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竹舞

看着蘭兒的神情,寂夜很嚴肅的看着她,突然噗通一聲笑了出來,可是誰又能想象他最誇張的笑不過就是將嘴角上揚,彎出一道縫讓笑聲跑出來呢?“別擔心,雪丞沒事!而且戰事順利,這兩天就可以班師回朝了!蘭兒,給你開個玩笑,不用那麼緊張。”寂夜拍了拍蘭兒的手,示意她放鬆,“早點休息。”

寂夜走後,蘭兒的心緒怎麼也安靜不下來,看着那輪安靜的明月,突然久久凝視不能移開。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竹葉索索的搖晃聲,正巧一個黑影閃過。此時蘭兒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打開房門,快步衝了出去,湖面的盡頭,黑影竄進竹林,似乎是故意讓蘭兒看見,跑過涼亭,路過蜿蜒的石板橋。蘭兒也淹沒於竹林之中,這裡的一切對她是如此熟悉,如此懷戀。要不是那個黑影從她身後飛過,蘭兒差點又要沉浸在那一個雪夜的故事裡了。蘭兒一路追去,可是她不得不感嘆居然有如此輕功了得之人,他似乎故意的甩開蘭兒又故意的停下來等她。感覺是蘭兒一個人在竹林裡瞎折騰,螢火蟲打在蘭兒的臉上,跨過小溪,一陣腳步聲迎來,蘭兒像是看見勝利就在眼前一樣驚喜,衝來人飛射出綾綢,那人腳步輕盈,身輕如燕,一個轉身藉助翆竹一個迴旋,正面向蘭兒襲來。

蘭兒看清形勢,一個翻騰,飛出綾綢,接着射出銀針。本來想的是如果對方爲了躲避她的綾綢而騰空時,她就射出一排銀針,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是沒有想到,風吹過,雲散去,月光煞白了夜。對方突然停止反抗,硬生生的中了蘭兒的三隻銀針。蘭兒腳尖點在了枯葉上,寧靜的夜除了風卻聽見了另一種聲音。

“上官小姐。”這個聲音像是晴空萬里下,風拂過,捲起這個花圃的花香撲鼻一樣讓人清澈。

“你是?”蘭兒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雖然身材嬌小和她差不多,但卻有着如月光一樣的膚色,如玫瑰一樣的紅脣,如溪水一樣流澈的眼神。他靜止在那裡,像一尊神像,散發着普渡衆生的笑。

“在下,歐陽凝茹,奉老夫人之命送上請帖的。”凝茹靠近了蘭兒,左手捂着右肩,忍着疼痛拔出了銀針。蘭兒光是看着都似乎能感受到疼痛,但是凝茹還是笑得那麼輕鬆。“好奇怪,肩上麻麻的。”

“二公子,很抱歉,居然把你當成外敵,還弄傷了公子,真是……”

“小姐不用自責,是在下才藝不精才導致受傷的,可是……其實……在下也只不過是中了麻藥而已,姑娘何來自責?”

“公子怎麼知道蘭兒的銀針上塗抹的是麻藥?”好奇心完全沖走了蘭兒的歉意感。

“不怕小姐見笑,在下師承醫聖關陽子,對藥理還是瞭解一些。反倒是姑娘的武功看似跳舞一般,敢問……”

從一開始,凝茹對蘭兒幾乎全都使用的敬語,雖然蘭兒很想從他口中瞭解一些關於雪丞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爹爹與櫻花谷交情甚深,蘭兒不才,只學了皮毛。公子的傷勢真的不要緊嗎?蘭兒的房間裡有解藥……”凝茹打斷了蘭兒的話。

“一般的毒我還是會解的,上官小姐,夜深了,露重,早些回房間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凝茹轉身離去,留給蘭兒的只有他的背影和他頭頂的那輪明月,那輪雪丞也可以看見的明月。

“二公子,你就叫我蘭兒吧!明天可以給蘭兒講講雪丞的事嗎?”凝茹轉過頭看着蘭兒,突然笑道,似乎默許了她的要求。

回顧四周,一個人的竹林,一個人的回憶,卻有兩個人的故事,如果蘭兒真的有動人的“舞姿”,此刻的她只希望可以爲雪丞跳一支屬於他的獨舞。

還是晨曦,點點雨滴,車馬聲聲,灰濛濛的天空,幾隻飛鳥掠過頭頂。車軲轆時而磕在石子上,發出‘哐’的一聲。

“小姐,喝點參茶,暖暖身子!”宏打開了茶蓋,一股熱氣騰躍而起,宏用衣袖散了散蘭兒眼前的白氣,然後從衣櫃裡取出了一件繡了墨竹的衣衫。

“宏,換一件吧!”蘭兒從宏的手中把衣衫拿了過來,撫摸着上面的線紋,看見蘭兒這個表情,宏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你是繡給未來姑爺的吧!”

蘭兒給了宏一個示意,宏停下了手中的活,另外找了件繡了蘭花外衣披在了蘭兒肩上,然後坐到了她旁邊。

宏很小的時候就進入了上官家,那時候丞相看她無依無靠就領了回來與蘭兒做個伴。宏與蘭兒一起長大,照顧她的衣食。蘭兒早就把宏看成她的姐妹,無話不談,她的心思也只有宏最懂。聽見宏對雪丞的稱呼,讓蘭兒心裡莫名的觸動着,握着宏的手,蘭兒明顯感受到自己的手很涼。

“你說雪丞會喜歡嗎?大小合適嗎?他應該更喜歡戎裝吧!畢竟他征戰沙場這麼多年。”

“小姐,莫公子一定會喜歡的,畢竟小姐的心意就擺在這裡嘛!”宏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再給我加油打氣。

“謝謝你,宏。”

“上官小姐,有什麼不適應的請告知凝茹……”

“二公子,蘭兒唯一的不適應就是沒有雪丞在身邊,你也可以代勞嗎?”寂夜略帶調侃的捉弄着凝茹,順便還要捉弄一下蘭兒。蘭兒隨手一扯,掀開布簾,衝寂夜嘮叨到。

“哥哥,可不可以別捉弄蘭兒了,讓二公子見笑真的會讓蘭兒無地自容的。”蘭兒看着凝茹,想看看他的表情,可凝茹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讓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看着寂夜又嬉笑着,蘭兒淘氣的衝他做了個鬼臉,寂夜若無其事的駕着馬跑到了車隊的前面。不經意的瞬間,蘭兒的目光又和凝茹的撞在了一起。

“二公子,你的傷沒事吧?”蘭兒只是想轉移話題。

“上官……”

“說了,叫我蘭兒吧!”蘭兒用略帶生氣的口吻說道,看見蘭兒如此,凝茹停頓了一下,只是幾秒的遲疑,凝茹又恢復先前的笑面。