笑道:“是啊,朕很期待他快些長大。”
薀蘊笑道:“臣妾亦是如此。”又道:“皇上還未用午膳吧!”赫臻點點頭,薀蘊便吩咐擺膳。正巧,奴才通報敬妃娘娘駕到。
璋瑢走進來,沒料到皇帝也在,不免吃了一驚,隨即微笑施禮,赫臻拉她一起坐下。
薀蘊笑道:“姐姐真是有口福的人,這會子來了,臣妾正要和皇上用午膳。”
璋瑢淡淡一笑:“是啊!。”其實自己來是找薀蘊商量茜宇的事情,沒想到皇帝卻在這裡。
薀蘊夾了菜給赫臻笑道:“皇上日夜爲國事操勞,多吃一些才行。”赫臻微笑着應了。
璋瑢微笑道:“皇上……今日的事情。”
赫臻道:“莫提了,朕知道了。你也吃些東西吧。”
璋瑢道:“臣妾認爲恬婉儀她……”
“嘔……”薀蘊突然做嘔吐狀,赫臻和璋瑢一驚。赫臻道:“怎麼了,來人。”
薀蘊微笑道:“不礙事,皇上放心。”
赫臻卻不能放心,要宮女過來伺候薀蘊休息,自己起身道:“你休息吧!朕走了。”
薀蘊急道:“皇上還沒吃呢?”
赫臻微笑道:“朕飽了,你好生休息。”又對璋瑢道:“到你那裡去吧!”
璋瑢應了,便跟着赫臻走了,回頭看薀蘊,見她臉上笑容尷尬,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心中奇怪怎麼這個時候了還會害喜。
赫臻一到裕乾宮便在貴妃椅上躺下,璋瑢知道他身心疲累,便不說話,只是輕柔地爲赫臻按摩太陽穴。兩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赫臻似乎睡着了,璋瑢依舊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外面突然傳來瓷器砸碎的聲音,璋瑢心頭一緊,果然赫臻微微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朕睡着了?”赫臻坐起身來,問道。
璋瑢遞過一杯茶給赫臻,微笑道:“是。皇上睡得很好,那些奴才莽撞吵醒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